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之后——慕吱【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16 23:04:43

  ——容裕。
  容屹如看垃圾般的眼神,按下挂断。
  而容裕知晓容屹故意拒绝,满是怨恨地再度用手机铃声与之叫嚣。
  获得的结果,是再次被挂断。
  方清漪问他:“为什么不接?”
  容屹:“没有接听的必要。”
  方清漪抿了抿唇。
  下一秒。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印着一串陌生数字。她以为是台里某位同事通过台里的通讯录找到她的电话号码,有事联系她——这种情况很常见。然而,身旁的容屹瞳仁狠狠一缩,他快方清漪一步,夺过她的手机。
  “你——”
  “是容裕。”容屹替她按下挂断。
  困扰到他,容屹无所谓。
  但方清漪不行,凡事不能涉及到方清漪。
  容屹抓起自己的手机,走至落地窗边,按下了容裕的电话。
  容裕一副胜券在握的口吻,洋洋得意:“我就知道,你和方清漪搞在一起了。老实交代啊容屹,你俩到什么地步了?睡了吗?睡了吧,该不会,五年前你俩就睡在一张床上了吧。她也真是有趣,爬过你的床,又想爬我的床。”
  手机侧边调节音量按钮,早被容屹按住降低音量。
  容裕的声音很轻,轻的容屹都得认真听才能听清,但说的话,却令他心底生气一阵恶寒。
  他不敢转身,不敢面对方清漪。
  害怕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病态的凶狠,阴郁冷鸷。
  “说够了?”容屹的语气,辨不出喜怒。
  “没说够,我说不够!容屹,你他妈的但凡有点儿人性,有点儿良知,都不该做到这个地步!”手机那头的容裕,已经没有电话刚接通时的沾沾自喜,他咆哮,怒吼,声嘶力竭到恨不得穿过手机与容屹厮杀的头破血流,“不是说好合作的吗?你什么意思?非得逼着我们容家混不下去是吗?”
  “容家好不容易在平城站稳脚跟,你非要插一脚干什么?”
  “不想合作就不要合作好了,表面答应却在背地里捅一刀,有意思吗?”
  “容屹你他妈别忘了,你他妈姓容,归根结底,你和我是亲兄弟。”
  “就为了个女人你至于吗?方清漪差点儿就和我订婚了,我不要的女人你上赶着要?贱不贱啊你?”
  “……”
  “……”
  越说,容裕越发失智,条理逐渐不清晰,想到什么说什么,话不过脑。
  难听的,恶心的话,张口就来。
  不知骂了多久,骂人大概是项体力活,容裕喘着粗气地顺气。
  容屹站在落地窗边,俯身往下望,看到的是车水马龙,是被模糊的,犹如蝼蚁般渺小的人。迄今为止,他仍难以忘怀,当初在容家,他是被如何轻贱看待。仅仅是眼神,就透着鄙夷,视他为阴沟里的蛆虫般。
  而他也想过放过他们。
  生命中总有应该承受的重量,他已足够庞大,他挣脱出了容家,懒得同只会耍下三滥手段的人计较。或许也是因为,私生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条命很贱。
  唯独方清漪,她会在还未与他接触时,听到身旁好友冷嘲热讽地诋毁他,她会替他说话。
  他们当时有关系吗?没有。
  有交集吗?也没有。
  那她为什么不让身边的好友提“容屹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这句话呢?
  仅仅是因为,她也是私生女吗?她是那种爱打抱不平的人吗?——不是,恰恰与之相反,方清漪平素最讨厌多管闲事。与她无关的人,哪怕是杀人放火,她都能做到隔岸观火。
  心心相惜也好,苦命相连也罢。
  总而言之。
  方清漪接近他,靠近他,奔向他,一次又一次。
  五年前是,五年后的现在,还是。
  她说她喜欢他。
  对容屹而言,这是誓言,是承诺,是矢志不渝的永恒。
  所以。
  他上赶着喜欢她,很贱吗?
  为了她,对自己的父亲下狠手,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他反问自己,为了她,一切都值得,哪怕是方清漪让他下跪,容屹都会立马跪在她面前,对她摇自己不存在的狗尾巴,以示忠诚。
  “容裕,”容屹望向远处阴密的乌云,眼里无风也无雨,平静至极,“你恐怕不知道,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
  容为征在平城是如何威胁他的?
  四面八方,全是保镖。一个个,西装革履,但容屹知道,保镖们的腰缝间,都配有武器。如果容屹不答应,恐怕没法安全离开。
  静默许久。
  容裕垂死挣扎:“你答应过父亲的,不是吗?”
