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狼群被射杀殆尽,而其余的眼见敌不过,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窜了。
树林中,有一队人马走了出来,有人翻身下马清点狼群树,惊讶的出声,“豁主子,咱这次收获颇丰啊,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隐匿于黑暗中,只露出半张侧脸的男人,手里握着马鞭,鹰眸如炬,他已然对狼经不感兴趣,兴味的眸光落在躺在不远处昏迷的女人身上。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穿着昭国宫服的女人,居然会出现在这,真有意思。”
**作者寄语:**
第89章 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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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打马上前,来到女人跟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饶是阅女无数,眼底却也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可惜好好个美人儿,竟是个薄命的。
“本王还纳闷呢,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火光冲天,喊打喊杀的,原来是在杀人呢。”
身边保护的侍卫们个个都警惕起来,出言劝道:“主子这里危险,这次捕猎的狼群数够做好几个大氅了,还是赶紧撤吧。”
男人用马鞭指了指重伤的苏浅,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把她带上吧。”
侍卫面露难色,委婉的说道:“这……昭国地盘。”
他们不太想节外生枝。
“本王今日难得心情好,发回善心,当个阿猫阿狗救了吧。”
男人愉悦的吹起了口哨,打马向远处而去。
留在原地的侍卫们面面相觑,只能将受伤的女人扛在马背上,去追主子的身影。
翌日,晌午。
繁华京城内蔼蔼房屋交叠,一处僻静的院落内。
光是一上午的光景,他们这处院子就来了四五波的禁军侍卫,昭国有外来者登记的规矩,他们院子被来回查了好几遍。
今日的京城,四处风声鹤唳,透着浓浓的不寻常气息,两个侍卫乔装打扮一番,上街去探听消息去了。
但外面的吵嚷,丝毫没有影响到里面。
侍卫得了消息后快步进屋,书架子旁拨动暗格,露出藏在墙后的一处暗室。
暗室昏暗,只有幽幽几根烛火照明。
主子靠在软椅上,一手放于脑后,一手拿着书册闲适的半躺着,看着话本子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侍卫瞥了一眼床榻上昏迷的女人,眸光暗了暗,脸色凝重的说道:“主子,这个女人身份不简单。”
“昨日昭国太后和皇后去灵山祈福,夜宿之时遭遇匪乱,皇后失踪,禁军大半出动寻找她的踪影,就连昭国皇帝都亲自坐镇灵山,大有把山都掀了的架势。”
侍卫语气忧心忡忡,主子此行本就隐秘,若牵扯其中,怕是会招来大麻烦。
“哦?”男人闻言提起了兴致,放下手中书册,嘴角荡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本王不过三年没有踏足上京城,何时这般动乱了?”
土匪行刺皇后,可真是啼笑皆非,他都不用深想,定是昭国朝堂内斗所为。
男人把玩着茶盏,嘲笑之余,思忖片刻,问道:“灵山之行,只有太后和皇后?”
“具体随驾之人,恕属下没有探明清楚。”
但此事是趟浑水,侍卫为主子着想,进言,“主子,这个女人肯定跟这件事有所关联,不宜待在这里,属下这就把她扔回灵山。”
“不必。”男人出声制止,心思一转道:“本王留着她还有别的用处。”
“可……”侍卫欲言又止,可拗不过主子,只得退下。
男人走到床榻边,骨节分明的手,抚过苏浅明艳的面容,眼眸中流露出探寻的深意,唇角笑容愈深。
他才来上京城,就遇到了这么件有意思的事,为他枯燥的生活添点乐趣。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而灵山已经被翻了个遍,丝毫不见皇后娘娘的身影。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从这样高的山崖上摔下来,就算没摔死,侥幸活着落地,但天气严寒,身受重伤,根本挺不住。
仿佛皇后遇刺身亡,已经是她的结局了。
丞相林则也跟随百官来到灵山,站在高处俯瞰遍布群山间禁军侍卫的身影,眼中透着嘲弄之色。
他身后的官员们,之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现在逐渐接受皇上常驻灵山的决定后,一个个都变得唉声叹气,但议论声可从未消停过。
其中不乏三朝元老,太傅的不满声,“皇上放着朝政不管,以身犯险上山下河的,就为了个……唉!这简直就是胡闹么。”
他这把老骨头的也跟着在灵山上吹了三天寒风了,被冻得不轻,但为了劝皇上回宫处理朝政,硬挺着待在这,饶是他和一帮子老臣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见得皇上回心转意。
所有人都已经觉得皇后娘娘凶多吉少了,满朝官员除了礼部的人,都悉数到场了,谁都想劝皇上回去。
礼部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丧仪之事了。
但只有皇上一直不死心的,昼夜不停带着禁军们每寸土地的搜索,令众臣心中难安。
就当群声鼎沸到高点之时。
丞相林则清了清嗓子,才不徐不慢的开口,“皇上与皇后向来伉俪情深,一时不能接受现实,也是能理解的,这古书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也是屡见不鲜么。”
“诸位同僚,少安毋躁。”
一石更是激起千层浪。
武将中更是有脾气火爆的,直言直语的开口,“丞相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见皇上有这么走火入魔的时候过?”
