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合情合理地说服了。
又旅又说:“你确定不需要我遮掩一下?”
它将“异常”的两条尾巴伸下来晃了晃。
“没有必要啦,”我将遮挡视线的尾巴扒到一边, 并趁机摸了一把,“论异常谁有我异常?放心好了,你绝对没有我吸引力高。”
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意思的又旅啪地打了一下我的手:“随便你。”
紧接着它又说:“你有没有发现, 我们在绕圈?”
“发现了, ”我冷静道,“我就是在绕圈。”
是这样的,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 哪怕我已经定位了具体坐标, 行动路线还是以目标为圆心, 环形向内漩涡一样前进, 以至于一千米的路生生被我绕出了八千米的行程。
至于是什么心理?前面都说了是说不清道不明……
又旅:“哈, 你怕了。”
我:“没有!”
“就有。”
“就没有。”
“那你走直线啊。”
“你想让我撞墙就直说。”
“你就嘴硬吧。”
“那我现在就切进去。”
“你去啊, 迟疑一秒就是你怂了。”
“我去了怎么样?”
“一、二……超过一秒, 哈, 你怕了!”
“……没有!”
“就有!”
极限拉扯之又回到最初的起点,毫无营养的对话形成了一个首尾相连的圆,和又旅拌嘴太入神的结果就是,在某一个拐角,毫无防备的迎来了再一次的不期而遇。
“我去了怎――”进行第三轮循环的我突兀消声,愣愣地和好奇看过来的少女对上了视线,“……啊。”
棕色眼睛,黑色头发在脑后扎起绑束成花苞状,穿着标准的黑色死霸装,衬托得本就身形娇小的她秀气又可爱。
至于她旁边另外一个会呼吸的存在,自动被我模糊化了。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视线尽量自然地、缓慢地从她腰间的斩魄刀上滑过。
与我曾经见过的,她解放后分成三枝的形态不同,那是一把普通武士刀外形的斩魄刀,也没有围绕着纷飞的梅花,但那又怎样呢?
灵压,直觉,血缘,记忆,感情……影响因素是其中某一个,或者某几个,或者都有,总之我完全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世界失去了声音,由于我长久的注视,望入我眼底的死神少女好奇的目光逐渐变化,眼看着柔软似花瓣的困惑随着我的沉默,就有着转向锐利冷硬的警惕趋势。
这一刻我的大脑疯狂运转,几乎要发出过载的嘎吱声。
初次见面的第一句该说什么,我能抱抱你的斩魄刀吗?
会被轰出去吧,绝对会吧。
光是模拟一下那个场景,扑面而来的善后就已经让我忍不住痛苦面具了,我不得不把这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提议打消。
僵硬成猫块的又旅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试图缓解紧张,我顶着头上不绝于耳的拖拉机声,痛苦地吸了口气。
再不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只需要微笑就可以了……这么想着,我僵硬地弯了弯嘴角,扯出一个略显狰狞的微笑。
一边绝望,心里对着前几分钟的自己重拳出击。
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早知如此,就该让千手大芥一起来,千手牌气氛调节器,能说会道,不愁没有话题。
……先回去做情景模拟,把可能性一二三四列出来,计划abcd也完善好,全文背诵后再来?
就在我疯狂打退堂鼓时,对面少女模样的死神动了。
我和又旅的毛发无声而同步地炸开。
她抬起手,侧过头,一手按在耳上,接到了一个实时通讯请求。
“这里是雏森……是?”她一顿,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
她又转回了头,声音有意地压低了:“是,请问有什么事。”
我:“??”
这个反应,和我有关吧!
然而不知名的通讯设备收音极好,在接话人刻意回避下,我听了个寂寞。
可观的一段空白时间过去后,她回道:“……明白了。”
接着她掐断通讯,目标明确地向我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手揪住了衣摆。
“五番队副队,雏森桃,”她在距离我一步远停下,向我伸出了手,“千手将你的实习番队从十一番队调到了我的名下,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跟着我实习。”
“???”我现在就有很多问号。
“对了,他让我带话――并不是强制性调岗,毕竟你现在是学生,只是实习,我们同样会个人意愿,他希望你亲身体会两个志愿的区别,再做选择。”
我眨了眨眼,努力提取信息……提取……提……
提什么啊摔!千手大芥你到底编了什么东西!编故事之前能不能和我打一声招呼!