  容屹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我是答应过他,但我没答应他,不调查容氏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他漫有笑意的眼,逐渐趋于冷漠,逼仄的窒息感喷薄而出。
  “他在威胁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的。”
  “你他妈——”
  “——好了,”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容裕,手机那头的人,被容为征取代,“容屹,我以为我们说的很清楚了,当年的事,错不在我,我顶多算是个帮凶。”
  容为征的姿态俨然比容裕的低,没有指责,没有怪罪,没有谩骂。
  他在逃脱,为自己开罪,企图让容屹大发善心,放过他。
  “如果我没有去平城,被抓去容家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她?”容屹冷不丁问。
  容为征心底一骇,心虚地说:“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容屹扯了扯嘴角:“到底有没有,你心里知道,我心里也有数。”
  为什么在平城时,容为征的车会突然出现?
  容屹早就发现了容为征的车,但容为征一直没下来和他打招呼。直到发现容屹身边有了个方清漪后,容为征才主动找他。
  容为征倒吸一口冷气,“儿子。”
  容屹:“我不会对你下太狠得手,毕竟父子一场,你对我还不赖。比起那个女人,你算得上是不错的父亲了,好歹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
  容为征:“容屹……”
  容屹无情又决绝地说:“不会把你送到局子里,其他的,你自求多福。”
  “……”
  “……”
  片刻无声。
  窗外闪过一道白光,电闪雷鸣。
  顷刻间,落起了倾盆大雨。
  容屹转回身,方清漪已经吃完了一碗饭,她泰然自若的朝他笑笑:“打完电话了?过来吃饭吧。”
  容屹敛眸,嘴角扯了个笑。走过来,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拿起碗筷,用餐吃饭。
  天像是破了个口子,豆大的雨下个不停,敲打着落地窗,发出淅沥声响。天色昏暗,室内的光亮也随之暗了下来,方清漪起身,按下灯光按钮。
  亮光乍泄。
  容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再睁眼,方清漪向他走来。
  一步。
  两步。
  三步——
  她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和茶几在同一水平线上,略微仰头望他。
  “容屹,”方清漪温柔地笑,眼里碧波荡漾,溢着阳春三月江南的风,容屹望一眼,便沉醉其中。她手轻抚过容屹的下颌,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的气息,轻声问,“不会对容家下狠手,那你会对下狠手?”
  停了几秒,方清漪自问自答:“和陈芝荷有关的许家,对吧。”
  应该是疑问句的,但她用的是陈述语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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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勾引我◎
  容屹知道, 瞒不过方清漪,他本身也懒得瞒。
  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告诉她,霍氏要和万盛, 有可能合作的事情。
  有可能。
  是个概率性的词。
  但容屹这个人, 是不允许任何概率事件发生的。在他身上, 只有绝对,一定,肯定……这类象征着百分百的事件。
  对容屹而言, 或许世间的事,都被容易地划分为——他能做到的事, 和他不想做的事。
  有个好名字真得很重要。
  容屹。
  容易。
  凡事不费吹灰之力。
  “我对她下手, 你会不开心吗?”容屹意味不明的语气,问她。
  “如果我说,会呢?”方清漪面如冰霜。
  安静几秒。
  容屹说:“我知道了。”
  说完,他继续闷头吃饭, 没分一个眼神给方清漪。
  方清漪隔着段距离打量他疏离的神色,结合他之前的行事作风, 很容易就能猜到——听到是一回事儿,不照做是另一回事儿。
  她手往边上的沙发扶了扶, 真皮沙发泛着冷感,刺激着她的皮肤。她坐在沙发上,沙发也因此, 轻轻地凹陷下去一部分。
  “我不会不开心, 事实上, 我希望她能够离我越远越好。”方清漪下意识地双手环臂, 一个毫无安全感的自我防备姿势, “小时候我有想过, 她到底爱不爱我,这种幼稚的问题。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幼稚的问题,这是没有意义的问题,因为答案早就摆在那儿,只是我不愿意面对。”
  闻言,容屹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把碗筷放回茶几上,双手手肘撑在微曲的膝盖处。
  室外的天色越发暗沉,大雨滂沱,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落地窗。室内只点了一盏灯,乳白色的灯光被雨水洗涤下泛着水波纹的光。
