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歌试图努力理清思绪。
“这眼泪是怎么回事？你替我点的眼药水？”
秦牧寒擦了两下，发现眼睛居然还在掉泪，整个人都不能淡定。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明明记得自己还在公司，一回过神，就站在这里被你紧紧抱着……曲秘书，你是想弄死我？”
秦牧寒气呼呼地说着，感觉胸口处在隐隐作痛，疼得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气，身影摇摇欲坠。
不好。
这下真的是PTSD要发作了！
曲天歌瞪大双眸，想上前去搀扶他，又赶紧抽回手。
“我我我这就给祁医生打电话，秦总你先忍忍！”
她急得双腿发抖，手也抓不住手机。
秦牧寒靠在车前，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还不等曲天歌把电话打出去，他便已经平复了。
睁眼之时，瞳孔里的所有情绪都彻底消散。
“行了。”他沉声道，“不用打电话了。”
曲天歌惊愕地看向秦牧寒，一时间难以判断他究竟情况如何。
“秦总你现在感觉还好吧？”
“不好。”
“那你是……”谁啊？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秦牧寒浑身都散发着嗔怒，居高临下，那模样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藐视着一只小喽喽。
“曲秘书，下次再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你的推荐信就作罢，也别想在京城任何一家大企业上班了。”
秦牧寒说完，头也不回就上车离开了。
轰——
法拉利逐渐淡出视线中。
曲天歌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想起刚刚秦牧寒说的话，她丝毫没感到害怕或生气，反而是松一口气。
还有一点欣慰。
“是秦总没错了，终于，终于回来了……”
谢天谢地。
她的生活终于可以回到正轨了！
第91章 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回到堂姐家，自然是免不了被一顿盘问。
曲思诗抓着曲天歌的手，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我去，好你个曲天歌，在公司里跟你老板玩办公室恋情呢？！”
“姐，天地良心，我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你当我瞎了呢？刚刚你俩在楼下搂搂抱抱，都被小区里的邻居看见了！”
曲天歌很是沮丧。
“真不是，我已经把话说清楚，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了。”
曲思诗还是不相信，追着她继续问。
“我记得秦牧寒前几天才公开订婚消息，你怎么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好？歌儿你这脑袋在想什么啊？咱们家里虽然穷，但还是要有尊严啊！你怎么能去当人家的小三！”
曲天歌把自己的头埋进掌心。
“真不是这样的……”
“那你倒是说说情况，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你姐，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知三当三的人，可现在的情况，我真的很难想象这其中还有什么苦衷……”
她本来想把秦牧寒的精神状况问题说出来，但忽然想到自己签署过保密协议。
上次，她故意放任沈盈去勾引秦牧寒，害得他受到刺激导致人格分裂，这已经算是她的失责。
这次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否则到头来还是自己倒大霉。
至少，也要保密到正式离开公司为止。
“姐，这件事很复杂，等我下个月正式离职后才能跟你详细说。反正，我是真的没有当小三！秦总他……他以后也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我跟他绝对不会有半分瓜葛。”
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现在他恢复了正常的人格，再过不久，就会迎娶沈盈为妻，帮助公司拓展事业蓝图，让家族的名望和财富更上一层楼……
而她，离职后会去找个更好的工作，哪怕当个小职员也行，准时上下班，在家养两只猫，或许，再过个几年，遇到合适的对象，两个人就凑合过日子。
无论如何，以后她跟秦牧寒各过各的生活，不会再有交集。
“你确定？”
曲思诗打断曲天歌的思绪，质疑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我才没有。”
“屁，我都看见你眼角泛泪光了！”
曲思诗忽然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再次问道：“歌儿，你老实回答姐，是不是跟他看对眼了？”
