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落下，回荡在死胡同里。
“敢在京城动我的人，你是活腻了？”
没等众人回头看清楚究竟是谁在说话，一群保镖便跑进胡同里。
唰唰唰——
干架了！
“唔！”
“啊！”
“草！”
原本想对付曲天歌的男人，见自己的手下们三两下被打趴，脸色骤然刷白。
他二话不说，将曲天歌甩开，转身就想爬墙逃跑。
咚！
曲天歌猝不及防落地，头狠狠砸在墙壁。
呜，好痛……
头晕得看不清东西了。
她试图沿着墙壁爬起来。
然而，剧烈的疼痛下，她不仅没恢复视线，脑子里还豁然闪过无数个画面，如同跑马灯，快速切换着。
这是什么……
曲天歌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又倒了下去。
她看不清画面，却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里蔓延开来。
耳边回荡着叽叽喳喳声音。
好多人在说话，却又不是此时此刻在干架的这群男人。
声音似乎是来自很久以前的记忆……
可她根本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
曲天歌听不到那些人究竟说了什么。
但浑身透着冰冷，如黑洞深渊般吞噬着她，窒息无比。
仿佛许多无形的魔爪朝她扑来，一点一点将她的理智啃噬掉。
“不要，不要过来……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妈妈！妈妈！！！”
“曲天歌！”
有人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曲天歌还深陷在痛苦的回忆里出不来。
“爸爸，妈妈……呜呜呜……不要过来……走开！别碰我！”
“曲天歌！”
秦牧寒冷厉地呼唤着曲天歌的名字，并没有任何作用。
只见她眼神空洞，脸上写着惊恐、绝望。
这受到过度惊吓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
泪水啪嗒啪嗒顺着曲天歌的脸庞花落，其中一颗滴在他的皮鞋上。
那一刻，秦牧寒听到自己心里的某根弦断了。
他再也顾不上任何事，蹲下，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曲天歌条件反射推开。
“别碰我！别……”
秦牧寒抓住她手腕，再次把人抱紧。
柔软的身躯搂入怀中，肌肤接触的那一刻，他浑身肌肉一僵。
窒息感蔓延。
胃部翻腾。
但他却咬了咬牙，把小兔子搂得更紧。
“别怕，没事了。”
第28章 造孽啊！她居然抱着他嗷嗷大哭！
曲天歌在朦胧之中，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声哄着她。
“没事的。”
“别怕。”
“有我在。”
“他们不会伤害你。”
恍惚中，有只结实的手臂将她搂紧，安全感拉满。
温暖的掌心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一点一点拍走了所有的恐惧。
直到，淡淡雪松香味萦绕在鼻尖，唤醒她。
意识逐渐回拢。
曲天歌回过神，惊觉自己正把头埋在秦牧寒的肩膀。
男人的呼吸洒在她耳尖，如丝绸拂过肌肤。
她泛起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地从秦牧寒怀中跳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撞到脑袋。
“嗷呜……”
曲天歌捂住头，转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在车子里。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相比起她通红的小脸蛋，秦牧寒的脸色惨白得像只千年丧尸，毫无血色。
他滚了滚喉结，艰涩沙哑地道。
“醒了就下去。”
语气间透露着疲惫和难受。
就跟平常PTSD发作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曲天歌连滚带爬地离开他怀抱。
刚坐好，抬头看，差点被吓死。
只见秦牧寒领口处，全是模糊的口红印，还被她的泪水打湿一大片。
天啊。
造孽啊。
刚刚她竟然坐在秦总的腿上，抱着他嗷嗷大哭？！
秦总不会把她杀了吧？
司机老李适时问道：“秦总，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呕吐袋吗？”
秦牧寒脸色黑了一下。
