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宛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望着他紧绷光滑的背,伸出两根手指沿着他笔挺的脊柱向上攀岩,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抠进皮肤。
现在光是看着他,心情就变得愉悦。
“宛宛,”男人果然经不住她的撩拨,吐出口气,扔了刚套在两臂的衣服,重新躺下,抓住她不老实的手,贴进唇瓣,亲昵地咬了咬,狡猾地笑道,“上次在床上吃的苦头不够多是吧?”
“......”
谢宛宛顿时烫脸,想起在他别墅里被手,指/润.湿的凌晨,翻过身背对着他,恼羞道:“你弄我好了,反正我继续爽我的,你难受你的。”
家里没有必需品,昨晚他们只是盖着被子抱着睡。
男人从背后抱上来,热乎乎的气息在脖颈处铺开.
.臀。上清脆一响:“还真把我当工具人啊,谢宛宛。”
谢宛宛掐住他的手腕,刚想报仇,忽然记起了什么,便转过去回抱住他,支支吾吾,叹了口气。
唐舒摸着她的后脑勺:“又怎么了这是?”
她再叹气,闷闷地说:“就觉得很对不起你,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害你公司遇上坏事,严不严重啊?”
“其实,”他神情非常冷峻,“挺严重的。”
“......”
“所以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宛宛愿意给我吃口软饭吗?”
想想也是,都上热搜了。
她尾耷拉下来:“好吧......对不起。”
静了三秒,唐舒恢复微笑,调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现在知道心疼你男人惨了?”
原来又在逗她。
唐舒伸手用拇指推了推她丧气下垂的脸颊,挤出点酒窝:“公司数据要是真能被低级木马攻破,还不如倒闭。余岑岸只是在利用你,存心找我的不快。三年前他在一场竞争中输给了我,记仇得很。”
唐氏是家族企业,集团内斗不休,随着老爷子的年纪变大,愈演愈烈,之前的事故定是由多方原因造成的,她只是其中小小的一环。
他不想让她太自责。
听男人这么一说,谢宛宛心中罪恶感削减了些,可依然有股愁气淤积在喉咙里。
她抬眸往上去,认真地问:“唐舒,那天凌晨我走了之后你难不难受?”
“同样的话,我也想问你。”唐舒握住她的肩头,低头望着她,嗓音温和,“我在你家楼下和你告别,你难过吗?”
谢宛宛如实点头:“嗯。”
唐舒:“有多难过?”
她迟疑了一会儿,眸光流转,靠向他肩头:“我以为自己洒脱,会和四年前一样很快放下你,继续好好生活。”
“可记忆这种东西真的就像赵科说的,能永恒存在。不像香水,时间长了,香味就散了。这四年,我的生活处处存在着激活你影子的陷阱。”
“卫生所一别,载沉载浮的记忆夜夜凌迟于我。我唯一找到的方法便是把自己关在家里三个月,不干别的,就写歌,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响,反复回忆我们的事情。我不想再封印这些记忆,不想再逃避,既然忘不掉,不如记录下来,一点点释放,我死了它也能留在世上。”
“然后发现。”她抬手去摸他的脸,手心潮湿,投去无比真诚的目光,“我其实一直爱着你。”
“这次是实话,掏心窝子的那种——”
唐舒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我知道。”
心跳声扑通扑通地传到手心,热烈又真实。
他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感叹说:“怎么办啊谢宛宛,我好像栽在你这儿后就没起来过。”
谢宛宛听着高兴,凑上去亲他的嘴角,笑盈盈的,“现在呢?”
他沉敛眉目,含着话去回吻她:“栽更死了。”
唇齿厮磨,被褥热腾腾,仿佛放了把火,烫得他们耳廓发红。
“唔......”谢宛宛勾住他脖子,微微眯眼,“好想要你啊。”
那些难过的情绪仿佛蓦然烧烬,她反应过来,把话告诉他,才是释怀的最好方式。
唐舒别过她鬓边的发丝,稍挑眉梢:“在费城的时候,某人不是准备得很周到吗?”
她的指甲上下擦挠着他的后颈,眼珠往右上挪了挪,不好意思地说:“哎呀,那只其实是从你家搬出来后不小心顺的......”
唐舒脸上肉眼可见地僵了僵:“...过期了吗?”
“对啊,然后我第二天不放心就上医院检查了......”
唐舒放低语调:“......谢宛宛。”
她咯咯笑着去哄他:“嗯嗯,放心,洁身自好多年,那轰轰烈烈的一炮是我们应得的。”
“你倒是挺会找借口。”唐舒捏着她的下巴,“老实交代,是不是觊觎我的身体,骗我被下药了?”
谢宛宛疑惑地蹙眉,反问:“不是你被余岑岸下药了吗?”
唐舒:“我没有。”
谢宛宛:“我也没有。”
所以他们各自以为对方被下了药,然后借机睡了个爽?
