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腰,那要怎么才能把他换回来?”
“不知道,每个劫数都不一样,这个不好说。”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话还没说完,我感觉身上的伤痛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可心里还是拧巴得不行,又苦又酸的滋味不好受。
当阿腰回答我说「有啊」的时候,我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
但又看着她继续摆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就猜到不是我想听的。
“现在来也来了,看也看了,知道他没什么危险就放心了。”
“既然是历劫嘛,等这波度过去他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再说了,你们也看出来,最多也就是个情劫,无非就是...昂——”
我急得不行,她还有心卖关子。
“无非什么?”
“无非就是把在这里欠下的情债还清了,生几个孩子,皆大欢喜结局圆满之后,不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嘛?”
“放心吧,我估计,不出个一年半载的,就差不多了。”
一年半载,情债还清,生几个孩子...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被抛弃的怨妇,墨真在这里谈情说爱生孩子,我时刻准备在月圆之夜撒手人寰。
就在绝望之余,我猛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对,我们还没有把那个偷了墨真冥鬿玉牒的人找出来,不然如何还我一个公道?”
姜屿也附和着说:“那些巨石发生变化,说不定就是背后有人在操纵,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阿腰脸色一沉,也开始深思熟虑起来。
“真麻烦...我也没管过这档子事。”
“我是来打辅助的,又不是来查案的。”
“再说了,我当年天资聪颖,一下子就突破瓶颈,根本没历过什么劫。”
“看来墨真这次是躲不掉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毁其心智,伤其元气,损其名节...”
“你们大家也都看开点,就当自己没来过,眼不见为净。”
“要不,你们这就跟我回去吧。”
...
看来,阿腰见到墨真没什么危险,是不准备再插手此事了。
姜屿一副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想试图挽回一点机会。
“姑奶奶!你不是说只要喊你三声「姑奶奶」,你就会救人吗?”
“只要你能救小温,让我喊多少声都行!”
没想到阿腰一反常态,居然立刻一口就答应下来。
“行行行,我答应你,只要你们赶紧跟我回去,我还赶时间呢。”
我和姜屿听着,总感觉她答应得太干脆,不大可信的样子。
虽然保持怀疑态度,但我们现在也是无计可施,没办法说服她。
为今之计,只有把唯一的希望放在白玩身上。
“那既然,墨真欠了情债,那就只好等他生下孩子再说吧。”
“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当了叔叔,被几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威胁王位!”
白玩一脸如临大敌,怒气冲冲地嚷嚷着。
阿腰已是烦不胜烦,一个指头朝他脑门戳过去:“那行,你留下!”
白玩看这情形,立刻扑过去抱住了阿腰的大腿开始撒娇。
“阿腰,你偏心,你把墨真从小带大,都没怎么管过我。”
“到如今,你还是向着墨真,不管我的死活。”
阿腰已经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开——”
“我不管,你不把墨真带回去,我就不放!”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我心里暗暗替白玩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这招能不能行。
“行,我管,你先放开我再说。”
听见阿腰终于松口了,我们三个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嗯...我先想一想...”
“哎呀!我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东西忘了带。”
我们一同向她投去崇拜的目光,居然这么快就想出了办法。
“我先回去一趟,找到了再说...”
第38章 深夜寺庙私会
阿腰瞬间消失了。
直至过了许久,我们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丢下我们再不会回来。
因为我们在她消失不久后,发现她留给我们一些钱财和物品,足够我们生活很长时间。
说她无情吧,她还给我留了后路;
说她有义吧,丢下这摊子说跑就跑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月光,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现在没了阿腰,都不知道自己能为墨真做些什么。
若是墨真能有阿腰这样说丢就丢的魄力,估计也不会有这次的飞来横劫。
墨真,现在在干什么?
他会不会也在看着天上的月光,会想些什么呢?