  容屹只字未言,耐心等方清漪发言。
  方清漪说:“我没有任何有关于’母亲’的概念——这句话和任何人说,他们或许都不明白,但我想,你应该懂,容屹。”
  容屹低声:“嗯。”
  他们都一样,自有记忆以来,母亲便是模糊的词。母亲并非是一个具体的人,具体的形象。于他们而言,母亲像是天上的云,无法触碰的风,遥不可及的一场不知是噩梦还是美梦的存在。
  “你大概不知道,陈芝荷在我这里扮演了个怎样的角色。”
  “她把我扔给了她最瞧不起的追求者——也就是我的爸爸,她原本以为我爸爸会把我遗弃,像她遗弃我那样,但是谁能想到呢,我爸爸为了我,终身未娶。嗯,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
  “所以她很讨厌我,讨厌我被宠成掌上明珠,讨厌我被很多人追求,讨厌我有很多的朋友,讨厌我成绩优异……她最讨厌的,应该是被她不要的女儿,竟然活的那么好。”
  方清漪不知何时脱了鞋,整个人以一个闲散舒适的姿势屈膝缩在沙发上。
  她头往后仰,紧贴着沙发靠背,碎发拂散在脸畔,唇畔溢出柔柔的笑。笑容是妖媚的,神态却是慵懒的,有种漫不经心的撩人。
  “其实我能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因为在她眼里,我是她不要的垃圾,垃圾不应该被陈列在奢侈品橱窗里。”她语气很淡,笑意也很淡,“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从中作梗,企图想把我拉回’正轨’。和容裕订婚,也是’正轨’里的一部分。”
  恍惚间,记忆里横亘插入一部分。
  容屹大脑里电光火石地闪过许多画面,大多是五年前的。当时他好奇,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却低调得不行。甚至登记的名字,也是许秋,而非她本人。
  因为怕自身的光芒太耀眼,招惹到藏在阴暗处的嫉妒。
  嫉妒本身并不可怕,任何一种情绪的存在都是合理的,情绪的反馈与表达不尽相同。有人能将负面情绪藏抑住,而有的人恨不得向全世界宣泄它的愤怒。
  人成熟与否,并非看年龄,应当看它的处世之道以及情绪调控能力。
  “容屹。”她叫他。
  容屹抬起手,动作之前,认真地问:“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脸吗?”
  再亲密的事都做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做之前先问。
  他被□□折服时的浪荡模样,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好似他这人就如此,生性放浪形骸;
  此刻的温驯纯情,也在脸上刻画的清清楚楚,干净的好似接个吻都是对他的亵渎。
  他们是同一种人,清冷时高高在上,放纵时全世界沉沦。
  方清漪眼睫轻颤:“可以。”
  然后,容屹伸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我有犹豫过,要不要放过她。”他低头靠近她,额与额相抵,他齿间呼出的热气扑洒在她的唇边,呼吸是温热的,说出来的内容是薄凉的,“五年前,我放过她了,我想,她好歹是你的母亲,不会帮容家。”
  容屹身上的温情不多,大多给了方清漪,以及,与方清漪有关的人。
  好比如,以向葵的简历,是无法进入霍氏总助办的。但容屹记得,自己在方清漪的手机里,看见过这个名字,看见过她的照片。所以他才破格录用向葵。
  “但我不想放过她了,方清漪,到这一步,我没法收手了。”
  “那就不要收手。”方清漪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下容屹的嘴巴,“随便你怎么对她,我都无所谓。”
  “嗯。”
  “容屹。”
  “嗯?”
  “我好喜欢你。”
  猝不及防地表白。
  容屹下颚紧了一秒,有些慌张:“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方清漪幽幽道:“这话还得分时间分场合吗?我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因为脑海里突然冒起这个想法,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又更喜欢了你一点,所以和你说一声,不行吗?”
  “……”容屹默了默,得寸进尺,“每天都能说吗?”
  方清漪:“可以哦。”
  容屹:“每天早上醒来和晚上睡觉前,都能说一遍吗?”
  方清漪还是说:“可以。”
  容屹眉梢漫出笑来,更近一步:“能经常说吗?吃饭的时候也能说吗?”
  方清漪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你拉屎的时候我也说,行吗?你会拉的更多一点吗?”
  容屹:“……”
  ……
  方清漪在容屹的办公室待了一天。
  容屹公事繁忙,处理完一沓文件,紧接着又送来一沓。
  方清漪问他:“你平时也这么多工作吗?”
  容屹从文件里抬眼,和她对视。他和旁人相处时,不吝于一个眼神,而和方清漪在一起时,他鲜少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她。她坐着,他便会蹲下,与她对视。她说话,他再忙也会直勾勾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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