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爹爹说那是他的令牌,是他身份的证明,见令如见人。”
沈青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沈姐姐,你需要人手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沈青连忙摇头:“我自己能行,郝姑娘,你的事到此为止,过了今日,以后你就别再来了。”
可不能因为自己,把人家郝家给拖下水。
第二百零七章 等待时机
很快,郝官华并告辞离去。
沈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往常一样看书,睡懒觉,心中却一直在盘算一件事。
傍晚的时候,陵王回来了。
最近,他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回来陪她用晚膳。但对于快要领兵出征一事,他从来不曾对她提起过。
用膳时,她对他说,自己想吃虾。
在男人耐心地给她剥虾之时,她盯着他系在腰间的腰牌出神。
以前,自己从来没留意过这玩意,没承想,还真有。
夜里,她看着他将腰牌摘下,随手扔在床头……不由得感叹,这人对自己还真是毫无防备啊……
连忙两天,相安无事。
她在等,等待一个时机。
三天后,沈青悄悄往香炉里头添加了一样东西,这东西,无色无味,与迷魂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随着丫环过来点燃了香料,龙涎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这是上等的香料,只有皇室配得上用,而沈青知道,这龙涎香已然不纯粹了。
而她则提前服用了解药。
当天晚上,陵王毫无察觉地跟往常一样搂着她入睡,睡得特别的香。
直到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假寐的女人睁开了眼睛,她很快离开了男人的怀抱。
沈青没有作任何的伪装,只穿上素日的衣裳,拿着男人的腰牌就走了出去。
两个守夜的丫环也在药力的作用下倒在了外室的地上。
她一路很顺利地走出了掖云院,却在刚跨出门槛时,被一个男人给拦住了去路。
“沈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
沈青认出这是陵王身边的暗卫,她漫不经心地把手上的令牌拿出来,递到来人的跟前:“这是陵王殿下交给我的,我现在要替殿下去办一件事。”
暗卫看了令牌一眼,认出的确是陵王的腰牌,赶紧下跪一拜,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是何事要在深夜去办?”
“殿下让我这个时候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自个去问他。”
她语言从容,表情冷静,却不像是说谎,一时间,暗卫竟拿不准主意。
沈青知道他不敢再拦自己,把腰牌收起来,绕过他,快步往前走去。
她孤身一人来到了牢营,出示了陵王的腰牌:“传陵王殿下旨意,立刻释放阿木达修。”
见令如见人,牢营看守者不疑有他,很快就进去把人给放了出来。
夜色中,被关在水牢的人缓步前行着,他身负重伤,脚步有些蹒跚。
跨出了壁垒森严的大牢,木修停了下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就这样被释放了?
他四处张望着,想要试图寻找些什么?
见状,黑暗中的沈青几次想要走出去,脚刚往前移动了一下,她又退了回去。
最终,她还是没有出现在这人面前;只是在暗处默默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
一切事宜办成之后,沈青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掖云院。
坐在榻前等,她静静地等候着,待男人醒来,她主动把腰牌递还给他,并坦言,自己已经拿着他的腰牌去牢里把木修给放了。
“你给我下药了?”他问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点点头:“对,下的迷药,对身体没有伤害,却能令你毫失去一切感知。”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就像是自己刚给人倒了杯水一样平常。
“你是怎么出去的?”
她如实回答道:“我有你的腰牌,他们不敢拦我。”
赵彦冷冷一笑:“沈青,阿木达身负重伤,又在我赵彦的地盘,你以为他能走得了吗?”他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腰牌,沉着脸下了榻就要往外走。
沈青知道他所言不假,只要他布下天罗地网,木修很快就会再次被捕,到时,他的下场恐怕只会更惨。
这下,沈青急眼了,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
“放他一条活路吧,算我求你了。”她向他哀求着,言语殷切。
陵王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那紧紧环着自己腰身的细白双手,以及紧贴着自己的那颤抖着的身子。
他两手各自握住她两只手腕,稍一发力,女人紧扣的十指立即破防。
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脚往外走。
“赵彦……”
沈青冲着他喊了一声:
“只要你肯饶他一命吧,要我怎么样都成。”
男人脚步停滞了片刻,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释放了牢中重犯,没有责备,没有惩罚。
沈青每日都跟往常一样被好菜好汤地伺候着,甚至连大夫也跟往常一样一天来给她请两回平安脉。
唯一不同的是,陵王自那天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或许他回来了,但没有出现在她沈青眼前。
他是把木修给放走?
