小陈偷偷抹泪，伤心欲绝地拍曲天歌的肩膀。
“歌儿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嘱托！但你也要答应我，离开这里，一定要过得好，别回头！”
曲天歌点点头，简直不能更认同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回头的！”
既然能离开，大概也没有傻子愿意再回来上班了吧！
*
相比于曲天歌的轻松愉快，办公室里的秦牧寒却屡屡走神。
奇了怪了。
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宁。
签文件的时候总是写错日期。
同一页纸的内容，看了很久都没有看进去。
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曲秘书？
秦牧寒不由得放下手里的笔，双手交叠托住下巴，思绪忽然飘到三年前。
那会儿，他刚入职没多久，正想聘请个靠谱的女秘书。
没想到，来应征的人多半都是他的女友粉。
连续两天的面试。
秦牧寒始终没看到合适人选。
那些应征者一见到他，不是举灯牌犯花痴，就是朝他抛媚眼，暗送秋波……
长得好看的，浓妆艳抹，一看就不是来踏踏实实工作的。
然而那些老老实实又有工作经验的，却上了年纪。
秦牧寒左挑右选，没一个满意的，把当时的人事部经理愁坏了。
有个女粉丝一进来就扑到秦牧寒面前，把他吓得花容失色。
他在保镖的帮助下挣脱女粉丝，跑到厕所吐个不停。
当时差点在男厕所里晕过去的秦牧寒，碰巧听到隔壁女厕所的人在说话。
“你们好，我是曲天歌，名字取自‘曲项向天歌’。我今年二十二……”
声音甜糯糯。
有些刻意做作。
却莫名让秦牧寒的PTSD有所缓和。
他疲惫地靠着墙，一边做深呼吸练习，一边听她的声音，慢慢恢复平静。
声音忽大忽小，但每个字都清晰落入他的耳朵。
其实只是一段干巴巴的自我介绍。
没有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这份履历放在京城任何一家大企业，都是第一个被PR刷下去。
但这个名叫曲天歌的女人，毫不气馁，在厕所里练了很久。
很久。
秦牧寒足足听了有二十三遍。
甚至能倒背如流了！
她叫曲天歌，名字取自‘曲项向天歌’。
今年二十二，职场新人。
C大金融系毕业。
没有特别擅长的，但是自认勤快踏实……
面试了三天的人选，各种各样的履历他都看不上眼，偏偏对这个名叫曲天歌的女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他听着听着，忍不住失笑，低声呢喃。
“有意思。”
第54章 当年她是怎么被选上的（2）
秦牧寒开始产生了好奇。
隔壁那位努力不懈的小傻子到底长什么样？
忽然有道声音打断思绪。
“哎？你是2083号？那边已经轮到2080，下一批次就到你，还不赶紧过去？”
“2083……是我是我！谢谢你提醒！”
曲天歌激动得哇哇叫，连忙抓起包包和履历跑出厕所。
秦牧寒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
听到她离开，也赶紧抬步走出男厕所，想看一眼。
结果好巧不巧，两人同时撞到了一起。
软乎乎的身躯跌进结实的怀中。
幽幽的花香气息扑鼻而来。
秦牧寒：！！！
那瞬间，全身感官被放大了一百倍。
他全身僵硬，血液顿时凝固，双脚定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曲天歌捂住自己的鼻子，发出痛苦的嘤声。
“好痛……”
痛得她几乎五官扭曲成螺旋状，眼睛都睁不开。
“你撞到人不会说对不起的吗！”
曲天歌气呼呼地骂道。
秦牧寒开始呼吸急促，皮肤泛红发痒。
一天之内PTSD发作两次，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连话都说不出，气愤地把曲天歌推开，转身又跑回厕所去。
呕——
外面隐约传来曲天歌的埋怨声。
“呜呜呜我的鼻子，我这可爱的鼻子，到底是得罪谁了……”
秦牧寒：“……”
声音逐渐远去。
曲天歌是赶去面试场了。
等到秦牧寒平复下来，回到面试会场的时候，恰巧轮到曲天歌。
他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看看她那所谓可爱的鼻子，究竟能有多可爱。
嗯。
小巧圆润的鼻子微微泛红，像小丑。
确实有点可爱。
几个面试官们看见秦牧寒走进来，连忙中断面试，纷纷站起来慰问。
“秦总，您感觉身体还好吗？”
“没事。”
