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女婢升职记/我靠演技攻略N个大佬——仙苑其灵【完结】
时间:2023-06-18 14:35:52

  宫中的规矩繁多,入口之物能出现在皇上面前,就已经通过了层层查验,而最后这一关,便是由连宝福来查验,他先是用银针探毒,随后还会喝一口来以身试毒。
  这些繁琐的规矩娴贵妃早已习惯,她看都未曾多看,一心都搁在皇上这边,不过她向来会说话,将近半月的时间里,与皇上偶尔闲聊两句,提的也是李碣和李砚,未曾替李砌说过一句话。
  “老三老四虽然年纪小了些,可如今也算是能在皇上身前尽孝了。”娴贵妃笑着道。
  皇上道:“他们兄弟四人年纪相近,没差多少岁,这老三老四只是排行低,岁数倒也是不小了,尤其是老三,头一次征战沙场,就能有如此成效,实在令朕欣慰……”
  皇上正说着话,太阳穴的位置又开始莫名抽痛,他用手指在疼痛之处轻轻按压着,蹙眉又接着道:“还是你教导的好。”
  娴贵妃忙道:“臣妾哪里会教导这些,都是皇上与太傅们的功劳。”
  两人谈话间,连宝福已将粥品查验完毕,端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舀了一勺,刚放到唇边,便听身侧宋楚灵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等一下!”
  这一声将屋中之人皆吓了一跳,连守在门外的佩刀侍卫,在听到后手都立即放在了刀柄上。
  皇上倒是没有恼火,只是十分诧异地朝宋楚灵看去,毕竟宋楚灵在他身侧半年之久,未曾出过任何纰漏。
  “皇上。”宋楚灵显然意识到方才御前失仪,她一脸惊色,却不望朝皇上拱了拱手,才强压住心慌,沉声道,“这、这碗粥……怕是喝不得。”
  宋楚灵这番话,让众人心中又是咯噔一声。
  娴贵妃平日里再是淡定,面对无端指责,她也难以坐住,起身便质问道:“宋尚义此言何意,无凭无据是想要诬陷本宫吗?”
  皇上看了眼面前的粥,将勺子重新放回碗中,同样望向宋楚灵,只冷冷道了一个字,“说。”
  宋楚灵丝毫不畏惧,她看向皇上身侧一直默不作声的连宝福,道:“皇上请看宝福公公的嘴。”
  “老奴的嘴怎么了?”连宝福浑然不觉。
  屋中之人却已在宋楚灵的提示下,一起朝连宝福看去,在看见那双青紫的嘴唇时,不由心中大骇。
  娴贵妃被当场禁足在养心殿旁的暖阁中,贺白带着几位太医赶来时,连宝福已经昏迷,被抬去一间屋中。
  不到半个时辰,贺白便来堂中与皇上复命。
  “回皇上,臣等在那绿豆百合粥中,发现了微量的雷公藤。”
  “那是何物,服用后会有什么后果?”皇上沉声问道。
  贺白解释道:“雷公藤有消肿止痛之效,却不能长期服用,否则会引起慢性中毒,轻则诱发头疾,身体困乏,重则损害肾脏,会导致……”
  说至此,贺白不安地朝上首望去一眼。
  “说,到底会如何?”皇上的眸光愈发阴冷。
  贺白实在不敢轻易开口,他上前两步,将声音压得极低道:“此话需屋中之人回避。”
  等宋楚灵带着几个宫人退去几米开外,贺白才敢上前低道:“回皇上,损害肾脏,便会使人彻底绝了子嗣。”
  皇上额头青筋倏然绷起,他重重一掌砸在案几上,怒道:“好一个娴贵妃!她可当真贤德,竟存了这般歹心!”
  皇上震怒,众人皆屈膝跪地。
  然到底是一代君王,皇上很快便恢复了理智,冷声责问,“此等毒物,为何能近朕的身侧?”
