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各位父老乡亲。”断片的秦奋终于回过神来，“我和小妹乃中原人士，生长在暹罗，四处卖艺为生。小妹今年年满十八，为兄想为她择一良婿。但小妹有个要求，需要此人能识破她的幻术，她才肯嫁。因此我们一路东行，至今未知无人能堪破小妹幻术。初到贵地，特此设摊，请有志者踊跃参加。”
秦奋话音刚落，周围掌声、欢呼声四起。
“下面，请各位先看小妹几段表演，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秦奋快速进入卖艺状态。
胡飞飞走上前来，向观众们一个抱拳，又激起一片叫好声。
她伸开手，只见白皙的手掌中心有一颗黝黑的西瓜子。手掌翻转，西瓜子掉到地上，半掩在沙尘里。两瓣嫩叶从西瓜子头上长出，越长越长，越长越大，不一会原地竖起一根翠绿的西瓜藤，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是真的？”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位大哥，你可以碰一下。”胡飞飞说道。
那男人小心地伸出手碰了下瓜藤。
“是真的。”他兴奋地大喊。
随后，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碰过的地方开出一朵西瓜花。很快，花谢了，又长出了一个小西瓜。小西瓜快速变大，变成了一个大西瓜。
竖起的瓜藤没有被大西瓜压塌，仿佛整个大西瓜轻若无物。
胡飞飞摘下西瓜，用手刀一砸，西瓜应声裂成两半，红色的汁水顺着西瓜流到胡飞飞的白皙手指上，看着围观的男人喉咙都不禁一动。
“这位大哥，你尝尝？”胡飞飞美目盼兮。
面前的男人像被勾了魂，伸出了手。他身边的西洋魔术师眼神忽然锐利起来。秦奋和胡飞飞全身都紧绷起来，对方要出手了。
“且慢！”一个悦耳的男声打断了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
“让一让，让一让，康王爷驾到。”几个奴仆硬生生在人群里开出了一条道，西洋魔术师一个没站稳被他们推到一边。
一个骑着汗血宝马的英俊青年款款行来。他飞身下马，风度翩翩走到胡飞飞面前，和其他灰头土脸、弓背缩腰的男人们形成强烈对比。
“姑娘，婚姻乃终身大事，不可随意。若是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告知小王。小王定将全力帮忙。”
胡飞飞看了秦奋一眼，她眼中在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二傻子。
秦奋耸耸肩，他眼看到西洋魔术师退出人群消失了。他和胡飞飞想通过幻术比试探探西洋魔术师的底的计划被这个拦路跳出的程咬金弄破产了。
而这个程咬金丝毫未察觉自己破坏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依然目光热切地看着胡飞飞。
“小女子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谢过王爷好意。”胡飞飞收回西瓜，流汁的西瓜和竖立的瓜藤顷刻间变回了最初的西瓜子，被胡飞飞重新握进手心。
她和秦奋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周围的人十分懊恼康王爷打断表演，但都是敢怒不敢言，扫兴地散开。
“姑娘，若是遇到什么难处，请拿着这个玉佩到王宫找我。”年轻的王爷执着地解下身上的玉佩塞到胡飞飞手里。
胡飞飞无语地点点头，拉着秦奋迅速离开。
“王爷，可是看上了这位姑娘？”身边的随从打量着呆呆目送胡飞飞走开的主子，“不若收回宫中。”
“蠢货，蠢货。你可知道有一种美人不属于王宫，她属于自然。”
随从嘴角一扯，完了，王爷的痴病又犯了。
“真是倒霉。”胡飞飞懊恼地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哪里来的愣头青坏飞姐的好事。”
“我看他是看上你了。”秦奋忍不住笑道，“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让那个魔术师注意到我们。”
“注意到又怎么样，难道他会主动找上门？”
秦奋盯着胡飞飞腰间的玉佩，灵光一现：“让国王举办幻术比试。”
“你疯了，怎么可能……”胡飞飞也像想到什么似的低头端倪着玉佩。
正在用晚膳的康王爷欣喜地接到胡飞飞求见的消息。他整了整形容，满心欢喜地看到胡飞飞被宫女领进来。
“姑娘，吃过晚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一点。”他立刻站起来，邀请道。
胡飞飞也不客气，坐下来大吃起来。
“不知道姑娘找我来，所谓何事？”
胡飞飞凑到他耳边，用手罩着耳朵说了几句。这几句把康王爷说得满面通红，就差从头顶上冒热气了。
“姑娘所求，小王一定办到。若负所托，定要上刀山，下火海。”青年人说道激动处竟起了个誓。