“我看您脸色有点苍白，是不是刚刚那粉丝弄伤您了？放心，我们已经把她交给警察了，您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可以先去休息，或者去医院看看，这边交给我们就行。”
秦牧寒冷漠拒绝：“不用，继续。”
人事部经理再三确认他没事，这才让曲天歌站起来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曲天歌……”
熟悉的声音响起。
依旧是甜糯糯的，有些机械化的。
秦牧寒忍不住动了动嘴唇，差点也要跟着她一起朗诵。
无语。
练了这么多遍，几乎没有进步。
如此差劲的口才，谁会看得上？
这女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么？
他在心里疯狂吐槽着。
站在对面的曲天歌紧张得手心出汗。
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忍不住语速加快，有些词还说得烫嘴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好不容易说完，她忐忑不安地望着面试官们，死死咬着下唇。
秦牧寒睨一眼。
她那通红的双眼好像受了什么欺负似的。
这张可怜巴巴的表情，跟刚才在厕所外面骂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曲天歌刚才疼得睁不开眼，所以没认出他。
正耐心等待着面试官们发问问题，结果却换来秦牧寒冷漠的一句：“下一位。”
她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带着挫败感灰溜溜地离开。
旁边的几个面试官也毫不犹豫将她的履历淘汰到一边，没兴趣多看一眼。
秦牧寒面色毫无波澜。
直到面试结束，面试官们凑在一起，拿着几份筛选出来的履历给他。
“秦总，这几位还不错。一个是曼哈顿大学毕业的，一个是国外留学回来的MBI生，工作经验丰富，谈吐温雅，看起来都是很细心的人……”
秦牧寒拿着几张履历，反反复复看了几眼。
人事部经理见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下意识讨好地问他：“秦总，您有没有对哪个面试者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
他脑袋里闪过一个人的模样，下意识嗤笑一声。
“有。”
“是哪位呢？”
“曲天歌。”
几个面试官皱眉，面面相觑，努力在回忆里搜索这人究竟是谁。
没人记得。
秦牧寒转了转手中的笔，陷入沉思。
半晌，只见他轻启薄唇。
低沉磁性的声音袅袅落下。
“2083号，曲天歌。明天让她来上班。”
第55章 你暗恋她三年了是吗？
曲天歌刚入职那会儿，确实引起了不少舆论。
就连面试官们都弄不明白，秦总究竟是怎么对这个刚毕业的职场新人留下印象？
于是曲秘书走后门入职的事情在公司里传开了。
“听说她是一穷二白的职场新人……”
“真是没天理，我表姐的资历甩她一百条街呢，凭什么被刷掉？”
“会不会是跟秦总有什么关系啊？”
“你看秦总天天把她骂哭，他们像是能有什么关系吗？”
“这么蠢的秘书，赶紧炒了吧，连我都替秦总觉得不值……”
公司里的流言蜚语，秦牧寒或多或少都听说了。
但他却从来没有表态过，反而是增加了对曲天歌的鞭策。
因为总裁秘书这个职位，本就要求很高。
没有一定抗压能力的人是无法胜任的。
曲天歌从一开始的不及格，到后来变成近乎完美的女秘书。
全公司都对她的业务能力叹为观止。
再也没人背地里说曲天歌是靠关系进公司的了。
秦牧寒很满意。
却也不满意。
因为他是个有大局观的人，曲秘书对他动了真情，就不能够留下来，免得耽误他的事业。
“所以，哥你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了一堆曲秘书的过往，是想告诉我，你暗恋她三年了，是吗？我没有理解错误吧？”
电话里传来祁泽八卦的语气。
秦牧寒脸色冷下来。
“就你这垃圾理解能力，还能大学毕业，真是世界奇观。”
“呵呵呵呵，那你解释一下，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核心思想？”
“我要结婚了，她是全公司唯一知道我恐女症秘密的人，你替我想办法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出去到处乱传。”
祁泽啧一声。
“嘴长在她脸上，我怎么堵啊？要堵也是你去堵，哥你不是挺会的嘛，上次你都主动亲她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祁、泽！”
