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舞爪,迫不及待地想和君澜划清界限。
君澜:“……”
夸错人了,这是个草包,好想把那句夸奖收回来啊。
君澜懒得理会那草包,目光直直地落在陈敬忠的脸上。
“正如陈公子所见,我是医修,我有治愈伤口的奇特疗法,未避免大家觉得我是在说空话,所以才借陈公子的脸做试验。”
陈敬忠:“……”
方才他还在庆幸脸上的伤能迅速愈合吗,并且没留下任何疤痕。
然而现在,他却恨不能脸上的伤不要恢复!
对方是医修,还怀揣疗伤秘术,短时间内治好一条断腿,完全有可能!
那他踹断陈敬山一条腿的事情……怕是就要瞒不住了!
陈敬忠才刚落地的心瞬间提起,紧张而怨毒地瞪着君澜。
君澜和他对视,神情淡定地说道:“我既然有这样的秘术,陈公子觉得,我还会治不好一条断腿吗?”
陈敬忠:“……”
当然能治好!
要知道,对方让他脸上的伤恢复如初,仅仅才只用了瞬息的功夫!
用半个月的时间,去治好一条断腿,足够了!
果不其然,那些原本站在陈敬忠这边的世家子弟们,闻言,都纷纷朝他投去狐疑的目光。
这位刚才可是将一个好兄长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完美无缺。
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好兄长,却活生生踹断了弟弟一条腿。
踹断了不说,还不承认。
对方这行为……有点假啊。
表里不一,两面派。
这一瞬间,很多人心里面都冒出了这样两个词。
而这时,陈敬山忽然脱掉上衣。
“如果说我腿上的伤还不能证明你陈敬忠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那我背上的这些伤呢,这些够不够!”
男子的脊背清瘦白皙,一道小小的抓痕都十分的显眼。
可是现在,男子的脊背上面,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全是一道道鼓起的红楞子。
懂武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鞭伤。
不但能看出来那是鞭伤,而且还能从鞭伤的痕迹上面判断,这是谁的鞭子留下的鞭伤。
因为每一道鞭伤的边缘处,都分布着无数个小小的三角形凹陷。
这是倒刺留下的。
因为倒刺插进肉里面再被拔出来的瞬间,会带走里面的那块肉,于是就会留下这样一块凹陷。
巧合的是,陈敬忠所使用的武器,就是这样一种布满倒刺的鞭子。
当然,不排除旁人可能也会使用这样的鞭子。
然而这个时候,谁又会去管这个“可能”呢。
本就稀薄脆弱的信任,瞬间崩塌。
有些眼皮子极浅的世家子弟,已经不动声色地和陈敬忠拉开了距离,一副不想和这种虚伪之人为伍的架势。
尤其是先前那个急于和君澜划清界限的世家子。
“陈兄……哦不,陈公子,段某真是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生了两张面孔,明面上扮演好兄长,背地里却朝弟弟下死手……啧啧。”
他一边摇头一边咋舌,言语中尽是嘲讽。
其他人虽然没像他这样直接说出来,但他们和陈敬忠之间悄悄拉开的距离,已然说明了一切。
何况,他们望向陈敬忠的眼神中,也同样带着讥讽和不屑。
陈敬忠一下子就被孤立了。
并且还成了众矢之的。
事情转变的太快,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上阵青阵红,双目喷火,瞪着陈敬山。
陈敬山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那日在回春谷,君澜要帮他治疗背上的鞭伤,他下意识地拒绝了。
当时不知道为何要拒绝。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他那时的下意识拒绝,为的就是今天。
因为,他背上的那些伤,可以证明陈敬忠曾对他做过什么。
就像现在,他这一背触目惊心的鞭伤,不就逼得陈敬忠无话可说了吗?
陈敬忠确实无力反驳,因为很多少都见过他那根布满倒刺的鞭子。
……早知道那日,他就不用鞭子抽打陈敬山了,就该直接拳打脚踢。
对方被他吸了阳元,修为大跌,远在他之下,他只要稍稍往拳脚里面灌注些灵力,就足够对方痛不欲生。
拳脚这种东西谁都有,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好恨啊!!!
陈敬忠险些将一口牙齿咬碎。
他正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动间,就在这时,一道女生忽然蓦地在他耳边响起。
“陈公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辩解吗?”君澜问。
她这样问陈敬忠,然而眼神却并没有落在对方身上。
不屑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她有些担心陈敬山。
眼下四周围着的,都是世家子弟。
她要当着这些世家子弟的面,揭穿陈敬忠虚伪狰狞的嘴脸,还陈敬山一个清白。
……但是知道真相后的陈敬山,真的能抗住这个打击吗?
