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清楚那酒里有东西,还全都喝了。秦姝意你自己说,我娶回来的究竟是个聪明姑娘还是个傻丫头?”
听到成均报的第一句,他就想透了这其中的事,既然他能想明白,那么一直作为旁观者的秦姝意自然也清楚事情的怪异之处。
他恨周永心如蛇蝎,却也恨自己为何没有早早察觉小人意图,收回盐引之心愈发强烈,反而让他昏了脑袋,靠着世子妃躲过一劫。
秦姝意却不在意,窝在身后人微凉的怀抱里,只觉得分外安心,“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对,是为我设下的鸿门宴,可现在你又在做什么?你真的清楚么?”裴景琛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将她抱得更紧。
今日若是毒药,秦姝意片刻间就会毙命。
少女伸出小指,同青年修长的手指碰了碰,有些费力地笑道:“裴二,我说过,我也能保护你的。”
裴景琛没说话,喉结滚了滚,又问:“你可知道自己中了......”
他还没说完,怀中的少女便露出了不耐的神色,一弯秀眉蹙起,十分不耐地扭了扭身子,额上汗珠大滴大滴地落下。
裴景琛心中一惊,连忙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为她擦去额上的汗珠。
可是少女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脸颊边,讨好似的蹭了蹭,身子宛如一条细蛇,缠上身后的人。
她的嗓音细软,抱着青年的脖颈,呼吸贴在他的耳侧,“裴二,我好热,我好难受,裴二......”
离得太近了,裴景琛甚至能嗅到少女身上的兰香和酒香,这两种幽幽的香味交杂在一起,直冲击着人的天灵盖,激得他现在头晕目眩。
他蜷起手指,狠狠地掐向自己的大腿。秦姝意现在是中了药,神志不清。
他却清醒,怎么能在她意识迷蒙的时候,还想着这样下流的事情。
少女隐约之间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愈发僵硬,似乎十分不悦,她的意识被酒液和药冲散,现在所有动作都是循着自己的本心,下意识去做。
不见往日的矜持,现下身上娇憨的姿态愈发醉人,少女迷迷糊糊地捧起眼前青年的脸,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裴景琛一愣,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哭笑不得,却还是抬着脸,任她打量,“你那么好,我自然喜欢你。”
秦姝意栽在他怀里,耍赖似的贴着他,露出半张白皙秀美的侧脸,“那你亲亲我。”
见青年久久没有动作,秦姝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眼中竟蕴着一汪泪,“你看你就是......”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垂下的泪被青年微凉的唇吻掉,她果然转悲为喜,轻笑着挑起青年的下巴。
“你喜欢我,所以亲我;我也喜欢你,也要亲亲你才行。”
说完滚烫的唇印在青年的唇上,两瓣唇瓣相贴,宛如蜻蜓点水一般。
前后不过一瞬,裴景琛整个人却如同石化,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唇,彷佛上面还残留着少女的温度。
秦姝意折腾这一顿,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更是匮乏,只环抱着身后人一节劲瘦的腰。
可是才安静不过一会,那股折磨人的感觉又涌上来,彷佛蚂蚁在咬她的整颗心。
察觉到怀中人的温度愈发滚烫,裴景琛也反应过来了异常。
果然,少女刚垂下去的胳膊又开始蠢蠢欲动,纤细的指尖抬高,摩挲着他的脖颈,叹道:“好凉,好舒服。”
一路下滑,她的手又开始试图挑开他的衣襟,正当裴景琛一筹莫展之际,恰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青年连忙解下外袍,将这姑娘娇小玲珑的身躯包裹严实,这才抱着人下了车。
客栈的大门还开着,老板却早回了后院休息,整个大堂只剩了肩搭白汗巾的小厮,他本来在打盹,却被急匆匆的脚步声吵醒。
揉了揉眼睛,只见到天字号客房里那位客人清瘦颀长的身影,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人,只是那人被裹得严严实实,瞧不清。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那衣着华贵的青年就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正看见了往上抬头的小二,冷声吩咐道:“半桶凉水,半桶热水,速速送来,不得延误。”
小二被他这一喊,猛然回过神,连连点头,转身就去后堂提水。
裴景琛刚将人放在床上,正要抽出胳膊时,这姑娘却耍赖似的,死死地拉着他,脸上隐隐现出痛苦的神情。
他伸手去探少女的体温,果然滚烫,不禁更悔恨。
小二早得了客栈老板的嘱咐,伺候二楼天字号房这位贵客,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故而弓腰将木桶放下后,他也不敢停留,连忙退了出去。
裴景琛现在进退两难,又舍不得用力扯开她的手,生怕将她拽疼,只好将人打横抱起,轻声劝道:“听话,泡一会儿,身上就舒服了。”
秦姝意身上汗湿的灰色长袍被脱掉,仅余内里一身素白中衣,裴景琛不好再为她脱,只好让人暂且受些委屈,穿着衣服泡一泡。
少女晕晕乎乎地挂在青年的身上,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正要下水时,莹白的脚尖先碰到水面,冷的一瑟缩,将裴景琛抱得更紧。
她现下虽然意识模糊,却是一脸的委屈,“太冷了,冻得我脚疼。”
青年下意识去看她的脚,莹润宛如一尊上好的白玉,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还往后缩了缩。
他无奈,却也不敢说重话,只用商量的口吻说:“可是不泡一泡的话,你会更难受的。”
裴景琛一面轻声细语地说着,一面将人往外推了推。
秦姝意猛然抬起头,一双泪眼盈盈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可是你身上也很凉,这个太冷了,真的。”
“我不想泡冷水,我好热,好难受,我只想挨着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就是不喜欢我,你从前说什么相信我、喜欢我,全都是假的!”
