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情敌,又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傅言洲点好了,把餐单给褚逸。
他手指轻叩一下桌面,提醒褚逸别没事总往余程潭那个方向看。
褚逸只瞟了两次而已,讪讪接过餐单。
如果不是不得已,他不会跟傅言洲一起吃饭,一顿饭至少有半顿饭时间沉默不语,可能就是所谓的食不言。反正他受不了,吃饭不说上几句心里难受。
他在琢磨,傅言洲话少会不会也是离婚原因之一。
吃到一半,傅言洲接到舅舅的电话。
许向邑有半年没见到外甥,对外甥的感情近况不了解,今天又有朋友来家里做客,想给外甥介绍女朋友。
“你和闵稀到底什么情况?”
傅言洲:“以后再有人给我介绍,你直接推掉。我跟闵稀表白了。”会不会复合,什么时候才能复合,他没底。
对面的褚逸惊掉下巴,等傅言洲挂了电话,他迫不及待问:“你真表白了?闵稀什么反应?”
“没反应。”
完蛋。
褚逸在心里叹口气,“表白前你怎么不请教请教我呀?”
傅言洲:“用不着。你那些煽情的表白不适合我。”
“……都已经表白了,不煽情难不成搞得像立军令状?”
傅言洲不想多言,下巴对着他的餐盘微扬,“快吃吧。”
他向闵稀的所有表白都是他能做到的,不是信口开河。
褚逸摇摇头,本来还想让傅言洲复盘一下怎么表白的,他帮忙分析分析问题出在哪里,结果傅言洲闭口不谈。
吃得差不多,他放下叉子去洗手间。
褚逸去的时候很正常,回来时表情凝重,欲言又止。
傅言洲瞧着他:“想说什么你就直说。”
褚逸:“你猜我看到谁在这里吃饭?”
“闵稀。”
“你早就知道?”
“知道她约了人吃饭,不知道在这家餐厅吃。”
“她跟一个男的一起吃饭,那个男的长得不错,和你差不多高,我从来没见过,不认识。我还看到闵稀加了他微信。”
应该是加微信,男的把手机递到闵稀面前,闵稀扫码,两人有说有笑,然后都低头操作手机,一看就是互加好友。
“感觉他们像相亲。”
傅言洲杯子里还有半杯红酒,杯沿已经抵到唇边,他的手顿住。
褚逸不是故意给傅言洲玻璃渣子吃,现在不是顾及心情的时候,他替傅言洲着急:“能不能说说你究竟是怎么表白的?我了解闵稀,但凡你让她感受到真心实意,她不会没反应。”
傅言洲能对闵稀表白,对旁人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连复述都做不到。
褚逸锲而不舍:“你有没有表明心意?”
“什么都表明了。”
“那不应该。”褚逸对他的‘什么都表明了’心存质疑。
如果傅言洲的表白连‘喜欢’这样的字眼都没有,他依旧没打算将闵稀暗恋的事告诉傅言洲。
感情不对等,对闵稀不公平。
褚逸刨根问底:“你说没说喜欢她之类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傅言洲无语,起身离开。
“诶,你干嘛……”褚逸担心他过去找闵稀,看他往洗手间方向去,心才放下来。估计傅言洲不信闵稀在跟一个男的相亲,亲自去确认。
他一直盯着洗手间方向,很快,傅言洲回来。
傅言洲特意往闵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她正在跟对面的男人说话,嘴角带笑,明眸皓齿,那个男人递了一杯柠檬水给她,闵稀没拒绝,大方接了过去。
她吃过大餐习惯喝杯柠檬水,以前都是等着他给她倒柠檬水。
回到餐位上,褚逸问:“看到了?”
傅言洲瞅他一眼,没说话,拿毛巾擦手上的水。
褚逸从傅言洲脸色就能看出,醋意不小。
他侧脸瞟余程潭那边,跟余程潭吃饭的女人应该去了洗手间,位子上只有余程潭一个人。
“那个男的应该是相亲对象,如果是她们公司客户,不可能不过去和余程潭打招呼。公司的哪个大客户,余程潭不认识?”
他正说着,发现余程潭也有意无意朝闵稀看过去,男人对情敌最敏感。
现在基本肯定,闵稀在相亲。
褚逸问傅言洲:“你打算怎么办?”他强调:“如果闵稀今天是真的相亲。”
傅言洲:“相亲也不妨碍我追。晚上回去问问她,那个男的是谁。”
总算直接到点子上一回。褚逸分析:“你肯定是表白方式不对,闵稀感觉不到你的诚意,我了解闵稀,她……”
傅言洲打断他:“你了解她什么?”