一想到墨真,我便翻来覆去睡不着。
鬼使神差地溜了出去,借着月光往寺庙方向走。
以前我是个很怕黑的人,现在走夜路却只想见墨真一面,哪怕是离他近一点也好。
想着想着,就觉得连这皎洁的月光,都像他一样的敏感且细密。
眼前不禁又浮现,那个穿着浅灰白僧衣,敛眸清冷却又让人莫名心安的身影。
不远处传来一些动静,把我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这么晚了,还有人也在这里?
我悄悄跟过去瞧了瞧,是一名身娇玉贵的女子,旁边还跟着几个随从。
这好像是白日里,让墨真眼眸微动的那个女子。
寂静的夜里,庙门打开一条缝,女子侧身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人?竟然可以随意进出寺庙,还是在这深更半夜!
我心里顿时一阵恐慌,这怕不是要去跟墨真生孩子的吧?
等我赶过去时,庙门已经紧闭,门口还守着两名侍卫。
看样子从正门我是进不去了,还是找个合适的地方翻墙吧。
转了一圈,发现一处角落,这里山体下滑,连带着山墙都沉下去一截。
我搬来石头,垒起踮脚的台阶,估摸着勉强能爬上去。
刚扒上墙头,就听见一声木门「吱呀」的声音。
昏暗的烛光从打开的门缝溢了出来,还有一个人影。
我趴在墙上一动不敢动,静静听着下面的动静。
“这里是寺庙,女施主请回吧。”
那女子的身影也随之追了出来。
“长嗟,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去?”
长嗟?这个声音的男子是墨真?
他居然连声音都变了,变得这么清润低沉,温柔磁性。
“女施主对长嗟的恩情,只能来世奉还,话已至此,请不要再执迷不悟。”
“我不要什么来世,我只相信今生的缘分。既然你我有情,为何又要避我三舍?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何?”
我看见墨真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似乎在极力忍着自己的情绪。
“我说过,我忘了一些事情,或许是一件东西,或许是一个人。在我没有找到答案之前,什么都不会去想。”
那女子听完情绪有些激动,几乎是带着颤抖的声音,一边看着墨真一边哽咽着。
“我不相信,你又拿这些话来搪塞我。”
“当初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命悬一线,身上什么信物都没有。”
“我在你初醒的时候,也问过你,你说你孑然一身,为什么现在又出尔反尔?”
墨真沉下眼眸,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的是你的人,长嗟,跟我回去好不好?”
女子情绪有些激动,说着说着上前就开始抓住墨真的手。
我有些忍不了,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把她一把推开。
“长嗟,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冷?”
我有些不解,墨真的手不是一直都冰冷的吗?
“长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曾经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暖,你是不是生病了?”
...那么温柔,那么温暖,我开始有些胸闷气短地看着墨真。
只见他猛地甩开女子的手,拂了拂衣袖,一双眼眸冷得比月光还要惨淡。
“我意已决,施主请回吧!”
不等女子追上前,墨真已经「砰」地合上房门。
然后,就看见那女子哭成了泪人,一边哭一边喊:“长嗟!”
“无论你怎么躲着我,我都不会放弃,今生今世,来生来世!”
...
直到那女子哭到泪干那扇木门也没有再打开过,最后只能抽泣着离去。
这么久的时间,我的胳膊和腿,早已经麻了。
正准备跳下去,屋内的烛火突然熄灭,眼前一片漆黑。
墨真成了普通人之后,心还挺大啊,刚让一个女子哭完,就这么快睡了?
我拿不定主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跳下去。
万一他不记得我,也不认得我,那我岂不是白摔这一场?
犹犹豫豫之时,我怎么感觉墨真屋里有些不对劲?
虽是黑暗之中,但还是依稀能看见一个晃动的人影。
啊不,更像是个鬼影子!
它逐渐露出凶形,一双尖利的爪子在半空中舞动,眼看着像是要吸人精气。
不行,墨真有危险!
我一紧张,瞬间从墙上栽了下去。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用力撞开那扇木门。
「砰」的一声后,我踉跄着无法稳住身体,直接匍匐在地上。
片刻之后,刚挣扎着爬起身,屋内的烛火又重新亮了起来。
墨真已经来到我的跟前,颀长的阴影遮住了我的视线。
“你是何人?”
