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十几岁大了后,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要操心的事太多,无暇顾及其他。
没有背叛婚姻和家庭,他当时问心无愧。
等他不断往上升,回过头想跟妻子分享喜悦的时候,发现两人早已渐行渐远。
“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妈妈,不过我会尽力。你不用担心我们。”
闵稀在心里叹气,几个月过去,两枚胸针还没送出去,就这还说不用她担心。
没想到父亲会突然回来,她明天还约了吕臻吃饭。
“爸爸,明天中午我回来陪你吃饭,晚上有工作。”
闵疆源:“你中午也不用回来,我有事。”
他去看看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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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班前,闵稀接到吕臻的电话。
吕臻告诉她餐位已经订好,让她下班就过去。
闵稀也订了餐位,在同一条路上的另外一家餐厅。是她找吕臻帮忙,不能让对方破费:“我不是把餐位发给你了吗,你怎么还订?”
吕臻:“今天我请,成濯到北京出差,顺便找我吃饭。反正他不是外人,一起吃吧。”
成濯是闵稀校友,金融界的天花板打工者,还是小常的表哥,小常当初敢创业就是成濯大力支持。
她只听过这位校友,一直没机会见。
闵稀道:“成濯也帮过我的忙,我请是应该的。”
“下回你再请,他经常来开会。”吕臻没想到成濯恰好今天约她,朋友不嫌多,她顺便介绍他们认识一下。
闵稀踩点下班,电梯里遇到准时下班的居悠悠。
居悠悠眼前一亮,平时看惯了穿工作服的闵稀,今天穿了秋冬新款长裙,外面罩着经典颜色的风衣。
裙子漂亮,人更好看。
“闵姐,今晚有约会?”
闵稀拆穿她:“看你那八卦样。”
居悠悠哈哈笑,“我不是关心你嘛。”
闵稀说:“约了吕臻吃饭。今天余总又不在?”
只要余程潭不在公司,居悠悠就能准时准点下班。
“下午在公司,提前半小时走了。”虽然电梯只有她们两个人,居悠悠在说起老板的八卦时,还是习惯性放低声音:“应该是去相亲。余总打电话我听到两句,好像是他班主任介绍的相亲对象,不好意思推,就去吃顿饭应付一下。”
闵稀点点头。
还是希望能成。
两人的车停在不同区域,下了电梯各自去找车。
闵稀刚坐上车,还没扯安全带,手机有电话进来,傅言洲打给她。
拿起手机看了几秒才接听,她全当工作上有事找她:“傅总,什么吩咐?”
傅言洲:“往右看。”
他担心吓到她才打电话提醒。
闵稀猛地转脸,他拿着黑色西装,从迈巴赫上下来。
陈叔启动车子,直接开走。他不由从倒车镜里看一眼,担心傅言洲连好听话都不会说,万一闵稀不让他上车怎么办?
陈叔太了解傅言洲,如果被拒,肯定不好意思再打电话让他回来接。
傅言洲朝越野车走去,今天他没睡午觉,提前把工作处理好,过来等她下班。
昨天岳父打电话给他,应该是委婉请教他怎么挽回感情的,他哪有什么经验,也在摸着石头过河,思考着怎么追人。以后有机会,他想找岳父聊聊,问问岳父是怎么把日子过成那样,他引以为戒。
闵稀挂电话,问他:“你怎么来了?”
傅言洲走到车门前,答非所问:“你坐副驾,车我开。”
闵稀没动:“我不回家,晚上约了人吃饭。”
傅言洲:“我送你去饭店。”
“不用麻烦,你那么忙,我自己开。”
“不忙。”傅言洲的手搭在窗框上,“那天表白被闵廷打断,只说了一半。”
第二次表白,心跳依旧不受自己掌控。
面色沉静,可呼吸微促。
他看着她的眼:“稀稀,给我一个纵容你爱你的机会。”
第61章
闵稀给了他一个机会, 一个坐上车的机会。
见到他,她的多巴胺就自动分泌,从她喜欢上他的那年就这样。那时每次见他, 哪怕只是匆匆一眼, 心底就无比满足,那种雀跃和欢喜无人能懂,伴了她整个青春。
她承认,他刚才那句表白蛊惑到了她。
“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开走了。”
傅言洲从车头绕到副驾驶座,转身把手里的西装丢在后排座椅上。
闵稀踩油门前特意看了一眼方向盘, 回正了。
车窗开着, 车胎的声音清晰入耳。
前几天刚来过冷空气, 路上已经有人
穿棉衣, 风吹在身上有点冷。傅言洲还好,担心她穿裙子受不了冷风,“稀稀, 把你那边窗户关上。”
闵稀注视前面路况, 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我不冷。”
冷也忍着。
一旦关上车窗, 车里就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清冽又强势, 长时间被这样的气息围着, 人很容易妥协。
她被他蛊惑,但脑子还算清醒。
傅言洲不时瞅她两眼, 猜不透她的决定。
“去哪?”他问。
闵稀从被表白的悸动中抽离,心脏还会不时咚咚狂跳几下。
她没看他,开车的好处就是一直可以看着路。
“我在前面方便停的地方放你下来, 你是打车回去还是让陈叔来接你?”
