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温如珏和李闻琴三言两语就能让温泽认定她是他亲妹妹。
温濯知道这件事,也是偶然。
为了他们兄妹二人的身体健康,温如珏每年都会带他们做一次体检。因为好奇,温濯看过全家人的体检报告,知道了他们的血型。
随之,她逐渐长大懂事,可以确定,自己和温如珏、李闻琴没有血缘关系。毕竟都是AB血型的父母,不可能生出O型血。
而她从中得出的最终结论是,她可能是温如珏和李闻琴夫妇在外面收养的。
一旦得知真相,她便没有办法再心安理得地像是以前一样在温家生活。读初中的时候,她不知道父母为什么对她严厉,甚至会害怕他们是不喜欢她所以才对她严厉。
所以无论温泽有多么随性,她都不会像温泽一样,随心所欲地生活。即便会有不满,偶尔也会用吐槽父母的教育方式来发泄,但她必然会乖巧地按照李闻琴设定好的路线去长大,慢慢地再形成一个乖巧懂事的性格。
因为他们待她视为己出,除去严厉,疼爱时又十分疼爱。
有些时候,她腻在甜蜜的温床里,也会不自觉地忘记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这件事。
但她一旦想起来,就十分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现在的父母,所以她更努力地要活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她甚至根本没有想过,要和他们对抗。
后来读了大学,学了不喜欢的专业。
她努力去克服,只是她也有自己的小叛逆,也想要真实的生活,不虚伪,且随性的去喜欢一件事,一个人。例如她曾为了周垣丢去清醒,也为了画画隐瞒家人。
可是她被恐惧和不安裹挟,又向往自由。
这也是为什么,李闻琴发现的时候,她会心虚,更会自责,会强烈地想要讨好,让她别那么怪自己。
只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她和陈时祈提起结婚时她有多讨厌这个虚伪的自己,她明明口口声声说着想要纯爱的婚姻,却又无法和现实对抗,她不仅妥协了,还利用了。
思绪零落飘散,温濯不禁又想起认识陈时祈这段时间以来,他所有悉心的照料,言语之间的尊重和行为上的妥帖。不免开口朝着陈时祈问:“那么多人选中,怎么偏偏选了我。”
公司经营上的事情温濯不擅长,但她只是不擅长,并不是傻。
联姻这种事,终究是要双方门当户对。
但是谈到资产和在商场的地位,温家和陈家怎么都算不上是旗鼓相当,甚至不止是有些差距,而是有不少的差距。
“我妈喜欢你。”
听到陈时祈的答案,温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这时的心情,有些傻眼。
“……”
陈时祈嘴角带着薄笑,轻敛眉眼,低眉注视温濯,她像是被这个答案惊住了,有些意外,还有些无措。他便想起来,好几次故意逗她,她便是这副模样,褪去清冷,有些无辜,特招人怜爱和舍不得。
是他次次难以招架,又情不自禁。
“前不久解决完一段工作,最近倒是比较空闲,可以抽出时间来妥善办完我们之间的手续和仪式。到时候,让两家人坐在一起,再吃个饭,商量一个良辰吉日,再谈谈彩礼的问题。”
陈时祈很快收定情绪,谈回正题。
温濯点点头,说:“好。”
之后,她没忘了提醒他:“婚前协议还是需要麻烦你来拟订,你写好之后,发给我就好了。”
陈时祈听这话,不免挑着眉,笑起来:“温小姐这是担心有朝一日出现不可避免的问题,我分走你们温家的财产?”
“不、不是。”温濯连忙摇头:“是我不想未来给你带来不可预测的麻烦。”
陈时祈脸上的笑意更深,反问她:“那就是还没结婚就想着和我离婚了?”
“……”
要问财产分割的事情,陈时祈应该比她怕才对,毕竟陈家可比他们家阔气。但陈时祈这话反问的格外犀利,温濯一时有些难以招架。
之前,只听他偶尔开些小玩笑,或者会对她打听他的事情有些过界的遐想,但没有一个问题如此犀利。
“没有。”
但这怎么可能。
温濯不会说她早前就已经想过,更是有不少担心,以他们这种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婚姻,不会坚持太久。
人生的可能性巨大,而在这段路途中,会遇见各色各样的人,即便是如今的陈时祈听从家里的安排,也没有找到他喜欢的人,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她不得不为自己以后着想,而她主动提婚前协议的事情,也是自认有自知之明。
她总不能仗着陈时祈现在对她还不错,便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个例外,更不会自以为是地觉得和陈时祈相处过这短短的时间,就能完完全全地了解面前这个人。
虽然他现在很好,起码她看到的是这样。
但她如今知道了,永远不能把别人或者别人的成就,亦或者宠爱当做是自己的底牌。只有自己的才是真的。
陈时祈挑着眉轻笑了声,也没再追问:“回头我让秘书发给你。”
“好。”
温濯说完,把心定下来,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她以为结束了,等着陈时祈主动离开,却没想到他接着问她:“要不要一起去Star玩两圈,放松一下。”
温濯听到陈时祈主动提到一起去Star有些诧异,转头,便又听陈时祈说:“之前一直没机会,这次怎么样?”
