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梦筱二【完结】
时间:2023-06-20 14:39:27

  第一次是联姻前,第二次是他与闵稀离婚时。岳父话不多,每次寥寥几句就挂了。
  “爸。”
  还是原先的称呼,闵疆源不排斥也没纠正。中午接到闵廷电话,闵廷告诉他,傅言洲向闵稀表白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复婚,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闵廷还说:我妈遗憾了一辈子,她也希望稀稀和傅言洲能有个好结果。
  闵疆源问傅言洲:“说话方不方便?”
  “方便。爸什么事,您说。”
  “没什么事。”
  两个不同领域的上位者,因为一通电话都莫名拘谨。
  傅言洲走出休息室,坐到办公桌前,额前碎发发梢往下滴水,刚才洗脸时弄湿了头发,手里没毛巾,他拿手抹去滴在额头上的水。
  闵疆源难以启齿即将要说出口的话,顿了又顿:“听说你和稀稀现在不错,”又停顿半秒,“你怎么做的?”
  傅言洲:“……爸,我和稀稀还没算和好。等我们和好了我再向您汇报。”
  闵疆源:“……好。你们好好相处。”
  “你忙。”他挂电话。
  傅言洲刚从耳边拿下手机,白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他:“傅总,闵稀来了,在三十六楼会议室。”
第60章
  偌大的会议室只有她一个人, 闵稀开始投屏做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其他人还没到。她看腕表, 差五分钟到三点半。
  反应再迟钝此刻也明白过来, 今天这场讨论会只有她和傅言洲两人,蓓清语的管理层不参与。
  会议室有直饮水,闵稀从包里拿出杯子接了一杯水,又打开半扇窗通风,站在窗边喝水解压。
  但凡往后推一天开讨论会, 她不至于心理负担那么大。
  单独向甲方老板讲方案不是没有过, 她曾在高尔夫商务会所里专门预订了一间会议室, 就为现场给盛见齐演示项目方案。
  闵稀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试图将傅言洲只当成甲方老板对待。
  一杯水喝了三分之一,会议室的门推开。
  傅言洲拎着笔记本进来,右手端了一杯咖啡。
  闵稀关上窗户, 她故作没事人一样, 视线从他脸上一扫而过, 快到没看清他的五官。
  “傅总, 今天其他人不参加?”声音还算镇定。
  “嗯。就我们两人讨论。”傅言洲路过她的座位, 把咖啡放到她资料旁边, 他坐到她对面的位子。
  刚才他放咖啡时,她才看清他额前的碎发没有干透, 应该是补觉刚起来不久。
  闵稀站在电脑前,心脏如擂鼓,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心跳太过影响到听觉, 她放下杯子,指腹在耳边按了按。
  傅言洲开电脑, 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几次,他自以为能掌控所有情绪,可以做到像以前那样不动声色。
  坐下来短短几十秒,他已经喝了两次水。
  “你先讲?”
  闵稀点头,下一秒又改主意:“傅总你先来吧,我想听听自己方案有哪些不足。”
  傅言洲看向她,“营销的切入点可以调整一下。你那句‘有蓓无患’不错,前面可以再加一句,以爱为名。”
  “小常和你说的?”
  “嗯。”
  两人视线交汇。
  很短的一瞬。
  闵稀低头看自己的电脑,傅言洲抬头看大屏,余光还是看着她:“就以研发洗发水的初衷为切入点讲一个故事,小常的初衷是为他母亲,我是为你。”
  闵稀握紧鼠标侧边,努力让思维正常转动:“要把故事讲得动人,最好以财经记者专访公司负责人的形式。你是幕后投资人,那就专访小常。”
  傅言洲颔首:“行,你安排。”
  两人都不在状态,都在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
  产品卖点方面,傅言洲提出把抗炎抑菌加上去。
  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闵稀端起咖啡喝。
  他对咖啡的要求和她对葡萄酒的要求一样高,这杯咖啡放得有点久,影响了口感,但味道也不错。
  傅言洲本来打算当面讨论他对项目方案的补充和看法,以现在的工作效率,讨论到天黑都讨论不完。
  他把其余还没讨论的补充发到她邮箱:“你回去看看,有什么问题你邮件里再反馈给我。”
  “好的。”闵稀当即收到邮件。之前她还怀疑他只是挂名走个流程,不关心项目方案怎样,错怪他了。
  
  今天两个人的讨论会只持续了四十分钟。傅言洲提前结束:“下次会议前,你和蓓清语那边的市场负责人定下项目方案。”
  “下次会议大概哪天?”
  “最迟下周一。”
  下周一是十九号,那天她就得出发去西北,来不及过来开会。
  “我可能得远程参加,盛时汽车二十号拍广告,我要去现场。”
  “去哪拍?”