傅言洲:“……”
他哑然失笑。
生平头一次被丢在路边。
从他上学开始就有专人接送,打车是头一回。
闵稀感应到他幽沉的目光一直在看她, 想起他两年前在机场说过的那句‘除了你,没人敢逗我玩’。
除了她,大概也没人敢把他堂而皇之赶下车。
她当时不好意思把他丢在地下停车场,就给了他一个上车的机会。
傅言洲看她:“稀稀,还生我气?”
闵稀没应声,随手打开车载音乐。
傅言洲心领神会,她心里还有意难平的地方。
前面就有停靠点,闵稀调低音量。
她问他会不会叫车,不会的话她帮忙叫一辆。她打车的次数也不多,但再少都比他多。
傅言洲语气平和:“不用。”
他示意闵稀在前面路边停。
下车前,他又叮嘱她开车慢点。
吕臻订的西餐厅就在前面那条路上,闵稀拐弯直奔餐厅。
傅言洲站在人行道上,目送她的车开远。几年下来,他所有的脾气和棱角都被闵稀慢慢磨平。
感觉到冷,才想起来西装在她车上忘了拿。
他没再让陈叔回来,找到褚逸的电话拨出去。
傅言洲的身形和气质过于优越,旁边经过的路人频频回头看他。他单少插兜在打电话,不甚在意别人在干什么。
暮色笼罩下来,路灯次第亮起,他站在路灯下,清冷中又透着些许温和。
褚逸还在公司忙,很意外接到傅言洲请他吃饭的电话。
“去哪吃?”
傅言洲把自己所在位置告诉他,让褚逸定饭店。
褚逸对那一片熟到不能再熟,嘉辰公关就在附近,他和闵稀每次约饭都在那条路上。
他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等我半小时,这就过去。”
傅言洲左右看看,前面路口有家咖啡馆,把咖啡馆名字告诉褚逸,“到咖啡馆把我带过去。”
“你去那家咖啡馆干嘛的?”
“喝咖啡。”
“……”那家咖啡馆不大,不适合谈事。
褚逸不再纠结傅言洲怎么选那家咖啡馆,他以前失恋时也会找一家很小的清吧喝酒。
挂了电话,傅言洲走去咖啡馆,推门进去才明白褚逸刚才为什么吃惊他来这家咖啡馆,店面实在太小,只有三张桌子,主要是打包和外送。
三张桌子都坐了人,他退出来。
傅言洲对附近店铺不熟,以前送闵稀上班路过,从没下来过,应酬也不会选在这边。
搜了一下,前面两百米还有一家咖啡馆,是连锁店。
点了一杯咖啡,傅言洲在靠窗的一张空位子坐下。
窗外没有夜景可欣赏,除了车流就是人潮。手机响了,陈叔的电话。
陈叔到底还是不放心,打个电话关心一下情况,关心地很委婉:“傅总,我大概几点到哪儿去接你?”
就当他约会顺利。
傅言洲:“你们下班吧。”
男人讳莫如深的那点面子,原来有一天他也会如此在意。
一杯咖啡喝完,褚逸姗姗来迟。
褚逸半路接到傅言洲的消息,说在另一家咖啡馆。
他以前的遭遇比傅言洲惨多了,傅言洲失意时找他吃饭是对的,他完全能感同身受,不会挖苦奚落。
这条路上有两家高档西餐厅,褚逸都吃过,两家菜品和餐厅环境不相上下,他随意选了一家。
订餐位太晚,没有好的景观位置。
“你将就一下。”
傅言洲无所谓,本来也没心思看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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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稀在餐厅等了半个多钟头,吕臻带着成濯赶到。为了照顾她,吕臻把吃饭的地方选在嘉辰附近,自己在路上堵了一小时。
成濯与小常长得有几分像,高大俊朗,但比小常成熟,有余程潭身上的那种内敛稳重。
如果小常在场,肯定会调侃表哥,深沉内敛是因为身上有钱的味道。
吕臻给他们简单介绍,寒暄过,几人轻松落座,没有刚见面的陌生与尴尬。
成濯比闵稀高四届,他毕业后闵稀才进校,没有任何交集。没交集也不影响他们聊母校,聊起来差点没打住。
吕臻没空插话,他们两人聊得投机,她趁空处理工作,工作群里消息不停,她从坐下来一直忙着回。
平时和朋友约饭她不好意处理工作,再次感叹,今天带成濯来吃饭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成濯给闵稀杯子里加水,闲聊到:“怎么转行了?”
