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八十岁了，你们一个两个，心里装的什么鬼主意，还以为能逃得过我的眼睛？真当我傻。”
秦牧寒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整个秦家最敬重的人便是老爷子，虽然他已将近八十，但威严和震慑力仍在。
主要的是，家族基金会的话语权还在他手里。
秦家总资产的分配，他一个人说了算。
“爷爷，如果我不答应联姻，您会怎么做？”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老爷子虽然没有给出直接的答案，却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秦牧寒沉默。
脸上写着万般不乐意，全都被爷爷看在眼里。
老人家冷笑一声，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
“知道为什么掌门人的位置会在你手里吗？”
秦牧寒抿了抿唇，答：“我优秀。”
“你小子还挺自恋。”
老爷子瞪他。
过了一会儿，才又道。
“你大伯性子浮躁，做事喜欢走捷径，不折手段，养出来的儿子也一个模样。像他们这样的人，容易走上歪门邪道，家族的生意交到他手里，不出十年必然衰落。”
秦牧寒安静聆听，没有插嘴。
虽然他心里坚定地认为：那还不是因为大伯生的孩子没有我优秀？
老爷子接着又说。
“你二伯，就是个妥妥的恋爱脑，容易冲动，为了红颜怒发冲冠，这种事情他最在行。你那二堂哥天天在风月场所流连忘返。集团交到他们两父子手里，我可能会死不瞑目。所以说，牧寒你现在知道我挑选掌门人的标准了？”
秦牧寒点点头。
“一个没有自知之明只知道搞小动作，一个恋爱脑只知道沉迷女色。爷爷放心，我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绝对不会像他们那样。感谢他们的无能，完美衬托了我的优秀。”
“……”
这小子的自恋属性到底是遗传自谁啊？？？
老爷子无语了片刻，才问：“谈恋爱了没有？”
他一本正经：“不谈，没兴趣。”
“那就老老实实跟沈家千金结婚，至少生三个。”
“为什么非得是我？”
“你大伯二伯那两房，再能生，也全都是歪瓜裂枣。就你爸这一脉的还算靠谱，多生几个，把咱秦家优良血统传承下去！”
“……”
虽说是夸赞，但秦牧寒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老爷子看得出他还是抗拒结婚，笑眯眯，拿着棋子将了他一军。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坐上那个位置，就该让人心服口服。既然你说自己是个有大局观的人，那就证明给我看。”
“……”
秦牧寒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憋屈，却又说不上原因。
他甚至怀疑爷爷是在PUA他，在脑海中认认真真复盘，究竟是哪一句说得不对。
“留下吃个晚饭再走吧。”
“好。”
爷孙俩刚走进屋子，秦牧寒口袋里的手机传出振动声。
“滋滋滋——”
秦牧寒原本没打算理会，老爷子却摆了摆手。
“去听吧，工作重要。”
他点点头，去旁边接通电话。
“什么情况？”
听筒那端传来保镖着急的语气。
“少爷，曲小姐出事了。”
霎时，秦牧寒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第51章 少爷，您可以跟曲小姐私奔啊
秦牧寒风风火火来到医院，曲天歌刚好从急诊室擦完药走出来。
“秦总？你怎么在这儿？”
他凝视着她。
那张清纯的脸蛋，错愕又惊讶，无辜的大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感动。
让秦牧寒的心里莫名生出了愧疚。
他眼眸黯淡几分，滚动喉结。
“你怎么天天出意外？”
曲天歌脸色一僵，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转头张望四周。
“我又被人跟踪了。秦总你最好别靠近我，要不然连你也遭殃。那伙人真是太歹毒了。”
明明她可以寻求他的帮助，却让他远离她，处处为他着想。
这傻女人，竟然爱他爱到这种地步。
他实在没忍住，主动坦白：“刚刚那是我安排的人。”
曲天歌点头说了一声哦。
半晌，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安排的人？”
“嗯。”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为了躲他，跑了好几条街，新鞋子的底都磨穿，还被自行车撞了！”