  贺白跪着道:“少量的雷公藤放在粥品中,无色无味,连那银针也探不出毒性,寻常身体康健之人,每日只喝一口的话,毒性太低,也极能显露出中毒的迹象。”
  说到这儿,贺白忙不迭又朝皇上看去。
  皇上心中一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雷公藤怕不是今日才出现的。
  果不其然,在几位太医诊断下,皇上这段时间莫名头痛的原因也寻出来了,正是因为雷公藤慢性中毒所致。
  另一边,被灌下两碗羊血的连宝福,唇上的乌青终于慢慢退去,可到毒性伤及心脉,一时难以下地。
  众多人试粥都未见中毒迹象,只有连宝福反应如此大,是因他年长的缘故,且每日的粥品他都会亲自试毒,不似旁的宫人,因沐休或是调职的缘故,并不是日日都那一人来试毒。
  所以,连宝福今日才会毒性攻心,直接显在了唇色上。
  养心殿这边刚一出事,连修便带人去了钟粹宫,将里里外外仔细地搜查一番,的确是在娴贵妃的屋中,寻到了不少雷公藤。
  且这些雷公藤,六局都记录在册,是将要入夏时,娴贵妃特地差人去尚食局寻来的。
  所有证据摆在眼前,娴贵妃依旧坚称是被陷害,她跪在地上哭着道:“那雷公藤的确是臣妾的,可那都是臣妾用来制香囊的啊!”
  雷公藤夏日放在香囊中,的确是有很好的驱虫功效。娴贵妃往年一入夏便会如此,她会让尚食局送来许多雷公藤,她会做许多香囊送人,来拉拢关系,博一个好名声,却没想到,她的名声坏也坏在这雷公藤上。
  “臣妾没有啊皇上,臣妾入宫十几年,何曾动过那样的心思,臣妾没有任何缘由要害陛下啊!”
  娴贵妃痛哭的声音让皇上头疾再次发作,从而对她也彻底失了耐性,直接要将她送入宗人府。
  宋楚灵见状,不由上前提醒,“皇上,若当真将娴贵妃送人宗人府,此事便会彻底传开,毕竟如今三殿下还在……”
  帝王本就多疑,不提李碣还罢,此刻一提到李碣,娴贵妃想要谋害他的心思不就顺利成章了。
  晋王远在桂州,李砌虽在行宫禁足,却已然有朝臣在替他求情,足以说明李砌在文臣眼中的威望,再说李碣,他如今手握兵权,眼看就能凯旋而归。
  可就在此时,李砚忽然冒头,他又时常去翊坤宫……
  想到贺白所言,中那雷公藤后,会阻碍子嗣繁育,皇上的怒意彻底压制不住,起身便来到娴贵妃面前,将她衣领一把提起,“你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声音阴沉渗人,“你当真为了你那两个儿子,费尽心机,你是想等李碣回来后,直接让朕将这龙椅让给他吗?”
  “不不不!”娴贵妃痛哭流涕,“臣妾没有啊!”
  皇上再也不愿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一个字,他用力将她推倒在地,狠狠道:“来人,将娴贵妃押入诏狱!”
  这次无人敢在相劝,宋楚灵也只是乖顺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那娴贵妃痛哭着被宫人拖走。
  不知姐姐当年被冤枉时,可也是这般痛心的模样。
  皇上怒火攻心,在加上体内有雷公藤之毒,这日之后,便彻底病倒。
  朝中之人不敢开口求情,而那身在行宫的李砌,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连夜书信来替母亲求情。
  皇上在看到书信时,没有被李砌的文笔所打动,反而更加恼怒,“朕让他禁足思过,他倒是手眼通天,那毒妇前脚进诏狱,他后脚就敢书信来求情,还敢说不是早有预谋!”