曲天歌摇头。
堂姐又问：“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这问题你想清楚，刚刚你们抱得那么紧，难分难舍的，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曲天歌沉默。
曲思诗看她这表情，瞬间明白。
“果然，你对他动情了。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我才没有。”
“有种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有没有？”
曲天歌别过头，眼神不自然。
那些被压下去的情绪，在心里翻腾，她忽然鼻尖泛酸。
“我能喜欢他什么啊？他这么刻薄，喜欢威胁人，从来都不在乎员工感受，只在乎结果，就是个妥妥的资本家，完全不在我的审美类型上。”
这么明显的撒谎痕迹。
曲思诗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揭穿的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也对，他刚刚还一把推开你了，我在阳台看得一阵窝火。那么糟糕的男人，歌儿你可千万别喜欢！下个月，你离职之后来我公司做，我们一起当个搞事业赚大钱的女强人。”
既然知道这是一段不理智的情感，就没必要强迫曲天歌去承认。
还不如当个鸵鸟，装傻，然后让时间冲淡一切。
曲天歌点点头，目光黯淡，嘴角却还勾着笑。
“好。”
第92章 出大事
曲天歌洗澡时，想起那天带着第二人格的秦牧寒回家的片段。
他当时一直坚持要跟她一起洗澡，各种诱惑。
那奶萌小修勾的模样，是平日里不可能会从秦牧寒身上看见的。
到底是什么契机，让他的人格切换回来？
曲天歌仔细回想刚才跟秦牧寒说的那些话。
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答案。
——被抛弃的感觉。
是因为她那些残忍的话，让秦牧寒感觉到被抛弃，才会受到刺激的么？
曲天歌感觉喉咙一紧。
她长睫微垂，半晌，吁出很长的气，神情落寞地呢喃道。
“都是镜花水月……醒醒吧。”
洗完澡，心情也平缓许多。
可是刚躺下没多久，曲天歌的手机就被轰炸了。
“歌儿姐，不好了！你跟秦总在去幽会的照片被发到网上了，现在大家都在疯狂扒资料！”
小陈心急如焚的语气，足以能听得出来这事情的严重度。
她的心咯噔一声，连忙打开微博看个究竟。
果然不出所料，刚刚她跟秦牧寒在小区里拥抱的照片，被人发到网上去了。
以秦牧寒的名声，在网上容易引起大量关注，所以照片刚发出去没多久就上了热搜。
#秦牧寒开跑车送美女回家
#一会儿抱一会儿推到底是什么抓马剧情
#还没订婚就先劈腿
网友们先是大肆讨论着当时的全过程，各种分析判断。
【这两人才是原cp吧？我脑补出来的故事是这样：秦牧寒与沈盈联姻，这段地下情的关系无法再维持。两人难分难舍，一会儿拥抱一会儿推开，拉拉扯扯，分分合合！】
【一楼是懂脑补的，我奶奶说想看续集，你能不能接着往下编？】
【照片里面的这女人身材比沈盈好太多了，换我都不舍得分】
【是不是钱没给够，这女的死活不愿意分手啊？】
【家人们，实锤了，是这女的怀孕不肯分手，想要母凭子贵！而秦牧寒看不上对方的家境，想打掉孩子！】
网上全是混乱的猜测。
秦牧寒一下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曲天歌感觉大难临头了，连忙安排公关部门去压热搜。
“歌儿姐，热度一直降不下来，平台那边瘫痪了好几次！”
“曲秘书，我给秦总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没人接，你在不在他旁边啊？我觉得让他亲自出面澄清会更直接。”
“公司这边已经写了声明，歌儿姐您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去发布。”
一连串电话轰炸着她。
曲天歌逐个处理完，已经是凌晨十二点，网络上的热度依然没有减少。
曲思诗看不下去了，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上热搜是他的事，你干嘛要这样尽心尽力？”
曲天歌苦笑。
“秦总是代表整个秦氏集团的形象，他要是垮了，公司会受牵连，万一到时候连工资都发不了，完蛋的还是我。”
“那秦牧寒人呢？”
“不知道，他没接电话。”
大概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正在找地方一个人冷静吧。
曲天歌没时间去想他。
刚刚给秦牧寒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接，她只能自己做主处理事情了。
曲思诗看她忙得焦头烂额，心里也很来气。
“你怎么遇到的男人都这么没担当？算了，姐来帮你。”
她能帮的忙也不多，只能联系自己相熟的律师，写个律师信，发到物业群里，把那些造谣的邻居全告了。
然后整个物业群组炸了。
一整晚，大家都没有好觉。
曲天歌忙到两点多，热搜才终于成功撤掉。