少女低泣,眸中的泪一滴滴地砸在青年的脖颈间。
裴景琛的喉结滚动着,他释然般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秦大小姐,你知道我是谁么?又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秦姝意疑惑地抬头,反驳道:“什么大小姐?我是你的夫人,你的娘子,你莫不是真不要我了?”
话还没说完,她清甜的嗓音中先带上了一分委屈,“你是裴二,是我夫君,我喜欢你,我想要你,这有什么不对?”
裴景琛的眸光愈发幽深,只觉得自己身上也被这姑娘撩起了一团火,对上怀中人泪盈盈的桃花眼,青年的心跳漏了一拍。
良久,他彷佛下定主意,抱着人转了个身,向床榻的方向走去,亦是承诺地开口,“我也喜欢你,从来都只想要你一个。”
第72章
夜幕沉而缓的落下, 房内的烛火轻轻摇晃,烛光散发出微黄的氤氲姿态,宛如摇摇欲坠的人影。
怀里的姑娘虽迷蒙, 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却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颈,恶狠狠的语调, 却因为身上乏力, 听起来更像是在冲着人撒娇。
“你又去干什么?”
裴景琛无奈答道:“吹灯。”
少女蹙眉思索片刻,将他的答案埋在纷杂的心中咀嚼了一遍, 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放软声音,“嗯, 是得熄灯。”
青年垂眸,瞥见她毛茸茸的脑袋,今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他招架不住, 也让他隐约间瞧见这姑娘壳子里的柔软。
窗外是皎洁的明月, 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进房间, 是以熄了灯也能视物。
裴景琛将她放在床榻上,隐隐能瞧见这人秀美脸庞上露出不正常的红, 手还使劲拽着他的衣袍。
他的手指落在少女的额发上, 眸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怜惜与卑怯, 不敢相信这如潮水般轰轰烈烈铺在眼前的人与事。
“秦姝意, 你会后悔吗?若是明早醒过来, 你怪我、怨我、憎我、恶我, 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青年的语调喃喃,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含着一丝不自信,手指微颤。
那躺在床上的人却难耐燥热的感受, 趁他出神时摇摇晃晃地抬高了身子,揽住他的脖颈,将人整个压了过去。
唇瓣相贴,秦姝意早前喝过的酒液香味透过呼吸传了过来,裴景琛眼神微怔,鼻端尽是她身上的馨香。
少女安抚似地贴上他微凉的唇瓣,小鸡啄米的姿势,想了会他刚才说的话,雾蒙蒙的桃花眼里却闪过一丝嫌弃。
“裴二,你怎地这般扭捏?”嗓音是出乎意料的甜软清脆,带着缠绵的情意。
可接下来补充的话却又含着一抹威胁意味,揶揄道:“你再这样伤春悲秋,恐怕不到五年,我就要将你撵出去,另寻知趣的人。”
裴景琛听她越说越刁蛮,脑中的弦“啪”地一声断裂,手指从额头滑过她秀长的眉,微热的眼皮,挺翘的鼻尖,最后停留她红润饱满的唇珠上。
青年恶作剧似的点了点,微糙的指腹划过她的两瓣红唇,偏这姑娘只觉得舒爽,恰能压制住浑身的热意,遂心满意足地扬起唇角。
但不过片刻,她的唇上一空,疑惑睁眼,却只见青年背对着她,身上外袍落在地上,衬着月光,露出素白的里衣,包裹着精瘦有力的身躯。
裴景琛对上秦姝意探究却空茫的视线,倾身而上,将人整个禁锢在一方床榻之上,双手缚住她白皙细嫩的手腕,置于头顶,眸光幽深。
