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一刀预判劈下,不等虚影出现,就收刀毫不恋战地往后三连跳,调准面相到187.35°,在我静止的下一秒,属于海遁忍者的旋转扩散而开的水墙正好停在我的脚尖一毫米处。
我扬起下巴,对水墙之后的那个白毛露出了不屑睥睨的眼神。
――刚刚谁准你那样看我的?同样的眼神,还给你!
……
因为阵破,僵持的战局骤然打破,原本分散的忍者纷纷往中间回援,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也注意到了那位体弱多病,孱弱体虚的宇智波,这会几乎把某位声名赫赫的白毛二代目当……咳,当某种出色的忍兽溜达的一幕。
加速解决完任务就怕该宇智波出事的另一个白毛――旗木卡卡西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神色。
是真的挺复杂的,就连那一刻,他的心境也要被满满的吐槽欲塞爆了。
她是真的讨厌白发啊……原来以前对我真的已经很手下留情了……不过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这就是她说的刀术只会一点?!
不对,的确只会一点。
再度被甩开的千手扉间冷静地判断。
眼前的宇智波没有能够与刀剑配备的身体条件,孱弱的骨骼,匮乏的体力,就这会的来往交手,也只是靠着匪夷所思的预判和闪躲,就像是刻入本能的习惯,她无比清楚自己的短板,对战中也完全执行了扬长避短这一战略,只有避无可避时……或者被惹毛了的时候,才会张牙舞爪地反击。
而且即便是反击,无论有没有命中,也是一击即退,把绝不贪刀落实到了极致,所以事实上,她手里那把刀的作用,就真的只有“拔刀”“砍”“收刀”三个最朴实的动作而已。
真正体现卓越刀术的,只有最初登场时,挟着寒流而来,斩断结界的那一刀。
也是让他无比熟悉的,属于曾经死去宿敌的那一刀。
就像是那个人在那一瞬间从这个少女身上睁开了眼睛一样。
“还要试探下去吗?”宇智波的少女与他遥遥地间隔了一段距离,对着他嗤笑,“二代目大人?”
她真的太年轻了,哪怕再掩饰,甚至于被不自知的愤怒与委屈填满了双眼,举手投足间对他的熟稔还是溢散了些许。
只是,他该认识她吗?
理智的二代目没有答案,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加大了试探力度,熟悉我的一招一式,那么现场新创造的呢?
试探的结果超出了他的意料,所有的临时变招,心血来潮的创意,都仿佛被她洞察知悉,甚至于比他本人更快地补全漏洞,就仿佛――就仿佛她曾见过无数次,已经打磨完全的版本一样。
见多识广,向来以论据论证事实的理智派迟疑了。
“呵。”我看着那个白毛在我的一句话后陷入了沉思的恍惚,不带一丝意味地勾了勾嘴角:“没有意义。”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我其实打到一半就差不多消气了……毕竟,嗯,能当着那么多人面溜此人的机会前所未有,再加上我在交手后才发现,面前的人受制于召唤,根本不是全盛时期,打了一会就没什么意思了。
啧,习惯被卡着极限折磨,第一次遇上这么好打的感觉还不太对。
当然还有再拖下去我就快要握不稳刀的关系。
宇智波泉奈打架的风格是真的疯,极简,极华丽,极速,极锐意,连杀意都不会有,将自己纯粹地化为刀剑的刀术……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和我最为契合的刀术。
但是和我的身体素质极为不契合。
这还是我尽力收敛的结果,当然要不是我坚持要用最不擅长的刀暴打千手扉间,也不会这样。
仔细想想我和他们置什么气呢,普一交手我就发现了,这两人的灵魂波长没有与我沾染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我的经历和这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同一世界线的忘却补正,他们并非忘了我,纯粹因为是不同的人。
所以就算被照面的几句话气到,我也已经通过正常渠道撒完气了。
那没事了。
赶在落入颓势之前收手,打完白毛的我心平气和地收刀。
“哎?打完了?”这时,开开心心蹲在一旁和三代唠嗑看热闹的另一只召唤物抬起头,指了指自己,茫然道,“那,到我了?”
刚解除黑化状态的我表情僵住:“……”
“好吧好吧,”黑发的忍者嫌弃拍了拍脸上掉下的灰,站了起来,“那我上了。”
……等、等等?
“噗嗤。”不知何时,也跟着一起蹲下,其乐融融看热闹的蛇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精彩。”对上我凶恶的视线,他慢悠悠地鼓掌,“请继续。”
刚续上的理智线再度崩断。
“大蛇丸,是吧?”我轻声细语地确认道:“阁下似乎看得很开心?”
