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黑化后我摆烂了——逢星河【完结】
时间:2023-06-18 23:03:41

  而且,安安不想认,他再等等就行了,他的耐心向来很好。
  指尖下跳动的脉搏,温热而鲜活,像是一场过于真实的绮梦。
  牧迟青慢慢捻动着指腹,他长睫半垂着,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又抬起眼眸,沉声问道:“安安,五年前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他道:“是因为我问了那个问题吗?是我痴想妄想地要你留下来,所以安安心生厌恶,再也不想见我了,是吗?”
  牧迟青语速不快不慢,就像是在说今晚的风有些许的凉,听不出多少情绪,但倘若此刻时安是清醒的,必然能发现他的不对。
  可惜,时安此刻的思绪颇为迟钝,连理解他的问题都有些费劲。
  她想了半晌,牧迟青也等了半晌,不急不躁,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着。
  就在他以为时安不会给他答案了,椅子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她表情坦荡,很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想讨厌你。”
  牧迟青一顿,随即垂下了眼,自嘲般的勾了勾唇角,重复道:“不讨厌我吗?”
  他道:“可是安安,你走了五年,五年里再也没回来过一次。”
  时安蹙着眉,她酒意上头,天大地大我最大,眼前这个人问话就算了,问完还不信,她那点儿小脾气立刻就蹿了上来。
  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杏眼圆瞪,不高兴道:“说了,不讨厌!”
  然后摆着脸,脑袋一偏,彻底不理人了。
  牧迟青愣怔了下,他本就握得不紧,毫无准备下手心里蓦然一空,先懵了两息,薄唇抿起,脸上没了表情。
  他朝时安看去,就见对方正偷偷撇过来一眼,然后又飞快地转了回去,倔强地抬着下巴,十分没有底气的故作镇定。
  牧迟青眉间微松,他声音放得极轻:“安安,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不会留你太久的。”
  雅阁外,林镇不知站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了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他一回头,就见殿下穿着件单衣,怀里抱着个姑娘,被殿下的外衣遮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发丝都没露出来。
  林镇赶紧收起视线,不让自己瞎看,一面吩咐人给殿下取披风,一面压着声音禀报:“沈大人刚走,点了几人送三姑娘回府,人还在,只是沈大人还另派了一人往相府送信,属下没留。”
  他拿不准殿下的意思,所以并没有把送信的人扣下,不过有他们的人跟着,一旦殿下吩咐,也能立刻截人。
  牧迟青随意嗯了一声,并没有要林镇拦人,他稳稳当当的抱着时安,从临江楼后另一条常人不知道的楼梯下去,出了侧门,王府的马车就停在那儿。
  林镇默不作声的跟着,一直到上了马车,才问道:“殿下,去哪儿?”
  牧迟青垂目看向怀中,视线顿了顿,过了片刻道:“相府。”
  时安睡得极为安稳,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按了按脑袋,并没有酒后宿醉的头痛感,毕竟前一天喝得也不多。
  烟翠听到声音,打着门帘进来,问道:“姑娘,您醒啦,奴婢刚让人备了热汤,您现在要用吗?”
  时安点头从塌上起来,随口问道:“哥哥呢?”
  烟翠知道姑娘要问,一早就打听过了,答得十分周全:“大公子昨晚上有事,之后就宿在皇城司了,半个时辰前刚回来,这会儿应该在老祖宗那儿。”
  时安起身的动作顿了下,哥哥昨晚不在家,她眨了眨眼,脸上带着点儿茫然:“那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烟翠笑道:“大公子派的人送您回来的,说姑娘睡了一路,都没醒。”
  时安眉心浅蹙了下,脸上浮出抹懊恼的神色,她喝酒容易上脸,但一点点是不会醉的,而且昨晚她也没有贪杯啊。
  时安试着想了想自己是怎么从临江楼出来的,可惜脑袋里空荡荡一片,只记得系统问她是不是想回去了,她心道,大约是被系统勾起了想家的心思,才不小心醉的。
  沐浴时,时安发现自己的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三两个银环,精巧漂亮。
  她晃了晃手腕,细细的银环堆叠在一起,碰撞出清凌凌的声音,时安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时候带上去的?”
  她记得昨天出去前还没有的,难道是昨晚回来后,她自己翻出来戴上的?
  沈家三姑娘的首饰实在太多,即便她一直昏睡着,府上姐姐妹妹有的,她这儿都会有一份,何况萧夫人还会额外给她添置。
  所以,至今,时安也没能认全自己的饰物。
  她看着手腕上的银环,觉得自己眼光真不错,昏昏沉沉的还能找出这么漂亮的手镯来,大概爱美的本能占了上风。
  沐浴更衣之后,时安也没把银环取下来,就这么戴在了腕上。
  今日似乎不忙,老祖宗那儿,几个人都在,正热热闹闹的说着话,时安刚进去,就听见了一句:“南郊大集。”
  她脚步一顿,沈时敏看到她站在门口发愣,招呼道:“三姐姐,这儿。”
  时安这才又往里走,进到屋里,坐下后,她好似随口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集会吗?”
