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戒——勖力【完结】
时间:2023-06-23 17:11:08

  “周乘既,你混蛋。”
  “我混蛋我的,你急什么。趁着我出门还有点空档,曲小姐要不要再说几句,来,我们交换下信息差。你去跟别人打听我,为什么不来问我呢。我十年不交女朋友,不是为了初恋,我没这么情种,纯粹没喜欢的没看得上的,我随便敷衍的话,我的孩子都可以喊曲小姐阿姨了。听懂了吗!”
  “你认识陈家在前,你奶奶还给陈心扉看过病。周乘既,我讨厌你帮他们,帮陈心扉。”
  “那你讨厌吧。我也必要提醒你,这种任性的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算了,在我奶奶面前一个字都不准说。”
  “周乘既!你混蛋!你凭什么这种口吻跟我说话。你是谁!”
  “是,我不配。曲小姐金枝玉叶,实在不该受任何不值得的冤枉气。那么,请问,我能挂断了吗?”
  “周乘既,你不讲理。”那头,气得要哭的动静,径直挂了电话。
  这头,赵阿姨老长时间不敢出气,只见乘既气得抽掉了系在领口的领带。
  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第32章
  曲开颜这头挂了电话, 手机重重掼在地上去。
  地毯的缓力,竟毫发无伤。
  别墅餐厅里,盼盼点的午餐到了。因为江岑这个老妖精在,烧了她好几千块。
  昨晚喝得各色混酒还不算。
  眼下, 都放饭了, 一个个又端起来了。
  开颜落拓在会客厅中央来回踱步, 手里的烟烧到要去点炸药包了。
  边上的江大明星一条腿屈膝在沙发上,一条腿故意伸得长长的,恨不得把曲开颜绊倒的恶作剧。
  “你们吃不吃,谁要嚷着点日料的。不吃我就把你们头拧下来灌进去。”盼盼来催。
  江岑好整以暇瞥来回踱步的开颜, 出声叫嚣, “你晃得我头晕。”
  “滚蛋。”曲开颜把手里的烟扔过来, 手风多快,烟上的火星子拖出痕迹来。
  江岑没事人地掸开,不等他再吵吵, 曲开颜先发飙了, 她像是骂江岑, 又像是说别人,“之前那些千依百顺好脾气,全是装的。”
  下一秒, 江岑确定开颜在说别人了。“他说我金枝玉叶, 对啊, 我就是啊。周乘既,你就是臭狗屎。”
  “谁理你谁也是。”
  盼盼骂开颜没骨气, “话别说太早啊。”
  “还有, 我真他妈瞧不起你们这些瘪三把戏。拿前男友气现男友,拿前女友激现女友, 真他妈没品的存在感。”
  孟盼盼一句话,把江岑和开颜都绕进去了。
  开颜更炸了,“是我吗,是江岑这个狗杂种呀!”
  江岑入戏太深,一双狐狸眼,当真觉得自己风华绝代了,“我只是不喜欢我的开颜去爱任何一个别的男人。”
  江岑正巧一个古装戏杀青,回S城接触一个新剧本。桐城父母那里便要他提前回乡下祭祖一下,祈祷今年一切顺利。
  顺利个屁,他其实很不顺利。
  他和他的金主断了,倒不是对方有新欢了。也没有降级江岑的资源,就是很戏剧化的厌倦了。
  像宫斗剧里,帝王偶然发现宠妃一根白头发?
  也像习惯养成的操盘手,他就喜欢那种泥潭里滚爬的脆弱感,快要溺毙的时候,他拉你一把。
  他享受的是这种感觉。
  他说江岑没有了,长大了,羽翼丰满了。但他还是祝愿他的孩子,步步高升。
  开颜和盼盼对江岑这个结果全不意外,也不稀罕。
  从对方能为了这一夜之欢,开出一千万的公关费,开颜就跟江岑算过命的,人家早为你定好了价了。
  江岑昨晚喝得烂醉如泥,他一会抱开颜,一会抱盼盼,这两个女人在楼上画那种尺度的自画像。
  江岑啃着个芒果,最后当手机打给他的金主先生。
  一时又要开颜也给他画一幅。
  曲开颜叫他滚。
  江岑不服气,你又不把我当男人,为什么不肯给我画?
  “因为你和男人一样有那玩意。”
  中场休息的时候,盼盼裹袍子出来,笑得不行。说别看我们曲小姐咋咋呼呼,她骨子里可内秀了。
  曲开颜也没所谓盼盼这么定义她,纯粹生理性挑剔男人这些。
  一齐喝酒间,江岑才听她们说到周乘既。
  开颜也没否认。对,她就是相中他。
  江岑有点吃味,却不是恋人那种,“你会给他画吗?”
  曲小姐:“我都可以天天看了,我还给他画什么。”
  江岑听开颜这口吻,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和人家滚过了。
  这才有了中午那一幕。
  开颜和人家吵那么久,也没否认他是前度。江岑说,嗯,我死也瞑目了。
  然而,他还是好奇,得多好看的男人才得开颜这般维护。
  盼盼客观道:“185高材生冷白皮帅哥。你还不晓得开颜嘛,她永远喜欢斯文变态挂的。”
  “不喜欢了。因为这个狗崽子斯文是假的,变态才是真的。”
  江岑跳起来怪她偏心,“骂我就是狗杂种,骂他就是狗崽子。”
  “你们全是掉下水道的狗。”
  “什么意思啊?”
