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芷看了看姚嬷嬷的身后,问道:“不是要把那个丑八怪接回来吗?”
姚嬷嬷想到庄玉颜的样子,心里暗叹,嘴上却说:“大小姐她。。。”
没等她说完,庄玉芷不高兴的大叫:“什么大小姐!我才是大小姐!”
姚嬷嬷为难的看向庄夫人,庄夫人却假装没听到,她问姚嬷嬷:“玉颜回来了吗?”
姚嬷嬷拿出那封信,说道:“大小姐,不是,那个,那个。。。”她终究说不出口。
庄夫人不高兴的看着她:“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常嬷嬷在一旁,凑过来说:“莫不是那个丫头写信来诉苦?”说着,抢过信,递到庄夫人手上。
庄夫人拿出信,看了一眼:“咦?她说她在普济寺过得很好,让她父亲不必担心。”
常嬷嬷立刻说:“这个丫头向来狡猾,莫不是说的反话,故意引侯爷去看她,好当面告状?”
姚嬷嬷心中暗恨,可是让她像常嬷嬷那样无耻,她又觉得实在说不出口,所以低着头,不吭声。
庄夫人看了她一眼,转身对常嬷嬷说:“依你看,这要怎么办?”
常嬷嬷得了鼓励,洋洋得意的看了一眼姚嬷嬷,上前一步说道:“依我说,竟别让侯爷去普济寺。”
庄夫人立刻感兴趣了:“这要怎么办?”她又问。
常嬷嬷说:“依我说,竟别说她是去替老夫人祈福,何必为她做这样的好名声。如今,就说她犯了太岁,找高人看过,说是不能见熟人,不然不但给自己招祸,对见她的人也不好。侯爷若是听了,自然不会去见她。左右侯爷只待这几天,等侯爷一走,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庄夫人听了,十分赞许,“你倒是聪明,这个法子,我看,就不错。”
姚嬷嬷心中暗骂,脸上却不敢露出来,恭敬的侍立在一旁,就当没听见。
三日后,庄锦鹏一马当先,带着他的卫队,回到定北侯府。
第11章 字如其人
庄夫人带着庄玉芷,和一众下人,在大门外迎接。
“爹!”庄玉芷一见庄锦鹏下马,立刻跑过去:“爹,你可回来了!”
庄夫人赶紧上前,说道:“芷儿,要有礼数。”
庄玉芷吐了吐舌头,赶紧行礼:“爹。”
庄锦鹏拍拍她的头:“芷儿,长这么大了。”
庄玉芷刚要说话,庄锦鹏已经环顾四周:“颜儿呢?她怎么不在?”
庄玉芷心中暗恨,脸上却笑着说:“姐姐避太岁去了。”
庄锦鹏大怒:“什么避太岁!颜儿怎么会犯太岁!”
庄夫人正慌乱,常嬷嬷趁机上前:“侯爷,您别生气,大小姐确实去避太岁去了。”
庄锦鹏不高兴的问:“你是谁?”
常嬷嬷赶紧解释:“我是夫人的陪房,大小姐今年不知怎的,一直发热不好,夫人找了高人,给大小姐看了,说是犯了太岁,所以就离家,住到普济寺去了。”
庄锦鹏一听说是普济寺,心里就有几分松动,脸色也缓和下来了。
常嬷嬷看着庄锦鹏的脸色,又趁机说:“侯爷,您可不知道,夫人为了大小姐,费了多少心,又是上香油钱,又是托人说辞,这才打动了宁远大师,亲自给大小姐看了,说是犯太岁没错。”
庄锦鹏看向庄夫人:“你竟请动了宁远大师?”
庄夫人只得点点头。
庄玉芷看到大家都在说庄玉颜,心里很不高兴,忍不住叫起来:“爹,我们进去吧!”
庄锦鹏点点头,率先进了府。
及至到了春晖堂,庄夫人正要说话,庄锦鹏又问:“宁远大师。。。”
常嬷嬷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大小姐得了宁远大师的庇护,一定没事。对了,她还给您写了信。”
庄锦鹏一听,立刻问道:“信在哪里?”
常嬷嬷拉了拉庄夫人的袖子,庄夫人赶紧把信拿出来。庄锦鹏打开看了,半天没有吭声。庄夫人和常嬷嬷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吭声。
庄玉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道:“娘,你不是让人准备了酒菜吗?我都饿了。”
庄锦鹏叹了一口气:“颜儿这字,竟写得这样好了。颇有她娘当年的风骨。”
庄夫人心里不舒坦,却也不敢表露出来,温声的说道:“颜儿,自然是好的。”
庄玉芷却不服气:“爹,我也会写大字,我前几天,写了十张大字呢!”说着,就一叠声的催着丫环,把她的字拿来。
庄夫人刚想阻拦,庄锦鹏已经笑道:“咦?芷儿也会写字了?”
