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泽打断她。
“我是说我。”
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温菱垂着头,脑海里思绪万千。
从邵南泽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低垂的头,头发贴在脖颈和脸颊上,侧脸雪白而恬静。
“我还不想谈恋爱……”
邵南泽一个急刹车,眸光变得深沉,温菱脸色煞白地看着他。在停顿两秒后,他才再次启动车子,一路上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机场,邵南泽抢先下车,帮温菱把行李箱拿出来。
温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走到一半时,邵南泽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扯出来一丝苦涩的笑:“是不想谈恋爱,还是不想和我?”
温菱垂下眼睫,没有吭声。
看出她的为难,邵南泽也不再强迫她,把人送到登机口,又走了。
再然后,两人就都识趣地没有再互相联系。
第二学期伊始,仍旧兵荒马乱。
课业繁重,竞争压力大,温菱遇到了开学以来的两件大事。第一节 课后,王教授又把她和邵南泽给叫到了办公室。
“上回南泽发给我看的项目计划书,我觉得可行,我会向学院申报把你们这个项目作为学生培育基地项目,申请各种支持。这次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实操过程中有哪些需要学校帮扶的。”
温菱不解地看向邵南泽。
他淡淡道:“资金不是问题,赞助我自己会拉,学校别老用这个事烦我就行。还有,如果项目立项了,别塞人到我这儿来。”
言简意赅,王教授在喝水,差点儿呛着了,一板一眼看着他:“你还真敢说!”
邵南泽吊儿郎当站着,双手插-兜,完全没把老王的话当回事。
温菱也觉得邵南泽这几句话太过凌厉,哪有人和教授这么开条件的呢。自从上回在J市见面后,他们都没再联系,眼下就有点不好接话。
谁能想到王教授把杯盖一盖,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柔和:“行行,那就听你的,立项后学校会给你们提供办公地点,到时我再通知你们。”
走出办公室时,温菱还有点云里雾里的:“这样就……成了?”
邵南泽:“这项目如果成了,就是在为学校做贡献,他怎么会不答应?” “我们真能成吗,那个赞助……”
温菱刚刚看王教授的脸色,看样子不是一笔小支出。
邵南泽定定看向她:“那不是你该烦恼的事。”说完就走了。
回宿舍后,温菱把这事告诉了孙萌萌。
孙萌萌也挺吃惊的:“看不出来啊,邵南泽平时不是懒懒散散的吗,怎么突然间会有这种想法,听起来还蛮……厉害的。”
安珂转过头,一针见血说:“就是思维定势的不同。你没听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出生就在罗马吗,我们终其一生的努力,也不过是为了和这些人一起喝杯咖啡而已。”
孙萌萌问温菱:“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甚至都有点羡慕温菱被邵南泽给挑中了,这个项目如果能运转起来,别说加绩点了,就是盈利也不会低。
温菱想了想说:“既然答应了就试试做下去,但应该会挺辛苦的吧。”
第二学期的课程压得人喘不过气。
更叫人为难的是,温菱还被选中了学院运动队的引导员,每周除了学习之外,还得另外找时间排练。
正在苦恼的时候,陈明昕特意拜托R大的师姐,拿到两张运动会的入场券。
“R大的运动会是老传统,引导员每次都穿得很有特色,”陈明昕眨眨眼,“还有他们刑侦专业的表演,也是一绝!”
第31章 南风入怀
当天, 陈明昕高举着两杯奶茶,朝温菱摆手:“这儿,在这儿!”
现场掌声雷动, 气氛热烈。
没多会, 场上忽而扬起橙色烟雾。
一群身穿黑色劲装,手持单兵武器的“利刃特训队”出场了, 清一色是刑侦专业的学生。
几十个人统一着装, 一字排开, 整齐划一从场边走来。
端枪移动、滑跪射击, 向前滚翻,各种高难度动作看得人血脉喷涌。
“太酷了!帅炸天啊!”
“真想有一个特训队男友!”
“女生也很棒好不好?姐姐好飒好美!”