她不是很确定。
稳妥起见,君澜从储物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丹药,递给陈敬山:“到吃药的时间了,服下去。”
同样都是阳元被吸,陈敬山的祖父陈老太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而陈敬山除了修为受损外,其他方面皆与常人无任何异样。
就是因为他每天都要吃君澜给他的丹药。
……不过今天的丹药已经吃过了啊,怎么还要吃啊?
而且这丹药的颜色……似乎也和他平时吃的丹药不太一样。
陈敬山的心中虽然狐疑,但是出于对君澜的绝对信任,他并没有多问什么,接过丹药,仰头吞下。
没有半点迟疑。
注视着他将丹药吞下去,君澜这才放心地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转眸去看陈敬忠。
而在她的目光落在陈敬忠身上的同时,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悄悄朝陈敬忠逼去,密密麻麻,如无数根细丝一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陈敬忠的脑子里面去。
陈敬忠被当众揭下面具,心中本就恼恨不已,又后悔当初不该用鞭子抽打陈敬山,以至于留下这样大一个把柄。
还有对未来的恐慌。
他父亲是庶子,庶子生的儿子,出身本就低了一些,再加上他天赋平平,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因此,大家只知道他们陈家有个有出息的陈敬山,却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如今他好不容易将陈敬山拽进泥潭中,他趁势而出,不但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得了一把重光剑,刚才他更是一鸣惊人,靠着偷来的修为,在一众世家子弟中打出了名望。
他敢肯定,今日过后,他必将声名鹊起。
结果没想到就在这种关键时刻,却出了那样大的意外。
虚伪,阴险,毒辣……他都够想象得出来,以后这些词语,都将成为他身上的标签!
一想到这些,陈敬忠就举得浑身血液都往脑门上面冲,冲的他头疼欲裂,几乎要炸裂一般的难受。
因此,那些细丝钻入他脑中的轻微痛感,他完全感觉不出来,就只觉得君澜的声音格外刺耳讨厌。
他不再怒视陈敬山,而是转眸,双目喷火地瞪向君澜。
就是这个女人!
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他的好事!
“这位姑娘,我和你有仇吗?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全靠仅剩的那点理智压着,陈敬忠强制自己冷静。
君澜非常有耐心地等他理智全失。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约莫几个喘息功夫后,见陈敬忠的瞳孔开始有了扩列的迹象,君澜这才开口道:
“我和陈公子并无仇怨,也谈不上处处针对一说,只不过我这人喜好打抱不平,且嫉恶如仇,见不得你这样栽赃嫁祸一个可怜的老实人。”
“栽赃嫁祸?”陈敬忠仅剩的那点理智,这会儿已经被吞噬的所剩无几了,近乎是咆哮一般朝君澜吼道:“你凭什么说我栽赃嫁祸!我嫁祸给谁了!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他猩红着双眸,神情狰狞且凶恶,宛如一只露出森亮獠牙的凶兽,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将站在他面前的人撕成碎块。
一群世家子弟头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神情不免都错愕起来。
陈敬忠给他们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形象。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面目狰狞的陈敬忠。
第145章 认清现实吧,你不如他优秀
145
异能的作用下,陈敬忠剩下的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吞噬殆尽。
他看不见四周人古怪的目光,他的世界只剩下一个君澜。
因为,在他看来,就是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一切。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我栽赃嫁祸吗?证据呢!我要证据!拿不出证据你就是在冤枉我!”
他猩红着眼眸朝君澜吼。
后者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不疾不徐,缓声开口:“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哈哈哈!没有证据你也敢说我栽赃嫁祸?你这是在冤枉我……你凭什么这样冤枉我!”
陈敬忠哈哈大笑,转而又将笑声一收,神情凶狠地瞪着君澜:“我明白了,你跟陈敬山是一伙儿的,是他指使你这样往我头上泼脏水的对不对?”
“他自己做出调|戏寡嫂的恶行,被家族驱逐了,声名狼藉了,就见不得我好,往我头上泼脏水,想拉我和他一道坠入地狱……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他卖命!”