“不用。”
车里，寂静。
秦牧寒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肩膀处，被曲天歌哭湿的那一大片布料，正紧贴着他的肌肤。
原本泪水是滚烫的，这会儿被吹干了一些，凉意穿透布料，吸附在他的肩窝处。
曲天歌不知道，刚才她从秦牧寒怀抱跳开时，鼻尖擦过他的喉结。
以至于现在，他总觉得喉咙处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紧箍着他。
口腔越来越干涩。
他不由自主地滚动喉结。
沉默十来分钟，秦牧寒却还在回味着刚刚的相拥。
曲天歌不敢呼吸，尽可能往边上坐。
本就娇小的身躯，这么一缩，显得更小了。
秦牧寒睨了她一眼，便见那杏仁眼底还氤氲着雾气，脸颊上还有些许未干的泪痕。
路边的街灯洒落在曲天歌的侧脸，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他收敛视线，长睫微垂，感觉心里有种微妙的触动。
原本难受窒息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缓和下来了。
“那些人都送去局里了。”
秦牧寒突然主动说话，陷入沉思中的曲天歌，被吓得肩膀缩了一下。
受惊的小兔子。
他不自觉地把声量降低。
“去医院检查看看？”
曲天歌从来没见过秦牧寒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怔了几秒，她才摇摇头：“不用了。”
“你可能需要打一支镇定剂。”
秦牧寒这是同情她了。
曲天歌心里诧异的同时，也觉得很暖心。
毕竟，工作这么多年，她很少见到秦牧寒这么有人情味。
她默了默，抬起头时，忽而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
从秦牧寒的视角看去，她就像只泪汪汪的小柯基，可怜得让人心疼。
半晌，只听见她软糯糯地开口道。
“老板，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您就答应给我预支一年的工资吧？”
秦牧寒：“……”
第29章 秦总请自重！我虽然穷，但绝不出卖自己！
秦牧寒无语了几秒，才回答道。
“苦肉计用得挺溜。”
曲天歌也懒得解释。
只要秦牧寒愿意答应支粮，让他继续误会下去都没问题。
现在的她，首要目的是搞到钱，把房子买下来！
曲天歌沉着脸对他坦诚道。
“秦总，不瞒你说，我家真是急需用钱，这一年的工资我不是白拿的，您要真觉得亏，就当是借的，我打个欠条？”
秦牧寒蹙眉看她。
“你那异地恋男友帮不上忙吗？”
曲天歌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她在秦夫人那里撒过的谎。
他果然听到了！
“不是，我当时就是不希望秦夫人瞎想，随口编的，我单身，没有男朋友！”
秦牧寒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曲秘书的演技很差，浮夸又做作，稍微撒个谎，他就能看得出来。
这次她没有骗人。
秦牧寒沉默片刻，才开口问。
“要多少？”
曲天歌的杏仁眼亮了一下，连忙收敛笑意，小心翼翼地比了个数。
“如果是您借我钱的话，我可不可以多借点？”
“你还挺得寸进尺。”
“放心！我哪怕跟公司签三十年的合约，都一定还清的！”
秦牧寒抿了抿唇，没有直接答应。
曲天歌知道，老板还是有点抠门的，看他从来没给她涨过工资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
但她能从秦牧寒眼睛里看见，他刚刚分明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还有希望！
再争取一下！
秦牧寒收回视线，往后靠在皮革座位上，微眯眼眸。
车子里的空调好似关掉了。
他轻启唇瓣，白雾缭绕。
“等价交换你听说过没？”
低声磁性的嗓音落下。
曲天歌闻言，顿时瞪大眼眸，下意识用交叉手护在自己胸前，满脸写着警惕。
“秦总！我虽然穷，但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请您自重！”
“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男人的语气中夹着无奈和嗔怒。
曲天歌一愣，意识到是她曲解了他的意思。
这才小心翼翼问他：“秦总想要跟我交换什么？”
“帮我治病。”
“我又不是医生。”
“我需要一个女伴协助治疗。”
他迅速回答，好似早就想好了这个条件。
曲天歌没明白。
