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永远被困在那个无尽的黑暗之中！
“觅尘，这些因果你以后便会知晓，但是这份契约一定要签。如若不然，你就无法从闭关中顺利出来。”
“等着我，不要走，现在唯一能救出墨真的机会，只有你的那份冥界契约...”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中已经定下一个计划。
一个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去完成，绝对不会改变的计划。
墨真，你的命运，我必须还给你。
如果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允许，你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换取我的人生。
觅尘说得对，一切皆有因果。
既然阴差阳错变换了时空，改变了因果。那么，我也可以把他再次改变，扭转这一切。
眼下，能对付绝夜的，只有凌驾于它之上的冥界法则。
墨真，等着我，我会在觅尘消失之前，给你签下这份一百年的冥界契约。
回到苏家，看见苏千雪正在准备结婚喜服，我的想法甚至比刚才还要决绝。
苏千雪嫁入沈家的时候，就是我实施计划的开始。
所以，我向她提出，一定要带着我一同进入沈府。
只要她和沈云霄圆了房，只要她有身孕的事情被众人皆知，我就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计划。
对，就是杀了沈云霄！
我并不认为自己疯了，我的逻辑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该还的都要还，我只是让一切回到原点而已。
时间不会太久，因为只有我知道，苏千雪在嫁入沈家时，就已经有了身孕。
我会加快这一切的速度，那座贞节牌坊，必须重新矗立。
墨真，觅尘，等着我，一定要等我！
婚后的一天，苏千雪关紧房门，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温姑娘，云霄到底做错了什么，至于你如此恨他？”
我冷着一张脸，对她的凄美脸庞没有丝毫的动容。
谁也改变不了，我要救出墨真的决定。
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
“温姑娘，到底是为什么，你说话呀，你回答我呀！”
“不是说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吗？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一样，对你无话不说，没有一点秘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是的，她已经发现了，我不止一次地在暗中下手。
但是，却一次又一次被她发现，及时阻止了我。
我知道，她一直没有揭穿我，是因为她真的把我当做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我和苏千雪之间的情谊，来自于血脉之情，我在她心里的分量，不亚于沈云霄在她心里的分量。
所以，她心里有多痛苦，我都知道。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我，无论是谁，夹在中间都不好受。
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所有的真相，她知道或者不知道已经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已经是沈家儿媳，和沈云霄圆了房，肚子里还有了一个沈家承认的孩子。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沈云霄现在已经快要不行了。
与其让她痛苦，不如把这一切都告诉她。
苏千雪之后五代人的命运，除了没有邪祟的阴影，该进行的都要继续进行下去。
“苏千雪，还记得之前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吗？”
“还记得你的爹娘为什么要去庙里，为你求来一个平安符带在身上吗？”
这些都是我和墨真一起跟踪她，亲眼见到的事实，也是刻在苏千雪记忆里，曾经被厄运缠身的事实。
这就是因果，一切将要发生的事情都会有迹可循。
“那是因为，你的身边，有一股来自冥界的邪恶势力，想要取你性命。”
“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危险临近时，你都能死里逃生吗？”
“那是因为，另一个人，他一直在保护你。”
“后来的事情即使你觉得很荒谬，但是我接下来所说的句句都是属实。”
“上一世，你被邪祟侵入，并且你的后代，也会被这个邪祟一直纠缠。”
“直到一百年后，有一个人出现，他为了救我，带我重新回到一百年前邪祟侵入之前的时候。”
“...”
说着说着，我感觉自己有些无力支撑。
这段时间以来，我都是冷漠无情，带着绷紧的神经在生活着。
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完成计划。
但是现在，我的思绪脱离了计划，眼前仿佛又回到当初和墨真在一起的时候。
我承认，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掉过眼泪了。
而这时，对墨真的思念排山倒海地向我奔涌袭来，心里痛得像在被狠狠撕扯捏碎。
可是，我好像还是没有一滴眼泪...
