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厦和陈非对视一眼,心里多少也有点数了。
“喂。”傅厦碰了碰他的肩膀:“你该不会是和班长吵架了吧?”
季匪抛了个花生米嚼着,淡淡道:“算不上吵架。”
就程见烟那样的,他都不舍得和她吵。
傅厦听了这回答微微一愣,心想这还真的是吵了。
“害,吵架也没什么。”陈非自然也能听出来言外之意,大大咧咧的安慰:“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
季匪无情道:“你闭嘴吧。”
陈非:“……”
比起陈非,傅厦多少了解一点季匪和程见烟之间的情况——就班长那脾气,吵架是她主动的几乎不可能。
大概率还是因为季匪这家伙的单相思苦闷,无处抒发罢了。
没错,在他眼里,季匪完全就是一个单相思状态。
思索片刻,傅厦看着桌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办法。
“阿匪。”他转了转眼珠,笑道:“用不用兄弟帮你一把?”
“帮我?”
“嗯,吵架后冷战不就是需要一个破冰的契机么?”他指了指桌上的酒瓶,说的胸有成竹:“你装醉,我给班长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不就得了。”
有些话,作为‘醉鬼’的状态是要比清醒时更容易说的。
而这个机会,人为创造出来就行了。
季匪眯了眯眼,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他总是需要这么一个机会的,毕竟一直和程见烟这么不咸不淡的相处着,受罪的是他自己——他最近都没办法光明正大的亲亲抱抱了!造孽。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亲亲抱抱了(bushi
修狗的套路之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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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敢染
◎罚你写‘季匪和程见烟是夫妻’这句话一百遍。◎
明天开始就是十一小长假, 高三学生有三天的假期,临放假前的晚自习, 程见烟自然是要细致的布置一下假期需要完成的卷子和练习册。
三天, 足够让大部分学生把心都玩儿野了。
在办公室里和其他老师聊起假期的事情时,程见烟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高三假期还这么多,真够讨厌的。”
但法定假日, 又不能不放。
除了十一,还有元旦, 夹杂着春节的寒假, 元宵节, 明年的五一……能让学生分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其他老师在讨论十一去哪儿玩一圈的事儿,听到程见烟这么抱怨, 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想刚当了几年老师的小姑娘还是年轻,一腔热血未凉,对学生的热情和责任感还在最顶峰的时候。
等到了他们这个摆烂的年纪, 最在乎的东西就是定级和假期了。
现在全国上下的教育行业, 都要求更年轻的教师担当班主任这个职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越年轻,就越有精力去管那些学生。
更何况随着时代的进步,光是教材的更新也不是老老师能应付的了。
“小程,你不是结婚了么。”坐在对面办公桌上的田老师转移话题, 问她:“十一三天假, 不和老公去哪儿玩一圈?”
学校是个开放同时却又闭塞的地方, 程见烟已婚这件事, 一旦有了第一个人知道,就是瞒不住的。
自从那天在刘主任办公室的争执过后, 全校老师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纷纷问她什么时候办酒席好准备随礼等等。
‘已婚’这个身份, 在面对一些男女关系上的造谣时还是很有用的。
伴随着学校和教育局调查的更加深入,叶锦鹏那边同时又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投诉这件事渐渐趋向于不了了之。
后来,叶锦鹏到学校来公开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匪拦截他生意这件事有了显著的效果,本来趾高气昂的男人现在也很能屈能伸,低头道歉的态度很是卑微。
“程老师,之前的事儿都是我的错,我有眼无珠没看出您是已婚身份还想对你图谋不轨,还倒打一耙冤枉您投诉您,都是我的错。”
叶锦鹏连珠炮似的说着:“我已经给教育局又打过电话都解释清楚了,您要我写道歉信或者是澄清信检讨信什么的都成,我知道你们体制内的员工这方面要求比较高,得留解释的文书,我都配合。”
“但您和您先生说说,放我一马,我做的都是水产生意,耽搁一天货就得变质,现在海关那边都卡我了……”
账户上的流水哗哗的掉,每天都在赔钱,看的叶锦鹏心痛肉痛。
此刻别说写各种信道歉了,就算让他给程见烟跪下,他都不带犹豫的。
程见烟不知道别的生意人是不是也这么‘能屈能伸’,她只知道,叶锦鹏是真的把她恶心到了。
如果不是季匪用了手段抢他的单子卡他的货,怕是他根本都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更别说过来道歉了。
此刻就算来道歉,他也为的全是自己的生意,言辞中竟然半点没提到叶繁。
在这场滑稽的投诉事件中,程见烟觉得最大的受害人根本是叶繁,比她受影响严重多了。
她是成年人,已经有很成熟的调节自我情绪的能力,但叶繁不一样。
十八岁的高三学生,正走在人生初阶段的重要岔路口,生活中一点点的变化都能影响到他,更别说现在这棘手的情况。
自从几个人在刘主任办公室对峙的事儿传出去后,班级里也都是沸沸扬扬的讨论声——季易搅和的,领着一群学生带头鄙视叶繁。
他自然是鄙视用谎言诬陷二婶的人,那叫一个上蹿下跳,让程见烟颇为头疼。
她知道季易想帮着她出口气的心态,但她也了解自己的学生。
叶繁算不上一个坏孩子,他只是选择在这次事件中相信自己的父亲罢了。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信父亲的话有什么错呢?不是蓄意撒谎害人就没什么可指摘的。
可叶锦鹏现在过来‘道歉’,竟然丝毫没有提到叶繁,就好像他根本没想到在他这么投诉老师过后,儿子在班级里会是个什么处境。
程见烟觉得叶繁挺可怜的,有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晚自习结束后,她布置好十一三天假的课业,看着叶繁精神恍惚的坐在最后一排,便在放学后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你最近成绩下降的很厉害。”程见烟翻着昨天的周考卷子,开门见山:“还有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高考,我可以要求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么?”