武将毕竟没有文化,一时半响的也就会用个走火入魔的这个词。
林则斜着眼瞪了一眼他,沉声提醒道:“慎言。”
越是皇上如此着魔,越是百官议论,他这心里就愈发的踏实,甚至为林家在做的事情有了八成的把握,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灵山上。
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远在千里之外北境之地发生的事情,他的儿子就有更多时间准备。
在遇刺第三日,皇后的一只绣鞋,在谷底河流下游被禁军侍卫发现,虽被河水冲刷过,但浸满了血渍,没有完全消除掉。
禁军侍卫将绣花鞋捧到皇上面前时,他见到了此生最不可置信的一幕,那位一向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帝王居然佝偻着椅背,眼眶红了又红。
上京城,一处隐秘的院子里。
好冷……
好热……
苏浅感觉整个身体痛地颤颤,被刀劈成了两半,置于水深火热中,备受煎熬,眼前一片窒息般的黑暗,她想从深渊中挣扎爬出来,却越来越深。
她难受的低吟出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无边的黑暗中挣脱出来,入目依旧是一片昏暗,耳边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苏浅动了动手指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小腿传来锥心的痛意,她试图想要张口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到底在哪里,是在阴曹地府么……
**作者寄语:**
第90章 不怀好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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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耳边传来一阵声响,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有人点了烛火,她依稀看到了一点光芒。
随后有一道阴影遮住了她,一张面若中秋之月,生得风流韵致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唔,求生欲望很强么,比我预想的要早醒了两天。”男人玩味一笑,眼眸里尽是戏谑之色。
苏浅瞪大双眸,愕然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你……”
喉咙干得火烧火燎,勉强发出一个音节。
男人轻挑眉毛,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是我不懂怜惜美人了。”
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杯热茶递给苏浅。
苏浅抬了抬手,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望着近在咫尺的水眼里流露出渴求。
男人坐在床榻边,拿起勺子极有耐心的将茶水吹得温凉,一口口渡到苏浅唇边喝,她喝的极快,一盏茶很快见了底。
她张了张干涩的唇瓣,声线嘶哑难听,“我还想喝水。”
男人薄唇吐出两个字,“求我。”
苏浅恢复了些许神智,看着俊美的脸庞,眼神里浸满了警惕,“你是谁,我在哪,你要干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怎样的处境,但总觉得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不怀好意。
“你瞧瞧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男人重重的将茶盏掷在桌案上,语气冷了下来,“毕竟我也算得上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但不感激我,倒是像是在质问我似的。”
苏浅感受到男人的不悦,她的命在别人手里握着,谨慎为妙,在没弄清这里是什么地方时,不能跟他起争执。
“那请问救命恩人名讳,我家里财大势大,改日定以重金登门拜谢。”
“温言。”
苏浅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姓温倒是个稀缺的姓氏,瞧着这人长相,五官也不似昭国男儿。
就当她沉思之际,云温唤了一声,有人进来。
“拿大点的茶壶过来。”
“是。”
苏浅喝了三盏茶,才觉得喉管舒畅些,可身体的疼痛和陌生的环境,使她身体每一刻都紧绷着,不敢掉以轻心。
她试探地问出口,“多谢云温公子救命之恩,你是在灵山谷底看到的我?”
温云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说道:“是,我是附近的猎户,那夜狩猎看到你重伤昏迷,把你捡回来的,你是坠崖伤的么?”