“......”男人撑在她两边的枕头上面无表情地想了想,忽然翻身,去地毯上拿手机,靠在床背上对着屏幕戳戳点点。
谢宛宛好奇地问:“你在干嘛?”
他淡定地说:“昨天老余新婚,我给他补发个红包。”
她伸脖子瞥了眼——
【转账:二百五】
“......”
谢宛宛摇摇头,起身弯腰叠在他腿上去捡自己的手机。
一开机,消息提示遍地开花。
微博热门推送映入眼帘:
#谢宛宛酒吧坐台小“公主”#
#网友曝小时候曾遭谢宛宛校园霸凌#
#谢宛宛疑似诈捐#
......要素过多。
眼前一黑,唐舒蒙住她的眼睛,搂她入怀:“别看了,都是假的。”
她仿佛前夜捅了强盗窝,迎来一片腥风血雨。
生来便觉得这世界充满恶意,而他是她唯一见过的光。
收拾收拾在解决两件事就完结咯
第七十三章
谢宛宛拧着的眉慢慢散开,事已至此,与其愤怒或难过地去自我消耗,不如淡定些,索性扔了手机,抓下蒙住眼的手,扭过身去看他。
男人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眼眸幽沉,轮廓分明的下巴蓄着青黑的胡渣,颜色比昨天深,有种颓靡的糙。
脑海里想到了一个狗血的词:“寄人篱下的落魄贵公子”。
她缩进他怀里,忍不住用手指去摸他的下巴,搓起来胡渣有沙沙的声音,微妙的有趣。
谢宛宛扬起嘴角,刚才在眼底一闪而过的词条统统抛之脑后:“好玩欸。”
“你几岁?”唐舒轻笑,两只手臂自然地抡起,将她完全罩住。
谢宛宛忽然问:“你小时候会这样玩你爸的胡须吗?”
唐舒伸手握住她摸下巴的手:“不会,为什么这么问?”
谢宛宛摇头说:“不知道,可能因为小时候看到谢淮这么玩,有点羡慕?”
七岁之前,她是个孩子,有那么一丁点儿渴望过父爱。
唐舒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我和老头儿关系一般,记事以来没怎么亲近过。”
他和唐国豪相差了几十岁,人家是代沟,他们怕是海沟。或许在唐舒和她一样也没得到什么正经的父爱。
谢宛宛附在他背后的手捏了捏:“知足吧,想爹的时候还能见着面。”
当年和唐舒分手不久,谢汉林没挺过冬天,医生拔除气管插管,她签字放弃药物治疗。
或许是在病床上他意识不清时说的一句道歉,让她现在偶尔会怀念一下一家四口在桌上吃饭的安宁日子。
见到怀里的人在走神,唐舒清嗓。
她的身子跟着动了动,回过神茫然地看向他。
唐舒半开玩笑地说:“宛宛要是想要爸爸了,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应一声。”
呸,狗男人,想得美。
谢宛宛跪坐起来,伸手去扯他脸:“是不是有病!玩游戏搜集称号呢?话说回来,你最喜欢我叫你什么?”
“猜猜。”
谢宛宛睨着他:“看你这么变态,应该喜欢我叫哥哥或者小叔叔吧?”
“再猜。”
“难道说是...”谢宛宛的指腹滑过他的锁.。骨,粉唇慢慢无声地张翕,嘴型是【老公】。
男人脸上丝毫没有影响地摇了摇头。
她诧异地扇眨:“啊,那是什么?小唐总?”
“继续琢磨,谢老师。”唐舒故意放开她,拍拍她的头顶,下床去穿裤子。
好奇心能急死猫,不上不下,很恼人。
西装裤半穿着,白皙的手上绕着一圈黑色皮带,银色的皮带扣握在掌心,黑白交织,背影颀长,很性.感。
谢宛宛心痒痒,悄悄从床上站起来,找准方向,趁他不注意从背后扑跳上去,让他背着。
她赖皮地嚷:“告诉我告诉我你直接告诉我!我要闹了!”
他包住她细嫩的足腕,偏头义正辞严:“是你自己说的,通过努力得到的东西会更开心,所以宛宛加油猜。”
知道他是故意的,谢宛宛不高兴地喊:“我生气了,唐舒!”
唐舒淡道:“就是这个。”
谢宛宛歪打正着,还没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全名?”
像披了只乱动的壳,背上温软,听她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
唐舒稍稍蹙眉,提醒道:“快下来。”
“不要。”
“......”
