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虽然退役,但和战友们还保持着联系,从他们嘴里听说过death这支队伍。
他笑意更浓,语气尊敬:“前几年非洲战乱,战鹰部队在执行任务时偶遇恐.怖.f.子袭击,听说正是你们出手帮助了我的老朋友们。”
“你也是战鹰部队的?”沈宙挑眉,他记起来那次意外了。
当时他们是去非洲大草原度假的,周意报了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志愿者,带着他们埋伏在隐蔽处围追偷猎者。
干掉一队偷猎者后,他们启程回去,在山谷里无意发现前来解救华夏人的战鹰部队落入死局,于是他们出手帮了点小忙。
听言,苏格哂笑否认:“那是以前。”
他是真没想到不过就是宠着贺姿随手关注下一个女明星,却叫他发现这么大一个秘密。
周意当然也想起这件事来了,不过她还是很不爽。
不难猜出又是贺姿指示,以至于自己掉马。
华夏军人洞察力敏锐,反侦察能力一等一的好,这是她十分佩服的一点,只是真轮到自己被跟踪尾随却没发现的时候,这滋味可非常不好受。
她冷声指纹:“为什么跟踪我?”
苏格无奈耸肩,直接甩锅:“你问她,我只是按照雇主命令行事。”
“苏格!!”贺姿恨不得上手挠他,张牙舞爪挥了两下拳头才跟周意解释。
“何水佃的事我觉得不一般嘛,我就想保护你,谁知道你本来就很厉害…..”
越说到最后,她声音越小,像是知道自己多此一举后有些挫败。
周意定定凝视会她越来越低的头,而后长长叹口气。
算了。
她也是好心。
没有她的多此一举,沈宙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她推开门,“进去坐吧。”
“好呀好呀!”贺姿可不要太高兴,她太想和沈昭玟好好说话了。
谁知一开门,接连砰砰砰三声炮仗似得声音响起,随即迎面而来无数彩带稀稀落落挂在周意脸上。
她扯好几下没扯掉,本就不爽的心情全然爆发,整个人立即处于极度暴躁的状态中。
爹的是谁在乱搞庆祝会?
周意愤怒看向屋内,下一秒她眉头拧得死紧死紧。
提前从青市回来的欧亚和切西亚一人一手彩带礼炮,高见阳和god手里还拿着不停撒钞票的钞票木仓,俨然是在庆祝她回来,却又在看到她身后两个陌生时面露尴尬。
“你们疯了?!”
周意砰地关上门,火气蹭地上来,导致脸色都红润了些。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在这里吵什么!”
“给你个惊喜嘛。”欧亚慢慢收回炮筒,笑意未失。
她笑眯眯看向周意身后的贺姿,意为深长地讽刺:“哟,这不是头一回见着我们sera就大呼小假的大明星吗?”
丢,贺姿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别说了别说了,能穿越到过去她肯定不会那么不知好歹!
她完全忽略头一回三个字,讨好般由衷地道歉。
“美女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现在我已经改正了!”
“看在你称呼的份上,我就原谅你。”欧亚漫不经心点头,就当是接了这道歉。
“…….”
很烦。
周意现在浑身上下就写着很烦这两个字。
想安安生生休息会怎么就怎么难?
一个两个都不带消停,简直了。
“你们都跑到我家来打麻将是吧?”她暴躁地捏捏五指,舟车劳顿的疲惫顿消,无名怒火攻心,直想找个人揍。
但到底没发作,只是板着冷脸在沙发上坐下。
高见阳见她生气,小心脏瞬间咯噔两下,连忙舔巴巴倒了杯热水在她身边坐下。
“我们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我差点死掉是吗?”周意接过热水,不耐烦问:“澳洲那边怎么样了?”
出乎意料地,向来唯她是从的高见阳没有回答,连欧亚几人的呼吸声都小了很多。
亘长沉默中,周意心脏猛地绷紧,这比掉入地狱还要令她绝望。
该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重重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她看向垂眉敛目面露悲伤的高见阳,几秒后,她猛然伸手攥住他衣领。
“说话!!”
动作间无意牵动伤口,剧烈疼痛使她晃了晃身子,轻咳几声,好不容易缓住跌宕的情绪,她耳边钻入几句细微的交谈声。
声音来自于卧室。
在异常沉默安静的屋子里,清晰、分明。
周意倏然起身看向紧闭大门的卧室,直勾勾凝滞住视线,好一会她又看向高见阳几人。
“都说是给你惊喜了。”
高见阳委屈巴巴假装抹泪,又松松被弄乱的衣领,唉声叹气好几声,“可惜有人还想揍我。”
欧亚和大家也一起冲她眨眼,欧亚柔声道:“虽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但是sera,你还是去看看吧。”
去看看吧,去看什么?