  “西北。”她没说具体哪个地方。
  傅言洲:“没问题,可以远程参加。”
  走出会议室,闵稀松口气。
  第二次单独会议终于结束,她在心里打个卡。
  傅言洲和她一前一后走到电梯间,她摁了普通电梯的下行键。
  傅言洲摁了专梯,喊她过去。
  “不用。”她下楼,他上楼,方向不同。
  傅言洲摁着开门键:“我去地下停车场。”
  闵稀没再僵持,进了他的专梯。
  她只顾看数字跳动,没注意傅言洲往她旁边挪了一步,两人之间顶多十公分的距离。
  短短几十秒就到了负一层,时间连走神都不够。
  电梯门慢慢开了,闵稀转头,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发现挨他这么近,她胳膊肘蹭到了他西装的衣摆。
  脑子短暂空白,忘了想要问什么,只好先跨出电梯。
  傅言洲随其后下来,喊她:“稀稀,”他伸手,“车钥匙给我,我帮你倒车。”
  “我现在倒车技术不错,你不是知道?”
  “我还知道枕枕头也一样睡觉,腿放在其他垫高的地方更防静脉曲张。”
  “……”
  一句话把她拉入回忆,那时她就是不愿枕枕头,就是喜欢把腿放他腿上。
  傅言洲的手没收回去:“钥匙给我。一年没给你倒车了,我倒一回。”
  这一年,错过的数不胜数。
  他把车倒出来,闵稀坐上去。
  车玻璃降下,他站在车外,两人之间隔着车门。
  闵稀系好安全带,手握住方向盘,无意识转动着,“我回去了。”
  傅言洲从车窗伸手,把她的方向盘回正。
  他攥住方向盘不让她再动:“别转,不安全。”
  闵稀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停止乱转方向盘。
  即使她不转了,傅言洲的手仍旧没收回去,他握住的地方离她的手只差一毫米,或许还没有一毫米,感觉手指互相碰到了,又好像没有。
  他看着她侧脸,看到她眼下有淡青色:“去西北出差几天?”
  广告拍摄在不同地方取景,闵稀目前还不确定要不要跟拍其他景点,“至少四五天。”
  “累了打电话给我。”
  闵稀转过头看他,“跟拍不累。”
  傅言洲:“确定不累?那我打给你的时候,你就不能再以累了想早点睡为理由,急着挂我电话。”
  闵稀:“……”
  被绕进去。
  “不用你打给我,我打给你。”傅言洲松开方向盘,确定她方向盘是正的,手才从车里收回来,“开慢点。”
  闵稀驶离地下停车场,直到汇入主路车流,心跳才逐渐恢复正常。
  下班高峰期,车半天动弹一下。
  她打电话给吕臻,让吕臻帮忙联系一档质量比较高、关注度也高的访谈节目,蓓清语的营销切入点就是这档访谈节目。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聊。”
  吕臻正在公司加班,今晚是挤不出时间了,“要不明晚?”
  “行。”闵稀问她想吃什么。
  “我连着一星期天天加班吃盒饭,你陪我吃法餐?”
  “没问题。”
  闵稀到了公司楼下,遇到余程潭的车。
  会车时两辆车都停下来,她和余程潭打声招呼。
  余程潭今天走得早是要去拜访高中时的班主任,早上出门时在小区门口遇到班主任,才知道班主任儿子与他同住一个小区。
  快二十年没见,班主任竟认出他,还能精准叫出他的名字。
  班主任已经退休,在家闲着无事,他过去坐坐。
  “闵稀,等一下。”他转身在副驾驶拿了几张数据表,从车窗递过去,“三季度所有洗发水的销量排行,脱水的真实销售数据。”
  蓓清语虽然没名气,也出现了在销售排行榜上。这个成绩对蓓清语来说差强人意,但在同行眼里,它足够构成潜在威胁。
  他能拿到这份数据,其他公关公司自然也能想办法拿到。
  闵稀接过数据表,销量冠军是风雅,遥遥领先于其他品牌。最后面备注一栏里注明,其公关代理公司是卓然公关。
  风雅是国际品牌,日化行业的头部公司。
  余程潭道:“风雅集团一年投在广告和营销推广上的费用在二十亿左右,风雅洗发水能占到五分之一,在四亿左右。蓓清语预算的推广费用才三百万。你想用三百万撬动市场,必须得找准切入点。”
  闵稀把数据表折起来放到中控,“我现在有了新的营销切入点思路,成熟后我再向你汇报。”
  余程潭点头,两车错过去。
  此时,卓然公关。
  祝攸卓在看蓓清语的背调资料,手边是一份洗发水销售排行数据表。
  他两天前就拿到真实的数据分析表,第一次看的时候疏忽了排在后面的蓓清语,因为销量太不起眼。今天下午难得有空,他把各家销售情况从头滤到尾,这才注意到蓓清语这个品牌。
  蓓清语的名字十分陌生,但后面的公关代理公司熟悉到不能再熟。
  于是让秘书尽快给他一份蓓清语的详尽资料。
  敲门声响了两下,祝攸然推门进来。
  哥哥刚才打电话给她,让她马上过来一趟,语气严肃。
  “哥,什么事?”