他也不强迫,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建议,又坦然地接受拒绝:“这次不想去就算了,下次,或者再下次,总有机会,不是?”
温濯没拒绝:“还不困,玩完回来也许就累了。”
-
陈时祈是Star的至尊会员,温濯和陈时祈到的时候,工作人员一眼便认出他来,殷勤地上前服务:“陈总!您怎么有空来了?这些日子,可是好久没见您了?”
“前一段时间工作比较忙。”
“那您这次多跑两圈。我们这边的赛道前两天刚刚维修过,南宁那边建了新的场地,障碍物更多,陈总您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
“……”
温濯在一旁听着他们交谈,始终没有搭话。
要说温濯如今可以确定什么,她可以确定一件事,陈时祈虽然谈恋爱眼高于顶,但他做人不是。
每次有工作人员和他搭话,他都是很平静甚至是说笑的语气,从来没有自恃财力和地位。心意可以装,待人处事的习惯,却是装不出来的。
她漫不经心地跟在一边,忽然就听到工作人员将话题引到她身上,“陈总,这位是?”
他自顾自猜测:“女朋友吗?”
陈时祈从一旁的架子上找来赛车服,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递给温濯,又回头看向工作人员,笑了声,否认道:“不是。”
温濯听到这个答案,抬眸看向陈时祈,明明很有自知之明,却还是有些失望。只是转念,又云淡风轻,有些释怀。主动伸手接过陈时祈递来的赛车服。
随后,他朝她瞥了一眼,又重新看向工作人员,主动介绍道:“以后她来,别认错了。这可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太太。”
温濯骤然抬眸,看向陈时祈。
就连一旁的工作人员也有些震惊,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见过陈时祈带什么女性过来,这次是唯一一次,却是他太太。
“您太太真漂亮。”
“谢谢。”陈时祈也没客气,转头又补了一句:“她还很酷。”
作者有话说:
这里有一个剧情解读,阿濯并不记得小的时候的事情,所以根据血缘关系推断,得出这样的结论,以为自己是收养的。而文前提到的陈时祈的调查,才是真实的关系。这里设置了一处认知差别。
另外,最近三次元有点忙,再加上文有点凉,所以没有及时打开晋江来看,错过了催更!!和及时感谢这位豪爽的宝贝,椰子50瓶营养液!!么么,真的非常感谢。这是我第一次,一次性收到这么多的营养液,是对我莫大的鼓励,也有了写下去的动力!!非常感谢椰子湟约按蠹叶晕业闹С郑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南江吟 “听我的话”
温濯听完陈时祈的评价,眼睫轻轻一颤,表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已是乱麻。短短几句话,他就能让她不再平静,比如那句这是我太太,又比如那句她还很酷。
从小到大她习惯了乖巧,还没有人评价过她这样的话。
温濯朝他看过去:“我先去换衣服。”
陈时祈给她递了一个眼神,说:“好。”
等温濯换好衣服之后,再出来找陈时祈,却看到原本的大厅空无一人,她往四周看,倏然,东北角那间换衣间中走出来一人。
男人身材挺拔,肩宽腰细,习惯穿西装的身体如今罩在赛车服下,比例愈发的迷人。他臂间夹着头盔,信步走来。在他靠近的瞬间,温濯连忙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又佯装作无事,看向别处。
“比一场?”
温濯回头看他:“怎么比?”
“两圈,谁先到终点算谁赢。”
“有什么赌注吗?”
这话是温濯主动问的,她这人一旦和人比,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野心来。
陈时祈看着她,轻轻一笑:“你想赢点什么?”
温濯脱口而出,便说:“听我的话。”
陈时祈挑着眉心,有些疑惑,脸上的笑意却不减:“你在指哪方面?”
“婚后任何关于必须双方同时同意才能达成一致的事情,我有一票否决权。”
温濯静静地盯着陈时祈,她知道自己的家境不如陈时祈,和他结婚,按条件来讲,算她高攀。只是她并不想因为这些条件因素,处处低人一等,被陈时祈拿捏。
乖巧却不甘心,总想要一些主动权。
陈时祈听完,便提醒她:“要不要换一个?”