秦牧寒气得额角青筋都浮起来了。
电话那端的祁泽忽然换了严肃的语气。
“哥。”
“说。”
“你真的要跟沈家大小姐结婚？”
秦牧寒想回答是，但答案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堵得他胸闷。
“哥，你对那个叫沈盈的女人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
“那你敢碰人家吗？你想想，婚礼当天，她挽着你的手臂一起走红毯，你俩要手着牵手，共同接受宾客们的祝福，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接吻……”
“我会死。”
“那你还娶？”
“所以在婚礼进行之前，你得把我的病治好，我不能让事情暴露。”
“……”
嘟——
这次换祁泽把电话挂了。
因为他对这个表哥，失望透了！！！
算了！
让秦牧寒这个傻子自生自灭吧！
让他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嘤嘤嘤，万般后悔。
至于治病什么的，想都别想！他祁泽要是帮这个忙，名字就倒过来念！
秦牧寒被祁泽挂断电话，气得鼻孔都快要冒烟。
一整天都处于低气压状态。
开会的时候还把营销部几个业绩不行的员工骂哭了。
他很气。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叩叩叩——
“秦总，我可以进来吗？”
曲天歌的声音响起，秦牧寒的怒意消除了几分。
“进。”
她小心翼翼推开门，递来几张表格。
秦牧寒蹙眉：“这什么？”
曲天歌的脸上写满了讨好。
“秦总，我已经找到公司了，明天要过去面试，还请您帮我填一下这张引荐表……”
他刚刚灭去的怒火又升起，直冲天灵盖，七窍生烟。
“上班时间，用公司的电脑，蹭着公司的网络，浏览招聘网站？曲秘书，你是不是真以为提交辞呈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看见秦牧寒咬牙切齿的怒容，
曲天歌连忙把表格收回，“对不起秦总，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回去干活！”
乐极生悲啊卧槽。
她刚刚还沉浸在离职的快乐，完全没察觉到秦总的低气压。
现在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有多离谱。
曲天歌慌得一批。
秦总说过会帮她引荐的，应该不会反悔吧？
铃——
座机内线响起，是前台小姐打的电话。
“曲秘书，昨天来过公司的那位沈盈小姐，今天又来了……”
沈盈？
哦对对对，是秦牧寒的联姻对象。
曲天歌忽地咧嘴一笑。
对着前台小姐姐说：“哎呀哎呀，那是咱们的未来老板娘，你赶紧把她带上来！千万别怠慢了！那可是一尊大佛啊！”
“啊是是是！”
挂断电话，曲天歌转头看一眼办公室的门，笑得比贼还开心。
秦总的怒火，当然得让未婚妻来熄灭呀！
她绝对没有看热闹的想法。
也觉得没有把沈盈当做是大冤种。
阿弥陀佛。
第56章 秦总满脸写着惊恐
沈盈被前台小姐姐领到总裁办公室楼层的时候，满脸写着：意气风发。
今天她特意装扮过。
手里挽着爱马仕包，黑色紧身裙，黑色大波浪，铁刘海，还有一股浓浓的香奈儿香水。
走路都带风。
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是个魅力四射的千金大小姐。
曲天歌刚想站起来打声招呼，沈盈却摆了摆手。
“不用告诉他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说罢，她扭着腰，朝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这是在宣布主权：我是秦牧寒的未婚妻，我来公司见他，不需要通报！
小陈咋舌，转头看向曲天歌。
本以为曲天歌会露出一副屈辱的表情。
可是她却捂嘴笑得贼兮兮，一副吃瓜看热闹的模样，不亦乐乎。
“歌儿姐，你在笑什么？”
“咳，未来老板娘很漂亮。”
“歌儿姐，你实话告诉我，看见她跟秦总走在一起，你真的完全不吃醋？”
曲天歌嘘一声，拉着她窃窃私语。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她的紧身连身裙有点透视，里面的小内内，是紫色的！”
小陈倒吸一口气。
“这、这……”
“看样子，她是打算进去诱惑秦总的，说不准，等会儿他们可能要在里面酱酱酿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