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想起来了!”
“姜屿,你手机里拍到的那片乱石,它们不是在朝着一个图形变化吗?”
“我觉得,和冥鬿玉牒上的图画相似度很高。”
“姜屿,你不是说你也见过吗?是不是在墨真那里见到过?”
姜屿这才如梦初醒般看着我:“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在民国元年的成衣铺里,墨真脱掉外衣量尺寸的时候,我确实晃过一眼那块黑色玉佩。难怪我会觉得眼熟又一直想不起来!”
看来,我俩一直在找的图形,和墨真的失踪息息相关。
“什么乱石?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阿腰发问,我和姜屿就把手机凑到她眼前,并且将发生的奇怪异象一一讲了个清楚。
阿腰看看手机,又看看我俩...
“别再怀疑我们了,真的没有骗你,不信我们带你亲自去看看!”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片刻之后,我们就到了那片荒野乱石堆附近。
“看!变了,又变了!”
姜屿指着其中几块巨石,又点了点手机上的照片。
“对,我还感觉它的变化速度正在加快,前一阵子都没有这么明显过!”
“阿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此刻内心焦急万分,不仅是为了让阿腰相信我们说的话。更重要的是,墨真会不会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的冥鬿玉牒无缘无故丢失,为了找回玉牒现在连人影都不见了,此时图案又诡异的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状况又代表着什么意义?这些巨石到底是谁在操控?他们想对墨真做什么?
看着阿腰脸色逐渐凝重,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急切地盼望着她说点什么,又害怕她预测出不好的结果...
末了,阿腰抬头看了看沉沉的天幕。
原本皎洁冷白的月亮,已经开始模糊,“哎!这个迂腐又执拗的墨真,还是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
“哎月圆之夜都过去了,怕是凶多吉少...”
听着阿腰连连叹气,我的心脏又开始慌得直「突突」。
“不是说只会影响到他的修为吗?怎么又成了凶多吉少??”
阿腰抱起手臂,松垮着身体,斜眼看着我。
“那谁说得清?万一他要是不愿意放弃你,非要一意孤行呢?”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感觉听的一头雾水,越来越糊涂。
“冥鬿玉牒找不到,你必然就是一死。”
“但是,如果墨真不想让你死,非要坚持去找回来,说不定就会落入那个偷走冥鬿玉牒的贼人设下的陷阱。”
“他和自己的契约人连月圆之夜都没有了感应,就说明他已经到了身不由己的时候。”
“哎!可惜啊,他的一腔孤勇,怕是败给了自不量力。”
“哎...”
倏然间,我感觉一股热气冲上鼻腔,眼泪止不住地汩汩而出。
难怪回来的那天,他坐在雕花古床上,说有话要对我说。
可能那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而我,连一次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还说了那些永远不想见到他的话,还一味地急着想赶他走。
如果不是我那样对他,也不至于他把所有话都压在心里,默默地选择自己去解决。
甚至昨天,我在绝望至极的时候还在心底腹诽,谴责他的冷血无情。
就在我死要面子嘴硬地和姜屿狂言墨真被我甩了的时候,他可能正在危险的困境里挣扎。
阵阵悔意涌上心头,我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哽咽得喘不过气来。
不禁乞求地望着阿腰,能不能想想办法。
“墨真到底在哪里?”
阿腰掐指算了算,说出了两种可能性。
“他命中有此一劫,应该是被封在了某个地方。”
“运气好,可能会被女人蛊惑,被迫沦为交合生子的工具。”
“运气不好,可能就被嘎了腰子,炼成乌丹,冥界再没有墨真这位朝帝。”
第36章 大小姐痴迷小和尚?
白玩一听,直接跳了起来:“那可不行!”
“墨真被炼成乌丹是小,乱生孩子万万不可,那以后冥界岂不是乱套了?冒出来一堆什么侄儿侄女的要跟我抢王位?”
...
我被白玩的一席话震惊到脑袋炸裂,都什么时候了,也不先关心关心墨真的安危,尽想着王位的事。
不过,我好像也很排斥墨真跟别的一堆女人生一堆孩子...
想想就觉得焦虑气愤,气血上涌!
“阿腰你可不可以把墨真带回来?”
阿腰发出灵魂拷问:“那冥鬿玉牒不找了?”