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正在全城搜捕?
还是已经把人抓住了,准备要砍头?
享受着安逸的沈青,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沈青坐在窗台上,看着外头几个婢女围坐在一块,一派悠闲地聊着天,远处,两只松鼠在树上相互追逐着。
眼前的一切……兴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沈青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她做这事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豁出去了。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习惯真是一样可怕的东西,白天还好,发发呆,看看书也就过去了。
夜里,当她一个人孤伶伶地躺在那偌大的软榻上,她竟开始不由自主地怀念起男人的怀抱,男人身上的味道、还有那专属于她的男人的胳膊。
曾几何时,她曾觉得枕着胳膊睡觉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现如今,她枕着香软的枕头,却经常会躺在那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有时候身体过于疲惫,睡着了,但很快又会再次醒过来。
几个近身伺候的丫环表面上一如既往,但沈青有几回还是在半梦半醒间,还是听见了几人在外间偷偷讨论。
有说她与他闹矛盾的。
也有说他已经厌倦了她的。
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直到五天后,沈青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之际,被窝被人掀了开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随之压了过来。
第二百零八章 随军出征
“别这样……”她挡住了男人不规矩的手,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没有任何温情的亲密,即便那个男人是再熟悉不过的枕边人。
黑暗中,他盯着她,眸色充满了危险:“你不是说,我怎么样都成吗?”
他的意思是,他放过木修了。
她没有再阻止……
次日,沈青悠悠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
那男人心中带着怒气,动作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着实令她吃了点苦头。
她强忍着不舒,刚要起身,躺在身边的男人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语气冷淡、漫不经心地对她说道:
“过几天我就要带兵出征。”
说话间,他手轻佻地在她肩上画着圈圈:
“本想着你这身子经不住长途跋涉,把你留在仓城好好养身子的。他日待我把那李昌的脑袋拿下,再回来带你回淮城去。如今看来是不成了,你准备准备,七天后跟着我一块走吧。”
什么……他要领着自己去打仗?
沈青一怔,直愣愣地回头看着跟前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下了榻,唤来了婢女给他更衣。
沈青抱着被子呆若木鸡地坐在榻上,很快意识到……方才,他不是向她征求意见,而是通报。
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她沈青要生存在这个朝代已经不容易了,还要她跟着他行军打仗,要是以前的沈青,她是没在怕的。
可现如今这身子骨怕是有的苦头吃。
那是行军打仗,不是儿戏
让自己一个女人在男人堆里生活,那不是开玩笑吗。
沈青不死心,找到了陵王,试图劝说他打消这荒唐的念头。
她跟他说,自己一个女人在军营中多有不便,但这些显然都不在那男人的考虑范围内。
他对着她轻飘飘地说道:“不方便你就换上男装啊,那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她什么时候擅长穿男装了?她又不是变装狂人,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三天后,一批衣物被送了过来,都是一些剪裁简单的衣裳,有男装有女装,她拿起来一看,居然全是给自己量身订做的。
这会,沈青方意识到这男人不是在吓唬自己,他是认真的。
就这样,沈青糊里糊涂地蹬上了行军的车辇,与几万雄兵一道在仓城老百姓的目送之下,浩浩荡荡地出了仓城。
车轮滚滚,战马嘶鸣
沈青坐在车辇内,身子随着车厢的晃动而微微摆着。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她知道自己离仓城是越来越远了。
这辆车辇是陵王专属,车厢很是宽敞,男人告诫过她,不能随便出去。
沈青知道,行军途中,这兴许就是自己的居所了。