“怎么治？”
“祁泽设计了一套治疗方案，我需要一个女伴协助，你答应帮我，我给你的钱就不用还。”
曲天歌一阵狐疑，秦总那不靠谱的表弟，设计出来的治疗方案，能成吗？
只是当个配合治疗的女伴，应该不算出卖自己吧？
曲天歌阔出去了。
是换上职业假笑，她亲口回答。
“没问题！我一定极力配合！”
“成交。”
钱的事情终于搞定，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车里气氛再次回到寂静。
到了公寓小区，熟悉的景物，让曲天歌想起自己被黑衣男追杀的情形，不由得产生心理阴影。
秦牧寒偷瞄时发现，曲天歌颤抖的手正紧紧攥住裙子。
小巧的嘴唇紧紧抿起。
眼底流露着后怕、惶恐……
看样子，她是真的吓坏了。
“曲小姐，到了。”
老李的声音忽然响起。
曲天歌回过神，转头看向秦牧寒的时候，与他四目交接。
短暂的刹那间，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她捕捉到几分心疼和不舍。
她愣了几秒，赶紧把那荒唐的想法丢掉。
“秦总，您这衣服脱下来吧，我拿去洗。”
“不用。”
“要的要的。”
秦牧寒警惕的眼神，像是在把她当做是女流氓。
“不用洗，回头我会把衣服扔了。”
“……”
第30章 无时无刻不在勾他
行吧。
既然他不领情，她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那，再次谢谢您，晚安。”
道别下车，她刚想走人，谁知脚下突然一拐，整个人扑在车身。
“嘶……”
鞋跟又双叒叕断了。
还是跟上次同一双高跟鞋，那次她舍不得扔掉这么贵的鞋子，找了胶水把鞋跟黏回去。
谁知道今天再度报废。
“怎么？”
秦牧寒打开车窗，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她苦笑着摇头，“没事，鞋子坏了，还可以走，秦总您先回去吧。”
曲天歌边后退边挥手。
秦牧寒却从另一边打开车门，走下来，朝她走过去。
“脚有没有受伤？”
“没有。”
“我看看。”
在曲天歌震惊的目光之下，秦牧寒缓缓蹲下，仔细替她检查脚踝。
他没碰她，只是左瞧瞧，右瞧瞧。
看不出个所以然。
但却让曲天歌尴尬癌犯了。
“很痛么？”
他抬头看她。
真诚的关心，让曲天歌震惊不已。
秦总向来冷漠薄情又刻薄，她在他身边工作三年，连生病的时候，一边开会一边咳嗽，他都不会慰问一句。
可现在他居然像只小奶狗一样，蹲在她面前，关心她的脚踝有没有受伤。
这还是她认识的秦boss吗？！
曲天歌感觉脸色有些发烫。
她摇摇头，干笑着摆手，“我没事，不疼，秦总您放心回去吧……”
“那你的脚趾头为什么卷成这样？”
“……”
还不都是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的脚！！！
曲天歌涨红了脸。
转身，一拐一拐地离开。
秦牧寒没有上车，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公寓大楼。
这是要送她上楼的意思。
曲天歌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身婉拒。
“秦总，真的不用送……”
话还没说完，人就结结实实地撞进秦牧寒的怀中。
熟悉的历史再度重演。
鼻子疼得她五官都扭曲了。
呜呜呜。
他不是有恐女症吗！为什么还跟她走得这么近！
完了。
秦总会不会因为她的冒犯而不借钱给她啊？
“对不起，我刚没注意。”
曲天歌挣扎着抬头，想离开他怀抱。
结果这次脚踝是真扭伤了，疼得她根本站不直，身体往后倒退。
“啊啊——”
曲天歌脸色骤然刷白。
这时候她已经不再奢求谁来扶一把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希望头着地的时候不会把自己跌傻。
就在千钧一发时刻，曲天歌感觉到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及时将她扶稳。
曲天歌：！！！
她瞪大双眸，不可思议看向秦牧寒。
男人的脸色崩得老紧，手却丝毫没松开，轻而易举地将她搀扶起来。
曲天歌再次，结实地扑进他怀里。
贴在秦牧寒的胸口上，雪松香味萦绕鼻尖，耳边似乎能听到两个人同步的心跳。
扑通扑通……
她陷入茫然之中。
他紧皱着眉头，与她对视。
双眸交集，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时间暂停。
怎么会有人的腰这么细，这么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