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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舟反应较快，一下子躲在林霖身后：“林霖，靠你了，我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够捣乱呢。”
“放开。”林霖摆出防御的姿势，死死盯着门的方向。
屋门就在这时被推开：“抱歉三位，无意打扰。”楚云淡然迈进房间，身后并未跟一人。
“楚一、楚四回来了？”顾君闻突然吃惊的站起身，扒拉开林霖，“林霖，放轻松，摄政王没有恶意。”
“是。顾少将军，有时候我真佩服你的推理能力。你说的不错，当时我派去监视你的手下回来了，他们还带回来一个更可怕的消息。”楚云好似看不出气氛的紧张、凝滞，一撩衣服坐下来。
“两支勤王兵，那谁会先到？”手心莫名溢出一层薄汗，顾君闻死死盯着楚云的表情。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能读心，我想什么你都一清二楚。洞察人心至此，已经足够受人忌惮了。”楚云不慌不忙，也拨开一个橘子，动作赏心悦目。
林霖可没心思欣赏，他的主子还在京郊驻扎，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了：“顾少将军，您给个准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记得我和叶南一是怎么回来的吗？”
林霖不明所以，只好按下心中焦虑，老老实实回答：“收复潭州的大军明面调往德州附近换防，实际欲扣押您和王爷为人质，您二位事先察觉逃了出来。”
“德州在京都北面，距离潭州更近。若率兵勤王，自然德州更近一些。”秦衍舟接过话头，飞速瞟了楚云一眼，“现在看来，德州大军背后的人并不是琳王或摄政王，恰恰相反，是瑾王或瑜王。”
“兵部尚书朱温是三皇子的人，德州州长邓俊是朱温的女婿。”楚云听得饶有兴趣，还好心补充了一句。
“那也好办，三皇子还在京都。”林霖急切的上前一步。
“好好想想，若真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了。”秦衍舟拍拍林霖的肩膀。
“秦家探花。你说的不错，三皇子确实已不在京都，或者说，我们从来没有抓住过三皇子，关在地牢中的、冒充三皇子的还是你的熟人，顾少将军，不妨猜一下？”楚云看着顾君闻。
“不猜，统统，读个心。”
“好嘞！”系统101应和一声，“宿主，确实是个熟人。兵部尚书朱温嫡子——朱嵘章。”
“他不是吏部尚书之子？”顾君闻直接问出声。
“不是吧？顾君闻，你再说一遍，吏部尚书？我爹就是吏部尚书。你不知道。”秦衍舟几乎要跳起来了。
“抱歉抱歉。”顾君闻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被骗了。”
“这不是重点！”林霖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句话，“重点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确定要和本王一起谈？”楚云一挑眉，“别忘了你们是为何而来的。”
“可…”
第96章 暗夜将至
林霖像是想起来什么，他自以为隐晦的给顾君闻递了个眼神，那样子分明在说：“少将军，要我敲晕摄政王吗？”
瞧着楚云眼角淡淡的笑意，顾君闻无语，扶额叹息。
果然指望不上，就在顾君闻放下手，准备亲自解释一番时，秦衍舟先开口了：“王爷，少将军，可否容秦某说两句。”
楚云微不可查，挑个眉，没有反对。
“秦探花不必这么客气，说吧。”顾君闻颔首回礼。
“秦探花不必试探不过，本王可以放叶南一进城，不过有条件。”楚云抬手理理衣袖，依旧举止从容。
“你说，条件是什么？”语气中染上几分焦急，顾君闻死死盯着楚云。
“其实很简单，本王现在毕竟担着反贼的名分，一举一动颇受桎梏。我想请顾少将军帮我一个忙，帮我宴请京都有名有姓的人物。”
“我？”食指指向自己，顾君闻下意识摇摇头，“我人言轻微，还是个通缉犯，做不了。”
“顾少将军再好好想想。当两支勤王大军京郊相聚，莫说叶南一不到千人的先遣部队会如何？顾君闻，同室操戈、刀兵相向、生灵涂炭是你想看到的吗？”
“你威胁我。”手指攥紧，顾君闻语气僵硬，整个人似乎在颤抖。
“你顾家三代忠臣，那些老顽固会给你个面子的。本王只需要你请到启胜诸位重臣，怎么，当年饮得帝王黄金台设宴相待的少年将军就是这般模样？”
讽刺的笑容荡开，抹掉顾君闻心底最后一份犹疑。
“好。”后槽牙被咬的咯吱作响，顾君闻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我有多久时间？”
“今夜申时，万花楼静候佳音。”楚云的声音似乎从天边飘来，“放心，不会为难那些老大人的。”
“宿主，楚云确实没有杀心。”系统101适时出现，小声提醒着。
