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要离开,两个小的还很恋恋不舍,他们喜欢这里,回到家中很是无聊。
宋廷舟的酒量渐渐锻炼出来,同毕亨他们处在一块,偶尔出去难免会喝几杯,只是量不多,现在风吹吹,酒也散了。
他垂眸看着不想走的姐弟俩,抬头看向黎宛,“阿宛,我想求你件事。”
“不用提什么求不求的,你说。”经过今天的谈话,黎宛觉得和他亲近不少,说话也没再客气拘谨。
“这几日我有事情要去忙,他们在家无人看管,我有些不放心,想要让他们来你家住几日,你看如何。”宋廷舟并非撒谎,而是真的有事情要忙。
当然,他即便离开家,两个小的在家中也有人照顾,不会过于担心,只不过现在要趁热打铁,他怎么会放过,他们能够再见面相处的机会呢。
黎宛轻松应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当然可以啊,你安心去忙。”
“黎姐姐,我们会很乖的!”姐弟俩兴奋得连忙保证,如果不是有大哥在旁边盯着,都忍不住要笑出来。
宋廷舟要离开了,本想让他们第二日再过来,没想到姐弟俩直接不愿意,想要今晚就住,宋廷舟没办法,征得黎宛同意后,留下他们,自己离开,待回到家中则让嬷嬷送了衣服过去。
回到家时,宋廷舟早就没有了丁点醉意,他清洗了把脸,按照习惯要去书房一会儿,只是刚推开门,他顿时停住脚步,偏头后看,“我的书房,今日有谁来过。”
他在家中备了几个人,其中有两个是他自己寻回来,要培养出来的心腹,二明,三智。
而书房重地,他下过命令不能靠近,更不允许擅自进去,但是现在,有人进来过。
二明说:“公子,我马上去将他们叫回来盘问 。”
三智已经被他派出去做事,这几日只有二明跟在他身边。
大厅堂中,宋廷舟坐在首位,看着站成两排的下人,不多,其实也就五六个,足够照顾好生活起居,只是今日多了张生面孔,一个长相颇为俏丽的小姑娘,只不过眼神不停的转,是不是还勾勾的看着宋廷舟,可见并没有有颗安心的心。
宋廷舟冷淡目光扫过,语气平缓,“她是谁。”他情绪向来很少外露,堂中人猜不到是什么想法。
嬷嬷主动站出来说:“公子,她是老身的亲侄女艳兰,今日是上县里看望老身。”
她年轻时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后来年纪大,主家心也好,给放了离开回家。
只是奴籍会跟着一辈子,即便不再为奴,也变不会去,她也就没有再嫁,自己在县里生活,偶尔接济父母兄弟姐妹,但没有靠近,远的香近的臭,这个理她还是很懂的,而且她知道当年父母卖掉她是没用办法,但心底总归是怨,所以能不见就不会见。
但对这个亲侄女,她还是很喜欢的,聪明伶俐,好似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就多照顾几分。
“瞧着确实是个机灵懂事的姑娘家。”宋廷舟走下来,一步步到了艳兰面前,垂眸盯着她。
艳兰早就听过姑母说公子很俊美,亲眼见到果然如此,甚至更加出众。
她心跳得好快,脸颊都红了,眼睛看着宋廷舟,一眨一眨的,恨不得将睫毛给眨掉。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
第31章 科举文里的恶毒前妻31
◎给我个机会,好吗◎
郑嬷嬷看得皱眉, 她虽然只照顾公子几个月,但也正因为如此,心中才会发怵。
仅仅一个农家子而已, 短时间内能够在县里面站稳脚跟,这不止是他的文采出众得到重视, 或者是严老关门弟子的关照, 世道多的是出生好却之后落败的人,公子能发迹快,更多的是他的心计和谋算。
郑嬷嬷也是经历过宅斗的人, 她知道能让主子这般召集下人来说话,肯定是出事了, 她心中着急, 却也不敢出声, 只能暗暗祈祷她这侄女没有做错事。
“公子~”郑艳兰没察觉到异样, 她还以为是被另眼看待了,抬起头,眼巴巴看着宋廷舟, 暗送秋波。
宋廷舟沉着脸色, 眼神冰冷, “机灵是好事, 但机灵过头了, 可是会要命的。”
“公, 公子…您在说什么,艳兰不懂。”郑艳兰脸色不对劲,她再糊涂也看得出宋廷舟并非对她有想法。
“不懂?我也不需要你承认。”宋廷舟不欲同她多说废话, 眼睛扫向二明, “将她带去官府, 盗窃之罪,自有衙门定夺。”
郑艳兰虽非死契,可她也是府中正儿八经招进来的活契,犯盗窃罪可是很严重的事,只要被关进牢里,名声毁了,对她以后的择婚可以说断绝了所有出路。
郑嬷嬷吃惊的瞪大眼睛,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侄女,心里有股怒火在酝酿,将人带进来前,她已经训过几日,也再三的叮嘱规矩,没想到还是压不住那贪婪的心思。
“公子,我没有盗窃,我没有!”郑艳兰本来还想狡辩,见宋廷舟背过身没搭理,且二明力气很大,直接扣押着她要带走,郑艳兰这才慌乱,她何时经历过这种场面,吓破了胆。
她急忙看向郑嬷嬷,眼泪汪汪的流,伸出手宛如在抓着救命稻草,“姑母,救我,救我!”