庄玉芷得意洋洋:“我的字写得最好。”
庄锦鹏很高兴:“那好,拿来我看看。”
不一会儿,丫环拿了几张字来。庄锦鹏一看,歪歪扭扭,横七竖八。他皱着眉头说:“这就是你说的,写的最好的字?”
庄玉芷满腹委屈:“这不是写的很好吗?”
常嬷嬷又上前解释道:“二小姐年纪小,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又补充道:“二小姐,小小年纪,已经开始学绣花了,真真的大家闺秀。”
庄锦鹏已经没有兴趣看了,说道:“先吃饭吧,吃过饭,我去普济寺一趟。”
第12章 张恒
庄夫人暗暗咬牙,只得点头说:“好是好,只是。。。”
庄锦鹏不高兴:“怎么?难道避太岁,竟要连我也避讳?”
常嬷嬷说:“宁远大师说,大小姐最好不见家人,不然对她不好。”
庄锦鹏诧异了:“我倒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话,这是从何说起?”
常嬷嬷硬着头皮说:“是宁远大师交代的,我们这群俗人,哪知道为什么。”
庄锦鹏又要再问。庄夫人赶紧上前:“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
庄锦鹏想想,去了饭厅。一顿饭,吃的心思各异。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话。
吃了饭,庄锦鹏就说:“我还有事,去去就回。”说完就走了。
庄玉芷一见他出去,就气的大叫:“为什么,为什么!爹怎么能这么偏心!那个丑八怪的字就好看,我的字就丑。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庄夫人眼眶都红了:“芷儿。。。”她想说什么,终于还是长叹一声。
常嬷嬷在旁边说道:“侯爷也是的,一回家,不问您,不问二小姐,只想着那个臭丫头。”
庄夫人看向她:“你也太敢说,什么宁远大师交代的,这要是被发现。。。”
常嬷嬷说:“我听说,宁远大师从不见人,难道侯爷竟找宁远大师对质去?也要他能见到人才行!”
庄夫人放下心来:“这次多亏了你。”
常嬷嬷赶紧表忠心:“夫人,说到忠心,不是我说,真是谁也比不上我们陪房!我们可是跟随您,从娘家嫁过来的,谁能比得上我们?那些侯府的人,个个随风倒,谁得势,听谁的,哪有半点忠心!”
庄夫人点点头:“我好一阵子没回娘家了。也不知道我爹和我大哥怎么样了?”
常嬷嬷说:“您放心,我们也常打听家里的事,听说老爷和大爷今年考评都得了卓异,只怕很快又要高升了。只是。。。”
她看了看庄夫人的脸色,停了一下。
“怎么,家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庄夫人问道。
常嬷嬷说道:“听说二小姐正在相看人家,说是要嫁过去做妾。”
庄夫人很惊讶:“什么人家,竟要二妹做妾?莫不是弄错了,做妾应该是三妹吧,她是庶出。”
常嬷嬷说道:“说是说给了四皇子,很满意,过了年,就抬进去。”
庄夫人半天没说话:“这实在是。。。”
常嬷嬷说道:“四皇子今年二十岁,说是文才武功都是顶尖的,人又长得英俊,只怕二小姐也是愿意的。现在虽说是个妾,这将来,说不定。。。那可就是。。。”
庄夫人点点头:“现在说这话,还太早,皇上如今春秋正盛。既然她自己愿意,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庄锦鹏带着卫队,一路疾驰,出了城,直奔普济寺。到了山门,又犹豫起来。
他的卫队长,张恒,上前问道:“侯爷,可要进去?”
庄锦鹏犹豫再三,说道:“你进去,替我看一眼。”
张恒领命而去。
第13章 求娶
庄玉颜正在静室看医书,听知客僧来通传,想想还是出了静室,直奔大殿门口。
卫队长张恒,正等在大殿门口,只见庄玉颜缓缓而来。她身量还未长成,但是已经颇为高挑,柳眉杏目,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秀发挽在脑后,穿着一身僧衣,从容优雅,宁静淡泊,自有一段风流婉转的气度。
张恒不禁呆住了,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庄玉颜有一丝羞恼,微微低下头,问道:“可是我爹派你来的?”
张恒张口结舌:“大,大小姐,你,你,我。。。”
庄玉颜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爹可有什么话交代?”
张恒回过神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侯爷很担心你,听说你避太岁,不能见家人,所以特意命我来看看,有什么事,您可以告诉我,我来转告。”
庄玉颜叹息了:“原来如此,避太岁。。。”她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一切安好,你回去吧。”
张恒还想说什么,庄玉颜已经转身回去了。张恒看着她的背影,呆呆出了半天神。知客僧咳嗽了几声,他才惊醒,一下子面红耳赤,赶紧离开了。
庄锦鹏正在山门处等候,张恒一路小跑,下了山。
“这是怎么了,谁追你不成?”庄锦鹏不高兴的问。
张恒赶紧解释:“属下怕您着急,这才急着下山。”
庄锦鹏问道:“你见到颜儿了?她怎么样?”