少年的脸庞格外清俊，顾君闻想不明白。有禁军默许，骑在马背上穿梭在京都的大街小巷，顾君闻仍在分伸的想。
“统统，楚云是不是疯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这样大张旗鼓宴请京都权贵，就不拍真的有去无回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看着手里大半请柬，和高局头顶的太阳，顾君闻勒紧缰绳。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今夜的宴会准时召开。
她有预感，若此法不成，京都将会迎来一场浩劫。
楚云那人是个疯子，他似乎在求一个解脱，需要全天下为证。
但愿她来得及吧。摸一把额头的细汗，马不停蹄，顾君闻奔向下一户人家。
张家、李家、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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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都准备好了。”楚一身上潦草地包扎着，依旧坚持单膝跪在楚云面前。
“是你？”眉头一皱，楚云上前把楚一拉起，“不是让你和楚四离开吗？”
“王爷，属下不会走。属下们当年在主母面前立过誓，刀山火海、死生不复。”楚一闻言，又跪倒在地，头死死抵住地板，长跪不起。
“你清楚我要干的是什么事，离经叛道、万劫不复。”
“属下知道，属下不悔。王府上下与王爷同进退。王爷，玄衣卫在南王左右，会万无一失的。”大着胆子抬起头，楚一看着面前如神袛般的男人。
“好。”看着满院去而复返的众人，楚云似乎感到自己的嘴在微微颤抖，自认为瑀瑀独行近二十年，他才发现自己如此幸运。
“万花楼可准备好了？”
“禀王爷，都安排妥当了。顾少将军请帖已经送的差不多了，陛下、琳王那边也做好了准备。”楚四跨进门，一抱拳。
“好。”就这火光烧掉信件，楚云的眸子中有光在舞动，“太子哥哥、爹、娘、阿叔阿婶们，楚云今日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第97章 国宴
夜幕降临，灯火交织。
万华楼掌柜低头仔细拍打自己洗到发亮的衣服，三个时辰前，禁军包围了万华楼。
马头靴、铁甲银盔的禁军首领告诉掌柜，今夜有一场重要宴席。
“军爷可否透露一二。”万华楼掌柜低头哈腰，毫不心疼的掏出银票，强行塞进禁军首领手中。
“御厨谋逆，尽数株连，你才有这个机会。稍有不慎，”禁军首领见四下无人，手指在脖间比划，“诛九族。”
瞬间，掌柜腿都软了。在京都干了三十年，听禁军的意思，这分明是国宴级别，其间似乎还牵扯到皇室秘闻。
掌柜再三谢过，立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厌其烦在酒楼上下转来转去。唯恐一处小小疏漏，惹贵人不悦。
“试过毒后，你们尽数离开。”宫中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掌柜摸摸后背的冷汗。
离开好，离开好。
万华楼紧锣密鼓地张罗准备着，顾君闻也没有闲。
“少将军，还有几家？”秦衍舟和林霖替顾君闻牵着马，眉头锁的死死的。
“还有四五家，都是最重量级的人物。”顾君闻随意抹掉额头的汗水，盯着西斜的夕阳，时间不多了。
“宿主，别去了。都是些老顽固，他们都骂你国贼、败类了，你还替楚云送请帖。”系统101记得直跺脚。
“统统，这可不像你。我若不如此，楚云禁闭京都城门，甚至一气之下与叛军前后夹击。男主纵是受剧情眷顾，不死也得脱层皮，先遣队就危险了。”
“可那是男主，男主怎么会出事。”
“那剩下的一千人呢？明明有办法避免伤亡。你放心，不过名声罢了，不愧己心即可。你也看到了，楚云想要的很简单。”
“可是…”
“走了。”顾君闻接过剩下请帖，挥挥手大步离去。
“宫里那两位怎么样了？”楚云接过线报，瞥了一眼顾君闻离去的背影。
“一切安排妥当，人证物证具在。”
“快些吧，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时间越逼近申时，林霖头上的汗出的越凶。他毕竟只是侍卫，没有资格出现在宴席上，只能踮脚伸脖，翘首看着。
“看什么呢？”
“看顾少将军有没有真请来韩太师。”问得声音过于熟悉，林霖头也不回，下意识回答。
“王爷！”下一秒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天空，如利刃直插叶南一的耳膜。
“小声点。”叶南一揉揉耳朵，瞟一眼就差抱着他大腿痛苦的林霖，“仔细说，顾君闻是怎么卷进去的？”
“是这样的…”从自家属下颠三倒四的话语中，叶南一勉强拼凑出实情。
“这件事是本王告诉楚云的，城门关闭前我们已经混入城中。”
