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有贼心没贼胆,我可是陵王的小姨子,这外头有谁敢搜我的身。”
顾云一想也是,不由得点了点:“说得也是,那我就不客气了……”。
见他拿着挂在墙上的一把古扇观摩着,许小珂连忙提醒道:“哎,你碰那个干嘛,那玩意挂得那么显眼,要是不见了不就一下子被发现了,你挑一些不起眼的。”
“得了……”
见自己的夫君跟掉宝藏库里的模样,许小珂回过头来,望着病榻上的许卫秋。
想起先前自己冲兴兴而来,却被她的贴身丫环给挡在了门口,许小珂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手伸到女人的腰间,狠狠一掐。
见女人无知无觉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她觉得不解恨,伸手往她脸上呼了一巴掌。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这张脸,连花魁都赶不上
听到“啪”的一声,顾云回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嘲讽道:“许小珂你这人真是没意思,跟一个快死的人计较个什么劲。”
现如今对他来说,搞钱是最要紧的事。这些日子他都被外头的债主逼得快没法活了。
听夫君如此说,许小珂这才停下手来。
她看着眼前这行将就木的女人,嘴里啧啧了两声:“许卫秋,见你变成这副鬼模样,也怪可怜的……。”
正幸灾乐祸之际,肚子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她今晨贪嘴,多吃了几块糕点,那是放了前天吃剩下的,她吃的时候就觉得那味不对,怕是已经变质了。
想到这,她连忙捂着肚子外出找茅坑。
顾云一个人在寝房里转悠,他怕露了馅,东西也不敢多拿,往衣襟里头塞了几样物件后,就百无聊赖在地这寝房中闲逛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欣赏这屋里的稀罕物。
自己虽与陵亲王是连襟,可这陵王妃并不待她那亲妹妹,陵王他是远远见过一面,可陵王府他还真没来过,这身份娇贵的大姨子也是未曾谋面。
不过照自己妻子所言,她这姐姐长相丑陋,当初是连村里的光棍汉都瞧不上;
传言也有道这陵王妃长相无盐。
顾云就觉得拜见这王候将相礼法、约束甚多,只要好处能拿到手,这无盐之女,不见也罢。
他走到病榻前,往病榻上的女人脸上轻轻一瞥,本以为会见到一张丑陋的脸孔,却被女人那精致的脸庞给惊了一下。
什么长相无盐?放屁。
这张脸,连青楼的花魁都赶不上。
榻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脸色虽苍白,但掩不住那肌肤如玉,眼、耳、口、鼻,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在在是一个美人胚子。
这还是陵王的女人呢。
见四下无人,顾云色心大起,伸手在女人脸上轻薄了起来,眉毛、眼睛,脸颊、鼻子。
指腹在那形态不俗的嘴唇上流连了片刻,手不规矩地来到了女人的脖颈,正欲往下,手却被人狠狠给拍打开来。
如厕归来的许小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进屋见到的竟是自家夫君在打榻上这病女人的主意。
要知道,他有多久没碰过自己了,此刻竟然对一个将死之人动了这份心,难道自己还不如这活死人吗?
这对许小珂来说真真是莫大的侮辱。
她冲着顾云怒目相向,咬牙切齿地小声指责道:
“顾云,你还真是色胆包天!这可是陵王府,你要女人,窖子里什么样的货色没有,你竟跑到这儿来耍流氓,这要是被人撞见了,有你好果子吃吗?”
