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苦笑了一声，这是他该的！
他敛下眸中愁绪，开口道：“楼霜姑娘。”
云嘉麒声音落下的时候。几不可闻的一声「哼」又响了起来。
云嘉楠抓着楼小虎的手又紧了一分。
楼小虎有点疼，嘉楠妹妹抓的他太紧啦！
可是嘉楠妹妹心情不好，他想了想，决定继续受着。
楼司霜微微颔首，平静道：“什么事？”
云嘉麒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话，就听得云嘉楠的声音落了下来。
“云嘉麒，我还在这呢，我警告你，别做出对楼姐姐不好的事情。”
这声「云嘉麒」，像是一把利刃，在他的心头上剜着。
“我……我不会。”云嘉麒的神色有些悲凉。
云嘉楠「哼」了一声，说道：“不会最好。”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眼中有泪花闪烁。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头上的天花，想要把眼泪憋回去。
楼小虎就在云嘉楠的身边，但他是正对着云嘉麒的，所以他看不到云嘉楠的神色。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攥着他手腕的手有些颤抖。
楼小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她的手背上写下了两个字——
我在。
云嘉麒说完那句话后，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
“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希望楼霜姑娘能原谅云某的粗鲁和无礼。”
楼司霜挑眉看他：“恩？”
云嘉楠：“？！”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回过头，看着半躺在床上的男人，眸里满是震惊。
震惊他会道歉，震惊他一夜之间沧桑了很多。
这还是她那位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兄长吗？
云嘉楠的鼻子更酸了，喉头有些发疼。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突然，她松开了攥着楼小虎手腕的手，捂着脸跑了出去。
楼小虎连忙跟了过去。
其一接收到云嘉麒的眼神，追了上去。
整个房间，只剩楼司霜和云嘉麒二人。
楼司霜走过去将门关了起来，然然道：“伤心吗？云将军。”
云嘉楠抬眼看她，没有说话。
“若是有人想用你妹妹的性命来威胁你，云将军该如何？心情如何？”
云嘉麒毫不犹豫说道：“我会宰了他，让他这个想法彻底消失。”
“是了，我也是。”楼司霜言笑晏晏道。
“那若是有这个想法的，是你救的人呢？云将军又该如何？”
云嘉麒沉默了。
云嘉麒的反应在楼司霜的意料之中，她抬唇，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云将军会如我这般吗？好言相待，和颜悦色？”
楼司霜看着他，讥讽笑道：“怕只会生不如死，求死不得吧。”
第84章 当面下药，毒死云嘉麒。
楼司霜的一番话下来，让云嘉麒哑口无言。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说中了。
何止生不如死，何止求死不能，他会将那人身上每一块骨头给折断再接回，喂他吃世上最折磨人的毒药，再将他丢去十二罗，让他好好的感受被万虫噬骨吸髓。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会。”云嘉麒说道。
楼司霜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云嘉麒也没有开口，或许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良久，云嘉麒才说话了。
他道：“是我错了，请楼霜姑娘看在我一片为小妹着想的份上，原谅我。”
“为表歉意，我可以答应楼霜姑娘一个要求。”
楼司霜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
她轻轻吹着茶杯里打着旋儿转的叶子，像是没有听到云嘉麒的话，顾自喝着茶。
“好茶。”楼司霜说。
“将军要喝一杯吗？”楼司霜问道。
云嘉麒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为着表达自己的诚意，他道：“好。”
在云嘉麒的注视下，楼司霜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白玉小瓷瓶放在手边，另一只手则拿起茶壶往一个茶杯里倒茶水。
倒好后，她没有先给云嘉麒，而是把放在手边的小瓷瓶拿起来，解开了上面的盖子。
她倒了几滴液体进茶杯里，右手摇晃着茶杯，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给摇均匀。
