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三哥最近忙家里公司,所以我的工作会比之前多些。等到下个月,三哥婚礼结束,他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的工作量也会减少至少一半。”
未几,他又补充,“到时候,我会经常陪你出去约会的。”
方清漪莞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出门。”
容屹:“那就在家里约会。”
方清漪问:“家里怎么个约会法?”她眼里戏谑意味颇足,“家里能有什么可以玩的?”
容屹敛眸,收回视线,低头,继续认真工作。
方清漪撇了撇嘴,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小狗不禁逗了。
“玩我。”
蓦地,房间里响起容屹的声音,低沉的,夹杂着几分隐忍的委屈和无奈,“我给你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行吗?”
方清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可爱?”
容屹蹙眉,面无表情:“夸点别的,这个词不适合我。”
方清漪:“真的很可爱。”
容屹:“真的不喜欢。”
方清漪:“可我喜欢,喜欢你这么可爱的样子。”
容屹:“……”
方清漪故意:“怎么不说话了?”
容屹挤出硬邦邦的四个字:“随你开心。”
言下之意,是接受“可爱的容屹”这个与他本人违和的形象了。
方清漪心都要化了。
好可爱的容小狗。
她可真是捡到宝了。
……
怕方清漪等太久,容屹抓紧时间工作。
终于,下午六点,容屹结束工作。
他们两个性子里都是孤僻的,不爱去人多的场合,所以晚饭地点,定在了——容屹家里。二人心照不宣地默契,深知,待会儿的晚饭时间,一定会被无限的拖延。
果不其然,一到容屹家里,在玄关处,方清漪就被容屹抱起。他双手将她托举至半空中,犹如手捧着珍馐美食,他眼神灼热,像是要把她烫坏。然而他的吻才是带有热度的,令她周体升温。
距离上一次,过去近小半个月,二人却契合的像是经历过无数次。
温濡的沼泽地里,掀起一阵温柔的海啸。容屹感受到自己在沼泽里,不断地深陷,柔软的沼泽包裹住他,刺激着他清醒的大脑,堕入深渊。
深渊是持续不退的高温,碰撞,摩擦,火势愈演愈烈。
烈焰熊熊,有风有雨,风拍打着雨声,溅出水花,湿了一地。
一贯干净整洁的房内,被洁癖甚重的主人,弄得凌乱。
十月中旬,南城已经步入秋天。秋雨晚来风急,急促的雨珠拍打着窗户。
方清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雨中,又像是坠入烈火里。
煎熬,澎湃,浑身着了火,浑身又都是水。
容屹用力地抱紧她,她溺毙于他温柔的怀抱,深陷于他给的一切。
时而,她在他的怀里,似乎能感受到他快要刺穿胸膛的强烈。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生命里,揉进他苍白,乏善可陈的命运里。
空气里是数不清的潮热,几经辗转,来到浴室。浴室里,雾气交织着呼吸,氤氲的热气印在浴室玻璃门上,随即,雾气勾勒出风花雪月的画面。
方清漪气息恹恹地叫他:“容小狗。”
容屹应得很快:“嗯,我就是你的狗。”
方清漪听得心神荡漾,紧接着,大脑里似有一场烟花炸开。
事后,容屹难得没当狗,当了回人。
他说了今晚最后一次,那就是最后一次,绝对不会卷土重来。他体贴地帮方清漪擦好身体,又把她抱去衣帽间。
方清漪被他放在衣帽间的休息椅上,她耷拉着眼皮,看到衣帽间里,仍有一半的柜子里,放着她的衣服。时隔三个多月,她的衣服仍旧妥帖地放在这里,他没有扔掉。
为什么不扔呢?
当初放狠话的人不是他吗?
放完狠话之后,决绝地离开,连个余光都不舍得给她。
又有三个月没见,为什么还留着?不应该在心里为他俩的关系判处死刑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会来找你?”方清漪平淡地扫了他一眼,问。
“我没想过。”容屹找到一件睡裙,询问她,“我帮你穿,还是你自己穿?”
“拿来。”方清漪伸手,自己穿。
真丝质地的睡裙,手感顺滑。轻松一套,便穿上了。
随即,方清漪听到容屹平而直的声调,滑在空中:“我没想过你回来找我,我也没想过你会喜欢我,但我很确定一件事,我非你不可。”
与容屹交锋无数回,方清漪也无比确定,容屹在她面前从未掩饰过任何。
方清漪有些轻蔑地笑了下:“怎么就非我不可了?你才二十四岁,你未来还会遇到很多人。”
“十九岁,”容屹纠正她,“我十九岁的时候就确定了,我非你不可。”
“……”
“不相信?”