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只要计划一天尚未完成，就不允许自己出现一点点的软弱和退缩。
“苏千雪，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沈云霄的命。”
“不是我恨他，而是这一切本该就是原来的样子。”
“只有让所有事情回到原点，我才能把他找回来。”
第169章 亲人成为仇人
苏千雪听完这一切，神色复杂地望着我。
“温姑娘，这就是你找到我，并且一定要跟着我来到沈家的原因吗？”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了主意，是要来取云霄的命吗？”
我原以为，她根本不会相信我所讲的这个故事。
这个无法用正常的思维逻辑去理解的，她从未去到过的另一个世界。
但是，当她知道，我是她一百年后的后代时，眼里似乎并未出现质疑的目光。
当她听见，我要救的那个人，来自于冥界，来自于我们从未到过的一个空间，她的脸上，也并未出现讶异的神色。
我知道，她之所以能听我把话说完。之所以选择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是因为，她潜意识里的直觉，知道我和她之间，确实有着血脉相连的感应。
我只是和她初次相遇的一个陌生人，她却如亲人一般掏心掏肺地待我。
当我提出要和她一起来到沈家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问过，我这么做的理由。
当她发现我一次次在暗中想要谋杀沈云霄的时候，在纠结痛苦中挣扎过后选择了替我隐瞒。
所以，她在心里毫无条件地袒护我，相信我无论做什么都有我自己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在解开她心中谜团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并不是质疑和否认。
她一再地询问，不停地向我证实，其实是在试探，我会不会因为她改变这个计划。
果然，她带着期盼的眼神，近乎是用乞求的口吻对我说：“温姑娘，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云霄的命！”
“我相信你说的故事，我也相信你要救爱人的那份执着，但是，云霄他是无辜的呀！”
“从一开始，这份厄运就是因我而起。是我把邪祟带入家族的后代，也是我害得你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你要怪，要怨的话，就怨我好了。”
“你的墨真，就拿我的命去换...”
我不想听她再说下去，我怕我会心软，我怕我会觉得自己很无情很残忍。
“够了！不要再说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话了！”
“我何尝不知道沈云霄是无辜的，但在这个故事中，谁又不是无辜的？”
“你被邪祟盯上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世道不公吗？”
“我十八岁被邪祟折磨的时候，我怨过天，也怨过祖先，更怨恨过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不公？”
“但是，我能改变什么，我们只不过是这场阴谋中的一颗棋子，弱小到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救回墨真，救回我的爱人。”
“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我宁愿选择这一百年的故事轨迹回到从前，只要能让墨真回来！”
“苏千雪，你记住，既然这个故事的结局可以发生改变，那我将会让它继续变下去。”
“沈云霄在上一世，已经是个死人了。若不是墨真，他又怎么会安然活到现在？”
“比起我们曾经受过的苦，他只不过是回到自己当初的人生轨迹。”
“所以，我不欠他，我问心无愧！”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逼着自己嘶吼出来。
「问心无愧」这四个字，对于我现在的行为计划来说，太过牵强。
但是，我不能退缩，不能妥协，因为这是唯一能让墨真回来的办法。
“苏千雪，我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你也不用再说了。”
“时间就快到了，一旦契约不能签下，墨真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不会让你为难，更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就算拼尽全力。就算和沈云霄同归于尽，也要完成这个计划！”
说完，我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她那副哀怨乞求的目光，毅然决然地准备自己离去。
“不！”
苏千雪冲过来，拦在我的身前。
“温姑娘，即使你有一万个理由，我也不会允许你去伤害云霄！”
“我们同是女人，你有你要救的人，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人！”
“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和你说明白，只要有我苏千雪在，沈云霄，你就不能碰他一分一毫！”