紧接着,唐舒忽然倒退把她抵在卧室的最大的一面墙上,借墙为支撑点,托住她,转身。
瞬间失重让她差点叫出声。
他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姿势变成了面对面。
不确定是不是故意为之,他抱得不着力,让她的身体有向下滑的趋势,本能不想落地,她奋力地勾住他撑牢。
四目相对,男人的视线灼烈又狡黠。
唐舒的臂弯稍稍用力托她,另一手撑在墙上,高高的人影倾下来:“为什么?因为你气急败坏叫唐舒的样子最有趣啊。”
谢宛宛整个人紧绷着四肢肌肉,感到坠意,连忙攀紧他的肩。
逐渐地,她意识到了这个动作有多危险。
她红着脸羞耻地轻骂:“你就是变态!唐......”她紧闭嘴唇不把“舒”字叫出来,不然又多着他一条道。
唐舒忍俊不禁,凑近吻她唇廓:“另外每次你这幅嚣张的表情会让我很想.....压压你的气焰。”
说完他便压上来与她深吻,神经像他操控的细线,轻轻一勾,很快坠入他温柔的陷阱,仰头望着顶口外的圆形天空,他的眼睛如玉石般清润,深深地渗透心脏的血脉,她咽了咽干涩的嗓,渴望拥有一场大雨。
......
谢宛宛满脸通红:“……你想想办法。”
唐舒轻笑,凝视着她眼眸涟漪,戏谑的嗓音慢慢在她耳边化开:“没办法啊宝贝,哥哥也难受着呢。”
……
奈何准备不足,虚晃缠绵一阵,无事发生。
谢宛宛撇去眼刀:“哼,你不真诚。”
他全然神态悠闲惬意,眼神里藏着一抹轻佻:“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找人买?”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大门的铃声。
谢宛宛迅速甩开他的手,害臊地钻进被窝里,只露一双眼睛斜视他:“一定是你助理,你去开门,我丢不起这张老脸。”
哪有喊熟人买那啥啥的,脸皮真厚。
唐舒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套了件衣服,去外面开门。
谢宛宛蒙住头,手腕酸胀,腿软得发抖,吸进的空气中弥漫着绵密的香味。
一道女人的尖叫声如雷贯耳。
“啊———帅哥你谁?”
灰色的床单“刷”地掀开,露出谢宛宛惊愕的脸。
靠,她好像忘了韩沛凝今天要来家里的事了。
客厅顶灯大开,谈话间有连续不断的水流声从厨房传出,混着饭菜香。
唐舒背对着他们,清爽的白衬衫外穿着她的围裙,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要不是经纪人在面前坐着,谢宛宛想去厨房观摩观摩他自称飞跃进步的厨艺,菜刀有节奏地剁着砧板,切不同的菜发出不同的音段,听着解压又舒服。
令人欣慰的是,他好像经过几年的自我修炼,学会了煮面以外的技能。
男人选得好,肚子饿不了。
“热搜的事,公司正在全力压下来......”
瞄——
厨房的帅哥在从容地颠勺,衬衫挽上半截,动作熟练地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
显然,韩沛凝对厨房的好奇度要远超于谢宛宛。
“我觉得这是一批有组织有后台的黑稿水军,控评里狐群狗党......”
再瞄——
肩宽腰窄,侧脸线条流畅优越,眉宇间贵气外露,却平易近人。
谢宛宛揉了揉太阳穴,直说:“姐,我在这儿,你别看他了。”
韩沛凝咳嗽几声,压抑住心底的好奇:“我长话短说,反造谣公告已经挂在工作室微博了,都是不切实际没有证据的黑通稿,暂时对现有的合约没有很大的影响,好消息是借此机会,你的热度上去了,黑红也是红,重要的是心态要好。”
谢宛宛淡定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观点。
人红有人红的烦恼,需要面对更多挑战。
这条需要一百个心眼的赛道上,暗地里想趁唐家闹剧顺便灭掉她的人,有些说不定她都不认识。
这时,厨房的移门拉开,唐舒一声不吭地端了碗香香喷喷的海鲜炒饭出来。
远远望去,五香味俱全,端菜的“小厮”长得眉清目秀。
白衬衫外系着灰色围裙,看起来就是居家好男人。
原本以为心情会受到创伤的谢宛宛忽然咧嘴灿笑,伸起脖子对那男人吩咐:“唐舒,帮我把冰箱里的老干妈拿出来,没有它我会活不去。”
“谢宛宛,我做的很难吃吗?”男人略不满地回问着,动作却顺从地去开冰箱。
谢宛宛伸手比心,旁若无人地哄慰:“爱你哟~”
韩沛凝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被这对“老夫老妻”般地对话秀到。
她欲言又止,剥着橘子,继续询问:“不过,明天《Desire》慈善晚宴你要不避避风头?”
谢宛宛今天刚被扣上“诈捐”的帽子,明日《Desire》慈善夜各种流媒云集,估计得从近期热度飞升的她身上“挖KPI”。但被邀请却突然不去,也会有人恶意揣测,编造一堆新谣言。
谢宛宛思忖片刻,道:“我要去,而且要风风光光地去。”
论慈善,全晚宴上也没几个人和她一样拿过见义勇为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