  沈时敏道:“是南郊大集,过几日就是十五了,南城城郊的大集从十五日开始,咱们说好了今年要去逛逛的,三姐姐和我们一道去吧?”
  沈时踪也点头,兴致勃勃地道:“头几天的集会上还有射箭项目,到时候姐姐们看上什么,跟我说就是了。”
  沈时寒斜了他一眼:“哪儿用得着你。”
  沈时踪闻言,脸上的表情停滞半刻,然后夸张哀嚎道:“大哥,你不会还要跟我争这点儿彩头吧!”
  谁不知道皇城司指挥使什么武器都能使,小刀飞出去都比寻常人射箭射得准,这种集会上的小比试,怎么还要劳驾这尊大佛出手呢。
  沈时敏在一旁安慰他道:“没事,保不准那日大哥刚把我们送过去,然后就被人叫走忙公务去了。”
  沈时寒:“……”
  他实在无从反驳,难得吃了个瘪。
  老祖宗慈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看来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啊,云起辛苦了。”
  时安听他们说了一通,弟弟妹妹口中的南郊大集应该就是她和牧迟青一起去的那个,没想到还会再遇上一回。
  旁边,沈时敏又问了一遍:“三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
  时安点头:“嗯。”
  离十五不过几日的时间,期间沈时踪还约着同学提前去过一趟,回来后道:“今年的集会比去年还要大,听说周边城镇的百姓都过来了。”
  老祖宗笑道:“今年气候好,无风无雨的,比往年要暖和上一些,官路好走,来得人自然就多了。”
  沈时踪点头,嘴甜道:“我就说呢,还是老祖宗聪明。”
  大集头几日,都城的人占了大部分。
  时安一下马车,就看见沈时踪手里拿着一叠面具,站在入口处。
  他是骑马来的,先到了一步,这会儿正等着呢,见到她们,飞快地跑了过来,把手里的面具挨个分了分,体贴道:“姐姐们带上,挡挡风。”
  时安看着面具,想起上一回,自己还诓牧迟青,说是动用了隐匿存在感的法术。可惜眼下,她用不了系统商城,有些不方便。
  好在沈时踪挑的都是半面式的,遮住上半面脸,也不会太闷。
  她伸手戴上,绕到脑后,轻轻系了个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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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臣女恐怕给不起◎
  此刻夜色还未完全降临, 然而已经是人声鼎沸,喧闹非常了。
  时安不是第一次来,但在沈家其他人心里, 她就是第一次来这儿,因此皆留出几分心思, 时不时瞧一瞧她还在不在旁边,生怕走丢了。
  时安哭笑不得, 她这么大一个人, 就算走散了,也认得大集的出口,沈家的马车就候在那儿,怎么也能找回去。
  沈时踪道:“那不成,大哥特意交代了, 让咱们跟紧你。”
  那天, 沈时敏开玩笑打趣说的话,结果一语成谶,沈时寒到底没能过来, 不过不是半道上被叫走的, 而是一开始就有事, 所以特意另托了萧凌桓来陪他们。
  萧家的其他几个小辈也都在,两家凑在一起, 倒是不少人, 亲亲热热的一起往集会里走。
  想也知道,家中旁的人, 沈时寒只是顺带提了一嘴, 主要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重复了好几次, 让萧凌桓务必把人看紧了。
  两家世交,平日里来往就很多,几个小辈很快便凑到了一起,三三两两的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好玩事。
  萧凌桓自然而然的走在时安旁边,两人落在人群后,闲谈着说起了话。
  因着两人皆熟悉的人也就是沈时寒了,所以理所当然的提到了对方,萧凌桓道:“以前云起一得空便往道观跑,时常还拉着我一道去,去了也不做别的事,就是在你跟前事无巨细的念叨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他说着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接着道:“我坐在屏风后面等他,还要负责提醒他忘了的细节。古人常道,每日三省吾身,算起来,我和云起的躬身自省大半是在你跟前做的。”
  时安想象了下那画面,笑道:“可惜我那时不怎么能听到,若是能记得就好了。”
  萧凌桓也跟着笑了下:“那我如今大约要避着你走了。”
  那时候,他和沈云起还在上学,再怎么成熟稳重,也是半大的孩子,想也知道能说的事有哪些,若是时安都记得,饶是他也架不住。
  笑声引得前面沈时敏回头看了眼,她眨了几下眼,拽过旁边的萧七姑娘,压着声音道:“你大哥不会喜欢我三姐姐吧?”