顾云回过神来,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地就鬼迷心窍,连场合也不顾就……,当真是疯了。
知道自个丈夫对床上这活死人动了色心,许小珂是在这地方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待丫环回来后,她假情假义地表演了一番后,就拉着丈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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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被泡在浴盆里,一名丫环在前头把女人的双臂稳住,预防其不小心滑进盆里。
一名四十来岁的嬷嬷小心翼翼地用胰子给女人涂抹全身,另一名嬷嬷则在落了胰子的地方认真清洗着,另外还有一名丫环跪在地上精心地给女人清洗头发……
洗过之后,四个女人齐心合力把女人从浴盆里抬出来,搬至另一个干净的浴盆里头,再洗。
然而无论她们几个如何摆弄,女人由始至终都是一动不动。
赵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女人如一个拉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一个丫环扶着女人的肩膀,由于女人的身上涂满了胰子,丫环手一滑,女人‘咣’地一下,滑进了水里。
几人惊叫一声,赶紧弯身把人从水里捞了起来。
赵彦缓缓闭上了双眸,他不忍再看下去,转身出了浴房来到与浴房相连的寝房中坐着。
没多久,嬷嬷们用一块大大的锦被裹着沐浴过后的女人走了进来。
四人合力把女人放在床榻上,掀开锦被,两名嬷嬷拿着浴巾开始给女人擦身子,另两名丫环则抱着崭新的衣服垂手立在后方静候着。
赵彦站在一旁看着,两名嬷嬷手脚利落,但动作略显粗鲁,女人肌肤娇嫩得很,浴巾所经之处的皮肤皆泛出暗红之色。
赵彦脸色一沉,目露不悦之色:“行了,我来吧。”说罢,他大步上前,接过嬷嬷手上的浴巾,接替了两人的工作。
两名嬷嬷见状,往后退两步,垂首候立在后方。
赵彦又嫌这几人碍眼,挥了挥手,把人全都给赶了出去。
伺候的这一走,整个寝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女人眼脸紧闭,静静地躺着,犹如一个睡美人。
赵彦手拿着干洁的浴巾轻轻给女人擦拭着头发,然后是身子;明知道她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感知,他动作依旧很小心,深怕弄痛了她。
把她身上残留的水份都擦干后,他拿起置于一旁的衣物给她穿上……亵衣……中衣……罗裙……
身为王族的他,向来都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他是从不曾伺候过人的,因此,此刻为女人穿衣的手法略显得笨拙,但却不失温柔。
帮女人穿戴好后,他摆弄了一下软枕,让女人平躺下去。
女人静静地躺着,他在床畔默默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方站起来,举步走出去……
一出门,就见世子站在外头,看那模样已是在这里静候了许久,碍于自己在里头他才没有进来罢了。
赵彦看了自已儿子一眼,问话道:“赵译,你来干什么?”
“儿臣来看看母后……。”赵译仰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
不是他怕他,只是他父王身高傲人,单单是站在那儿,就让人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赵彦拧眉,开口训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少到这里来,你母后有太医照看着,你一个小孩凑什么热闹,把书念好了比什么都强。”
赵译垂首,没再吱声。
他虽然对自己的父王毕恭毕敬,然而这心里头多少是有埋怨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落跑新娘
他心里总觉得,那日如若他父王不那么狠心把他母后关到地牢里去,那些歹人也不至于能找到机会钻了空子……
一旁的丫环肖云见不得自家少主委屈,大起胆子张口替他辩解道:“殿下,世子爷在娘娘这也没有荒废学业,他经常守在娘跟前读书的……”
然而世子爷却不领情,扫了她一眼:“肖玉,别多话。”
听了这话,赵彦垂眸看了赵译一眼,没有赞许反而说道:“那也不成。”抛下这么一句,他没再说什么,抬腿宽步离开了……
赵译才不管他父王说什么,待人一走,他就来到他母后寝室,拿起笔墨,伏在离床榻不远处的案前书写了起来。
这十来天,他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因为他觉得娘亲虽然没醒,但只要自己有在用功,她肯定是能知道的。
就这样,他在东院一直挑灯读书至夜深,方依依不舍地离去……
这日,是陵王上京述职的日子。
当天晚上,世子赵译如往日一样在东院的寝室里守着他母后用功,一直到了亥时方离去。
他前脚刚走,东院突然起了一场大火。
这火烧得诡异,几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当值的侍卫发现之时,火势已经以不可控这势发展着。
十一月份,正是秋风起时,天干物燥、火势如饿狼鬼魅,所经之处无一幸免。
世子赵译闻声赶来,整个东院已烈火熊熊。
能逃的都逃出来了,唯独没有意识的他的亲娘以及近身伺候的两名丫环还在里头。
王府数百余众提着水去救火,然而,在秋风的助长之下,那泼下去的水没能浇灭火苗,反倒兹长了它的威力,烈焰如恶鬼般张牙舞爪地往上直窜,烧红了半边天……
赵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母后的居所被烈火吞没,耳畔传来辟辟啪啪的声响,是火焰的叫嚣声。