她朝着云嘉麒走去，步子不急不缓。
云嘉麒正视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绝艳女子，罕见的后背生了冷汗。
她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但在云嘉麒看来，这笑容比阴处里的蛇蝎还瘆人。
那笑容彷佛在说：我就是来要你命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终于，她停了下来。
下一秒，那杯茶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喝吧。”楼司霜弯着红唇，看他。
云嘉麒的眉眼跳了跳，将那杯茶水接了过来。
“可能不会死，但会让你生不如死，这就是我的原谅，你觉得可以吗？”楼司霜笑着看他。
端的是一副善解人意。
云嘉麒点头，面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将杯子递入嘴边，没有一丝犹豫，将它饮了下去。
“多谢。”云嘉麒说道。
楼司霜将空茶杯接了过来，没有说话。
只是言笑晏晏看着他，眸里有期待闪烁，像是在看他下一秒的反应。
云嘉麒在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但等了十几秒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出现，他的嘴巴动了动，刚想说话，却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云嘉楠众人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云嘉楠大叫了一声：“哥哥！”
她脚步急促的跑向云嘉麒的身边，双手抱着他的头哭泣。
“楼姐姐，我可以帮哥哥分摊一点伤痛吗？让他少痛一点。”云嘉楠抬头，泪眼汪汪看着楼司霜。
小权有些迷茫，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跟上来的晏归差点当场昏厥。
他大喊道：“将军！”
他跪在床边，双手握着云嘉麒垂落下来的一只手，一行老泪清流。
“将军啊！你这是何苦！”
晏归本是想骂「最毒妇人心」，但「理智」占上头，便打算用剑一剑把楼司霜这个凶手给刺死。
但但下一秒又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晏归难得头脑转快了一点，把前面两个心思放了下来，改成哭奔。
当然，在哭奔的时候，晏归手摸上了云嘉麒的脉搏。
见脉搏还是在跳动，晏归才放了一半心下来，将军没死就好。
要是死了，他一定手刃她，为将军报仇！
晏归很庆幸当时聪明了一下，不然那把剑就落了下来。
当然，若是他知道下一秒楼司霜要说的话，他绝对会恨自己刚刚的举动。
“放心，只是给他喝了安眠水，让他好好睡上一觉。”楼司霜对着云嘉楠说道。
那杯茶水是试探，也是报复。
虽是安眠水，但副作用可是会让他食欲大增，堪比饕餮。
就撑死他吧。
对于楼司霜的「报复」，躲在角落里看着电视吃着小辣条的「砍一刀」表示：你就自欺欺人吧！
什么报复，这明明就是帮助好吧。
砍一刀眨着萌萌哒的大眼睛，故作不懂问道：【可是宿主！云嘉麒是食欲不好哎！你怎么还帮助他，让他吃东西呢？】
【这真哒是报复吗？宿主——】
楼司霜：“……”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哦，我忘了，下次一定记得。”
云嘉楠听言，怔了几秒。
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看着楼司霜，结巴道：“可、可不是说、说是生不如死的毒药吗？”
“是啊，所以让他睡觉了。”这确实是生不如死啊，他不是不想睡吗？她非要让他睡。
作为最了解自己姐姐的楼小虎小朋友，站出来说话了。
“嘉楠妹妹，我姐姐那么喜欢你，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给云将军下毒啊，我姐那是吓他的呢。”
楼小虎从没担心过自己姐姐会对嘉楠的哥哥下手。所以当她说出那句「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时候，楼小虎心里是偷笑的。
想法是：姐姐调皮了，去吓嘉楠哥哥啦。
就算后面看到嘉楠的哥哥晕倒，没有任何生机的样子，他对她的想法也没变过。
他很坚定自己的想法，这是他姐姐带给他的。
无法撼动的坚定，无法撼动的存在。
“谢谢楼姐姐！谢谢！”云嘉楠破涕为笑，一不小心一个哭嗝打了出来。
她的脸瞬间羞红了起来，把头埋在了自己哥哥的头发上。
“哇！哥哥没洗头！臭臭！”云嘉楠叫了出来。
脸也不红了，成了白的，显然是熏的。
众人见此，大笑了起来。
从一品楼出来后，楼司霜转到了宴欢阁。
宴欢阁前门关了，只能从后门进去，好在他们知道怎么去。
“霜霜忙完了？”姜欢欢刚忙好，此刻正啃着凉掉了的肉夹馍。