陈敬忠怒吼,又近乎癫狂一般,忽然冲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揪君澜的衣领。
……自然没能如愿。
他才露出要向君澜动手的意思,时越的眼眸中便泛起寒意。
时越:他的丫头,丢一根头发丝儿他都心疼得不行,岂容旁人欺负?
然后下一瞬,恶兽一样朝君澜冲过去的陈敬忠,就被一股力量击飞出去,又重重摔倒在地。
时越出手时并没有遮遮掩掩,因此,在场众人都知道是他将人打飞了出去,大家没觉得他做得有什么不对,只是震惊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厉害,都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仅仅只是冷哼了一声,就直接将陈敬忠撂倒了。
要知道,陈敬忠现在可是金丹期修士!
能轻飘飘放到一个金丹期修士,那这人的修为得有多高啊!
一时间,探究的目光纷纷投向时越。
后者神情淡定,继续扮演一个安静的美人师兄角色。
直到君澜的视线也投过来,时越那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上才出现了些许笑模样。
“小师妹……”
“大师兄,你出手太重了。这个人现在还不能死。”
她抬手指向被摔得半死不活的陈敬忠。
时越:“……”
时越的视线顺着君澜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那个趴在地上痛得不停抽搐的身影,他诧异地说道:“咦,他竟然这么弱的吗?”
君澜:“……”不是人家弱,是你太强了。
时越读懂了她的眼神,委屈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用力的,就用了一点点儿的力气。”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又掐住极短极短的一小节指腹,告诉君澜他那一点点的力气是多少。
君澜无语,心想你一个化神期圆满境的大能,哪怕跺跺脚,脚下的地面都要跟着抖三抖,你那所谓的一点点力气,都足够碾死一头牛了。
……结果你还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君澜觉得,她这个大便宜大师兄,最近人设崩塌得厉害,喜欢粘糊人不说,还时不时就一副小可怜模样,与初次见面时的高冷形象严重不符。
……大师兄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再不然是发生了些什么,所以才导致他性格大变?
回去后她得好好问问师父。
君澜想到这些,再看时越时的眼神中就多了一股包容,点头认同道:“嗯,你说得对,是他太弱了,不怪你。”
语气包容,眼神怜爱,像在哄一个孩子。
被哄得某个仙督大人一脸享受。
《道侣太难追怎么办》中说了,要想将心上人追到手,不但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培养出对方离不开你的习惯,还要偶尔适当地示弱一下,让对方知道你离不开他|她。
……也不想想,他动动手指头就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哪里就跟“弱”有关系了。
另一边,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结果一起来就听见这话的陈敬忠:“……”
他当即就是一口老血喷出去,打了他不说,还嘲讽他太弱……简直欺人太甚!!!
然而,身为一名手下败将,陈敬忠就算内心再愤怒,此刻却是再也不敢对君澜如何了。
他甚至都不敢朝君澜靠近,惜命得很,站在离君澜几百里远的地方,朝她喊道:“没有证据,你休想将脏水泼我身上!”
君澜斜他一眼,理智都丧失到这种程度了,还知道找他要证据,看来这人不是一般的执拗啊。
如此更好,越是执拗的人,心中越容易生执念。
君澜引导着他往下走:“我确实拿不出证据,但我知道,陈敬山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说完,细细观察陈敬忠的神色。
见对方的眼神骤然疯狂起来,君澜瞬间便弄清他心中的执拗是什么了。
嫉妒。
身份地位上的嫉妒。
还有个人能力上面的嫉妒。
因为他处处不如陈敬山。
这种处处被压制的感觉令他心生憋屈,继而是不甘,想要将陈敬山从神坛上面拉下来。
久而久之,这种不甘心就变成了他的一种执念。
或许,这就是他吸取他人阳元偷修为的原因。
心中有了计较,君澜再出手时就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她直接道:“陈敬山天资聪慧,又是陈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大好前程放在他眼前,他又怎么会去做那种糊涂事呢?陈公子,陈敬山一直都无比优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你敢说不是吗?”
这话就像一个火苗,不但刺痛了陈敬忠,更将他点燃。
他红着眼睛怒吼道:“胡说,他陈敬山就是运气好,投了一个好胎,得到了祖父的厚爱,家族中的各项资源都向他倾斜,他要什么家族就给他什么,他想要什么,家族上下也会拼劲全力满天下地为他搜罗!”
“有这样好的资源在,再普通的人也能被抬起来!如果我也能跟他一样,得到家族的全力扶持和培养,我绝对不会比他差,我只会比他更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