郑艳兰不想去衙门见官,她自小到大顺风顺水,但也只是局限在家中耀武扬威罢了,出了家门,她只有缩头缩尾的份。
“艳兰,你糊涂啊!”郑嬷嬷很是羞愧,她再如何也看得出,郑艳兰是真的做了傻事。
她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对郑艳兰失望归失望,但也是真喜爱,付出的感情无法收回,血缘关系也没法割裂,自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眼见她要被带出厅堂,哭喊着很害怕,郑嬷嬷到底还是软了心肠,她跪在宋廷舟面前,“老身请求公子,再给艳兰一次机会,老身保证,不会让她再犯错误。”
郑嬷嬷确实是个好的,很懂规矩,在她来了之后,两个孩子也被教育得不错,但是人,总会有私心,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对亲人过于信任和放松。
这才几个月,府中已经有了郑家的一两个亲戚在做事,而因为有她撑腰,两人俨然是把宋府当成自己家看待,随意得很。
宋家如今还只是小门小户就已经有这个严重现象,更遑论高门大院的勾心斗角。
“二明。”宋廷舟最终还是开口了,得到命令,二明松开手,郑艳兰立马跌跌撞撞跑回到了郑嬷嬷身边,害怕的依偎着,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郑嬷嬷心疼也恨铁不成钢,但经过这一次,想必也会收敛收敛性子了。
“艳兰,你都做了什么,如实说来。”郑嬷嬷苦口婆心,她现在是很庆幸,这件事并非发生在大户人家,处理事的人也不是当家主母,否则根本就不能善了。
她是见识过,大宅院里若是主母发怒,有过活活将奴才打得半死的惩罚,手段极其残忍。
“我…”郑艳兰缩了缩肩膀,最后还是低着头,如实说:“前几日有个人,给我一笔钱,让我找机会进入公子的书房找账本,如果找到了还会给更多。”
“我今天是第一次进去,因为太害怕,没有找到什么,就离开了书房。”郑艳兰全都抖了出来,她也没想到立马就被抓住了。
郑嬷嬷气得瞪了眼,抬手就是给她一巴掌,“你真是糊涂!”
她力气很大,并没有收敛,郑艳兰往旁边倒,捂着红肿脸颊,泪眼婆娑的看着郑嬷嬷,可自来被宠着,第一次看见姑母发怒,她也害怕。
郑嬷嬷微微颤抖着手,她匍匐在宋廷舟面前,腆着老脸恳求,“公子,念在她是第一次犯,还请饶了这一回。”
盗窃之事可以大罪,若宋廷舟真的怪罪下来,郑艳兰定会被扒去一层皮,她再生气,也不能见死不救。
宋廷舟回身,垂眸看着她们,一会儿,抬眸,“二明,带她们离开宋家。”
言外之意,他并没有完全信过郑艳兰的话,让二明盯着收拾行李,检查有没有可疑物件。
郑嬷嬷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化为无声叹息,不再言语。
经过这一次严厉惩罚,宋廷舟对着府里其他人也是敲打一番和排查,时间久了会滋生异心,这点他明白,但就算有也得压着,若是让他发现,自不会手下留情。
处理好这件事,宋廷舟再次回书房,从暗格中拿出了账本,只是闻着空气里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吩咐说:“在我回来之前,派人将书房打扫一遍。”
二明没有跟出去,他负责在家中安排,宋廷舟则是拿着账本独自离开,原本是想晚点再动手,可现在已经插手到他这里,自然不能再等。
这一去,就到了第二日大清晨才回来,只是他神情有些疲倦,且立马急忙去寻了黎宛,同她说,这段时间可能不在家,会很忙,希望能够将两个孩子暂时放在黎家养。
宋廷舟担心黎宛觉得他是故意的,隋尔又将郑艳兰的事给说出来,表明家中没有大人在,他们或许会有危险。
“当然可以。”黎宛自然应下,见着宋廷舟一脸憔悴,她也猜测到要去忙的事情应该不简单,人都还没科考呢,就如此忙碌了。
但怎么说他们现在的关系有些像朋友,黎宛踌躇了下,说:“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两个孩子想。”
她将关怀都是推到别人身上,却从没有说过自己的想法,宋廷舟失落自然是有的,但也知道,关系能改善到现在这般,也是极好了。
“那你呢,有没有担心,我一去无法复回。”可终归,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黎宛一时语塞,她垂着眸子,没敢看宋廷舟的眼睛,脸颊有些发热。
说实话,扪心自问,她当然是担心的,可是这一步,她还不想迈出去。
“你就像弟是我的弟弟,出远门,身为姐姐,当然会关心。”黎宛抬头,故作轻快笑意。
宋廷舟本来是看见她神情有了点松动,可是没想到,仅仅维持不到半秒钟,又缩了回去,而且还是用什么姐姐弟弟的借口,真是让他又气又无奈的想笑。
宋廷舟弯腰,贴近了黎宛耳边,呼吸时温热气息洒在脸颊,烧得黎宛双颊绯红,很不适应两个人靠得那么近。
“谢谢姐姐的牵挂,我保证,会安全回来的。家里的事,就劳烦姐姐操心了。”宋廷舟也懂得转变,她不是想要当个姐姐吗,那就让她当好了。