温濯抬眸,撞进陈时祈满是笑意的眼眸,那双眼睛比起桃花来,也春意盎然。
随即,她的心跟着提起来,有些不安:“是不同意吗?”
也对,一向掌管整个家族商业版图的陈时祈怎么会让最终的决定权落在她的手上。
陈时祈听完就笑:“你想哪去了?不是不同意,是我觉得你这样太亏了,白浪费一个向我提要求的机会。”
温濯听着一头雾水,没明白陈时祈的意思。
陈时祈瞧着她,一字一句解释说:“就算你不提,我也会听你的。事情一旦涉及到需要两个人做决定,自然是你的决定更重要。懂了吗?”
温濯下意识抿了下嘴角,点点头,又忍不住抬眼看了眼陈时祈,“我听陈时愠说你没有谈过恋爱。”
陈时祈挑眉,反问她:“怎么?”
温濯轻声说:“不太像。”
“不太像没谈过恋爱?”
温濯:“嗯。”
陈时祈盯着她笑:“从哪儿看出来的?”
这一来一往地问,倒把温濯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说他这次次的相护和尊重吗?
还是说他看起来经验丰富。
“……”
“直觉。”
如果说陈时祈有没有故意让自己,温濯看不出来。跑完两圈下来,只见他随心肆意地从车上下来,修长的长腿往边儿上一站,头盔打头顶上摘下来,嘴角一勾,那双桃花眼底满是笑:“你玩儿几年了?”
小的时候跟着温泽玩过,但是温泽总是担心她玩这些会伤到,所以不会总带她来玩。大学之后,她富裕的时间多了,便常玩起来。要说具体玩了多久,她算不清,但她还是囫囵圆了一个答案,同陈时祈说:“四年。”
陈时祈应了声,随后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们的交谈,温濯识趣地找了借口离开:“我去那边拿点水。”
陈时祈扬了下下巴,随后低头划过接听键,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眉心微蹙:“什么事儿?”
“宋东暖联系不到你,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她们家那个傻小子到底惹你什么了?”肖燃在电话那头问,倒是一反他不正经的看戏模样,还有点急。
“怎么?”陈时祈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很是随意:“打听情报?”
肖燃听他这声音,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随心简单,幸好他这人不残暴,做事情还算是讲规矩,“以我对你睚眦必报性格的了解,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的,那为什么不一次性做狠点?”
以往若是有什么人犯了太子爷的禁忌,当天的仇陈时祈绝不会放到第二天去报,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倒有点反常。不过,捉摸不透,倒是陈时祈常做的事。
陈时祈掀起眼皮,眼神不自觉地望向不远处瘦弱的身形,要用什么花来形容,他一向觉得她是株白玉兰,清新雅丽,该更美丽些。
“有点耐心,慢慢磨。”
肖燃听完,忍不住啧了一声:“那宋东暖那儿,我怎么说?”
陈时祈直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舍不得冷落宋东暖,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专门来问这件事。不过,泡妹这种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
温濯估摸着时间,等陈时祈打完电话才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汽水:“只剩汽水了,我就拿了这个。”
“嗯。”陈时祈接过温濯手中的易拉罐,单手打开,发出呲地一声,易拉罐口随即响起此起彼伏地汽水声。
温濯的眼神下意识停驻在他身上,莫名被这小举动吸引,上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在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少年从身边经过,耳边响着他拉易拉罐的声音。当时宋宜和她说,“好帅啊!刚刚过去那个男生是单手开的易拉罐!”
为此,她们俩放学买了不少汽水开着玩,一边讨论她们后悔当时没追上去看那个男生到底长什么样。后来又舍不得浪费掉汽水,两个人通通喝完,最后在回家的路上,她打了一路的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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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瑞雪兆丰年,理南的冬月却迟迟未下一场雪,倒是落了几场雨,像是来迎春。不过,理南地处南方,原本就少见雪,倒也不奇怪。
和陈时祈从Star回来以后,接连几日,温濯未曾收到陈时祈的消息,她依然在家,只是有些忐忑。如果说当时提起那句“我们结婚吧”是冲动,那么事后便是有些后悔。
倒是温泽打电话联系她,提醒她要多想想李闻琴那边该怎么办:“咱妈那边,好话我是替你说完了,只是我瞧着她的意思是还想再晾上你几天。要是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就回家一趟。”
温濯说:“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小心谨慎的下场就是一朝败露,便会粉身碎骨,她一时有些无措,便给陈时祈打了电话过去。
“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回家吃一顿饭?”
陈时祈没问为什么,只问她是什么时候。
“今晚,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