“万一我劝不了他怎么办?他那个执拗的性格...”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倔强劲头,叉着腰对她说:“我去!绑也要把他绑回来!看他还怎么跟女人生孩子...”
姜屿默默地咽了一口吐沫,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去救人,倒像是去捉奸...”
话还没说完,阿腰「噗呲」一声扶腰大笑,眼泪差点就要溢出来。
“哈哈哈,我本来不想管那个迂腐顽固的墨真,让他去历劫吃点苦头也好。”
“可是看你们这样我实在忍不住啊,多么好看的一场大戏,当然不能错过。”
“哈哈哈!”
阿腰疯批狂笑的声音在荒野里回荡,简直比黑山女妖还要吓人!
好不容易等她乐完了,耳边终于清净了点。
“阿腰,说了半天,你也没告诉我们墨真到底在哪里?”
阿腰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忍俊不禁地用脚点点地面。
“这还用想吗?不就在此地喽!”
我和姜屿顿时瞪大眼睛:“啊,就在此地?”
突然反应过来,那可不,这里不正是墨真的冥鬿玉牒图像所在之处嘛!
难道,墨真在地底下?石头缝里?
阿腰还没缓过劲来,看我们疑惑的样子又开始乐了。
“墨真是被困在这里,又不是变成虫子...”
只见她说完便盘腿席地而坐,双手开始结印,在身边生出一圈无形结界。
结界越来越大,直到把我们都包围在里面。
阿腰闭着眼睛正在运转灵气,蓦地口中喃喃一声:“找到了!”
霎时间天旋地转,眼前的幻影瞬息万变。
风云变幻,山河颠倒,四季飞速更迭...
久久之后,眼前的视物才静止下来,我们还是我们,而周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呐撸!竟然还有如此山清水秀,美丽富饶的地方?
我一时间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荒草丛生的乱石坡吗?
“眼瞎了吗?还不快闪开!”
一辆马车疾驰向我们冲过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我也被姜屿迅速拉到一边。
马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卷风。
“有钱了不起啊?早晚撞死你!”
“别说了,小心被听见了,那可惹不起!”
“那不还是一样上赶着去庙里,热脸贴个冷屁股!”
“也真是,好好的一个千金大小姐,非要痴迷一个出家的和尚...”
阿腰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听八卦,一双耳朵都快要竖起来。
我心里挂念着墨真,便想提醒她办正事要紧。
“急什么?大小姐痴迷小和尚,这出好戏咱们也去瞧瞧!”
额...
阿腰揪起一个路人的衣领:“喂!是你刚才说那辆马车去寺庙找小和尚了?还不快给姑奶奶带路!”
路人一脸懵逼,回过神来后正准备发怒骂人,不过被旁边的行人碰了碰胳膊。
我估摸着他肯定以为阿腰是和那马车上的人是一伙的,感觉惹不起的样子,愤愤然扯回自己的衣裳,嘴里还咕囔了一句:“有病!”
我和姜屿废了好大力气才把阿腰拉住。幸亏周围都是人,灵剑才没有出来耍横。
为了给阿腰找补个面子,姜屿连忙主动请缨上去问路。
“敢问这位大婶...”
“滚,见过这么年轻漂亮的大婶吗?”
...
姜屿碰了一鼻子灰后,才发现这里的女人都很爱美。即使是中年老妇也装扮得很年轻,片刻后就开了悟。
“这位小姑娘,请问附近的寺庙怎么走?”
那妇女听见后羞赧一笑,告诉姜屿她也正往寺庙里去,不如同行而往。
一路上,姜屿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此地的社交精髓,与那位「小姑娘」相谈甚欢。
“小姑娘,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去寺庙?”
「小姑娘」回道:“今日是一月一次的祈福诵经大会,这里的女子都急着要去抢位置,隔太远了怕是看不清诵经台上的人呢。”
“祈福诵经,不是应该上香拜佛吗?怎么还要去抢位置看诵经人?”
「小姑娘」对着姜屿笑笑不语,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鬓发。
不多久,便看见一座半山腰的寺庙,山下熙熙攘攘多数都为女子,春风满面,争相斗艳。
山上传来几声钟鼓,旁边有声音在说是诵经大会快要开始了。
山下还有未赶上时间的,匆匆忙加快了脚步。
我心里还在时刻盘算着,如何打消阿腰去看热闹的念头。
“阿腰,这么多人看来我们也挤不到前面去了。反正也看不清,不如先放放,去找墨真吧!”