当时的情况，曲天歌已经不想再回忆。
本以为是上次那伙人，没想到竟然是秦总安排的。
气得她牙痒痒。
新买的鞋子，很贵的好不好！
四百块！
客服还说它的特色就是穿着跑步都不会磕脚。
放屁！
秦牧寒见曲天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的愧疚感愈发浓烈。
事情的起因，是他怀疑她背地里跟大伯的人有来往，所以才会安排保镖暗中跟踪曲天歌。
曲天歌发现自己被跟踪，第一反应是逃跑。
保镖还以为她是故意甩开他，为了完成秦牧寒交代的任务，紧追不舍。
结果意外发生了。
幸好，曲天歌只是轻微擦伤，身体没大碍。
罪魁祸首还是秦牧寒。
不敢想象，如果当时她遇到的不是自行车而是卡车，结果会怎么样……
秦牧寒垂眸。
一阵阵后怕的感觉慢慢将他吞噬，慌得很，心乱如麻。
半晌，他动了动嘴角，沙哑开口说话。
“对不起。”
曲天歌差点怀疑自己产生幻听了。
她眨了眨眼，“啊？”
“是我疏忽。”
天啊！
不得了！
秦总居然亲口道歉？！
她在公司干了三年，从来没听过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
这还是她认识的自大狂老板吗？
曲天歌有点激动，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秦牧寒。
“秦总，您刚刚说的啥？再说一次，我被自行车撞得有点耳背，没听清呢。”
“……”
男人额角上的青筋突了几下。
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但还是忍住脾气配合她。
“对不起。”
曲天歌：(⊙o⊙)！
录下来了！
秦总他对着镜头道歉了！
我靠！这视频究竟能值多少钱！！！
“你这医药费，我来赔。”秦牧寒又道。
“那……鞋子呢？”
“我赔。”
“这鞋子要四百块……秦总您给的报销预算是多少？”
“十倍。”
！！！
发财了发财了。
曲天歌嘴角勾起灿烂的笑容，开心起来就忍不住胡说八道。
“要不你再派几个人跟踪我吧？我这身体素质好，多跑几条街，磨穿几双鞋都没问题。”
“……”
一个女人能傻乐成这样，肯定是爱他爱到骨髓里了。
曲天歌心情大好。
秦牧寒送她回到公寓，看着那步伐欢快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李。”
“少爷尽管吩咐。”
“如果我跟沈家大小姐联姻，曲秘书她会难过的吧？”
“那必须的。”
虽然他不知道曲小姐怎么想，但顺着少爷的话回答是绝对不会错的。
秦牧寒也觉得老李说得很对，频频点头。
“对，她这么爱我，一定离不开我。”
老李见他很满意，继续顺着话往下说。
“既然少爷跟曲小姐两情相悦，又爱得这么浓烈，那就私奔呗！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来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老李觉得自己是懂浪漫的。
说完还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秦牧寒冷冷笑了一下。
“老李，你知道我在世界富豪榜上排第几吗？”
老李皱眉，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好像记得去年的榜单是排在第三名。”
“那你觉得，我会为了曲秘书而放弃这么多吗？”
“这……”
“老李，请你记住，我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啊……”
“所以，我是不可能娶她的。我秦牧寒，这辈子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
“哦……”
老李撇了撇嘴，再也不敢说什么，却在心里吐槽起来。
少爷啊少爷。
希望你以后不要自打嘴巴。
要不然呐，可疼可疼咯！
第52章 拔情绝爱
秦牧寒当天晚上就把钱打到曲天歌的卡上了。
鞋子和医药费。
还有之前说好协助治疗的酬劳。
曲天歌看见银行发来通知短信时，激动得手抖。
两秒后，她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原地蹦了好几下。
“终于终于终于！！！”
房子的首付钱有了。
虽然接下来还有房贷要承担，但至少，现在能让爸爸妈妈回家住，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一直卡住的问题总算有了好消息。
曲天歌正想要给曲思诗打电话报喜，这时候，秦牧寒发来几则信息。
【曲秘书，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必须说清楚】