  “又臭又狗啦。”盼盼同声传译。
  曲开颜这个战五渣,她向来雷声大雨点小的。别看她风风火火的,吵起架来,回回要复盘那种。
  盼盼吃一口手边的牛舌,全场她是唯一的理中客,“我可听见你说的啊,吵架这东西,你先挑头已经是下风了。还去上赶着追着人家问初恋女友,笑死人了,你好在乎哦。初恋这个词离你好久了,大小姐!”
  曲开颜把手里的筷子一扔,吓得江岑一哆嗦。“那是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啊,他十年守着啊。”
  盼盼更稳定输出了,“你看见的啊,你看见人家天天睹物思情的啊,抱着白月光的枕头睡不着的啊,还是像我们江大流量,啃完芒果给他金主打电话的啊。”
  “另外,热知识,不谈恋爱不doi不会死。”
  一个没头脑在线搜肠刮肚,一个被明涵内涵不敢吭声。
  盼盼再瞧不起开颜一回,“亏你爸爸还是大作家呢。”
  曲小姐回起嘴来,“你们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对线为什么要扯我的家人,他说我舅,你说我爸。”
  盼盼:“这难道不是恨铁不成钢吗?”
  江岑对盼盼这一段输出却意外地赞同,“就像他老笑话我,亏你也算经过腥风血雨骂战的人。”
  总之,这一战,盼盼局外人看得很清楚,“要分就分,反正男欢女爱,就这么点破事,这个不乖,下个更精彩。你曲开颜什么时候把男人这么当回事的。”
  “他还不准,让我不要在他奶奶跟前说什么任性话。他以为他是谁啊,谁要去见他奶奶哦,我一没妇科毛病,二不会生孩子。”
  江岑没懂,“他奶奶,和妇科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盼盼把江岑拨开去,说你别说话。然后对于闺蜜圈女人这些花招太懂了,当一个女人逼逼赖赖和你说某个男人多差劲的时候,别听太仔细,一字诀最好用,“分。”
  “男人多的是。你实在惦记这种好看又活好的,大不了偶尔约约他。”
  曲开颜更气了,她陷入一种维护自尊的尴尬里。死活没开口,爱咋咋地吧。
  边上一直没同频的江岑却好奇起来,“活真这么好吗?”
  “你闭嘴!”大小姐越想越不忿,属实心理避险也是甩锅,“没有你就没这么多事。”
  大小姐炮仗炸完,也冷静下来,发现一个盲点:周乘既以为她和前男友……
  盼盼狠狠嘲笑,“你才反应过来啊。人家十年不联系的初恋你都能蹦这么高,喂喂喂,你这恨不得现场直播般的误会,自己还头铁,怪得了谁。要我说,对你还有好屁的,就不是男人了。”
  “他如果认为我是那么容易和前度搞一起的,那么就滚吧。”
  “嗯。”盼盼看热闹不嫌事大,“坚决分手。和大明星前度旧情复燃也够素人男友磕碜一会儿,哈哈哈哈。”
  曲开颜想到他们口里的大明星,斗大的字认不全几个,私底下抱着个芒果给他的金主爸爸求复合,就倒尽胃口。
  这种前度谁爱要谁要,老娘才不稀罕。
  一顿饭,曲开颜没吃几口,她扔了筷子,就借盼盼的淋浴间洗澡了。
  手机也不稀罕捡起来,总之,她下定决心断舍离。
  等曲开颜洗去宿醉的烟酒和妆,都没从暖风机里走出来呢,江岑来敲她的门。曲开颜裹着干毛巾,江岑也不会对她有半点兴趣,只闺蜜自觉地把他的手机递给她看。
  江岑和开颜、盼盼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出道后,圈子里一些后辈不乏疯狂追捧他的,这其中就有陈适逢的女儿。
  碍于一些生意联络及颜面,江岑同意了陈心扉的好友申请。
  但他这个号是工作号,他也从来不曝任何朋友圈的。连同游戏都关闭战绩分享、观战的。
  他作为流量出道,太懂这一行的门道和密码。当初陈家同意这个小公主出演一个网剧,江岑就戏谑过,红不了的。你这个妹妹比你妈木多了。
  无奈,陈适逢纵容。也不惜资本陪跑,助力女儿每一个兴趣爱好。
  曲开颜向来不稀罕在外头说陈家是非。也不允许他们当着她的面说。
  对于陈心扉想演一个网剧,又是个配角,她觉得无伤大雅。她小时候还最喜欢演公主呢,表现欲表演欲,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她不认为有什么可指摘的。
  当然,她想是这么想。到了陈家,她就管不住自己一张恶毒的嘴。
  即便,江岑把心扉曝在朋友圈的一张日常家宴照拿给开颜看,她也始终不觉得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是多大的心机。
  陈心扉就没这个心眼。