“什么！”林霖的嘴长到能吞下一个鸵鸟蛋，以他0.5倍速的脑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傻子！当然是为了拖塞北下水了。以我家公子在塞北的影响，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理解为塞北诸塞的想法意志。”贴着假胡子，亲卫打扮的沈安安跳出来，狠狠给林霖一个暴栗。
想到这里，沈安安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此，公子也不会被困于京都，搅进一摊浑水里。
“沈安安，你和林霖说说这一日的情况，你家公子那里有本王，不必担心。”
“多谢王爷。”
“南王到！”果然，除了地点不同，规格稍小，一切都是按国宴的标准准备的。
正上方一主一副两席无人入座，下方左右席位上已有官员陆续入座
叶南一大致扫了一眼，三品及已上大员尽数落座，只有主席与左侧最前的席位空着。
眼睛下意识眯起，叶南一坐定，暗自琢磨着：明德帝，楚云，韩太师。楚云还是没和他说实话，要是有顾君闻在此就好了，一个读心术，想知道的瞬间了然于心。
不过话说回来，顾君闻怎么还没回来？
这傻子，这么积极把自己卷进来干什么，不是一向热衷于摸鱼划水吗？
第98章 昔日物证
“韩太师到！顾少将军到！”
韩太师历经两朝，学生遍布朝野，立刻有大臣起身行礼。
顾君闻极有眼色的落后几步，侧身避开。无意间瞥见席间端坐的声影，她立刻炸开了。
谁懂？和这群成了精的老狐狸打交道一天，嘴皮都要磨薄了。
最可恨的是，这些老阴阳人不仅嘴里说不出好话，心里更是骂的花样百出，偏偏顾君闻还有读心术。
有气撒不出去，说出去也没人信。这样的事情再来两次，得高血压都是轻的。
“统统，你告诉我！为什么男主坐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京郊喂蚊子、啃野草吗？”深感自己受到欺骗，顾君闻脸鼓成河豚。
“大概是因为…”系统101安慰地话尚在嘴边。只听门外铁脚摩擦、脚步整齐，一顶明黄小轿径直登堂入室，直走向最高阁。
“什么意思？这么明目张胆吗？”
嗡嗡的心声一拥而入，顾君闻烦躁地掏掏耳朵，太吵了。
“看顾君闻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不就是…”
“嗯？”满脸问号，顾君闻与左右义愤填膺的目光一一接触，只换来一个个白眼。
“咳咳。”叶南一详装的咳嗽声响起，那些肆无忌惮的眼神才收敛些。
接下来踏入殿中的紫色衣袍，彻底证实众人心中猜想。
“陛下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千岁！”眼疾手快的大臣早已扑倒在地，高声大喝。
“陛下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千岁！”众人彻底回过神，声音震耳，久久盘旋不散。
“平身吧。”由蔡公公扶着，明德帝缓步走下轿子，神色如常，看不出异样。
终于，众人落座，帝王动著，摄政王举杯失忆后，音乐奏响，宴席正式开始。
顾君闻早就吃出了经验，无心管左右的嘈杂耳语心声，吃才是头等大事。
“宿主，”系统101捂脸叹息，“形象，注意形象。”
“先吃饱再说，一会儿估计谁都别想吃好。”大口舀着鸡蛋羹，再啃一口鸡腿。虽然还是比不上御厨的凤髓龙肝，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酒过三巡，除了顾君闻从头津津有味吃到尾，身旁几位大人只是不时彼此交换一个隐晦的眼神，象征性地抬几下筷子。
“去吧。”穿过重重佳肴美宴，顾君闻也不知为何，她准确地捕捉到楚云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宴会上声音也低了两分。
“陛下，有人闹事，不肯离开，直言要面圣。”禁军首领仓促而来，一个头磕到底，显得惊慌异常。
话音刚落，万花楼瞬间落入死寂。
“呵。朕记得，禁军号称面百万敌军而色不改，怎么朕病了几个月就吓软了但？”明德帝一泯酒，随手掷下酒杯，“罢了，宣人进来吧。”
“是。”蔡全福眼观鼻鼻观心，小跑着传旨去了。
“摄政王，可还满意？”
“一切以陛下为准。”楚云冲明德帝遥遥一拱手，轻轻一笑。台下无人敢应答。
“叩见陛下。”小太监引领下，一小道士疾步上前，行跪拜大礼。
“说吧，何事喧哗？”
“陛下，草民奉家师之名，有一物欲献于陛下。”小道士年纪不大，一团孩子气，举止却超脱世俗，不卑不亢，令人啧啧称叹。
“放肆，怎可直视陛下！”
“蔡全福，”明德帝一抬手，打断蔡公公，“若检查无异，就呈上来吧。”
瞥见楚云若有若无扫过来的眼神，蔡全福欠下身子，亲自里里外外检查一番，才恭恭敬敬递给明德帝。
“这是，药案？还有些年头了。”明德帝懒散地依在椅子上，随手在盒中翻动几下。
“陛下，”小道士又依礼一扣头，“家师临终曾言：二十年前他做错一事，虽非有心，但终究良心未泯，此生道心难铸。还望陛下顺应天道，不可违逆。大道无情，望君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