我隐约看见他身后的另一个影子朝这边移过来,忙对他喊道:“墨真小心!”
那影子听见我的声音,似乎呆滞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趁着这个机会,我起身将墨真拉到我的身后,这才看清刚才那个鬼影。
烛光下,分明是个寻常的光头老和尚。
我不相信是我眼花了,依然警惕地盯着他。
“你是谁?刚才在暗地里要对墨真做什么?”
老和尚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身形静立却明显感觉他的内心在万般考量着。
对峙了片刻,他终于开口,不仅没有回答我,反而询问起我来。
“你是何人?为何要叫他墨真?又为何闯入长嗟的房内?”
当他与我说话的时候,我知道墨真也在满心疑虑地打量着我。
从刚才我第一次喊出墨真的名字,我就觉得隐隐不对,那人的细微变化,我都观察得一清二楚。
我推测,他知道墨真是谁,并且他还知道长嗟就是墨真。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不要想着诓骗我,你绝对不是个正常人,刚才我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老和尚非但一点不紧张,反而将一边嘴角微翘,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姑娘,你如此居心叵测,对自己可没有好处。”
我心蓦地一沉,感觉有些不妙,瞪直了眼睛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忽然身体一紧,脖颈就被一只臂膀扼制得动弹不得。
第39章 他乱了心智
墨真的这波操作让我猝不及防,万万没有想到,我和他好不容易见了面,竟成了对立者。
我喉咙有些透不过气来,身体和脖子越是挣扎越是勒得更紧。
挣扎中,耳边传来声音。
“你是不是冥界派来,想要索我性命?”
这下子,我不仅脑袋缺氧,连思维都混乱起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如此这般,我更加笃定,这老和尚不是个好东西!
我一边挣扎着喘气一边趁着空档咒骂他。
“你个老秃驴,到底在使什么阴谋诡计...”
“墨真,你不要相信他...啊疼...”
虽然墨真像彻底换了一个人,但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用起劲儿来我也吃不消啊。
这样硬来必然对我不利,要想办法智取。
“长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全都知道!”
勒着我脖颈的手不再用力,甚至稍微松懈了一点。
我看见老和尚的眼中出现一丝精光,似乎还有想上前阻止我的意思。
“长嗟,我今日来只为见你一面,并无恶意,无论如何,你也要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怀着真诚虔诚坦诚热诚的目光,没有一丝杂念地看着墨真的眼睛,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
他犹豫了片刻,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
“长嗟,冥界的人阴险狡诈,千万不要中了她的圈套!”
还来这套...
我蓦地回头,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带着警告的口气说:“冥界?”
“老秃驴,你又是如何知道冥界的事情?又凭什么说我是冥界的人?”
“难道,你和冥界有什么瓜葛?”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知不知道冥界的朝帝和夕王?”
“还有无忧界的疯主阿腰,你现在想见哪一个?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看他虽然被我的言语震慑到,但是仍然带着半信半疑的神情,在犹豫试探着。
“既然我找到此地,必定是有备而来,你以为,就你那点道行,能是我们的对手?”
他压低声音愤愤地嘀咕了一句:“你们?”
“对,当然不止我一个人,你若不信也可以试一试。”
我从他微妙的神情判断,他似乎是不太认识我说的这些后台。
但能确定的是,他听完心慌了,眼神也开始扑朔怯懦。
“姑娘严重了,我哪有你知道的多?不过你我都是为了长嗟的安全,既然是个误会,那说开了便是。”
切就这?原来也不是个什么有实力的反派。
于是乎,我更加心定如钟,对墨真说:“你让他出去,有些话我只讲给你一人听。”
老和尚看看墨真的手势,同样也是让他回避的意思。
瞬间变了一张和和气气的脸,双手合十作礼之后,出门还不忘把门带上。
“墨真!”
门关好的那一刻,我终于等不及,一把抱住墨真,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已经离开了几千几万年那么久。
下拽了出来。
“姑娘自重,贫僧法号长嗟,是个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