…………
帅气的走位赢得尖叫无数,陈明昕紧紧抓着温菱的衣袖,嗓子都喊哑了。
表演结束后陈明昕迫不及待找了在特训队的师姐合照。
没想到一个打头扛枪的径直朝她们走过来, 和温菱打招呼,居然是陆骁。
两人站在那寒暄了一阵。
陈明昕悄咪咪拉着温菱咬耳朵:“刚认识的?可以啊,高质量帅哥!”
温菱失笑:“高中的学长, 碰巧遇见。”
陈明昕啧了下, 内心脑补出许多精彩绝伦的故事。
她挑了几张有帅哥的照片,嗖一下PO了上去。
当天晚上, R大的利刃特训队视频刷爆全网。
邵南泽梳洗完, 盖着毛巾从浴室里头出来,就听见宿舍的人议论个不停。
他好整以暇:“什么情况?”
“R大有个什么利刃队表演,女生们都沸腾了, 卧-槽,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个这玩意, 我也去报名。”
杜律明那叫一个酸。
邵南泽懒得理会,单手划拉开手机, 瞄了一眼朋友圈,在刷到陈明昕发的那条时,眉头拧了下。
绿荫如盖的草坪上,陈明昕笑颜如花。不远处有两个人相谈甚欢,赫然就是温菱和一身劲装的陆骁。
邵南泽没吭声,整个人快被妒忌给淹没了。
杜律明不知道转头又和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别问我。”
邵南泽口气很冲,转身出了宿舍。
杜律明战战兢兢的,过了好久才说:“吃错药啦?”
邵南泽第一个想法是把陈明昕找出来问清楚。
与此同时,陈明昕正和温菱在livehouse里泡着。
手机放在包里,震动了无数次,可惜都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给盖住,她丝毫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陈明昕心里郁闷得很,一肚子苦水不知道怎么向人倾诉,拽着温菱一杯接着一杯喝。
“那个程叙,真的是油盐不进,我决定要放弃他了。”
过了会儿,她又幽幽然:“可是我还是会想到他,好痛苦呜呜呜。”
陈明昕劝酒的方式很独特,让人无法拒绝。
“是好姐妹就一起喝了!”
“感情深,一口闷!”
“让我们一起告别这些坏男人!”
…………
台上的气氛嗨到爆,众人双手抬起来挥舞,什么都可以暂时放下,包括失恋。
温菱不知不觉喝了好多杯,酒气上涌,只感觉到天旋地转。
邵南泽在宿舍外吹了一夜冷风,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树底下全都是一个个烟头。
今晚上太邪性,陈明昕的电话没人听就算了,就连温菱的也是。
他甚至还有点后怕两个人会不会出事,就在想着要不要驱车出去绕一趟的时候,手机忽而响了。
来电显示是陈明昕。 邵南泽接起来,那头很吵杂,没几秒挂断了。
他又打过去,隔了一会对方总算接起来。
陈明昕喝得醉眼迷蒙的,净看见手机里有二十来个未接来电了。第一次接的时候手抖摁掉了,第二次才接听。
她打了个酒嗝,声音断断续续的:“南、泽哥,怎、么了?”
邵南泽的下颚线绷紧了,脸色比天色还暗沉。
“温菱是不是在你那?” 陈明昕一时有些懵,过了会才说:“我们在、一块呢。”
“在哪?”
陈明昕报了个地址。
学校附近的住宅楼,邵南泽在那儿还停着一辆车,平时很少开,就那么放着。
他驱车来到陈明昕说的地方,livehouse散了之后,仍旧有很多人在路边打车,人头攥动,一时半会的找不到人在哪里。
邵南泽索性把车停在路边,下车一个个找。
温菱和陈明昕在路边等了挺久,里头的人一波又一波走出来,打车的打车,还有一些滞在路边等车。
旁边几个小年轻看到她们两个女孩子,一个漂亮一个娇俏,喝得七晕八倒的,观察了一会见没人来接,顿时起了歪心思。
他们靠过去,不怀好意地搭讪:“小妹妹,在等人啊?”
“要不让哥哥们送你们回家?”
温菱坐在草坪旁的石墩子,迷茫抬起眼。
陈明昕半是清醒半是醉,但也知道来者不善。她站起身,挥舞着手里的包:“不要,走开,我不认识你们!”