褚逸反问:“你先回答我,你所谓的表白是什么?在我看来,什么一辈子对你好啊,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之类的都不算表白。”
傅言洲被问到没辙:“爱都说了。”他放下毛巾,沉声道:“你能不能别再八卦试探!”
褚逸:“……”
确实显得他很八卦,但没办法。
令他震惊的是,居然能从傅言洲嘴里听到爱这个字。
他不再纠结,想帮他们一把。如果彼此知道了心意的情况下,还是觉得无法再继续婚姻,至少没有遗憾。
“我对她也不是多了解,但肯定比你了解得多。我知道她对你感情很深,比你以为的深多了。上次在你家院子里,就是给你送结婚请柬,严贺禹也在的那次,我说闵稀跟你联姻不是单纯为了利益,其实,她跟你联姻完全不是为了利益。”
傅言洲懵了几秒,答案呼之欲出,又不敢相信,“什么意思?”
褚逸:“她很早就喜欢你了,到底有多早,我不清楚。”
第62章
闵稀正喝着柠檬水, 发现成濯不时看向她斜后方。
成濯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认识闵稀,看过来的眼神不像在看陌生人。
“遇到熟人了?”闵稀问。
成濯说:“我在北京没几个熟人,应该是你朋友。”
闵稀好奇转过身, 跟余程潭的目光不期而遇。
余程潭手里有高脚杯, 微微倾斜杯身,在桌上轻点,又拿起来抿了一口,无声与她打招呼。
闵稀浅笑,用柠檬水隔空回敬他。
这时, 他对面的女人也转身看向她。
居悠悠说过他今晚要相亲, 那个女人清丽有气质, 与他的气场挺搭。
余程潭吞咽下红酒, 又抿一口。
对面的女人问他:“你朋友?”
余程潭:“不是朋友。”
一个特别的人。
女人对今晚的相亲已经不抱希望,这顿饭开始之前,余程潭就坦诚, 班主任的心意无法拒绝, 他有喜欢的人。
她不禁猜测, 刚才他敬酒的那位美女, 会不会就是他喜欢的人。
又坐了两三分钟, 余程潭买单, 他们这桌最先离开餐厅。
闵稀那桌,成濯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你朋友?”
“嗯, 没有私交的朋友。”闵稀说:“他就是我老板余程潭。”
成濯见到余程潭本人,对余程潭的人格魅力有了具象的概念。
喝完杯子里的水,两人结账下楼。
闵稀问他住哪家酒店, 送他回去。
成濯不喜欢麻烦人,“我打车回去, 很方便。”
闵稀怎么可能让他打车,坚持要送。
两人刚进电梯,傅言洲和褚逸也从餐厅出,他们还没走到电梯间,闵稀乘坐的那部电梯关上门往下运行。
褚逸今晚在心里叹了一百多次气,他预料到傅言洲听到闵稀那么早喜欢他,肯定会难受,只是没想到,傅言洲会沉默这么久。
从他说完那句‘她很早就喜欢你了,到底有多早,我不清楚’,傅言洲就没再说话。
褚逸:“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估计没人知道,只能靠你自己回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傅言洲终于启唇:“闵廷也不知道?”
“嗯。闵稀自己说的,连她哥都不知道。”他当时是唯一一个知道的。
餐厅楼下,闵稀与成濯坐上车,她系好安全带,刚把车开出停车位,还没开出几米远,身后褚逸魔幻的声音穿透车玻璃。
“闵稀!”
闵稀踩刹车,从倒车镜看不清楚,她滑下车窗,探出头往后面看,没看清褚逸,一眼扫到走在旁边的傅言洲。
褚逸压低声音对傅言洲说:“你蹭闵稀的车回去。”
傅言洲想说,几个钟头前他就是被闵稀从车上赶下来,蹭车是不可能再蹭到。她已经停下来了,他过去和她聊几句。
褚逸识趣没往前凑,倒了支烟含在嘴里,身上没有打火机,他咬在嘴里消磨时间。
傅言洲走到副驾那侧,拉着把手开门,车门之前落了锁,他没拉动。
从黑色玻璃往里看,隐约看到副驾上有人。
突然车旁边立着一道黑影,成濯也被惊了一下,他刚才在低头看手机,处理工作消息,没看倒车镜。
他认识傅言洲,但傅言洲不认识他。
听吕臻说,闵稀和傅言洲离婚了。
成濯降下车窗,傅言洲看到他在车里明显一怔。
两人冲对方微微颔首。
傅言洲越过成濯,看向闵稀,表面上淡定道:“不介绍一下?”