做完解释的五番队副队还在等我的回答。
我决定挣扎一下。
后期暴露了没准可以把锅甩给大芥。
首先话不能太多,容易暴露破绽,最好的方法是从她的原话中提取词语反问,比如:“实习?”
果然,她接上了我的问话:“对,还是实习。流程千手承诺会解决,你不用担心,不过,真央什么时候开展了这个项目?我记得我们以前只有现世实习吧,小白?”
她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嗯。”一直被我忽略的另一人简短地应了一声。
我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不是,是终于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转过去――
“他是日番谷冬狮郎,现十番队队长,小白很厉害哦,其实十番队也很不错,”已经自觉担任前辈角色的雏森桃对着我解释道,没有对刚才的问题进行追问,像是随口一说,“对了,你叫什么?”
我缓缓将视线从那一头刺眼的白毛收回,垂眼。
啊,世界的白毛如此之多,以至于我的白毛ptsd,也……咦,这次好像没有发?
我不信地又看了他好几眼,确认了,在这位全心解锁的白毛角色年前,我虽然还是会有时不时冒头的攻击性,但至少可控,而不会像面对五那什么悟,千那什么什么间一样,不忘初心。
一定是因为我变强了,也成熟了!
我自信地想。
不仅如此,在133和151的包围中难得成为了最高的那一个,近距离下,我非常自然地就将视线停留在了雏森桃腰间的斩魄刀上。
我乱跑乱跳的思绪又慢慢地沉淀下来。
飞梅。
刀安静地贴着她的衣料,并未有任何的异常反应。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今天,应该是她第一次听到“宇智波”这一姓氏的读音。
“宇智波,”我听见自己轻声说道,“宇智波,桃。”
“咦,”雏森桃诧异道,“和我一样。”
“因为妈妈很喜欢桃。”我将快要粘在刀上的视线收回来,说。“她就把她最喜爱,最重要的词语送给我啦。”
“是吧!不是我一个人觉得,momo这个读音,又可爱又好吃!”因为相同的名字,雏森桃突然对我亲近了不少,蹭过来拉住我的手,有些开心道,“虽然这么说很奇怪,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超亲近,还想着要怎么和你搭话好呢。”
“唔……”
“桃桃是有些别扭的性格呢,可爱!啊……这么说感觉在夸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怪有趣的。”
“小桃也很可爱,”我立刻不甘示弱地夸回去,顺便说道:“只是你就这么轻易接受了大芥的说法,不觉得可疑吗?”
来吧,和我讨论吧!最好告诉我他都说了些什么!
再不透露点什么我真的演不下去啦!
“是有一点,”她闻言想了想,认真道,“还挺多。”
我锲而不舍地继续套话:“然后?”
求求了告诉我那家伙究竟编了什么东西吧,不然我真的不好配合啊!
“没有然后,”严肃脸的雏森桃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只是说出口话就:“反正没有千手造出来的动静大了,而且,这可是那家伙第一次提要求耶!”
她露出了惊悚合并惊叹的表情,反手抓紧我的手:“那家伙别搞事就谢天谢地了,根据我的经验,他不是有把柄在你手里,就是你辈分比他高,总不能是你拯救了他们全家吧?不要有顾虑,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想和你打好关系。”
说着话的雏森桃耳边又控制不住地循环播放足矣震撼她一整年的话。
【那女孩于我有大恩。】
【说什么?恩情我当然自己会报,我只是用这句话表达一下她的地位。】
【现有的原因也有,你确定要听吗。】
【她是我妹子。】
【扩句,她是将来极有可能成为我嫂子的我妹子。】
回忆完毕。
雏森桃也吸了口气。
某种说法也可以是“救了千手大芥全家(族)”的我:“咦?”
“咦是什么啦,你未免过于表里一致,太好懂了吧?”雏森桃扭过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方便的话告诉我你年龄过两百了吗?”
我:“………”这是什么尸魂界特色问句。
“没有?那,过一百?”