几个人见她像是乳臭未干的小奶猫,更来了兴致。
“哎呦,这脾气可不得了。”
“哥哥们好怕怕啊。”
其中有一人,直接上手抓住陈明昕的手臂,“跟我们走吧,会好好疼你的。”
陈明昕哭丧着脸,嫌弃道:“别碰我!”
眼看那人就要开始拖拽,身后忽而闪过一个黑影,一双手强有力地钳制住他。
对方声音低沉而冰冷:“放开她。”
小混混哪里舍得放手,但捏着他肩膀的手劲儿忒大,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把他整个拿捏住。
再下一秒,仿佛就能听见骨头脱臼的咔嚓声。
他悻悻然放开了陈明昕的手,转头看过去,看对方穿牛仔裤黑色卫衣,脚上是一对软皮马丁靴,逆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脸,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几个人也知道邵南泽不好对付,看了好几眼,垂头丧气地走了。
邵南泽这才走过去,扶起摇摇欲坠的温菱。她半阖着眼,安安静静的样子,上半身软趴趴的,仿佛一下就会掉下来。
他又用眼风剐了陈明昕,这孩子没遭受过挫折,遇到个程叙就一蹶不振,可她失恋自己喝闷酒,拉上温菱算是个什么事。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这个堂妹他也不想认了。 邵南泽费了点工夫,把两个人弄上车。
陈明昕还好办,他知道她家在哪里,让人下楼把她接回去就是了。烂摊子她自己去收拾。
可温菱这边,邵南泽就犯了难,带回宿舍肯定不行,现在已经过了时间,思前想后,还是把人抱回了他住的地儿。
邵南泽把人平放在床上,轻轻叫她名字。
温菱闭着眼,睫毛微微扇动,嘴里喃喃:“我难受……”
他倾身过去:“哪里难受,想吐?”
她摇头,鼻子轻轻呼气,像是难受得狠了,瓮声瓮气的:“我想喝水。”
邵南泽又去倒了一杯牛奶,把人半扶起来,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喝了小几口。
她喝了一会就侧过脸,应该是不想喝了,过了会儿又去揪自己的衣领,喃喃说热。
邵南泽从来没弄过这么棘手的事,放下杯子,又摁住她的手,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
温菱把衣领敞开了些,吹了风感觉好点了。邵南泽反而不敢垂眸去看她,怕自己受不了,又怕她胃里不舒服,没敢把人再放下,坐在床边给她做人肉垫子。
夜凉如水,两人靠得很近。
他的手拢着她的腰,细细软软的,另一只搭在她肩上,鼻间喷薄的都是她头发上的香气。
不知不觉的,就连邵南泽也感觉到燥热,呼吸渐次急促,没有规律。
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可温菱不老实,一会儿在他怀里扭动,一会儿又把被子踢了,露出白净无暇的腿。
他试图阻止她:“别这样……”
低下头,视线里就看见她呼之欲出的温润的唇,她的味道把他彻底包围了。
邵南泽一直以来把控着的弦断了,喉间咕咚一声,眼眸微动,下一秒,已经贴上她的唇。
触感是温软的,带着一点微微的湿气。他把她整个人紧紧抱着,眼尾都是红的。
温菱被吻的透不过气,发出哼哼唧唧的,细碎的音节。
她软得坐不住,邵南泽双手圈起来,撑住她的腰身,过了许久才把两个人的距离微微拉开,再认真的审视她。
女孩子的嘴唇浅浅张着,像是在努力呼吸新鲜空气,眼神懵懵懂懂,藏着化不开的缱绻和水汽。
邵南泽绷得手指关节都痛,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
谁知温菱的脑袋还在他颈窝处拱火,再然后,她缠过来,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轻轻舔-舐。
唇边还有刚刚喝过的牛奶渍。
邵南泽脑海里像炸开了烟花一样。
他把人抵在床头,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欲,又低头亲她。
温菱嘴里的空气全都被他吸走,脸颊都凹陷下去,被亲得难受,呜呜咽咽的哭,手不停地捶打着他,不停的躲,眼眶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