  瓦剌的求和书也在几日后送到上京,娴贵妃入狱一事,尚未被传到边境,所以李碣虽然没有书信来求情,可皇上依旧信不过他,甚至连当初他驳斥李砌,情愿出征都起了怀疑,觉出那可能是兄弟俩在他面前上演的一出戏码。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根除便是极其困难。
  眼下皇上膝下的四位皇子,也只剩李砚能够信任。
  他虽早前不学无术,如今年岁渐长,倒也愈发踏实起来,日日都会来养心殿中探望他,且他性子直爽,不似李砌那般心思深沉,也没有李碣的兵权在握,更没有强大的母族去给他做靠山,便是他动了忤逆的心思,在这皇城中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瓦剌的事他交于李砚去做,很快便与朝臣商议出新的合约,皇上看后甚为满意,再这之后,许多朝事他都交到了李砚手中,李砚每日都会来养心殿中,再将朝事一桩桩说予他听,没有半分逾矩之意。
  这日午后,宋楚灵将姜黄色床帐慢慢拉上,正要转身离去,床帐内传来皇上低沉的声音。
  “林欣……你要去何处啊?”
  宋楚灵眉心倏然蹙起,然很快又恢复平整,她回过身来,朝床榻微微屈膝,“皇上有何吩咐?”
  床帐被慢慢拉开一道缝隙,皇上疲惫的目光朝幽幽望来,许久后,他长叹一声,将手垂落。
  不是林欣,不会她,她定是很透了他,又怎会来看他呢?
  不过兴许,是她来向他索命了……
  床帐内久久未有声音传来,宋楚灵躬身退出门外。
  见她出来,张六连忙迎上来,是内侍省的事。
  连宝福中那雷公藤毒之后,便是皇上下令让太医院尽心诊治,可那毒性已至心脉,能保命到现在,已经是贺白竭尽全力的结果。
  宋楚灵让张六守在养心殿,她带着宁雅去了内侍省。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连宝福的房间中,上一次来时,还是两年前,她还在寒石宫任职的时候。
  赵睿守在院中,见她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宋楚灵走上前轻轻叩门,很快,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连修,他神情疲惫,眼中带着红血丝,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在连宝福病倒的这段时间,他不仅要忙于内侍省的事,还时不时要去殿前,待抽了空,还要回到连宝福身前照顾。
  在看到宋楚灵时,他眸光微微跳动,宋楚灵也没有忌讳身后的宁雅和赵睿,直接就将他指节分明的手握住,与他一起来到床侧。
  连宝福面色苍白得骇人,看见宋楚灵来了,他唇角挤出一丝微笑,让她在身侧坐下。
  “咱家一生服侍了三代帝王,咱家也想随她出宫去,潇洒自在的与她相伴,那是咱家与她的誓言……咱家岂会不愿……”
  “只是咱家出不去啊,出不去呐,出不去……”
  他眸光越发黯淡,神情也逐渐溃散,只不停重复着“出不去”这三字。
  宋楚灵知道他的执念在何处,也明白他为何没有履行誓言。
  对于外人而言,三代君王身侧的内侍省大监,有着非比寻常的权利与尊荣,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路上有多么如履薄冰,他知道太多帝王的秘密,便是帝王仁慈放他出宫,也不会允许他有嘴能言,有手能画。
  他身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是为了保全惠音。
  所以师父曾告诉她,她并没有因为连宝福不能与她出宫而恨他,她恨的是,既然明知道不能履行誓言,就不应该向她允诺,不应该给她希望,甚至从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她。
  宋楚灵将身上那半块白玉解下,放在连宝福手中,对他轻道:“师父说,她从未恨过你。”
  连宝福握着白玉,神情微顿,片刻后轻轻笑了,“你这丫头,又在诓骗我了……还以为我看不出……你是见我要走了,在安慰我罢了……”