周意那么聪明,当即意会出是什么意思。
她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所有情绪纷繁复杂挤在神经里,轰地奔腾出来。
如果说前一秒她身在地狱惶恐难安,那么此刻就已经被人拉到天堂,完全处于手足无措的呆滞边缘。
她没说话,也没管贺姿在不在这,犹如僵硬的木头起身,僵硬的小步走到卧室门口。
也不敢用正常的脚步行走,生怕行差踏错就踩碎这场虚幻如泡沫的美梦。
小心翼翼来到门口,她轻轻贴上门板,像可耻的贼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别动我衣服,我不冷。”
“南安很冷!你刚醒,为了孩子你也要注意点。”
“明靖,你再烦我就回杭城去。”
“行行行我不烦你,那你饿吗?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等大家一起吃吧,我刚听到礼炮声音了,她是不是回来了?”
与幼年相比更加温柔清朗的声音渐行渐近,周意眼睫无法抗拒剧烈震颤起来。
用近乡情怯也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心情。
或许是狂喜,也或许是害怕,她维持着僵硬姿势,怎么也不敢擅自动作戳破眼前的泡沫。
直到门被打开,眼前落入女人纤瘦高挑的身躯,她才缓慢至极地眨了眨眼。
梦,成真了。
沈昭玟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有人站在门口,看见她摆着奇怪姿势不动,她微微有些错愕。
等反应过来后,她弯了眉眼,客气而疏离地出声。
“你就是sera吧?他们说你是我的妹妹,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对吗?”
她出来的一瞬间,贺姿吃惊地瞪大眼睛:“卧槽!!”
她诧异揉了揉眼睛,确定眼睛没花后赶忙走近两步再次确认,今天一定是疯了,为什么……为什么有两个沈昭玟!
从屋里出来那个白色长款棉服套身,黑色长发温柔,神态清冷气质高雅,俨然就是她印象中的沈昭玟。
她明明和短发的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等两人面对面站着,偏偏因为气质非常容易就区分了出来。
一个像温柔包裹的微风,一个像狂风骤雨里的风暴,温雅与随性,极致对比。
“这……这……”贺姿傻眼,语无伦次指着两人来回看,脑子里的cpu都快烧崩了。
苏格也难得吃惊,向来冷漠的眉眼都流露出讶异之色,他哑声:“双胞胎?”
这时,贺姿脖子被欧亚忽然勾住。
“走吧,把空间让给她们。”
贺姿压根没法反抗就被人拖了出去,高见阳去拉明靖,一行人迅速退出去,整间房子重归平静。
平静安逸间,门外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周意恍然从幻梦中惊醒,她意识到这是真实的。
她唰地抬头,目光触及到和自己相差无几的那张脸时,她R不安的心脏终于跳动达到最猛烈的程度。
她傻傻伸出指尖戳戳眼前人的胸膛,不是假的,她的心也是在跳的。
她终于反应过来,她姐姐不仅没事还醒了!
周意激动地急促喘气,死死盯着这张面孔不放,像是要把她面容深深镌刻在心底。
没人知道,她几月前回到南安,看见一胞同生的亲姐姐躺在病床上需要用吊液维持生命时的心痛,现在她好好地站到自己面前,她却傻了叭唧不敢相信。
“你怎么了?”
沈昭玟似乎被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给吓到了,往后退一步,想要躲掉这眼神。
看见她瑟缩模样,周意却再也压抑不住欣喜,扑入她怀里。
“姐!”
生气夹杂欣慰的跌宕情绪让她止不住用力圈紧手臂,似乎想要将二十年来默默观望的无奈通通释放。
周意难得落泪,她狠狠箍住沈昭玟臂膀,将头整个埋在她肩膀处,恶狠狠道:“你这个臭混蛋!我知道你记得我,你还装!”
“不愧是演员是吧!”
周意早就知道了――
小笙跟她说过的,那天她比了最后一个手语就是――【姐姐跟我说过你,她说她有个很调皮也很勇敢的妹妹,现在在国外,只是我们还不能见面。】
原来她的姐姐早就恢复记忆了。
她早就记起萨里湾那血腥可怕的噩梦,记起艰难求生的几个月,记起是她周意亲手将她交到高家手里送回国,也记起从前旧日的一切。
所以这么多年,某种意义里,她的姐姐也一直在陪自己战斗。
泪水颗颗滑落,周意深藏在她肩窝呜咽出声,深埋在心底深处的脆弱唯独向她释放。
直到柔软的手捧上她后脑,温柔又轻缓地抚了抚,这不值一提的寻常动作是周意渴望了很多年的东西。
小时候因为调皮被教训,姐姐经常这么安慰自己,她也最喜欢赖在她怀里享受她的安慰。
双胞胎的情感牵绊是独特而紧密的,每回躺在姐姐身上,周意总觉得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总是猜对她在想什么。
就像现在,她听到姐姐有力坚韧的心跳声,像是在告诉她没事了,于是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要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我一定狠狠揍你两拳,都到这里了还骗我!”