“不是,”方清漪哑然失笑,“只是觉得,你说的像是理想童话。”
一个完全理想化的童话世界里,爱才是不会生锈不会变质的。
现实世界里,爱泛滥成灾,俯仰皆是,随时可叛变,可遗弃。
“没有什么理不理想的,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容屹第一次向方清漪展现出这一面,冷傲的,蔑视众生的高姿态,“我是容屹,我想做什么都能做成。”
“和我在一起,也在你能做成的事的范围里吗?”
“嗯。”
“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意愿?”
“考虑过,”容屹说,“但是我发现,没有用。”
“你愿意最好,不愿意的话,我不介意用各种手段让你和我在一起。”容屹眼底滋生出龌龊,“你是怎么答应和容裕订婚的,也会怎么答应和我订婚。”
方清漪眼睫轻颤,低敛下的眸里,瞳仁一缩。
容屹走过来,亲了亲她的耳垂,低语:“我想过最糟糕的情况,你爱不爱我都可以,反正我只爱你。”
方清漪无计可施,也无处可逃,发出无可奈何的一声轻叹:“小疯子。”
疯子,带有抗拒排斥意味。
小疯子,带有无可奈何的纵容。
她已认清,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着容屹。
她越发无底线,越发无原则,也越发地……喜欢这只到处咬人的疯狗。且,他只咬那些欺负过她的人。
-
送来的饭菜是放在保温袋里的,一盒盒取出,饭菜仍有热意。
方清漪食欲怏怏,吃了没多少。
容屹倒是胃口挺好,方清漪把自己的饭递给他,美其名曰,不要浪费粮食。容屹沉默了两秒,小声骂了句“就知道压榨我”,然后,还是把她那份饭吃光了。
方清漪对此不反驳。
吃完晚饭,她悠哉悠哉地躺在沙发上,看手机里的工作群消息。
容屹则去玄关,捡着掉落在地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由玄关蔓延至他的卧室。
方清漪刷着手机,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我从明天开始,搬过来住,可以吗?”
容屹弯腰捡衣服的动作一滞,时间仿佛被按下慢放按钮。他的动作,迟钝,缓慢。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方清漪点头,表述的更直接:“同居。”
容屹喉结滚了滚:“为什么?”
方清漪笑意温柔:“因为想每天一睁眼就见到我的男朋友。”
哦。
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本人表示非常满意,点了下头,又点了下头:“哦。”
容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方清漪略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洁癖患者仍继续刚才的事,把衣服捡完,塞进洗衣机里。而后,大阔步走到方清漪身边。他突然出现,方清漪吓了一跳,一抬头,撞上他漆黑笔直的眼,亮的慑人。
方清漪轻咬一下唇:“怎么了?”
容屹神情认真:“我要确定一下。”
“确定什么?”
“确定你是真的。”
“……”方清漪无语。
下一秒。
方清漪就被容屹大力地搂进怀里,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细微的颤抖着。
连带着,他的声线也是颤抖的:“你比我梦里梦见的你,还要好。”他深吸一口气,黯声道,“这下确定了,你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
既心疼,又好笑的一番话。
方清漪更多感知到的,还是心如刀绞。
“你做过哪些关于我的梦?”
“很多,数不清了。”容屹闷声说。
“我都对你做什么了?抛弃你了吗?”
“有拒绝我,有带着别的男人来和我示威,也有和我谈恋爱,讨好我,诱惑我,勾引我。”
“……”
方清漪越听越不对,“你说的,该不会是春梦吧?”
她冷静又严肃的口吻:“老实交代,容屹,不说实话我们分房睡。”
容屹没辙,“……也没全都是春梦。”
“……”
“百分之八十?”
十个梦里有八个是那档子的事儿。
方清漪冷笑:“你梦里的我还挺好的,我可没你梦里梦见的我要好。”
容屹委屈死了:“每次都没做完就醒了。”
方清漪:“……”
作者有话说:
委屈小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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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欺骗我感情◎
方清漪是真不知道要说容屹什么好了。
既让人心疼, 又让人忍不住骂他一句的程度。
但方清漪到底还是心软的,时不时会勾引他,然后问他:“梦里的我, 也这样吗?”