刚满十九周岁的我:“。”
“有吗?”她的眼神不知为何危险了起来。
我:“……没有。”
“怪不得,”她目光突然变得怜爱,“没关系,我说的那些,只要你满一百岁,基本上就能看遍了。”
我长了张嘴,读到了空气,闭嘴了。
还是不要说,一般情况下,我都是靠“推测”“可能性演算”了吧。
最后我闭着嘴点头。
因为是临时调岗,还是走后门插队,雏森桃表示,这段时期真央都放假了,整个五番队、或者说整个静灵庭就我一个“实习生”,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是两眼一抹黑,需要临时补一下认知。
的确是“两眼一抹黑”,但并不是上述理由的我:“………”
谢谢你,大芥。
因为内容多而杂,雏森桃干脆拉着我在路边空地上坐了下来,我放从刚刚开始就哑巴的又旅去旁边晃,雏森桃放一直都哑巴的日番谷冬狮郎去另一边晃,中间是小雏森前辈的临时课堂。
她并没有藏私,先是和我说五番队的大致工作分布,一些重要人员和禁忌,以及作为副队的她日常的工作,接着又口述了环境布局,分配到的巡逻路线……等等。
当然,以上无实物介绍过后,后续还会带着我去实地参观一下。
毕竟按照五番队副队长本人的说辞,且不我的“硬关系”,光是我这一身灵压,也足够可以在几个番队里挑了,她做的这些,也的确有着想把我留下来的意思。
“………”这是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甚至还像那么一回事的我。
算了,微笑。
根据聊天中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我进行了整合,大概就是:我,真央灵术院,新一代的天才少女(之先前默默无闻),是一名由于因为太怕痛而全点法攻的法爷,却在填实习第一志愿时选择了全员帕瓦的十一番队,被(绝对认识但还没推测出什么关系的)千手大芥因为(我怎么也猜不出来)的原因将我调到了第二志愿五番队,并希望我迷途知返的……故事?
我闭眼。
千手大芥,你在尸魂界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啊!
“阿嚏――”占用公共设备发完最高级别保密信息的千手大芥揉了揉鼻子:“肯定是桃桃在骂我。”
不过……
“这个时候,应该到那一步了吧?”他期待地搓了搓手,举目远望,恨不得长了一双千里透视眼。
――每位入队死神都要做的,斩拳走鬼四大死神技能测试。
当然,以千手大芥印象里所熟悉的那个人,绝对会拒绝。
“――我拒绝!”我将手在胸口用力打叉,一路退到墙边,悲愤道:“你们这项制度对偏科学生不友好不公平不起效,我不干!”
开玩笑,我一个放弃了斩拳走,只和鬼道死磕的自学生,只是全文背诵并应用的鬼道还能糊弄,其他三个,哪一个我都做不出所谓“学院派”的样子,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四脚并用地扒拉在柱子上,浑身开始噼里啪啦冒火花闪电:“我不干――”
雏森桃和日番谷冬狮郎,一个副队一个正队一左一右地上手拉,一边拉,一边劝:“你先下来……”
“我不!”
“测试的人会注意分寸,打不死……”
“不!”
“听话,乖,你不评估能力,就算我是副队,也不好安排你……”
就是走后门还要过明路的意思吧?
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要说:“不干――就算我死了,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咦,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用于强化吸力的电闪雷鸣一收,拉着我的两人一时不察,手力不住,扯着我一起往后踉跄好几步,最后双双摔在地上。
我撑着垫在下方的两个人肉垫子坐起来,严肃道:“就是说,只要展现能力,就可以了吧?”
就是说,找一个人打一架,也是可以的吧?
我评估的目光,落在了肉垫二号,反光的头发上。
我眯起了眼睛。
――是白毛耶。
第136章 宇智波大出风头
新鲜出炉的白毛当事人对我暗搓搓的险恶用心浑然不觉, 甚至还很好说话地等我站起来了,才从地上坐起来。
起来的时候顺便还给旁边的雏森桃搭了把手。
我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背后比身高还要长出一截的斩魄刀,有些意外。
以我丰富的和白毛打交道的经验, 他有些过于好欺负了――不只是身高,我指还有和其他白毛比起来的……别的什么。
众所周知,我有着每一个白毛当事人和xp爱好者都无法理解的白毛ptsd。
经过不懈的努力和自我调解, 我已经成功地把曾经困扰我多年的白毛ptsd调整为了间歇性看人下碟, 具体点说就是按综合实力, 分为我搞不过的(包括我智商上玩不过的和实际上打不过的等), 和我搞的过的。
根据分组的不同,该原发病的症状又可分为,前者极端不可控的进攻欲和被害妄想, 和后者稍微可控的进攻欲和加害妄想。
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我尽力了。
站起来的雏森桃表情有些无奈,还带着在她自己看来不明缘由的宽容:“你先跟我去五番队看一看, 我们路上再商量, 怎么样?”
“咦?”同样察觉到这份宽容的我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中下克上的话了, 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别别扭扭地冲跳到不远处的又旅招招手,“那好吧,又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