【协助治疗的交易就到此为止吧】
【我已经决定接受现实，跟沈家联姻，注定不能接受你对我的感情】
【虽然我知道，你已经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但我必须拒绝你，因为我得娶一个与我门当户对的女人为妻】
【为了不让这件事情对你造成更多伤害，我建议你提出辞呈。离开这家公司，我们从此不再见面，这样你比较容易放下这份爱】
曲天歌刚开始打开信息看的时候，眉心紧紧皱成一团。
“大晚上的，秦总又在发疯了，真是无语……”
直到她刷到最下面的信息，手指一顿，眼睛瞬间发亮。
【你若是答应离开，我会让财务部给你多发三个月的薪水，并引荐你到任何一家公司去上班】
“三个月薪水……引荐到任何一家公司？”
“我靠，这么好的福利！我愿意我愿意！！！”
她激动得热泪盈眶，赶紧趁着秦牧寒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打字发过去。
【秦总请放心！我明天就提交辞呈！绝对不会再纠缠您！祝您结婚愉快，幸福美满，长长久久！】
她是多么真诚。
她是如此兴奋。
盼了三年，终于能摆脱大魔头了啊啊啊啊！
秦氏集团是她大学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
当时她头铁，本想着来试试，也没想过自己会被录取。
来应征女秘书职位的人排了三天的队，各种丰富资历的都有。
曲天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颖而出。
她还记得面试那天，秦牧寒只是看了她一眼，低头就说：“下一位。”
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选上。
这份工作很辛苦。
底下员工都在背地里说曲天歌是靠走后门进公司的，上司秦牧寒又明面上天天骂她工作效率差。
在京城，大多数企业招聘的基本要求都是至少三年资历。
于是曲天歌咬着牙，熬过去。
每天睁开眼睛，上班前，都会花时间催眠自己：再忍忍，再忍忍，撑满三年，拿着漂亮的履历跳槽。
今天，她终于等到了！
打开电脑，敲着辞职信的时候，她全程都是笑着的。
别提多开心了。
高兴得完全不在意秦牧寒对她的种种误会。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都要走了，也不用再跟那个自恋鬼解释得这么清楚，钱到手就好。”
这次的辞呈，写得非常正经。
每个字都充满了对秦氏集团的感激之情，感谢秦牧寒多年来的栽培，感谢同事，感谢社会，感谢国家……
人事部门经理看完，还以为她写的是得奖感言。
对方无语了好几秒，才开口说。
“曲秘书，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的职位特殊，辞职的事情不归我管。这封信你亲自交给秦总，他签名了就行。”
“哦好。”
“另外，咱们公司有规定，辞职必须提前一个月通知。也就是说你得干到下个月，并且争取在这个月把工作事项交代好，没问题吧？”
“没问题。”
曲天歌笑容灿烂，拿着辞呈交给秦牧寒。
他扫一眼，面不改色地拿起钢笔签名，没有任何表态。
唯一对曲天歌辞职一事感到震惊的人，是小陈。
“辞职？歌儿姐你认真的？是因为秦总要订婚吗？你不能这么轻易就认输啊！歌儿姐，我是最看好你跟秦总的，你走了，那个嚣张的大小姐就真要当我们老板娘了呀！”
第53章 当年她是怎么被选上的（1）
曲天歌心情大好，好到演戏的基因开始作祟了，对着小陈露出一副感慨万分的模样。
“害，小陈啊，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秦总。他的咖啡必须是四分之三方糖，80度开水。至于未来老板娘嘛，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得罪她。她……不好惹。”
小陈瞪大眼睛，仿佛能从这一句话里听出庞大的信息量。
“所以……歌儿姐，你辞职是逼不得已的？”
曲天歌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点点头：“算是吧。”
如果老板给的钱多一点，她还可以辞得更快一些。
小陈跟曲天歌不在一个频道上，忍不住脑补了一大串狗血抓马剧的桥段。
果然啊果然！
办公室恋情没有好结局！
秦总跟曲秘书，门不当户不对，虽然朝夕相处生了情，却始终不能给对方一生的承诺。
他要结婚了，娶的却不是她……
她不忍心见他与别人双宿双飞，忍痛辞职离去。
歌儿姐好惨！
秦总好绝情！
这凄美的BE爱情，刀死她了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