张恒不觉有些脸红,回答道:“属下见到了大小姐,她气色还好,她说她一切安好,让您放心。”
庄锦鹏听了,心里轻松了不少。
张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庄锦鹏奇道:“你这个臭小子,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张恒狠下心,一下子跪倒在地:“侯爷!”
庄锦鹏真正的诧异了:“这是干什么?”
张恒说:“属下,属下。。。”
庄锦鹏怒道:“想说什么痛快点!婆婆妈妈的,你到底怎么了!”
张恒一咬牙,说道:“属下想求娶大小姐!”
他话一出口,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不但庄锦鹏,所有人都看过来。
张恒说:“属下知道,大小姐年纪还小,可是属下愿意等。属下的家世虽比不上侯府,可也是勋贵之家。只要您答应,属下一定让家母亲自上门提亲,属下发誓,一定对大小姐好。侯爷。。。”
庄锦鹏又吃惊又得意:“你这个小子,竟敢求娶我女儿?”
张恒磕头到地:“求侯爷成全。”
庄锦鹏笑道:“这事我得考虑一下。你小子是不错,不过也得我闺女喜欢。”
张恒抬起头,说道:“我一定对大小姐好,您放心。”
庄锦鹏哈哈大笑:“你小子什么时候尿过床,我都知道,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总要问一下她母亲,等她避完太岁,我就让她母亲接她回家,到时候,再跟她提一提,看看她的态度。”
张恒大喜:“谢谢侯爷。”
庄锦鹏又笑起来:“成与不成,还得再说,你着急谢什么!”
庄锦鹏带着卫队,一路疾驰,回到侯府。
第14章 秘密
庄夫人迎出二门,只见庄锦鹏十分高兴,她也放下心来。
进了春晖堂,庄夫人让人上了茶,又拿了点心,这才问道:“侯爷刚才去哪里了,竟这般高兴?”
庄锦鹏没有回答,却说道:“颜儿也不小了,这婚事。。。”
没等他说完,庄夫人赶紧趁机说:“我这里正有一个好姻缘。”
庄锦鹏也惊讶了:“什么好姻缘?”
庄夫人说道:“我的手帕交,吏部侍郎张永年的夫人,年前见过颜儿,非常喜欢。她有个长子,名叫张世明,聪明颖悟,极会读书。为人也温文有礼,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如今,张夫人竟要为长子求娶颜儿,你说可好?”
庄锦鹏沉吟不语。
庄夫人又接着说:“你若不放心,不妨亲自相看,世明那孩子我见过,确实很出众。”
庄锦鹏想想说:“这事不急。今日也有人向我提亲。人也很不错。相貌人品,也很出众。家世上也很过得去。既是有人求娶,总要比较一下,反正颜儿如今还小,多等几年,也不碍的。不要着急答应。”
庄夫人奇道:“怎么这么巧?今日就有别人提亲?”
庄锦鹏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我的卫队长,我很看好他。不过既然你说,张世明也很不错,总要再看看。等将来颜儿回家,让她自己也看看,总归是要让她满意。”
庄夫人心中暗恨,只好说:“也好。”
庄锦鹏说:“边关事多,我这次只待三天,不能陪你们过年了。”
庄夫人万分不舍,可是也无可奈何。两人聊了一会儿,不觉天色已晚,收拾安寝,自不必细说。
庄玉颜见过了张恒,内心惆怅。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刘月如的房间前面。
刘月如正在收拾东西,见庄玉颜来了,很高兴:“大小姐,你来的正好,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给你做了一件新衣服,你来试试。”
庄玉颜强笑道:“这么快,就又要过年了。”
刘月如叹息说:“这几年,府里不但没有派过一个人来看望我们,连一文钱也没有送来过。他们真是。。。”
庄玉颜也叹息:“刚才我爹来了,竟没有进来,说是母亲告诉他,我在犯太岁,不能见人。”
刘月如气的大骂:“这起黑心的小人,哪里想到这样的谎话!”
庄玉颜说:“这些年,也难为你了。”
刘月如忍不住说:“我不过是个孤女,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可是,大小姐你,你本来应该。。。”
庄玉颜说道:“哪里有什么本来应该。如今能有地方安身,衣食无忧,也算幸运。”
刘月如忽然泪流满面:“大小姐,大小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先夫人!”
庄玉颜听了,连忙问道:“你莫不是知道什么?”
刘月如痛哭流涕:“这个秘密藏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我本以为,我会带着这个秘密直到我死。可是,大小姐,我看到你如今,我寝食难安。我对不起你,我,我。。。”
庄玉颜慢慢坐下,说道:“你别哭,慢慢说。”
第15章 后山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