  祝攸然关上办公室的门。
  祝攸卓把销售分析表给妹妹,“看到最后面,仔细看。”
  祝攸然一听哥哥强调看最后面,直接从销量最低的品牌倒着往前看,扫到排在第三十九位的蓓清语,目光定格在备注一栏的嘉辰公关闵稀。
  蓓清语项目是由闵稀负责。
  祝攸然抬头,眼神疑惑:“闵稀负责的项目多了去,你怎么如临大敌一样。”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但情况也不容乐观。”他把手里蓓清语的详细资料也给妹妹,“你看一下幕后投资人是谁。”
  祝攸然一眼看到傅言洲三个字,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时至今日,在看到与他相关的,也很难做到真正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水花。
  有些反应似乎是本能,理智根本无法控制。
  上次联系还是去年给卓然信誉公关,找他帮忙拿下乐檬食品的案子。自从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很少再想起以前。
  “他投资的项目交给闵稀做,不是很正常?”
  “他们早就离婚了。最离谱的是,这么小的案子,傅言洲亲自接手。应该在追人。”
  祝攸卓说完,看到妹妹眼里的震惊。
  不知是震惊他们离婚,还是震惊傅言洲主动追人。
  傅言洲离婚的事,他早有所耳闻,在应酬时听客户提过,离婚的具体原因外人不清楚。妹妹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挺,他知道了也没和妹妹说。
  “如果只是正常投资行为,傅言洲是个商人,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我不用担心他随时追加营销费用。但如果是追人,变数就大了,预算是三百万,最后砸进去三个亿都有可能。”
  祝攸卓让妹妹过来,是提前给妹妹打个预防针:“我们是风雅的公关代理,维护客户的利益是我们的义务。傅言洲帮过卓然,我一直感激,但一码归一码,你懂我的意思吗?”
  祝攸然能体会到哥哥的为难,宽慰哥哥:“同行之间竞争很正常。”
  祝攸卓:“放心,任何时候我不会做没底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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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稀晚上在客厅加班,等着闵廷应酬回来。为了解决她的相亲麻烦,哥哥今晚做东宴请盛见齐和他的几个朋友。
  十一点钟,院子里有汽车进来。
  闵稀放下平板,趿拉拖鞋疾步去厨房,给哥哥倒了一杯温水。
  闵疆源跨进别墅,女儿端着水从厨房出来。
  “爸爸,你怎么有空回来!”闵稀激动。
  “明天没安排。”闵疆源看着女儿手里的杯子,“你哥又替你干什么去了?”
  闵稀矢口否认:“没干什么呀。”
  “刚你以为是你哥回来,给你哥倒的水,对吧?”闵疆源太了解女儿,笑说:“平时你哥可没这待遇,肯定是替你干什么去了,你才给他点小恩小惠。”
  被父亲毫不留情拆穿,闵稀笑出声。
  她凑到父亲面前,把水杯给父亲:“小恩小惠也不给他了,给你喝。”
  闵疆源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陪女儿一起等儿子回来。
  他瞅着女儿,肉眼可见地女儿比以前开心,眼神骗不了人。
  “怎么没接受傅言洲?”怕女儿误解他意思,闵疆源忙解释:“不是让你现在就答应,爸爸就是问你当时怎么想的?”
  闵稀不想说,有些话无法和父母说。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把话题转移到父亲身上:“爸爸,你多关心关心妈妈。”
  闵疆源欲言又止,女儿不愿说的他从不勉强。
  女儿性格与妻子很像,如果知道女儿心里想什么,也许就能知道妻子在想什么。
  闵稀问父亲,给母亲的那两枚胸针送出去没。
  闵疆源沉默,没说话。
  送了两次,两次都被退回来。
  以前妻子顾及他的面子,他送的所有礼物她都收下,不戴也全部收下,现在直接退到他秘书那里。
  不过秘书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以为是妻子给他的礼物。
  闵稀叹口气,看来还是没送出去。
  有件事她闷在心里快一年,一直想问又一直不敢问,挣扎之后:“爸爸,你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回应妈妈呢?夫妻三十年,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闵疆源再次沉默须臾,对女儿说道:“怎么可能一点感情没有。这些年我不是刻意冷落你妈妈,但确实疏忽了,对她关心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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