“这几日上京城中有官兵张贴告示,说皇后也在灵山失踪,你是……”
“我是宫女,遭遇流寇时不小心从山崖摔下去的。”
苏浅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他并不知道对方是何底细,但肯定不是个普通猎户,猎户皮肤黢黑,手脚粗大,可他周身穿着打扮和气质,分明是贵公子般的模样。
温言淡笑不语,也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大昭就算再富得流油,也不会让宫女穿绫罗绸缎的,想来是昭国皇帝的后妃,不想坏了名节,所以才遮掩。
不过以她美貌做昭国皇帝的后妃,也可谓是蹉跎大好青春了。
温言将视线移到她双腿处,告诉她的伤势,“你身上的伤我找郎中给你医治了,摔断了腿,得有个十天半个月动不了的。”
十天半个月?
苏浅皱了皱眉,她不能在这里待这么久,得想法子回宫。
“叨扰公子许久,我心里有愧,京兆尹家的大公子,素来与我交好,我修书一封,你送去颜家,自会有人携重金来谢公子。”
颜本流能认出她的字迹,会来找她的。
温言不动声色的答应下,“好。”
苏浅闻言松微微了口气,绽放出一抹明艳的笑容,“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
温言唇边荡起一抹嘲弄,还是头回有人说他是个好人,还真是新奇呢。
可是他既然难得发回善心,捡回来的物件,他兴致没淡之前,怎么会轻易放手呢。
“来人,拿笔墨纸砚。”
“是。”
很快,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都呈了上来。
苏浅想坐起身,但挣扎了好几下,都使不上力气,折腾间腿上的伤口都崩开了,渗出点点血色。
温言搭手扶了她一把,她歪着身子坐起来,他往她背后垫了一块枕头,并在床榻上支起小案几,方便她写字。
苏浅疼得厉害,写了半天废了好几张纸,才写了两字‘半月’。
温言不确定的问,“这就够了?”
“够了,麻烦公子托人送去。”
这两个字已经费了苏浅所有力气,她靠着枕头,疲乏的闭上眼睛。
“来人,将这封信送到京兆尹颜家,记住一定亲自送到大公子手上,就说他的故人受伤了,让他来接。”
温言将纸笺交给他的侍卫,一个冰冷的眼神,侍卫秒懂了主子的意思,躬身退下。
苏浅本就穿得单薄,这会子起来如羊脂玉般稠滑的半截皓腕裸露在外,透着瓷白的光感,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和胸前,一张巴掌大苍白的脸,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她无心的举动,却有意无意间撩拨着温言,他眯了眯眼睛,暗流涌动的气息蔓延而开。
“姑娘,这位颜公子是你的情郎么?”
温言声线变得暗哑,他看到听见这句话的小女人,一双眼睛如兔子般茫然无措,他愈发感到兴奋了。
“不是,我一介宫女怎么可能配得上颜公子。”
苏浅解释了一句,飞快地垂下眸子,她拽紧锦被,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既然愿意出手相救,想来应该是个好人。
可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并没有那么简单。
温言摊开身子,耸了耸肩膀,唇边溢出愉悦的笑声,“我随口一问罢了。”
苏浅并不想再搭理他,哪有陌生男子上来问姑娘情郎的,不知是从哪处蛮夷之地而来,这般没有规矩。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颜本流看到信就能来接她,便不必再和这个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姑娘身体虚弱,不如再睡一会。”温言关心的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惊了一下,他竟有也有耐心的时候。
苏浅垂着眼眸,柔柔弱弱的说道:“我已劳烦公子多日,实在不好再叨扰,我等大公子来接。”
“那好吧。”
温言掩去眼底的那抹暗色,似是看出女人的紧张和防备,他脸上的笑容瞬时冷了下来,起身走了出去。
暗室的门重新关上,苏浅听到脚步声消失后,松了口气。
温言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太复杂,她看不懂,也不想再和他有太多的瓜葛,救了她一命,她也重金相报,如此便是了。
**作者寄语:**
第91章 药里掺杂着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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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走出暗室,侍卫们跟在身后。
侍卫手里攥着信笺,迟疑问道:“主子,这封信怎么处理?”
他们自然想赶紧有个人能把暗室里的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接走,别耽误了主子的行程,可瞧着主子意思,不是很想放人。
温言随意扫了一眼,风轻云淡的说道:“撕了吧。”
“是。”
温言低头整理着腕带,身体的躁动并没有因为离开暗室而平息,他从不缺银钱,也不是个好人,他既然救了那个小女人,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收点好处回来。
晌午时。
温言让侍卫准备了一桌子清淡可口的饭菜,在床榻上架起一个小桌子摆满。
苏浅礼貌颔首,“谢谢。”
温言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你跟我不用客气的,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