黎宛的脸更红了,听着宋廷舟那一声声“姐姐”,婉转的声调好像有钩子似的,勾得人心痒痒,特别是顶着那张谪仙般出尘的脸,好犯规。
“你快点去忙吧,别耽误时间。”黎宛不自在后退一步,偏过头,露出了红艳艳的耳垂。
宋廷舟心情大好,神采飞扬,他总算是找到了个能让黎宛那颗故作硬石的心,荡漾起来的办法,原来喜欢姐姐弟弟的调调。
黎宛不知为何,总感觉宋廷舟离去前,那含笑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把她看得心里毛毛的。
她回头要去厨房,就见黎父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被抓到了,就心虚的轻咳了声,“我去厨房做朝食,你回去继续睡。”
宋廷舟来得有些早,几乎是赶着晨雾而来,那双鞋子,还有衣服都有沾湿的雾水。
“睡不着。”黎宛只要起床,就睡不了回笼觉,她后脚也去厨房,看看今天研究什么新鲜吃食。
她现在铺里卖的都是小零嘴之类,刚开始靠新鲜能有门庭若市,可时间一久,虽然能积累些老顾客,但想要挣大钱,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要扩宽生意。
这段时间,黎父的厨艺渐长,他在旁边帮忙,频繁看着黎宛的侧脸,欲言又止。
“爹,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黎宛被看得浑身难受,她喜欢有什么事挑明的讲。
黎父厚着老脸,手中面团要揉得不成样了, “其实,女大三,抱金砖。你们也就差了三岁,这完全没有什么。”
他听到了部分话,就以为是黎宛嫌弃宋廷舟比她小,所以才坚定和离的,毕竟以宋廷舟对女儿的在乎劲,不可能是他先提出和离的。
这些事本该是母亲和女儿说的,就算是父女,但女儿长大了,讲究男女有别,但妻子已经不在,他只能厚着老脸自己上了,和女儿的婚姻大事比起来,一张老脸算得了什么。
“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事事不会吃亏的,我们对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有权有势的也会有长情的,穷困潦倒的也会有负心汉。”
“再且说,你大了宋廷舟三岁,怎么看,都是你占便宜,是不是。”
黎父说着,斜睨着眼神,偷偷看黎宛的反应,见她不似以前那般不在意,就知道其实也不是没有点感觉。
对他来说,只要女婿人品好,是谁都可以。但他已经对女儿的婚事疏忽一次,现在自然是要看女儿的感受来。
黎父也并非是乱说,只是基于两个人都有意向的前提下才会啰嗦,他只是不想,他们年轻人就因为磨蹭而错过,留下日后会有的遗憾和后悔。
人一辈子看似长,实则短,走过那么个几年,那就不能由心了。
黎宛若有所思,她抬起头,一笑,“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们不是三岁小儿,您也不用担心,会处理好的。”
道理她都懂,只是感觉,还没到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如果现在宋廷舟立马就坚持不住了,那也证明他们有缘无分。
虽然说,站在这个角度来看,她这样的行为就是自私自利,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话,谁也说不得。
闻言,黎父也就不再多说,说多了徒增厌烦,将来有什么造化,全靠他们自己决定。
宋廷舟的忙碌,对于黎宛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她照常的去铺里看,然后寻找一家适合开酒楼的地方。
虽然说钱目前不充裕,但钱滚钱才能生财,放着就只能看,只是铺子不好找。
日子就这般过了五天,平静安和的县里,却是发生了件大事,县令被抓捕入牢,连带着他的关系脉也被连根拔起,闹出不少动荡。
自古官和商是无法分开的,县令落马,供养他的不少商户也被查,一时间变卖家产,举家搬迁的事情屡屡发生。
黎宛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用最低价买到了一座小酒楼,虽然不大,可是对她现在来说已经足够用了,而且地段很好。
如果没有这一出,她手中的存款,肯定拿不下来。
官场的事,和他们这些老百姓没有多大关系,顶多就是看看热闹。
黎宛一边改酒楼,一边观察着形势,原来县令贪污不少赃款,朝廷提的税收,他在这基础上还私底下多要了两成,同时还养着私兵,但养兵的事,只是小道消息流露出来,后来就没有再提及,毕竟牵扯得太深了。
县令上面的领头是谁,他在为谁做事,那么养兵的人想要做什么,答案其实也八九不离十,这才是最让人忌讳的地方,落在都城皇帝面前,可能会遭到个诛九族的下场。
具体的解决方式,黎宛当然不知道,这涉及到朝廷,只不过半个月后,县令及不少牵涉其中的人,全都在牢狱中离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