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帮大王在凡间开一间织坊。”
“婆婆，需要多少钱？”秦奋更关心价格，毕竟鼠老头来之前再三嘱咐他量力而行，不要超预算。
“你要几个？”“十个。”
鲁婆婆拿出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把算盘推到秦奋和阿朱的面前。
秦奋和阿朱看着算盘上的数字，觉得鼠老头根本不可能答应。
“婆婆，不能便宜点吗？我们毕竟是老顾客了。”
鲁婆婆的眉毛高高挑起：“我这里的规矩新客才打折，老客不涨价已经不错了，我报给你的价格可没涨。”
“婆婆，山路工程你没给我打折。”
“你那已经不是新客了，你最初找我出方案的时候才算新客。”
我靠！秦奋想反驳，但又发现无从反驳，这老婆婆的逻辑思维非常缜密。
“婆婆，你有需要纺织的东西吗？”阿朱问道。
“没有。”鲁婆婆收起算盘，一副「我不上钩」的样子。
秦奋和阿朱的头垂了下来，一时间洞府里安静下来。
“也不是没有通融的余地。”鲁婆婆开口道，“如果你们能帮我一个忙……”
“我们帮！”阿朱在秦奋阻拦她之前，脱口而出。
“哼，小姑娘，既然答应了，就没有机会后悔了。”鲁婆婆敛起笑容，“要是你们做不到，那这个织机的活就另寻高明吧。”
“婆婆，是什么忙？”秦奋问。
“人老了，就念旧。我呀，最近馋镇元子的人参果了。”鲁婆婆露出怀念的神色，“麻烦你们给我这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婆带几个回来。”
秦奋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五观庄偷吃人参果这回了，他可不想去触霉头。
“婆婆，水果性凉，不适合老年人。咱能不能吃点别的？”秦奋赔笑道。
“吃别的？”鲁婆婆冷笑一下，“那换成天庭的宫廷玉液酒中不中？”
“不中，不中，婆婆，我们就选人参果。”阿朱赶紧答应道。
“这还差不多。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鲁婆婆话刚说完，秦奋和阿朱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洞府门口，洞门紧紧关闭，只听见远处传来瀑布的流水声。
秦奋和阿朱返回雨随镇找胡琉璃帮忙。
“你是说，鲁婆婆让你去找人参果？”胡琉璃睁大眼睛。
“是啊，你这表情怎么回事？”秦奋指着胡琉璃的脸。
“听我奶奶说，很早很早以前，鲁婆婆和镇元子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胡琉璃八卦道。
但秦奋听到这个八卦，并没有觉得任务轻松了，相反他觉得这个任务的复杂程度直线上升。
“她该不会想复合吧。”胡琉璃浮想联翩。
“琉璃，我不管鲁婆婆想复合还是干什么。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怎么拿到人参果。就我这个等级的妖怪，估计连五观庄的门都踩不进去。”秦奋叹气道。
“要不找顾菟，这蛤蟆年岁长，面子大，他出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是你的合伙人吗？”
对哦，秦奋这么一想确实觉得这个忙顾菟不帮说不过去。他找到玉兔说了自己的想法，玉兔二话不说开启召唤模式。然而，令两人想不到的事，顾菟没有出现，只掉落一块纸牌，牌上写着：“闭关中，非诚勿扰。”
第69章 疑似故人来
秦奋和玉兔傻眼了，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结果。
“怎么办？”
秦奋问阿朱和玉兔，面前的两人看着他缓缓摇头。
“小玉和五庄观有交情吗？”秦奋不死心。
“没有，我是天仙，他是地仙，一般不会碰面。”玉兔回答道，“抱歉，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奋无奈之下，只得和阿朱依靠速速来去镯来到万寿山。
此时接近中午，万寿山上没什么人，远远可以看见半山腰处的五庄观。
“大王，我们就这么直接进去吗？”阿朱问。
“先进去了解情况，再随机应变。”
阿朱听后觉得也有道理，便和秦奋进入五庄观。五庄观和青云观不同，青云观是庄严肃穆，五庄观则是幽静脱俗。秦奋跨进观门如同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心立刻安静下来。他和其他香客一样在观里闲逛，远远地可以看见主殿屋顶上露出的人参果树树冠。
这时，秦奋注意到有一些游客跟着一个道士鱼贯走进后院。阿朱也注意道了，她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询问，那人匆匆丢下几个字，便急冲冲离开。
“大王，刚刚那人说付费就可以去后院参观人参果树。”
秦奋带着阿朱往沿着参观人参果的队伍的相反方向而行，没走多远就找到了卖票的摊位。
“十文钱一次，时间不限。”坐在售票窗口的道士机械地扯下两张门票。