“那是哪样?”
“你和我说好不好?我帮你把那个梦做完, 容屹乖——”
容屹猩红着眼, 一字一句地描绘着梦里的场景。
如他所言,梦哪有她好?她会给他全部,现实里的她, 比梦里朦胧无法捕捉到的她,还能给予他更多的快感, 更多的惊喜。
她是真实的。
她的吻是真的, 撕烂的睡裙是真实的,柔嫩的肢体是真实的,温濡的泥沼是真实的。
唯一不真实的,是日历不断地翻页。
方清漪和容屹同居的日子, 眨眼间就过了一个月。
期间,方清漪别说回自己的平层了, 就连她父亲那儿,她也没回去过。
方清漪疲于社交这一点, 连在恋爱里都一样。每逢休息日,她都不愿出门,所幸容屹也不愿出门, 二人在家厮磨着。偶尔二人手拉手出门, 还是晚上吃完饭, 在小区里散步, 散着散着, 容屹钻进了便利店里。
出来的时候, 手上提着一大袋子的盒装用品。
蓝色的,巴掌大小的包装盒,满满一兜。他偏爱这一款。
方清漪饶是再波澜不惊,也被他这种行径吓得离他三米远。
“我们能装不认识吗?”
“你过来,还是我拉你过来,选一个。”容屹面无表情。
方清漪靠近他几步,荒唐地挤了个笑出来:“你把店里的……都买回来了吗?你不如把它们公司给收购了。”
容屹拧眉,借着路边昏昧灯光,方清漪看清他脸上神色。
认真思索的,仿佛在思考她这个提案的可行性。
几秒后,他启唇:“也不是不行。”
凉风徐来,方清漪被风吹得双肩泛冷。
双腿似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更坚定与容屹装不认识的念头:“你别太疯,行吗?”
“那你过来。”容屹说。
“不要。”方清漪断然拒绝,冷冰冰地指着他身后的路,“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不要。”他也冷下脸,拒绝。
“容屹乖。”她软声哄他。
“不乖。”
“……”
冰冰冷冷的一张面瘫脸,说着“不乖”这俩字儿,方清漪一瞬破功,笑了出来。
打破僵局的,除了她突然的笑,还有她兜里手机发出的提示音。
方清漪掏出来一看,是向葵发来的消息,她随手解锁手机,屏幕乍然跃入二人的聊天界面里。
看清消息的一瞬,方清漪怔忡住。
向葵:【我找好地方啦,明天是黄道吉日,宜搬家,限你今晚回来和我度过最后一个甜蜜的夜晚。】
见她盯着手机,神情凝滞,容屹走了过来:“怎么了?”
方清漪说:“向葵要搬家了。”
容屹见怪不怪:“你俩不是合租的关系,她之前也只是暂住在你家。”
方清漪抬头看他,眼神欲言又止。
容屹撇清关系:“我和她私底下没有任何的交集,我也不会和她聊私事,你别把她搬家的事儿,归结到我身上。”他不喜被误会,“而且,你都搬到我这里来了,我有必要让她搬走吗?她住不住你家,和我没关系。”
“但她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
“我怎么知道?”
“我今晚回家一趟。”
“不要。”容屹断然拒绝,抓着她手不放,重重地重复一遍,“不、要。”
“别闹小孩子脾气,成熟点儿行吗?”方清漪唇角弯一下,迅速而冷静地说,“我是回我自己的家,不是去别的地方,这种自由总该有吧?而且我朋友要搬家了,我怎么样也得回家一趟。我想知道,她住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搬家。”
容屹听出了她话语里隐藏住的情绪,下颌收紧。
他知道自己当下的行为稍显幼稚,将方清漪当做他的私人所属物般,不愿让她离自己身边半步。他知道,她也知道,所以她故意强调两个字——自由。
容屹双眸黑沉,宛若远处天边夜幕,没有一颗星。
几秒后,他吐出三个字来:“我送你。”
……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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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却是异样的平静。犹如一片无波无澜的海域,海平面以下的翻涌斗争,无从知晓。
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今天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近乎逼仄的阒寂。
方清漪靠躺在副驾驶上,虚阖着眸,身子倾向车门。
容屹双手把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然而用力到青筋暴起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