首先,把派不上用场的刀收起来,其次,是先缚道好呢还是先封印好呢?算了都一起来吧。
我的手指计划性地打圈。
“是这样没错。”事实证明蛇是不需要脸的,那双凝视着我的蛇瞳闪着不怀好意的光,“果然是宇智波,就算是孱弱的身躯也能带来意外的惊喜呢……啊~真让我为难。”
老头揣的三代面色沉了下来,手中再次出现了一根长棍,重心下沉,摆出了开战的起手。
分批赶来的忍者已经包围了这里,周围,无关人员的撤离已经全部完毕。
被层层包围的大蛇丸却不慌不忙,装神弄鬼地,慢吞吞地结了个印。
以三代为首的,熟悉他性格的几个忍者皱起了眉,下意识地开始警惕。
而比他们更快的,是我。
我再一次地,听到了守鹤的嚎叫。
【――――――】
暴躁的,不解的,痛苦的,委屈的。
像是发泄,像是自暴自弃,又似乎像是,明知不会有获救可能的无妄呼号。
――近在耳边。
手中凝聚的金色锁链为之溃散,我向着风沙弥漫而开的方向极目远眺。
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有一处长长的直线,树木不住地坍塌而下,一只巨大的,小山一般的貉,全身纠结缠绕着如蛇般的咒印,挂着不知道是谁的血,哪里蹭上的泥土,以及被激怒的神色向着这边笔直而来。
印入我眼帘的画面仿佛割裂。
一边,是小小只的土黄色团子,很爱干净,很喜欢晒着太阳趴在垫子上睡觉,什么都吃,很好养活,每天就是滚来滚去傻乐的小小貉。
在面对又旅的邀请,所有的尾兽都警惕地、不约而同地找了理由推脱观望。
只有一尾,那只傻乎乎的,和狸猫无比相似的貉,什么都不带的就来了。
【啊?哪有为什么?】土黄色的小团子捧着苹果啃的吭哧吭哧,【真要说的话,一只貉孤零零的多寂寞啊,还是桃桃这里好,嘿嘿~】
悬崖离别时稳重的陪伴,闷不吭声的送别,却在那场不知真假的梦境中,与又旅打得昏天黑地,打完后,蹲在我曾长待的垫子上――那张空空如也的垫子上,哭的和狗子一样:【怎么办啊桃桃,我又要开始寂寞啦。】
另一边,是放大了几十倍,脏兮兮的,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的皮毛,和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入眠过的黑眼圈,焦躁愤怒,且无人知晓孤独的大型“怪物”。
他们叫他:怪物。
风声骤烈,为首的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狼狈地向着边后撤,他们看到了逆着人群,从高处往下跳的我,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别过来――”
他们在害怕?为什么?
对了,他们是该害怕。
因为对我来说,这个高度的确会摔死人。
我将手按在了剧烈跳动的心口,在这一瞬间似乎有所明悟。
保护自己的手段,我也是有的。
那个因为种种原因停滞,卡在瓶颈期多年未进一步的灵压外骨骼――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存在的吗?
不是为了打败什么,也不是为了封闭自己,只是为了,可以和你平等对话的机会。
他们都以为毫无意义的嚎叫里,它在说:别过来,别靠近我。
而我却要披上我的战袍,对你说――
蓝色,纯粹的蓝色从坠落的少女身上冒出。
似有似无的,本该消散于此间天地的查克拉混杂着无限外放的灵压,牵引着它们,形成了骨骼,肌肉,然后是铠甲……
遍体鳞伤的尾兽直直地撞来,本以为会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却不想,一双手托住了它。
“守鹤。”
那是一位比它还大了无数的天狗武士。
它――她有着曾经出现于此世间的那一位一模一样的外形,或许是施术者还未长成,体型要更小些,颜色也不如那位凝实。
但她依旧顶天立地,比这一片的任何的山都要高,高大到,原本另无数人恐惧的“怪物”,在她的对比下,就像是一只需要呵护的幼崽。
所有的砂土攻击都在那一身盔甲之下化为无形。
“守鹤。”
她又唤了一次,低下了头。
在低下头的天狗武士额头正中,有一个少女将自己整个的身躯贴上了它的额头正中。
在连鸟啼虫鸣都消弭无形的寂静中,她的声音轻轻,像是怕惊扰它。
“抱一抱,呼呼,痛痛飞啊。”
第70章 满分示范
守鹤是一只很好懂的尾兽。
或许是因为外形酷似貉, 归属于犬科的它比猫科的又旅好懂的多。
就好比现在,它的那双眼睛很明显的浮出了困惑。
啊啊,这个我也能理解的嘛, 毕竟我们之前也没有见过面,接下来, 按照它想什么说什么的性格, 该问我是谁了吧。
“你……”貉小小声地说了一个开头,又看了我一眼。
“嗯。”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没关系, 问吧,我已经很耐受了。
“你……我一定是认识你的……我们关系一定很好, ”
巨大化的尾兽其实和可爱这个词完全搭不上边,就连自以为小小声的说话, 都是带着嗡嗡的扩音,只见它很努力地伸出爪子, 抬起, 顿了一下, 往身上擦了擦, 再捧住我的手, 说:
“对不起, 我是健忘的守鹤,你……你能不能再说一次你的名字, 这一次我一定能记住了, 你别难过。”
谁……难过了?