她累得倒头大睡，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热搜更炸裂。
#沈盈痛斥秦牧寒是劈腿渣男
#秦氏集团秘书知三当三
@沈盈v：感谢大家对我和秦牧寒婚事的关心。我想说的是，女孩们，一定要擦亮眼睛！还有那个知三当三的秘书小姐姐，你别以为抢走别人的男人就很嘚瑟，他迟早也会被其他女人抢走的。
好不容易灭下去的热度，因为沈盈的微博，而再次引起大肆讨论。
网友们跟着沈盈给出的线索，很快就查到曲天歌的资料。
曲天歌本来还在朦胧之中。
打开微博，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热搜上，吓得整个人滚下床。
曲思诗听到动静声，也过来敲门。
“歌儿，楼下来了一群记者，保安都快拦不住了，这咋整啊？”
铺天盖地的信息涌进来。
不知是谁扒出曲天歌的微博，上千条私信在后台轰炸她。
随便往下刷，全都是骂她厚颜无耻的内容。
各种难听的都有。
她的脑袋嗡嗡嗡作响，被炸成一片空白。
铃——
曲天歌低头一看，心里更是堵得慌。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第93章 他不要面子的吗
曲天歌忽然感到窒息。
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她还能保持淡定。
可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让她的压力瞬间提升到十几倍，惶恐得很，像是小孩做错事被家长抓包，担心受到责罚。
妈妈刚动手术没多久，是不该为她操心的。
曲天歌深吸了几口气才接电话。
“喂？”
“歌儿，我听你大伯母说，网络上的人都在讨论你和你老板……”
“妈，网上的人都是乱说的，我跟他没有关系，你别相信网上那些人的话。”
曲妈妈沉默几秒。
虽然觉得这说法很牵强，却还是选择相信女儿。
“公司不会炒你鱿鱼吧？”
“不会的，我们公司不会随便听信谣言。”
“那就好，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照顾好身体。如果实在混不下去，就辞职回家，再找份新工作。”
曲妈妈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说这些话来安慰她。
让她知道，家永远都是最坚固的避风港。
曲天歌再次被感动，心里暖了几分。
压力缓和，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我知道了妈，你也别上网乱看东西，身体要紧，不能受气。”
“那你也别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留言，坏了心情。”
她忽然鼻尖有点酸涩，轻声道：“好。”
挂断电话，洗漱完毕，曲天歌走出房间就见堂姐一脸忧愁。
“外面全都是狗仔和看热闹的人。那些邻居太过分了，居然把我们家地址说出去。保安那边还在努力拦住人，但恐怕也撑不久。”
那些邻居本来就是看热闹不嫌事。
更何况，昨晚曲思诗律大半夜把那些邻居都告了个遍。
于是他们也故意把曲思诗家的地址报出去了。
“这些邻居简直不是人，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贪图这边地段好！跟这些人做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曲思诗骂骂咧咧。
“对不起姐，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应该去找个酒店暂住的。”
曲天歌的心情很沉重。
她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自己家不安全，表姐的家又因为她而受牵连。
“别说这种话，我现在担心的是你。现在外面水泄不通，你姐夫已经带着小童出去了，没人认出来得。但我不敢出去，我怕我一走，那些狗仔和失心疯的女友粉直接上来破门，到时候你更加招架不住……”
曲思诗担心的是曲天歌的安危。
"我刚刚报警了，已经在来的路上，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会24小时保护你。要不你临时聘几个保镖护着你吧？"
曲天歌闻言，咬咬牙，目光闪烁。
“我去打个电话。”
*
另一边。
秦牧寒在别墅顶楼的健身室打了一整晚的拳。
直到精力耗尽，他才脱下拳击手套，靠着镜子坐下。
汗水早已浸透全身衣服，肌肉线条在半透明布料之下若隐若现。
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眉心紧皱，然后不由自主地对着镜子掀起衣角。
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秦牧寒滚了滚喉结，纠结地喃喃自语起来。
“居然抓着她的手摸我腹肌。”
“还天天对她撒娇，百般纠缠……”
话说到一半，他又说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