  见宋楚灵眼眸逐渐湿润,连宝福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语气和缓地安抚道,“傻孩子,你不必内疚,那毒是我自己服下的,与你无关,这皇城我是一刻也不想熬了……”
  娴贵妃自然不会蠢到下毒去害皇上,那雷公藤的毒是连宝福每日试粥时,沾在他勺子上的,当他用勺子舀粥之时,毒便融在了粥里。
  原本连宝福按照计划,只是轻抿一口,并不会引起大碍,可他每日回房后,又会特地服用一些雷公藤,因为只有他也跟着中毒,才能彻底不让皇上对他生疑。
  “儿啊。”他又抬眼看向连修,那缓缓抬起的手,被连修一把握住,连宝福用尽全力地握着他的手,一直不曾说话,许久后,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你是我连宝福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我对不起我儿,对不起……”
  在他愧疚的一句又一句的抱歉声中,连修慢慢合眼,在连宝福手臂垂落的刹那,连修眼角也随之湿润。
  这是宋楚灵第一次看见他落泪,她起身将他抱住,没有出声宽慰,只紧紧的抱着他。
  许久后,连修神情再度恢复往日清冷,他将唇附在她耳旁,低低道:“林溪,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第八十五章
  连宝福离世后, 皇上下令将连修升至内侍省大监一职。
  如此,养心殿中时常出入之人,便是前来诊治的贺白, 大监连修, 御前尚义宋楚灵,还有代掌朝政的李砚。
  欣昭仪隔三差五也会来殿中陪伴, 皇后倒是很少过来,整日在坤宁宫抄写佛经为皇上祈福。
  诏狱中传来消息,娴贵妃病重晕厥。皇上派宋楚灵带太医前去查看, 可否属实。
  宋楚灵便与贺白奉命来到诏狱。
  便是娴贵妃一直不肯认罪, 在诸多证据面前, 也不容她抵赖, 剥夺褫号的旨意下来后,原本还在诏狱中能有些许体面的她,彻底被当做罪人对待。
  昔日的雍容华贵在她身上全然不见, 那温厚敦良的假面也彻底露出。
  在听到长廊尽头铁链滑动的声音时, 娴贵妃不顾一切朝外喊道:“本宫要见皇上, 本宫有要事要与皇上禀明!”
  阴暗潮湿的墙壁上,烛火在跳动, 她看见宋楚灵与贺白出现在眼前时,先是愣了一瞬, 随后冷笑道:“贺章可当真是有个好儿子!”
  狱卒将铁门打开, 娴贵妃慢慢从地上站起身, 她脚下拴着铁链, 无法朝二人靠近, 索性端出几分往日仪态,坐在那硬石板上, 抬手指着贺白道:“赵嬷嬷的病是你做的,贺章也是你害死的,连皇上的毒……也是下的。”
  在诏狱的这段时间,娴贵妃将诸多事情反复深思,这当中有许多她想不通的地方,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赵嬷嬷无端病重,贺章之死,再加上皇上中毒,这些事的背后,定是离不开太医院的。
  贺章是她的人,能让贺章掉以轻心的,必是他那医术超卓的好儿子贺白。
  在宋楚灵和贺白走进铁门之时,身后的张六已经将周围的狱卒打点走了。
  看到这一幕,娴贵妃不由低笑,“你们怕了,这便说明,我猜对了。”
  “你好歹运筹帷幄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宋楚灵神情冷漠,朝她走进一步,“每个入诏狱的人,都会说自己是无辜的,将脏水泼到旁人身上,若狱卒听后会信以为真去禀报,你自己想想……这可能么?”
  “本宫是娴贵妃,本宫为皇上添了两位皇子!怎可和那些罪人相提并论?”娴贵妃道。
  宋楚灵不由轻笑,“你曾经是,不过现在的你,只是诏狱中的罪人郑氏,连名字都不配有。”
  她一面说着,又朝前走去一步,墙上铁窗的光亮落在她的面容上,她朝她露出一个柔媚的笑容,温声问道:“你可认得我?”
  娴贵妃自然知道宋楚灵与宸妃像,可往常宋楚灵故意做出的那般神情,又能极为明显的让人将她与宸妃区分,直到此刻,看到这样的宋楚灵时,她愣在原地许久,都未回过神来,“你、你为何会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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