他们不仅是校友,念得还是同一个专业。
闵稀:“想尝试一下不同的行业,就随着余总回来了。”
成濯笑说:“我很佩服余程潭。”如果不是有足够的人格魅力,闵稀不会跟着转行,闵廷首先第一个不同意妹妹转到公关行业。
“你认识我们余总?”
“不认识,听过。”
聊过余程潭,他们又说起蓓清语。
成濯对闵稀愿意接蓓清语这个案子,心怀感激,像嘉辰这种公关界的头部公司,基本不接这么小的项目。
耗时耗力还又不赚钱。
听吕臻说,闵稀当时就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成濯问道:“什么时候去上海出差?”
闵稀:“不好说,最近没空过去。”
成濯跟她约好,下次再过去出差,叫上小常一起聚聚。
前菜还没上,吕臻有电话进来,是祝攸然的号码,她和大多数公关公司都有合作,与卓然和嘉辰的合作最多。
祝攸然负责危机公关部,隔三差五就找她采买媒体资源,替客户危机公关。她同祝攸然只是单纯的利益合作关系,没有私交。
吕臻接听:“祝总,什么指示?”
“方便视频会议吗?情况紧急,我一个客户的产品被爆出有质量问题,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得公关下来。”
“我现在在餐厅和朋友吃饭。”
“半小时能到公司吗?”
看来特别着急,吕臻:“我现在就回去,回头电话联系。”
成濯和闵稀不是第一次遇到吕臻吃饭吃到一半赶回去加班,客户的危机从来不分时候,不分白天还是晚上,吕臻凌晨起来加班是常事。
吕臻歉意道:“对不住,我又得撤了。祝攸然一个客户遇到麻烦,等着我回去开会。”
再次听到祝攸然的名字,闵稀没了以前的针扎感,只当她是同行。
“没关系,你赶紧回。”
吕臻对成濯双手合十告饶:“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说着自己忍不住笑,已经连着三次吃饭时把成濯一个人晾在餐厅。
还好,今天有闵稀作陪,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尴尬吃大餐。
“下回我专门给你赔罪。”
成濯开玩笑说:“算了吧,别赔到一半你又接到电话赶回去。”
吕臻笑出来,“很有可能。”她端起水杯喝了几大口,一会儿开会忙起来,说不定连喝水都没时间。
放下水杯,她人也站起来,又拜托闵稀吃过饭把成濯送到酒店。
闵稀催她赶紧走,“你客气什么。”
吕臻不忘今晚来吃饭的正事儿,让闵稀放心:“小常专访的事,我保证给你安排妥当。”
抄起包和外套,步履匆匆走出餐厅。
走得太快,边走边打电话通知其他人到办公室集合,有熟人迎面走过来,她没注意。
余程潭今晚是过来相亲,十分后悔昨天拜访高中班主任时,实话实说自己感情还没着落。
即便他强调自己暂时不想找,班主任也没听进去,相亲今天就安排上了,快到他都没反应过来。
今天与他相亲的女生也是班主任的学生,低他几届,家境与他差不多,班主任说条件这么合适打着灯笼都难找,怕万一一耽搁,人家女生有了相亲对象。
餐位是班主任订的,选了离嘉辰最近的一家西餐厅。
如果是父母或亲戚介绍的相亲,他不会顾及任何情面,直接推掉。换成班主任,他开不了那个口。
赶鸭子上架,他就坐在了这里。
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难得相次亲,遇到闵稀也在这里吃饭,她对面那个男的看上去气质谈吐都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相亲对象。
让他更想不到的是,十分钟后,他在这家餐厅又看到了傅言洲和褚逸。
闵稀坐在他右前方的位置,傅言洲坐在他左边平行的餐位,他能看到他们两桌,但闵稀和傅言洲因为隔得远和餐厅布局问题,互相看不见对方。
他无意间转脸,傅言洲正巧偏头,两人目光猝不及防撞一块,想假装看不见都装不下去。
余程潭拿起手里的水杯,隔空打声招呼。
“你跟余程潭很熟?”褚逸好奇。
傅言洲打过招呼收回视线,道:“不熟。”
“不熟你怎么知道他喜欢闵稀?”
傅言洲翻看餐单,没吱声。
褚逸自顾自道:“遇到余程潭这样的情敌,怎么说呢,幸运也算幸运,但有时候,他又是你最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