  她声音压得特别低,除了萧七姑娘谁也没听见,外人看起来,就是两个小姑娘在说悄悄话儿。
  萧七姑娘想回头,又觉得太明目张胆了,为了大哥的声誉,只好结结巴巴地道:“我也不、不知道。”
  她说完,在心里想了下,又觉得十分合适,大哥一直没有成亲,说是先立业后成家,爷爷居然也纵着他,不过这两年大约是不会再由大哥任性下去了。
  于是仗着集会喧闹,悄悄问沈时敏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沈时敏摇头,略显可惜:“早知道不让三姐姐戴面具了。”
  萧七姑娘急道:“我大哥没有戴呀。”
  沈时敏看了她一眼,脸上写着我要知道我就不问你了,摊手道:“萧大哥对谁都这幅朗月清风的样子,你都看不出来,我怎么看得出来嘛。”
  七姑娘:“……”
  正待兴起的八卦就这么被压在了襁褓里,萧七姑娘也只好意犹未尽的作罢。
  不过之后,她悄悄观察了半天,结果发现,她还真的看不出来。
  前头不远处,人群围成大半圈,时不时爆发出一两声喝彩的声音,以及间或夹杂着的嘘声,不用看也知道这就是沈时踪之前提过的射箭比试。
  时安扫了眼前面,就见沈时踪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脚下转了个弯,招呼其他人一起过去。
  萧七姑娘拉着沈时敏没动,道:“我们就不挤进去了,前头有家卖茶水的摊子,比完了记得过来找我们。”
  时安没同她们一起,她还是想看看沈时踪,便站着没动。
  旁边,萧凌桓就见家里最小的妹妹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他一时不解,正想要问,就见妹妹一扭头,走了。
  时安:“怎么了?”
  萧凌桓把事情说了,无奈一笑:“总觉得像是对我有意见。”
  时安看了眼几人离开的方向,不禁疑惑道:“是吗?”
  萧凌桓顺着时安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妹妹欢快的背影,半晌:“大概是我多心了。”
  大概是两人衣着不凡,比起寻常人,一眼就能瞧出上头颜料绣纹的区别,人群自动让开了个缺口,不过又飞快得聚拢起来。
  时安站在半弧形的圈内,一眼就瞧见了沈时踪,正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前头还有几位没有结束呢,大约还要再等上一会儿。
  来比试的多半是为了在心上人面前秀一手,若是能赢一两样漂亮精巧的小东西,趁此机会送出去,姑娘含羞带怯的收下了,那是最好的。
  像沈时踪这样,纯粹是为了玩的也有,三五结伴的小少年,集会上的其他东西吸引不了他们,扎堆的往这里跑,若是能听上几声喝彩,就算是赚到了。
  大抵是被一片叫好声感染到了,之后出场的少年,提弓拉弦,一气呵成,接连三次,次次正中靶心。
  时安也跟着拍了拍手,夸道:“射得真准。”
  话音落下,就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不过如此。”
  时安一愣,第一反应是萧凌桓掉人设了,她带着一股子不可思议朝旁边看去,这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换了一个。
  原本一袭蓝衣的俊朗青年不知去了哪,取而代之的是那道无比熟悉的身影,即便遮住了整张脸,她也依旧认得出来。
  时安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看那少年拉弓射箭。
  她倒不是不想认,而是这儿人多眼杂,既然牧迟青戴了面具,大概是不想被人叫破身份的。
  面具下,牧迟青表情停滞了一瞬,他几乎是带着一股不敢置信的眼神朝时安看去,可惜心心念念之人并不配合,好似全然无视了他的存在。
  周遭的群众不知为何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明明今日无风,怎么凉意还顺着后背往心口里钻呢,一时,周围一圈皆默契的让出了一点距离来。
  台上那少年大概是不禁夸,拉弓的手不知怎么抖了一下,箭就这么胡乱射了出去,直直向着人群飞来,正冲着两人站的位置。
  几乎是瞬间,箭矢就飞到了近前,谁也没想到这箭能偏得这样离谱。
  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时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在两息之后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感,她微微挣开一只眼睛,便看见那飞错了方向的箭矢被一只青白修长的手稳稳截住,而后反手掷了出去,笔直的钉在了靶心,箭头完全没入。
  周围的人群先是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惊呼叫好声。
  台上,执箭的小少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两肩一榻,狠狠松了口气,剩下没射完的几支箭也不要了,着急忙慌的下了台。
  这点儿小插曲并没有打消人群的热情,起哄声中又有人登台。
  经营这档生意的老板在人群中绕了一圈后找了过来,忐忑不安的扫了眼两人的装扮后,心里不由叫苦连天。
  他连声道歉,把两人认做了一对,只希望这位大人心情好不做计较,又招手让人把压箱底的一对平安扣拿了过来:“一点小心意,大人和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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