“秦姝意,我这人最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日后若是你真的厌恶了我,另寻其他乐子,你找一个,我杀一个;你找一对,我……”
少女豁然抬起下巴,正好对上他上下滚动的喉咙,似乎从中得了乐趣,又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
裴景琛没说完的话彻底堵在喉咙里,内心平静的湖水瞬间掀起惊涛骇浪,眼前闪过刺眼的白,精神极度紧张高亢。
少女毫不费力地将手抽出,摸索着面前人的身体,纤细的指尖宛如一把钩子。
从男子的后脑挪到脊骨,又从脊骨划到腰线,触到他紧实的肌肉。
待再要往下摸时,却被一双微颤的大掌扣住,青年嗓音不复往日清冽,秦姝意甚至听到了他略有些沉重的喘息声,带着强横与不甘的锐意。
“世子妃在床榻之间也太敷衍了。”
话音刚落,秦姝意便感觉到一双手绕到了后腰处,嗅到呼吸之间的冷竹香,予以避体的桃红色小衣解落在地。
少女赧然,顿觉肩头一凉,下意识想躲。
裴景琛此刻却耐心十足,宛如在打量着一只不小心落入陷阱的小动物,探究的目光落在她那张秀美的面庞上。
“为夫按娘子说的照办了,娘子如今非但不夸赞为夫,还要躲,真是好没道理。”
青年话里夹杂着委屈,幽深的眸中却神色不明。
可怜这姑娘此刻眼角垂泪,眸子里雾蒙蒙一片,只隐约听见他诉苦的话,却看不见他意味深长的面容。
未及细想,秦姝意又乖巧地缩了回去,伸手揽住眼前人的腰。
裴景琛见她娇憨之态,更觉欢喜,唇角微勾,贴上这姑娘的唇,一寸寸碾磨,宛如珠宝行里的掌柜对待镇店之宝,生怕会有丝毫闪失。
少女晕晕乎乎,微张开红唇喘/息,兰香与冷竹香交杂,冲击着两人的思绪。
青年心知得逞,眸中的笑意更深,微抬起她的后脑,倒是动作再轻,也搅弄出了细小的水声。
秦姝意哪里受得如此折磨,愈发喘不上气,仰首喟叹,脑中连一丝清明也无。
青年将她身子略往下压,松开追逐不止的舌尖,与她咫尺相闻,轻声道:“乖,换气。”
少女方觉得松了一口气,正暗自庆幸时却听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嘴里又涌进那熟悉的冷竹香。
裴景琛一边攻城掠地,一边腾出手去解衣襟。不过一瞬,身上那些繁冗的衣物尽数被拂落,与桃红色小衣叠在一处。
秦姝意听见衣服窸窣的声响,转头看了一眼,青年温热的呼吸却细细研磨着她的耳廓,带着笑意。
“都什么时候了,娘子竟还分神?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
青年浑身亦是滚烫,薄唇如蜻蜓点水,落在身下少女的耳侧、眼角、锁骨,一双长着微茧的纤薄手掌,在那翩翩欲飞的蝴蝶骨和腰窝间画着圈。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分外耐心的动作激起少女阵阵战栗,整个身子点缀着薄粉。
“别怕,我会轻些。”秦姝意白皙的耳垂涨红如血,耳边响起一阵阵的回音。
裴景琛说罢,压低宽而薄的腰腹,放缓动作,饶是温柔至极,一分一寸也动得格外艰难,仿佛陷入紧致泥沼。
少女亦为这身内竹枝所困,不自觉地抬了抬腰,距离更深一分,眼中却疼得几乎沁出眼泪。
竹枝生猛,兰花娇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磋磨?只泫然欲泣,花瓣微颤。
裴景琛勉强稳住动作,低头试去悬在她眼角的泪珠,眸中带着疼惜,脊背绷直,宛如一张箭在弦上的长弓。
他扶住少女的肩膀,柔声安抚这姑娘慌乱的情绪,动作却未停。
秦姝意蹙眉微晃,被弄得晕头转向,骤然一紧,眼前亦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只觉得恍惚之间,见到了四溢的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