“这个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凉了，不过还是很美味的。”
姜欢欢吃的有些快，嗓子险些被噎住。
她接过楼司霜倒来的茶水，把喉咙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这个肉夹馍，我们会卖吗？很轻便，很适合用作外带。”
第85章 黎衍，你在证明什么啊？
“当然可以，这个可以作为主食，早中晚食都很适合。”楼司霜说道。
“你可以先看看我昨夜写的东西，那里更详细一点。”
楼司霜从袖口里叠好的纸张，放到姜欢欢的面前。
姜欢欢眉眼扬起，笑道：“巧了，我也写了这点，司霜你看看我写的，我们再中和一下各自意见。”
楼司霜点头：“好。”
二人将各自写的纸张舒展开来，认真看了起来。
楼小虎则被抛弃在这一边，百无聊赖的坐在凳子上晃动双腿。
哎？好像今早的小酥肉还没吃完？
楼小虎从袖口里掏出早上没吃完的小酥肉，开始「卡兹卡兹」。
姜欢欢越看，唇角的弧度就越大。
“好，太好了，我与司霜所想基本一致，不过司霜想的比我更细致一些。”
楼司霜轻笑：“欢欢将我未想到的写了上去，该是欢欢细致。”
姜欢欢说道：“咱俩就别夸了，咱俩最细致好吧。”
“就是就是，姐你与欢欢姐，你们两个最聪明最细致，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楼小虎嘿嘿笑了声。
“小虎弟弟嘴巴真甜，欢欢姐等下给你买糖葫芦吃。”
夸完楼小虎，姜欢欢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如司霜所说，我们可以在厨房旁处开设一间屋子用来打包外带的吃食，那送呢？”
楼司霜温然道：“招收外带人员，专门负责将外带食物送到预定人家中。”
姜欢欢听言，眸子一亮：“是哎！可以招收外带人员，他们就负责那块就好了。”
“我们还可以招收一两名人员，负责预定这一块。”
楼司霜笑着点头：“是，我们可以在门口右处放置一张长桌，酒楼自己人负责去把外带吃食从后厨房取出来，我们招收的外卖员去右处取餐就好。”
姜欢欢在脑子里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眸子更亮了：“这主意太好了！这样厨房就没有闲杂人等进进出出，咱们只需稍微看着就好。”
“而且这个方法，还利用带动我们的外卖！”
门口的人是最多的，不管进不进来，先看到就是放外卖这处。
有人注意自会有人问，到时候再推广一下外卖，岂不两全其美？
“司霜，你太聪明啦！要是早遇到你，我们这个酒楼都开到京都里去了吧？”
楼司霜听言，笑道：“合适的时间遇见合适的人，才会做合适的事，我与欢欢的遇见，是刚刚好。”
这话说的，姜欢欢笑的更欢了。
“是是是，司霜说话一套一套的，跟京都里的人似的。”
“话说，”姜欢欢顿了顿，还是收了嘴，“算了，没事。”
“但问无妨。”楼司霜温然道。
姜欢欢犹豫了一秒，说道：“司霜谈吐与举止都不像这里的人，司霜……”
姜欢欢的话还没说完，楼小虎立马抢了过去：“我姐姐就是这里的人！”
哇啊啊啊！再晚一点！姜姐姐就要把姐姐的秘密说出来了！
这可不行啊！这会被活生生烧死的！
楼小虎这么激动，倒是把姜欢欢吓了一跳。
瞧着楼小虎一脸紧张的样子，姜欢欢有些想笑。
“小虎弟弟，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更能确定我心中所想？”姜欢欢掩帕笑道。
这不活脱脱的掩耳盗铃嘛。
楼小虎双脸一红，狡辩道：“我、我说的是真的，姜姐姐你不信就算了。”
说着，楼小虎从桌子上跳了下去，来到了楼司霜的旁边。
他低着头，小声在楼司霜的耳边说道：“姐，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会保护你的！”
就算你是坏坏的妖怪，我也会保护你的，姐姐。
楼司霜心中失笑。
这孩子，还在心里觉得她不是人呢。
好吧，她确实不是人，要用修真界的话来说，她是仙，被天雷劈死的上仙。
姜欢欢则一副「我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哦」的样子。
“小虎弟弟，我都听到了。”姜欢欢一本正经说道。
楼小虎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神色更紧张了。
他看了眼楼司霜，心里充满了悔恨。
呜呜呜！要是刚刚不说，姜姐姐也没这么确定啊！
楼司霜刚想说话，姜欢欢却以眼神示意她先别说。
姜欢欢眸里闪着狡黠，继续哄骗：“别担心，我很好收买的，你答应我几个事，我就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楼小虎看了看她，咬着嘴巴点下了头。
“把你最喜欢的玩具给我，还有你最喜欢的吃。”姜欢欢说道。
“啊？”楼小虎懵了懵。
下一秒神色更委屈了。
就在姜欢欢觉得她是不是太欺负人小孩的时候，楼小虎说话了。
“我最喜欢的玩具送给嘉楠妹妹了，第二个送给小丫了，没有第三个，因为我只有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