胡飞飞不耐烦应付他，找了个托词返回客栈。
“搞定了？”秦奋问。
“飞姐出马，一马平川！”
翌日，龟兹王宫传出消息，一日后王后生日，国王要举行庆生宴会，招募城中幻术师进行表演，若有多名幻术师参加则将进行比试。不论输赢都有奖励，只不过胜出者奖品最为丰厚。
第86章 夜宴
夜幕降临，龟兹城的王宫热闹非凡。
秦奋和胡飞飞惊讶地发现原来小小的都城内有那么多幻术师。结果一表演就露馅了，更多的是杂耍演员和普通的魔术师，都是冲着奖励来的。
龟兹国王、王后等观众其实也分不清楚幻术和魔术的区别。反正看着新奇的就看，看着一般的就使个眼色让侍从把表演的人请下去。
终于轮到西洋魔术师上场了。他向国王和王后行礼后，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大卫，来自罗马帝国，是位幻术师。”
在场的来宾听到他的介绍，并没有秦奋想象中反应强烈。可见罗马帝国和西域各国在这个时期已经有接触了。
“我想请这位姑娘和我同台竞技。”大卫手指向胡飞飞，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全部集中到胡飞飞身上。
胡飞飞在视线组成的聚光灯照射下，走到大卫身边：“尊敬的国王和王后，我叫胡飞飞，来自暹罗。”
“二位请开始。”国王身边的侍从接到国王的视线，高声叫道。
秦奋一下子紧张起来，不明真相的康王爷则在热烈鼓掌。
大卫和胡飞飞同时拉开彼此的距离，大卫非常绅士地向胡飞飞鞠躬行礼，胡飞飞也礼貌地回应。在旁人眼中，两人就是一对准备切磋技艺的同行。殊不知这是一场对他们而言是刀剑相向的生死对决。
大卫先出手了。众人看到他伸出右手，手掌向下。亮闪闪的金沙从他掌中流下，落到地上流水般迅速朝四方流淌，观众们神情迷醉，疯狂地把流到面前的金沙往自己身上装。当他们的手指一接触到金沙，身上的生气迅速通过金沙汇聚到大卫手掌中。秦奋全靠着球状闪电不断放电击退如同有意识般的金沙。
胡飞飞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开大招，这个错误如果面对的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胡琉璃或者黑山峰根本不会犯。但谁让现在在场的是某三脚猫侦探和某守法公民。
“胡飞飞，快行动！”球状闪电的电量告急，秦奋着急地大喊到。
胡飞飞被秦奋一喊也有些手忙脚乱，她慌忙扔出几个陀螺，陀螺一落地就快速旋转起来，周围的金沙被它们吸了进去。
由于沙子的减少，众人的神智开始恢复。大卫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羽毛往空中一抛，片羽成鸟，飞撞到陀螺上，旋转的陀螺一个个被撞裂。金沙从被裂开的陀螺里重新流出，以更快的速度蔓延开去。
“胡飞飞！”秦奋再次叫道，球状闪电彻底没电，秦奋不得不悬在半空。
胡飞飞的脑门子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她不得不承认她轻敌了。未容她深思，原本绕开她的金沙快速形成浪头向她打来。
胡飞飞旋身躲过，不料她刚才站立的空地被金沙淹没。她双脚一落地，金沙便追击过来。不得已，胡飞飞和秦奋一样悬在半空，一面躲避着沙浪的扑打，一面从腰包里撒出无数西瓜子。落进金沙的西瓜子顷刻被吞没，但不一会无数的藤蔓从沙下面冒出来，飞也似的延展出许多细小的枝蔓。片刻之后，表演大厅的地板被碧绿的瓜藤爬得密密实实。
胡飞飞和秦奋轻轻地落回到瓜藤上。而被吸走大量生气的观众都脸色苍白地昏厥在瓜藤上。胡飞飞让瓜藤把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以防大卫对他们的再次伤害。
“厉害，不愧是青丘狐族。”
大卫露出棋逢对手的笑容，翠绿的瓜藤被钻出地面的金属尖刀切碎并搅烂，使胡飞飞无法回收成西瓜子。换句话说，大卫破解了胡飞飞的幻术。
秦奋脑中忽而想起网络游戏角色设定，法师都是脆皮！
黑缨枪在手！
“胡飞飞，掩护我！”
秦奋提枪朝大卫冲去。得意的大卫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当他准备召唤金沙攻击秦奋之际，胡飞飞欺身而上，峨眉刺寒光乍现。大卫不得不分神阻挡她。
在战斗间，秦奋朝胡飞飞使了个眼色，胡飞飞会意，两人围着大卫缠斗。
秦奋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大卫的金沙缠上秦奋的黑缨枪。
“球状闪电！”秦奋喊。
马上熟悉的酥麻感从枪身传来，球状闪电的电弧确实劈到大卫身上。因为金沙是金属，所以电流通过大卫的身体，从掌中的金沙传递到枪柄上的金沙以及其他地方的金沙。
秦奋并不是绝缘体，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胡飞飞以外，都被电晕了过去。很多年后，当时参加宴会的人回忆起来，都说两个幻术师现场表演了一场烟花秀。