我张嘴想要反驳, 却发现, 在这一瞬间, 我短暂地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尾兽努力地回握我的手, 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头上扣了一个健忘的锅,就像是那一年冬天毫不犹豫只身前来投奔的小土团子。
我用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找回了让声带振动的发声方式,只是结巴这个毛病好像会传染一样,我一开口也变得磕磕巴巴:
“我……我叫桃。”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努力没有在它面前展露脆弱,“没关系,我们……我们也还只是第一次见面。”
“怎么可能,你不认我了吗?”实际上真的是第一次见面的守鹤眼里迅速蓄起了两泡泪,生怕我跑了一样,相当生疏地,试图学着用它所认知中“熟悉的友人”的态度向我撒娇:“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我被关了起来,想出去看看小鸟都好辛苦,每次出来都是血,好脏,好痛,好过分……”
转移话题的能力相当笨拙,演技不能说浮夸,只能说完全没有,而且其实一身血污和咒印的样子也并不可爱。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想。
“那是真的好过分。”我咽回了想要进一步解释的话,顺着诉苦的貉说道:“既然不是你的错,那我就原谅你啦。”
我的守鹤最可爱了。
不,无论哪个世界的守鹤都最可爱。
睁着眼睛乱飘的守鹤立刻松了口气,大约是真的放松了,那一口呼出的气甚至形成了小型的风遁,将周围倒塌的树木寸寸割接。
原本趁着我们交谈而在靠近的几个看不清护额的忍者立刻暴退三千里。
我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们,而是认真的端详起了变得乖巧安静的尾兽。
大蛇丸的咒印技术还没有到能影响尾兽的水平,守鹤身上乱窜的咒印更像是它本身的查克拉紊乱失控,大蛇丸的结印应该只是一个诱因……有点像肠道菌群失调,归根结底,是内因。
休息不够啊。
我回想起来它刚刚笨拙的撒娇,得出了结论。
“守鹤。”
“嗷?”正偷偷对我后边的大蛇丸龇牙咧嘴的貉秒变脸,闭嘴太快甚至险些咬到舌头。
“你该休息了哦。”我摸了摸它的眼睛,“坚持到现在真是辛苦了,你应该很困了吧?”
实际上,受制于不完全的封印,为了争夺外显的机会,与人柱力一样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的一尾早就忘记了困倦感受,但它什么也没有反驳,只是歪了歪头,问道:“桃桃希望我困吗?”
它甚至没有提一旦陷入睡眠,下一次像这样交谈的机会或许都不会再有。
但没关系,住院期间没闲着,顺便也研究了一下漩涡鸣人身上人柱力系统的我知道。
研究才开了个头,等日后结论成熟了再向它解释吧,至于现在,先想办法把不安的小孩哄睡着。
“其实是我快要抱不动你啦,”我小小声地凑近它,半真半假地说:“保持这样太耗能了,我就快要变回小小桃了,到时候你暴走我可就拦不住你啦。”
“真、真的吗?”老实的守鹤顿时就信了,“那我――”
“当然是真的,老实的桃桃从不说瞎话,”我一本正经地点头,并将已经时有时无的同调切断,放任存在了有一段时间的灵压外骨骼散去,放心地任由自己自由落体:“所以落地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守鹤。”
“咦?哎?等等――”
貉慌慌张张地仰起头,用距离最近的额心接住下落的人,从没干过这件事的尾兽眼睛都要盯成斗鸡眼,最后还是想起了不久前大桃桃接小守鹤的姿势,才有样学样地收敛了指甲的爪子捧住了小小桃。
“好过分啊桃桃。”撒娇熟练度在短短几个回合无师自通、突飞猛进的守鹤已经可以很自然地抱怨:“我差点就弄丢你了。”
“……唔。”要不要告诉它,其实另一个守鹤基本不撒娇呢?
小山一样的猛兽屏着息将我放在了原本跳下来的高台上,并很自然地蹲坐下来,将脑袋磕在屋顶的边缘,征询地看着我:“我是不是该困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它湿润的鼻子:“嗯。”
算了,这样的守鹤也挺好的。
“好哦,我困了。”守鹤听话地闭上眼睛,小小声道,“我能有个摇篮曲吗?”
“摇篮曲……?”睡眠质量极好,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存在的我脑袋一蒙,随后一激灵,奋力扒拉记忆,总算勉为其难地找到了一个,“这个,不成调的小曲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