他母后就这样葬身于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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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县是位于西部的一个小县城,这里穷山恶水,是一个地瘠民贫的不毛之地。
同是天子脚下,这临县却像是被朝廷遗忘了一般。
这里的豪绅们目无王法、穷奢极欲,而佃农们却是备受压榨,穷困潦倒。
他们在夹缝中苟生存,有时候活的还不如大户人家的一条看门狗。
为了活着,他们天未亮就下地,头顶着烈日躬着腰身如蝼蚁一般在地里头做着重复的动作。
远远地,前方一条蜿蜒的小道上,一抹艳丽的鲜红为这灰色的世界增添了一丝生机,埋头苦干的佃农一抬头,被这一抹红色给吸引住了。
细看之下,是一男一女拉着一头骡子,骡子背上坐着一个女人,身穿红色袄子,头披红头巾,竟是一个送亲队伍。
随着螺铃叮当声,这三人一骡不紧不慢地走在道上,很快出了庄稼地,往南面而去……
陆慧绢坐在骡背上,身子随着骡子的走动而微微摇晃着。
是的,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
没有敲敲打打的锣鼓唢呐声,没有热闹的送亲队伍,甚至连一顶像样的花轿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个送亲的矮骡子,为了彰显这是个送亲队,骡子头上简单系着一条红绸带。
迎亲人也只有一名喜娘以及一名牵骡子的脚夫。
陆慧绢知道,若不是怕自个逃了,估计夫家连这喜娘与脚夫都省了。
红头盖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没法看到前方的路,只能一直低垂着眼睛,盯着地面看。
她看到泥泞的小道,看到了长满了杂草的荒地,还有脚夫与喜娘那踩在地上那双沾满了泥巴的脚。
再看看自己,脚上一双崭新的红布鞋干干净净。
这已经是作为新娘的她最后的体面了。
她是被卖给人家做填房的,她爹收了人家五吊钱二话不说就把她给卖了;至于被卖到哪里去她也不知道,夫家是怎么样的人,她更是不知。
她上面有两个兄长,下面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做为长女,家里几乎所有重活脏活都是她一个人干。
她早就厌恶了每天有干不完的活,还三餐不继的日子,早就有逃离这穷乡僻壤的想法,
得知自己被卖后,她试图逃过,可还是让两位兄长给抓了回来。
在路上,她向喜娘打听夫家的情况,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她差点没吓晕过去。
给人当填房她忍了,但男方已经六十七,那几乎跟她爷爷一样的岁数,她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今年才十八,正值芳华,不行,她不能在一个老男人手上葬送自己的一生。
有了这个想法后,陆慧绢就一直伺机逃逸。
经过一处山头,她看着四处高高的灌木丛,知道机会来了。
想到这,她狠狠一咬舌,虽已有心理准备,但剧痛还是令她打了个寒颤,险些从骡背上摔下来。
跟前的脚夫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手刚碰到她腋下,想起男女有别,赶紧松了手。
“哎哟,新娘子,你就不能坐稳当一些么?”喜娘没好气地指责道。
“大娘,我肚子痛,能不能停下来我好找个地方解解手。”
“哪有新娘子半道上放水的,不成,不吉利。”喜娘一口给否决了。
陆慧绢伏下身子,形状痛苦:“我当真肚子痛得紧,不放我下来我就要拉裤子里了。”
喜娘掀开她的红头盖,见她冷汗涔涔,倒不像是装的。她也怕她真拉裤子给倒了霉头。
说了句:“真烦。”就让脚夫把骡子停了下来。
“小心点,别把喜鞋给弄脏了,这可是新鞋呢。”喜娘把她从骡背上扶了下来。
见脚夫好奇地望将过来,陆慧绢含羞点头:“我去去就回。”
一路上她表面装得乖顺,喜娘与脚夫没看出端倪来,点头让她去了。
陆慧绢躲进了一丛灌木林后方,没有解开裤头,反而回头拨开一点草观往后看了一眼,见那喜娘与脚夫两人在谈着话,没留意到自己这边。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深吸一口气,拨腿就往山坡上跑去。
这方,喜娘听到动静意识到不对劲,回头一看顿时一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当牛做马
她伸手拉了一下身旁的脚夫:“不好,人要跑了,快追……”
新娘子在前头跑,两人在后头追着,喜娘边追边嚷道:“臭丫头,你跑了让我怎么向人家交差,快给我回来……”
两人急起直追,奈何两人一路赶路,已在途中消耗了不少体力,而这新娘子一直端坐在骡背上优哉游哉而来,体力充沛,这会没命地跑起来,很快地拉开了相互间的距离。
“让我逮到你定扒了你的皮,死丫头,狗娘养的玩意……。”
听着后头传来的漫骂声,陆慧绢更是不敢停下来……
她一直埋头往前跑,不管前头有路没路,闭着眼就往林子里窜去,跑了不知多久,她实在跑不动了,这才放缓了脚步;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回头,后方早就没了动静……
正庆幸之际,脚下一个踩空,随即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啊……”
她痛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拨开草堆,脚被卡在一个铺兽夹里头。
那是个不太大的捕兽夹,应该是用来捕猎兔子之类的小动物的,夹子个头虽不大,但威力却不小。
捕兽夹的利牙扎进了她的皮肉之内,鲜血从中流了出来,很是吓人。
陆慧绢闭上双眼不敢去看。
“啊……啊……”她痛苦地呻吟着,受伤的脚一动不敢动,仰着头求救:“有人吗……?”
她叫了几声,回应她的只有枝头上的鸟儿。
在这荒郊野外,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陆慧绢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如果不自救,自己就得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