而刚刚清醒过来的秦奋并没有看到美丽的烟花，只有他的头发成了爆炸球。胡飞飞看到后笑得和胡琉璃一个傻样。
秦奋不禁感慨：别人的召唤物是耍帅用的，他的召唤物是出洋相用的。
“我们在哪里？”秦奋问道。
“郊外的一个木屋。”胡飞飞踢了踢昏迷不醒的大卫，“好像电过头了。”
“要不干脆电死吧。”秦奋说着，球状闪电飞到大卫头上，开始噼里啪啦地蓄电。
“哦，天哪，这是哪里？”大卫「恰好」醒了。
“说吧，你是谁？来干什么？”胡飞飞蹲下来，盯着他。
“我只是一个从西方来的传教士，靠卖艺赚路费。”大卫说完被球状闪电电了一下。
“我劝你说实话。”胡飞飞是懂审讯的。
“说实话，说实话。”大卫被电得差点晕过去。
“我是罗马人没错，但很小的时候被拐卖了，被卖到渊宫。幸运的是我被发现有学习法术的天赋，便被渊宫留下，当幻术师培养。”
“你说的是真的？”秦奋问。
“真话。”球状闪电突然开口，对上秦奋疑惑的目光说，“我能分辨真话假话。”
不错啊，小发电机还附带测谎仪功能。秦奋觉得赚到了。
“继续。”胡飞飞示意大卫别停。
“原本渊宫并不插手西域各国的事务，只提供人口、军火等买卖，是西域诸国的地下钱庄和娱乐城。但最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参与到西域诸国的政治斗争中。”
“你在渊宫听说过青云观吗？”秦奋突然问道。
“有啊，它在渊宫有股份。”
第87章 漫长的季节
“他们和渊宫是不是在研发新物种？”秦奋回想起斗兽场的那个四头怪兽。
“算是一种生物武器，我是这样理解的。不过渊宫通过斗兽场表演，出售实验失败的怪兽给西域各国，成功的产品不知道运往哪里。”
“他们想干什么？”秦奋问。
“这我哪清楚，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
“那他们派你来做什么？”胡飞飞问。
“让我谋杀西域诸王，制造战乱。”
“除了你还有谁一起干这个事情？”
“抱歉，这我不知道。我们的命令都是单独下发。”大卫两手一摊。
秦奋和胡飞飞继续讯问了半天，发现再也问不出什么后，大卫说：“你们想把我怎么样，即使杀了我，还是会有后来人。”
胡飞飞的峨嵋刺拔了出来，秦奋挡住她，低声道：“你先出去，让我来吧。”
胡飞飞不疑有他，走了出去，还把门带上。
大卫的嘴唇抖动起来，说不怕死那是假的。
他决定闭上眼。然而，预想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他只听到耳旁传来风声和鸟语。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小木屋内，而是坐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不远处有奇怪的动物正瞪着他。
“这是哪里？”大卫惊奇又害怕地问。
“
秦奋打开木门走出来，胡飞飞已经等得不耐烦。她嗅了嗅鼻子：“没闻到血腥味？”
“我不杀人。”秦奋始终坚持这个底线。
“那你……”胡飞飞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送他去了一个海岛。”秦奋指指手镯。
“行吧。接下来怎么办？”胡飞飞问道，“感觉我们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秦奋看着胡飞飞红扑扑的脸蛋，泼冷水道：“你不会以为你可以抗衡这股势力？”
胡飞飞缩了下头，连连摇头道：“我就是说说。”
因为手镯的使用次数只剩下一次，胡飞飞体贴地表示可以跟秦奋先回双峰山，顺便拜访一下多年未见的人妖表哥。等手镯冷却时间过去，再回暹罗。
显然胡琉璃并不怎么期待这个远道而来的表妹，他脸上的热情连秦奋都看出来虚假得很。见到秦奋回来，俄松立刻带上这段时间纺好的棉布起程上路。秦奋在他出发前，把自己在西域的经历告诉俄松，提醒他务必小心。
回来的当天，秦奋做了一晚上噩梦，梦到灵虚上人带着一群哥斯拉推翻天庭，一统天地。早上醒来的汗水濡湿了秦奋的后背，他努力把这种不好的感觉抛到脑后，来到织造工坊了解当前的进度。
阿朱自豪地领着秦奋逛来逛去，秦奋看着开足马力的织机，心情也澎湃起来。他突然明白那些穿越文中的主人公为什么醉心搞工业——生产机器就是生产力。
“大王。”乌鸦怪急冲冲跑进来，“韩知县让你去县衙一趟。”
秦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快步来到县衙，只见胡飞飞站在韩开边上朝他招手。
“你怎么在这里？”不好的预感又回来了。
“山神君，这位胡姑娘在七妹食馆吃饭，刚巧碰到老黄来收泔水，她闻到泔水里有血腥味，倒出来一看，里面有碎尸块。”方捕头介绍道，“这位胡姑娘很热心，说自己是侦探可以帮忙查案。”
“大个子是我的助手。”胡飞飞接话道。
秦奋斜了她一眼，这个柯南体质的狐狸真把自己当福尔摩斯了。
“山神君，说到碎尸案，这不是第一起。”韩开说道，“九前发生第一起，六年前第二起，三年前第三起，这第四起也是相同的手法，抛尸在泔水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