这是我第一次见苏千雪横眉冷对的样子，她眼中的那种决绝和坚定，我在沈宝伶身上也看见过。
当然，我在自己身上也看见过。
是啊，我们都是同一血脉。
苏千雪身上的柔弱娴静，面容上的娇媚动人，都一代一代毫无保留地传了下来。
但是内心里，这些鲜为人知的坚韧和执拗，在她身上，也在我们身上。
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性格，一旦认定的事情，不会因任何劝说而改变。
“苏千雪，我十九岁来到你十六岁这年。虽然你叫了我这些天的姐姐，但是我一直敬你是我的长辈。”
“所以，我今天把实情告诉了你，把我的计划也告诉了你。”
“我们之间，虽有血脉亲情，但我们只在一起生活了很短的时间。”
“你知道吗？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和墨真开始相识，我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是他改变了我，是他让我成为那个喜欢的自己。”
“所以，墨真在我心中，非常重要，重要到我愿意用一切来换回他，哪怕是...要牺牲所有人！”
是的，这也是我的决绝，苏千雪也能够理解的决绝。
不仅仅是沈云霄，哪怕需要更多人的命，我都会去换。
墨真在的时候，我的世界观很大，大到可以包容全世界。
但是，想要救他的时候，我的世界观就会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墨真一个人。
我们就这样，用仇恨的目光相互对峙了许久。
末了，终究还是走到最后的这一步。
“好，既如此，那便再无话可说。”
“你我二人，从此刻开始，便不再有任何关系！”
“你救你的墨真，我保我的云霄，之间不用再留任何情面！”
苏千雪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说出的话语却掷地有声。
就像一开始，我并未打算瞒她，早晚会告诉她真相一样。即使是知道会成为仇人，也不会用阴谋诡计去对待亲人。
苏千雪为了保护她的爱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即使离开时满面泪水，也不会改变她内心的决绝。
不用她赶我走，我也知道，她不会再给我任何靠近沈云霄的机会。
唯一留给我的体面，就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原因，让我自行离开。
现在，事情越来越困难，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怎么才能杀了沈云霄。
除了跟踪和暗算，我已经试过很多种办法。
但是，苏千雪不仅私下安排了很多人手，还一刻不离地跟在沈云霄身边。
就像我当时在沈府一样，但凡我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能感应到。
所以，我知道自己必须要去求助觅尘，一定要说服他帮帮我。
“姑娘，不能强求的事情，你又是何必要执着不放？”
“我想，如果你说的墨真还在的话，他也不会看着你如此疯魔下去！”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停住了自己的声音。
我在他眼前，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上自己的喉咙。
第170章 先杀人，再救人
觅尘着实没有想到，我会拿刀对准自己，以此来胁迫他。
“姑娘，你！”
“不要激动，你这样做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眼前的觅尘虽然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他和墨真一样，不会见死不救。
“觅尘，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灵力，我不会为难你。”
“我只是来找你取两样东西，这些都是你当初签订冥界契约的时候，所用上的东西。”
觅尘听见我提出的条件，便松下一口气。
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我的刀刃，生怕我失手伤了自己。
“好，你说，需要什么我都给你。”
时间不多了，我要确定在觅尘消失之前，拿到那份冥界契约。
未知的后事，谁都无法预料。
现在必须要做的，是尽可能地把每一步都筹划稳妥。
“一个是你的随身冥碟，它代表你的身份。”
“另一个就是要你提前将契约拟好，并且附上你的魂契。”
“有了这两样东西，待时机一到，我自会让它们开始生效。”
听我说完，觅尘面露纠结之色。
“这...你真能确定，这份提前写下的契约，会遇上巧合的机缘，会按照你的时间来进展下去？”
我...
只是犹豫了半秒的时间，我便回答了他。
“觅尘，如果一百年后你还能回来，那就说明它已经生效了。”
“如果没有这座贞节牌坊，那我就把你当做墨真，说最后一句话给他听...”
他虽神色讶然，但依旧认真听我说下去。
现在的墨真，在人间历练悟行，即使是现在的一颗平常豁达之心，也会被我的执着而打动。
所以，他会听，也会记住，感受人间种种情感，也是他历练的过程之一。
“墨真——”
这两个字从口中发出声音来，我喉咙有些哽咽。
不过片刻之后，马上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