“原来你知道啊。”
沈昭玟难以自控嗅着妹妹身上浓浓的消毒水味道,一并红了眼眶,她强忍着泪水调侃,“我还想逗逗你呢。”
沈昭玟记得的,很早之前就慢慢想起来,然后沉默、假装不知。
恢复记忆的自己像是人生过客,在过去酸涩的日子里重新走过一遭。
她看见妹妹戴着古怪面具遮住面孔,一字一句跟自己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这样了,你是华夏人,想回国的话就点点头。”
那个时候的她因发烧昏迷,醒来后记忆一片空白,只觉得萨里湾又脏又臭还很可怕,她忙不迭点头,紧接着是她亲自将她送上飞机。
-“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生活,他们会照顾你的。”
-“那你呢,你能告诉你是谁吗?”
-“我没有名字,我要继续在这里生活。”
-“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吗?”
-“我还有事情要做,再见。”
-“那我们还能见面吗?”
-“以后吧,以后我会来找你。”
沈昭玟漫长艰苦的前半生,最难忘记的不是回忆起来的噩梦,而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的妹妹露出的决然眼神和坚毅背影。
分离那年,明明是最亲的两个人,她却偏偏冷硬又陌生,义无反顾将自己交给别人。
后来她想明白她妹妹想做的一定是复仇,盛意性格像是父母的结合体,有着爸爸的玩世不恭,也有着妈妈的坚强不屈,身为姐姐她再清楚不过。
她明白为了安全她才没有与自己相认,所以她在国内假装不知,等待她承诺的那句会来找自己在某天实现。
可真当见到满身是伤的她,她却只想知道她的妹妹是怎么一个人在那里活下去的。
沈昭玟强压着哭声,难掩悲伤,露出苦涩地笑:“我们小意这些年很辛苦吧?”
背负沉重压力,独自一人踽踽独行,没有亲人没有父母,唯有深刻入骨的恨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她一定很辛苦。
“没有。”周意胡乱摇头。
“我过得很好,我过得特别好!”
听言,沈昭玟心脏再度无法控制收紧,泪水更狂烈地涌出。
她没说话,只是咬着唇瓣,如同童年往日做过的那样,有一搭没一搭摸着她头,好像这样才能安慰彼此。
难得放纵了会,周意觉得有些丢脸,好在人都走光才没难堪。
随便抽了纸巾擦擦脸,她脸不红心不跳继续拉着姐姐躺到床上,和小时候一样窝在她胸膛,贪恋起久违的温暖。
“我先缓缓,伤口有点痛。”
沈昭玟就任由她撒娇,一缕一缕抚摸她的额发,极尽温柔。
缓了会,周意闷闷地问:“窦真的人没对你做什么吧?澳洲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完好无损是好事,但她还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姐姐怎么就醒了。
沈昭玟本来就打算好好跟她说这件事,她摸着肚子,露出温软笑容,缓缓解释起这段时间的事情。
“我一周前就醒了,医生说也许是我怀孕后求生意志很强才醒过来的,我当时不知道把我送过来的sera是谁,但我猜测是你,所以我让疗养院先保密,也没有擅自联系安迪,想说先看看情况。”
“然后呢?”周意挑挑眉,不愧是她姐姐,还真是聪明理智。
“然后我就去查呀,我问护士借了手机,很容易就搜索到你代替我后的一系列活动,但我搜索不到有关sera的身份,是院长萨默斯跟我说的你的事情。”
沈昭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再度想起萨默斯口口声声夸赞妹妹的话时,她就歇不住的心疼。
萨默斯说起sera时穷极褒义词汇,诸如赫赫有名、英勇善战的词汇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他又说是她和她的团队在暴.乱中救了他的妻女,从此他们成了忘年交,他还说她有很多敌人,有很多恐.怖.f.子希望她死掉。
沈昭玟眼底又有了雾气缭绕,近乎哽咽道:“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你这么厉害,肯定很欣慰,但也一定会很难过。”
有哪个女孩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周意再皮,那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吃穿住行无一不是最好。
况且当年妈妈怀她们的时候,沈昭玟个头比较大,汲取抢夺妹妹很多营养,后来顺产又差点难产,导致妹妹出生体弱多病,一度去了好几回抢救室。
所以后来,她们的父母放纵她自由生长,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她才活蹦乱跳,渐渐健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