秦奋和阿朱跟在队伍后面，进入后院。进到后院后，参观的人流遵循顺时针方向绕着游廊漫步。高大的人参果树伫立在院子正中。虽然带队的道士介绍说所有成熟的果实已经摘了下来。但在庞大的树冠下，参观的人群仍旧不甘心地搜寻着树叶间若隐若现的青涩果实。
“大王，你不会想抢吧？”阿朱压低声音道。
“人参果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土而化，遇火而焦，遇水而溶。”秦奋回忆着西游记里的内容，“只有镇元大仙的金击子才能敲落。”
说完，阿朱沉默了，按照这样的逻辑，即便是抢也抢不来。
“要不直接找镇元大仙说清楚？”阿朱提议。
在目前这个情况下，秦奋觉得阿朱这个提议似乎成为唯一可行的方式。当快走到院门时，两人看到院门边开了一间商铺，里面正卖各种人参果。
秦奋和阿朱赶紧挤进去，发现里面卖的并不是真正的人参果、而是根据人参果外形制作的糕点。倒是有不少人买，一边买一边说：“好歹沾一沾观音娘娘的福气。”
秦奋一听立刻明白过来，孙悟空他们已经完成了五庄观的任务。
“大王，实在不行，我们买个回去吧，”阿朱指着货架上的糕点，“鲁婆婆只说了人参果，又没说明是树上长的还是店里做的。”
秦奋听了心里有一瞬间动摇，阿朱这个提议明显钻了逻辑的漏洞，但是听上去却存在可行性。不过，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秦奋带着阿朱走了出来，直奔堂客处。
“这位道长，麻烦通报观主一声，就说暮云夕照真君求见。”
阿朱在一边看傻眼了，大王真采纳了她的建议。
负责接待堂客的道士愣住了，来他这里套关系询问人参果的有很多。但是一上来就要见观主的还真是头一回碰见。秦奋见对方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那道士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问秦奋是否持有拜帖或者信物。秦奋摇摇头，只说带来暮云夕照真君的口信。那道士沉吟片刻，让另一位年轻人暂时接替他。不一会，他从观中出来，对秦奋说：“观主有情。”
秦奋和阿朱兴冲冲跟着道士走入五庄观深处。
正房内穿着金红色道袍的镇元大仙正等着他们。
“暮云夕照真君出关了？”镇元子问道。
“她闭关过吗？”秦奋这句话说出口后就感觉出不对劲。
“大胆，哪里来的妖孽敢来此撒野！”镇元子一声厉喝，秦奋两人周围像从地底冒出般围了一圈持剑道士。镇元子根本没有给秦奋解释的机会，一会功夫，秦奋和阿朱被当作试图骗取人生果的小贼，关入五庄观地牢中。
“大王，这可怎么办？”阿朱急得快哭了。
“无妨，实在不行还有速速来去镯。”秦奋倒不是很怕，“我们现在就等着吧。”
“等什么？”
“等镇元子联系鲁婆婆。”
“大王你怎么会认为镇元大仙会联系鲁婆婆？”
“这也是我刚想到的，只是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鲁婆婆让我们来取人参果这个任务可以说很难办到。既然难办到，她这是让我们知难而退吗？但以我对鲁婆婆为人的了解，我觉得的她没有在为难我们，那只能说明想吃人参果这个事，她只是通过我们替她带一个口信而已。”
“好复杂。”阿朱的脸皱起来。
镇元子独坐在房间内，他知道秦奋应该是真的替暮云夕照真君传话的人。因为他和暮云夕照真君相识就是因为人参果，想吃人参果是只有他们知道的暗语。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当镇元大仙还是一个一心想成名成家的小道士，暮云夕照真君还是刚开始修行之旅的机关师，他们在万寿山同时发现了这棵人参果树。当时树上仅有剩最后一个尚未成熟的果实。两人围绕这颗果实开始了激烈的争夺。正当他们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另一群妖魔也来抢果实了。
各怀鬼胎的两人不得不临时联手，赶走一批又一批抢夺者。鲁婆婆决定在人参果树周围建立一个大机关阵，阻拦来犯者。因此两人约定，镇元子负责驱魔，鲁婆婆负责建阵，建阵完成后等人参果成熟了，一人分一半。然则机关阵完成时，鲁婆婆耗尽心力，睡着了，当她醒来后发现镇元子吃了最后一个人参果，然后不知所踪。
因为这段经历，外人都传闻她和镇元子有过一点感情纠葛，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和她之间是夺宝之痛。
如今派秦奋过来，不过是暮云夕照真君给五庄观发来的一封迟到多年的战书。
第7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破晓，时间过得真快。”陷入回忆中的镇元大仙神情冷冽。他从未后悔当初独占人参果一事，如果没有那枚果实就没有今天的镇元大仙和五庄观。
“来人。”镇元子突然喊道。
“观主。”清风走了进来。
“之前人参果宴的人参果还剩多少吗？”
“只剩一个。”
“拿上来。”镇元子吩咐道。
清风领命把硕果仅存的人参果端了过来，镇元子把人参果收进自己的乾坤袋，腾云驾雾来到翠华山。
“镇元老儿，要不是我记性好，你恐怕都忘记了今天是还债的日子了吧。”