从褚逸喊闵稀,到傅言洲过来开车门,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都有点懵。
闵稀:“我大学校友,成濯。凌宇集团老板,傅言洲。”
对傅言洲的介绍很官方。
成濯收起手机,推车门下去。
傅言洲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足够的空间。
几米外的褚逸在心里沃日了一声,他做梦都想不到,闵稀副驾上还有人,还是和她相亲的那个男人。
换成他,他得尴尬地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就傅言洲心理强大,不动声色与闵稀相亲对象握手,还假客气两句。
原来那个男的是闵稀大学校友,个人能力方面肯定很出色。
褚逸今晚第一百零八次叹气,早知道就不喊闵稀停车,也不会如此尴尬。他好心办坏事,平白让傅言洲又被狠扎一刀。
闵稀从驾驶座下来,特别不好意思地对成濯说:“你先到车里坐,我和傅总聊几句。”
问傅言洲:“找我有事?”
“没要紧事。”傅言洲指指越野车后排,“我拿西装。”
他打开后车门,从座位拎起西装。
成濯:“……”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尴尬。
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傅言洲的西装在闵稀的车里,又是什么情况?
“开车慢点。”傅言洲关上车门。
看傅言洲的手里拿着西装,褚逸瞠目结舌。
闵稀的越野车缓缓开走,傅言洲边走边穿西装,朝褚逸的汽车走去,留下褚逸凌乱。
褚逸今晚喝了酒,让司机过来接他们。
“等一下。”他大步追上傅言洲。
车没有挡板,不管说什么,司机都能听到。
事关傅言洲的颜面,还是在车外说。
褚逸的脑子转得不算慢,猜出事情原委:“你今天去嘉辰找闵稀,被闵稀半路放下,你才找我吃饭?”
西装在闵稀的车上,这个事实傅言洲抵赖不了。
傅言洲睨他:“你的智商拿去做生意不好?”
褚逸:“……”
看来真被他说中。
他想安慰傅言洲两句,发现所有安慰都有点自欺欺人。闵稀以前那么喜欢他,现在半路把他放下,去跟大学校友相亲,还亲自把校友送回去。
这种事搁谁身上,也不是几句安慰就能想得通。
--
回到别墅,傅言洲在楼下客厅坐了会儿,冷静下来后,拿出手机登录社交平台。
有些社交平台大学时用得多,近几年只用来浏览新闻,也极少再访问朋友的页面。
每个社交平台,他的关注里都有闵稀。
当初他之所以知道她经常去各大藤校打卡,就是看了她社交平台的动态。
傅言洲点进闵稀的主页面,她所有动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空。
每个社交平台都是如此。
缓了片刻,他发消息问严贺禹,记不记得闵稀以前经常去他的学校。
严贺禹大学母校在傅言洲的隔壁,闵稀每次都会打卡几所学校。他回:【记得。怎么了?】
傅言洲:【她去过多少次?】
【这个记不得了。反正不少次。】
严贺禹又说:【她不是每次过去都会找我。】他再次问:【怎么了?】
傅言洲:【没什么。突然想起来这事。】
终于等到十一点钟,估摸闵稀差不多到家,他打电话给她,当她接听后,他什么话都问不出口。
相亲的事,没立场问。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这件事,又不忍心问。
“把成濯送回去了?”
“嗯。”
“以后再送哪个朋友回去,我帮你送。”
“我有车,不用麻烦。”
“你的事不麻烦。”
闵稀刚洗过澡吹干头发,拿了润肤乳坐到床上。
床头的木质台灯亮着,灯光柔美。
她把手机开了免提放一边,开始往胳膊上涂乳液。
“如果没事,我挂了。”
傅言洲评价今天那家餐厅:“菜品一般,下回带你去另一家。”
闵稀说:“我觉得不错。”
傅言洲顺着她的话:“那过两天我再陪你去吃。”
“没时间,我要去西北出差。”
“等回来再去。”
闵稀漫不经心涂着乳液,依旧拒绝:“我不喜欢吃肉,吃一顿管很久。”
电话里,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傅言洲说:“去喝杯柠檬水也行。”
闵稀:“……”
傅言洲对她道:“涂完润肤乳就早点睡。”
又说了句晚安,他结束通话。
闵稀很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在干什么。
--
十九号上午,闵稀动身去西北。盛见齐和拍摄团队已经提前到达,正在选取最佳拍摄路段。
盛见齐把闵稀方案里的那句‘在无穷无尽的迷茫中找到自我’,发给导演,希望导演拍出这种意境感。
在无边无际的戈壁滩,拍出这种感觉很容易,但盛时的这款新能源越野车多了时尚感和线条感,粗犷少了几分,意境感无形被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