车厢角落堆放了两个箱子,其中一个里头是她的一些衣服和随身物品,另一个箱子却不知道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百无聊赖之下,沈青过去把箱子打了开来,一看,里头竟然是满满一箱的书籍。
她不由得感激涕零,看来陵王是怕自己太无聊给自己备了箱书好让她打发时间。
然而,当她一本本翻开,才知道这里头装的全是兵书,不由得大失所望。
兵书就兵书吧,有总比没有来得强,在没有得选择之下,她随手抽了一本来打发时间。
车辆很是宽敞,路上偶有颠簸,但沈青跟着木修长途跋涉惯了,觉得没什么,甚至这军辇比木修的马车更为舒坦一些。
而且这兵书看着看着,也挺有意思的。
陵王骑着马巡逻了一番,脱下铠甲回到车辇之上,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满脸怨气的女人,岂料却见她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倚坐在车厢内,翻阅着他的兵书还看得津津有味。
此刻的她,穿上了一身的男装,肤色过于白皙滑嫩,那股女人的妩媚是遮掩不住,却又多了几分俊美与英气。
当他走进车辇时,她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慵懒。
却独独是这一眼,让男人动了别样心思。
他大步上前,顾不上自己一身的风尘仆仆,就把女人扯进自己的怀中。
“干什么?”沈青一手挡在他胸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我要干什么?”男人的手开始去扯她的腰带。
她连忙按住了他的手:“你疯了吗?这是在行军路上,被人听见了……。”
陵王闻言,冲着她邪魅一笑:“放眼这大承,还没人敢管到我赵彦头上来。”
说罢,衣帛撕裂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朵,就算她沈青脸皮再厚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奈何跟前的男人不这么想。
这是在车辇内,单薄的车厢没有任何隔音效果,有的只是外头杂乱的车马与兵士们的踏步声。
沈青深怕外头的士兵听见动静,不敢过多的挣扎……
车辇内如何的风花雪月,都没影响到整支军队行军的进度。
承军日行三十里,很快进了隶州的地界。
沈青也被这行军速度给惊着了,后来才知道,部队是有硬性规定的,日行三十里是基本。
白天,她就乘坐在车辇上,随着庞大的军队一路前行。夜里安营扎寨,她又被转移到了陵王专属的军帐中。
行军途中,陵王多数时候是骑马走在列队当中,但偶尔也会有上车辇歇息的时候,那时候,就是她受难的开始。
而这男人,在战士们跟前一副不苟言笑、正颜厉色的模样,在她跟前却是个十足十的无赖。.
这人,不只一次在行军路上与她亲近,战士们在负重前行,作为主帅的他倒好,在车辇中,在营帐内享受着美人恩。
两人独处时,这男人从不主动与她说话,有时候,沈青感觉实在太闷了,想跟他说上几句话,十名有八句他都是不理不睬的。
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纯粹拿她当暖具。但她是个人,不是个没尊严的玩物。
哼,还对她进行冷暴力,想她沈青也不是任人鱼肉的。
于是,在某一天。
她趁着男人不在,她在营帐内换上了一套顺来的兵甲,趁着夜色,偷偷地溜出了男人的专属营帐……
第二百零九章 臭要饭的
陵王率兵出了城后没几天,进掖云院伺候的婢女也陆续被遣返。张明新得知消息后,在家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自己妻子的归来。
没有办法之下,他只能亲自去寻人。
奈何这掖云院高墙大院,守卫森严,却不是他一个普通老百姓能进得去的。
在门外徘徊了半天,不见半个人影,追寻无果,无奈之下只能不甘地离开。
又过了两天,两名掖云院的家丁从西门丢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大户人家平常用来装谷物的粗麻布袋,然而这布袋里装的显然不是什么谷物杂粮,而是一个庞然大物,底下还渗着血迹,看上去相当的骇人。
因为是掖云院里头丢出来的,没有一个人敢去报官。路过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敢上前查看的。
于是有好事者就跑来告诉张明新,说这掖云院门口丢出来一个麻布袋子,渗着血,里面看着像是一个人。
张明新收到消息,火急火撩赶去,见人家大门口一派安然,哪有什么布麻袋子。
他不死心,后经打听,才知道,人家大门大户的,都有好几个大门呢。
于是他又匆匆赶至西门,当他看到地上那团渗着血的东西,心里也是直发毛。
大着胆子上前,解开了那粗麻布袋的口子,打开一看,里头的确装了一个人。
这人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面目俱败。
但他依稀还是认出来,正是自己寻找多日的妻子……陆慧绢。
把人从布袋里弄出来,伸手往鼻门一探,人还留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