镇元子把乾坤袋抛给鲁婆婆。鲁婆婆伸手接过，打开袋子伸手掏出人参果，大口吃起来。吃着吃着，鲁婆婆的脸上流下了眼泪，吃到最后她痛哭流涕。
“行了，我该还的已经还了，你我两不相欠！”镇元子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站住！”鲁婆婆的声音变得清脆，镇元子回头，发现之前鸡皮鹤发的老妪变成了青春靓丽的少女。
“你赔得起我这三千年的受的磨难吗？有多少次我差一点就坚持不到这一天！而你呢，背信弃义却独占人参果树，还自称地仙之祖！”鲁破晓情绪激动。
镇元子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他不打算理会鲁破晓，继续离开。
谁知前方空间扭曲，一座巨大的机关阵包围住了镇元子。
“怎么？要算旧账吗？”镇元子美目一闪，长剑在手，“三千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如今你也困不住我。”
“困不困得住，我们走着瞧。”鲁破晓催动机关阵，这个机关阵和秦奋遇到的完全不一样。秦奋那个只能说是游乐版，而这个就是纯粹的大杀器，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但镇元子也不是吃素的，罡风剑起，剑气破空而来，一击击中重要的核心部位，一个零件损坏后，瘫痪像涟漪一般飞快传播，机关阵内的机关开始出现一片接一片的关停。
鲁破晓马上把破损的核心部位用另一个替换掉，瘫痪的势头减弱，机关开始发挥它的实力。这下，轮到镇元子手忙脚乱。他未预料到鲁破晓恢复速度那么快。近几年，镇元子更多的精力投入在五庄观的管理，修行方面有所懈怠，在这关键时刻还是有影响。
叮当，镇元子的长剑落地，头发散乱，只能靠捏手诀才勉强应付。
机关又一次变阵，镇元子一个疏忽被困住了。他忽地放弃抵抗，云淡风轻地盘腿打坐，一副你爱杀不杀的样子。面前的机关停在原地，镇元子其实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但他在赌，就像三千年前一样的赌。
鲁破晓看着机关中心的镇元子，只消再按上一个按键，便可结束一切，但她的手重如千斤。
“动手吧，如果这样可以使你解气。”镇元子算计着时间，觉得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说这个话。
“解气？”鲁破晓苦笑，似乎看透了对方的心思，也认清了自己的心意，说道，“你走吧，”
机关阵撤去，只留下云雾缭绕。
镇元子回过头，注视着少女落寞的背影渐渐隐入云雾。
他知道自己在三千年前的那些日子里喜欢上了鲁破晓，他也知道鲁破晓爱上了他。可惜，喜欢没有爱重，他之所以可以在机关重重下吃了那个人参果，全赖自己对人心的算计，他在赌鲁破晓就算知道他在吃也会继续装睡。
对不起。镇元子回转身，我是一个浑蛋。
秦奋和阿朱在镇元子回来后就被放了出来，五庄观还特意送了他们每人各一袋人参果糕点大礼包。
秦奋不放心暮云夕照真君，在回去的路上，来到翠华山。
“你是鲁婆婆？”秦奋和阿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去高丽国整容了吗？
鲁婆婆扯起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吃了人参果之前只知道它延年益寿，没想到还能重返青春。”
“婆婆，你没事吧？”秦奋察觉出鲁婆婆的情绪不对。
“没事。”鲁破晓淡淡一笑，“我误了自己三千年，今天总算开悟了。你们的织机我按成本价算。
鲁婆婆拿出小算盘，又是噼里啪啦一算。秦奋和阿朱伸头一看，这个数字估计能让鼠老头乐开花。”
“婆婆，我们什么时候来拿？”阿朱问。
“半个月吧。”鲁破晓有些疲惫，“我先回洞府休息了，失陪。”
“大王，鲁婆婆真的没事吗？”虽然鲁婆婆已经变成年轻的模样，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还是叫着老称呼。
秦奋没有回答阿朱，他并不清楚鲁婆婆和镇元子之间的往事，他只是觉得「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个问题，任谁也说不清楚。
回到雨随镇，阿朱开始寻找织造坊的厂址。原本想定在镇上，但在韩开的建议下，最后落脚在了北坡村。这里盛产棉花，家家户户都会纺纱成绩麻，既减少了原材料运输成本。而且当地织女的数量和质量也比其他地方有优势。
另一方面，北坡村的村民眼见着南坡村因为茶叶、鹅湖村因为桃子都增加了收益，只剩自己的村子什么动静都没有，急得村里人找了里正说了好几遍，里正也向韩开反应。这样大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错过。
秦奋和阿朱来村里考察坊址时，受到了全村老小的热烈欢迎。和南坡村刚开始的不配合与观望态度相比，北坡村完全是反客为主，仿佛办织坊不是秦奋事，而是他们北坡村的头等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