  她就纯粹天真烂漫。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幻想和知色慕少艾。
  不得不说,陈心扉把座上宾的周乘既拍得是真好看。
  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有着他那样高知高干家庭冷静又从容的品质。
  因为是男人的会谈局,周乘既甚至俯首歪头点烟。
  慕少艾的女孩子,抓拍到了大概会谈局上最年轻离她世界最近的男人,他低头拢火点烟的一瞬。
  曲开颜认识他这么久,竟不知道周乘既抽烟这么帅。
  乃至是那种孤僻的冷艳。
  盼盼是对的,这种男人,分了也不能暴殄天物,她也要偶尔约约他。
  以及,周乘既他根本没有心。
  他根本一点不因她为转移……
  *
  陈家这头,
  会客厅里酒烟糖茶不断。
  周乘既私下和元小波聊过好几回,二人分明,仲某人想挖周过去的决心。
  陈适逢自然也明了。
  但这些年,一步步,陈适逢属实没有亏待周乘既,他的年薪也是业内有目共睹的。
  是他们这位周工自己散漫,做事不做人。
  饶是刺头,陈适逢也格外看待他。
  今天因为仲总太太央托乘既一些私人事务,姜秧穗才和女儿挑明了,当初去Y城看身体,就是人家乘既哥哥家里帮的忙。
  陈心扉一向眼高心高,她记得眼前这个男人。搁往常,她一向反感妈妈逼着她用那种极为涵养地口吻和外人或者爸爸的生意伙伴打招呼。
  今天这位,难得冷冷淡淡拒人千里之外,并不稀罕晚辈或者后辈任何礼数的称呼。
  因为周乘既此刻心绪很淡,他来也不是为了陈家。仲某人于他,或公或私,都得留着余地,况且他母亲生病那一程,仲某人也是实在托人问候过的。
  他其实不爱赶这种人情热闹,当初陈适逢也是到了Y城才知晓他的家庭关系。周乘既答应帮忙引见,是本着奶奶医者的一颗心。
  这些年,家里两位主任医师,托人情看病的数不胜数。
  周乘既不乏一些人情世故。实在推不掉的,才会跟家里打个招呼。
  奶奶和母亲比他更有觉悟,乖乖儿,我和你妈妈在这个位置,看到的疾苦远比你想象要多。都说医生和老师不分家,是的,老师有教无类,医者同样是。
  干部家属不好当。全不顾吧,人家要说我们傲慢、瞧不起穷亲戚;顾了,又免不了一些升米恩斗米仇的例子。
  所以,蒋老师一向要求乖乖儿,所有托到她们这里面诊的,都得自行排约到号。
  她顶多会看在乘既的面上,多问候一下对方的病情和家庭。
  看与诊,是一样对待的。
  这是对所有病人的公平,也是对她这些年受人爱戴的操守。
  周家或许爷爷和父亲还记得陈适逢一家。奶奶早忘了,她只记得病人,特殊、值当作教案教学的病例。
  所以周乘既才情急之下朝曲开颜说了那句。
  他知道,她准跳脚到天上去了。
  抽烟的人,继续点第二根。之前,他顾忌着陈适逢的病,从来不在老总跟前烧二手烟的。今天既然仲总那头肆无忌惮,那么他也不稀罕做君子了。
  左右,他两头不是人了。
  仲总太太是他们江浙人,说一口道地的吴语。眼下,从陈太太那端走过来,问候乘既,“我姨侄女的事,就央托你了,乘既。”
  周乘既灭了手里的烟,饮润一口茶,起身同仲太太说话,总归还是那句,自行排号。说罢,话术干脆推到权威乃至家庭地位去,周乘既说家里一概女性说了算,他奶奶显然是他们家的头一把交椅。
  仲某人不糊涂,听乘既这般,也明白一半推诿一半应承。这就很足够了。人情便是这样,帮是仁义不帮是道义。
  顺势接过周乘既的话头,“那是自然,要不怎么说,怕老婆是检验男人成功的标准呢。”
  此言一出,好像在座的男士俱无异议。包括慎独的周乘既。
  陈适逢为了替仲某人接风,特地请了名厨来家里做晚宴。
  此刻时间还早,主家张罗着来桌麻将社交?
  岂料,周乘既却独断起身,说接下来还有约好的事,怕是今晚陪不成二位了。
  陈仲一齐意外,因为都知道周乘既是来江南公干的。并没有拖累乃至伴侣。
  无奈,周乘既对于个人事务向来三缄其口,他逢高兴,跟你谈就说几句,不高兴你问也没用。
  只说家里有事。
  陈适逢知道这一程借着老板的脸谱喊得有点急,当着客户的面,他也不好多驳彼此的面子。
  只心上存疑,不大明白周乘既像是有嫌隙同他生了。
  仲某人那头倒是爽朗,因为乘既率直请大佬多留一天,说哪怕不是他的地盘,也请仲总及夫人宽宥他一回,“我今天着急回城,确实有点个人事情去办。”
  他明天再请罪还席他和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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