阿腰不说话,转身对着我挑了挑眉毛,继续往前走着。
也不知她在想什么,总感觉好像在憋着笑。
莫非...我一个激灵瞬间便打起了精神。
“阿腰,你是不是知道墨真在哪里?难不成就在这人群里?”
姜屿也随着我激动的左看看右看看,而后又一副茫然的样子。
“这山上山下都是女子,怎么可能有墨真的影子?”
“而且,感觉有些不对劲啊,这哪里是去上香祈福,分明是去参加比美大会。”
“诶,你们看,这不就是刚才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吗?难道也是为了抢位置?”
白玩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这世间还有比我更玉树临风,潇洒俊美的男子?”
我有被油腻到:“小屁孩——”
姜屿直言快语脱口而出:“怎么没有?你哥哥那才是...”
话说到一半,我和姜屿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可置信地同时瞪大眼睛。
“墨真?!”
然后,我俩同时向阿腰投过两双求证的眼神。
“和尚?!”
阿腰继续憋着笑,假装没看见,没听懂,双脚却异常兴奋,三两步恨不得跑起来。
一阵悠扬的木鱼声和诵经声,引发了围观人群不小的骚动。
我都快要急死了,却怎么也挤不上前去。
第37章 他忘了一切
“挤什么挤?你就是再能挤,长嗟师父也不会看你一眼!”
长嗟师父?
好奇怪的名字,让我一下子联想到长吁短叹的哀怨神情。
“阿腰,这么多人,挤不过去怎么办...”
一回头,阿腰已经没了踪影。
白玩眼疾手快地朝头顶上一指:“在那儿!”
正对着祈福台不远处有一座门楼,阿腰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屋顶上。
这个办法好啊,正好能将祈福台上面看个一清二楚!
我和姜屿借助阿腰从后墙丢下来的绳子,吭哧吭哧好不容易爬了上去。
索性门楼不是很高,不然我的腿非打战不可。
在屋顶上站定之后,我聚足了目光往台上搜寻过去。
看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瞬间就鼻子一酸。
他怎么就成了秃头和尚了呢?
虽然但是,为什么我会更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
印象中总是一身玄色搭配一张冷脸的墨真,现在穿了一件浅灰白色的僧衣,反而衬托的五官气质柔和了许多。
他盘腿坐在那里,仿佛画中人一样,芝兰玉树,皎皎似云中月。即使是闭着双眼,眉目轻淡,也能看出他独特的风骨俊整,骨肉停匀,立在众僧之间犹如峨峨玉树。
一瞬间,我不禁读懂了台下那些女子的心声:
多好的一个妙公子,竟然是个出家人...
若不是他出家为僧,此生怕是连这一面都难得一见...
我呆呆望了许久,恍惚间竟觉得他本该就是个僧人。
一去隔绝国,思归但长嗟。
长嗟!墨真他是在感叹自己,不能归去。
几声钟鼓将我迷失的六神敲了回来,诵经要结束了。
我猛地站在屋顶上,一边挥手一边朝他大喊着。
“墨真!墨真!跟我回家...”
可是我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见他眼皮朝我这边抬一点点。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眼看着墨真将竖起的立掌收回,准备结束诵经,台下众众已经万般不舍地喊出声来。
“长嗟师父不要走!”
“长嗟师父,求你看我一眼,就一眼!”
我也还是不死心,在屋顶上撕心裂肺地继续喊着。
最后一刻,我看见墨真的睫羽微动,双眼淡然开启,脸上表情黯淡无光。
台下人声沸腾,但我知道,墨真的双瞳从未聚焦过。
直到,他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名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墨真的睫羽似乎轻颤了一下。
她是谁?
隔着人群我只能看见一点点背影,况且她的周围还有很多侍卫围着。
我有些恐慌,莫名的想抓狂。
“既然此事因你而起,姑且就拿你先浅试一下。”
阿腰刚说完这句话,我忽然就感觉身后一个推力,随即就从屋檐上滚了下去。
你要试墨真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能这么狠心地对我吧!
但是,更让我难过的是,从我在屋顶上踉跄摔倒,然后滚落,直至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墨真的眼睛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以至于阿腰给我治伤的时候,我抑郁得连疼都没喊一声。
“阿腰,墨真果真是变了一个人吗?”
“嗯...按常理来说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