叶繁一愣,低着头不说话。
少年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抠着校服裤缝,这是情绪紧张时的一种下意识表现。
“别想太多。”程见烟淡淡道:“我已经和季易还有其他几个学生谈过了,他们不会在班级里继续胡说,你专心学习就行。”
“程老师。”叶繁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哽咽了:“对不起。”
“你没犯什么错,是你爸骗你。”程见烟没多谈这件事,转移话题:“好好学习,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记住,高考才是最重要的,这一年里,其他的事都不值一提。”
同叶繁说了会儿话,等他离开后,程见烟收拾了一下包也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已经快要晚上九点钟了。
未接来电中,有三四个电话都是傅厦给她打来的,小红点刺目。
他们礼貌性的交换过电话后就没有联系过,怎么他突然给自己打好几个电话?
程见烟不明所以,回拨了过去。
傅厦接的很快,似是重重松了口气:“班长,你怎么才接电话,刚下班?”
“嗯。”程见烟简略地应,迅速问:“有什么事吗?”
虽然是老同学,但她觉得同样没什么好闲聊的。
“也没什么事。”傅厦有些尴尬地说着:“就是我拽着阿匪出来吃饭,他喝醉了。”
“喝醉?”程见烟一愣:“他喝酒了?”
“是啊,他酒量挺差的。”傅厦干笑着:“几杯就醉了,你能来接他么?”
“我现在就去。”程见烟立刻招手打车:“麻烦你帮他盯着点他的手机,如果有人打电话来的话就接一下。”
她之前听季匪说过,军人是不能喝醉的,因为部队随时都可能会有任务,会有人打电话过来。
如果军队里的人打过来时,他是醉醺醺的状态,那麻烦可就大了。
听起来可能是要求有些苛刻,不能喝酒不能出远门,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畅通……但这就是军人的使命。
季匪是最了解自己工作的人的,所以,他怎么会喝酒呢?
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喝酒,而且还更容易喝醉?
程见烟在坐车去烧烤店的路上,一边想着一边内疚。
对于这些天自己和季匪之间的氛围尴尬,程见烟当然不是迟钝到没有察觉。
可一方面因为工作忙,另一方面也是她根本不善于去解决感情方面,也就任由这种‘凝滞’的氛围持续着了。
结果没想到季匪去郁闷到喝酒。
可见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不说开就没事了,她是在自欺欺人。
程见烟下车,一路小跑进烧烤店里面。
她臂弯里拎着一个装着一沓卷子的大袋子,看起来沉重的摇摇欲坠,衬托着女人的身子更加纤细玲珑。
“班长。”傅厦和陈非连忙打招呼:“你瘦了不少啊。”
“工作忙。”程见烟勉强笑笑,走过去低头查看季匪的情况——男人脸颊红红的趴在桌子上,眼睛半眯着发呆。
看起来喝的不多,应该纯是因为不碰酒所以菜,头晕眼花的。
“季匪,可以起来自己走么?”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温度有种温凉的舒适,声音温柔。
季匪似是听进去,呆呆地点了点头。
“真乖。”程见烟哄小孩儿似的微笑,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挽起他的手臂:“那我们走吧。”
她扶着季匪站起来,后者起来后还迷迷糊糊挣扎着要帮她拎袋子。
“不用啦。”程见烟忍不住笑。
“得得得,班长,我俩帮你们拎到车里去。”傅厦看不下去,招呼陈非过去帮忙,自己到前台结账,嘴里嘟囔着:“真是看不下去这虐狗场景……”
单身人士大受刺激。
季匪是开车过来和他们吃饭的,程见烟也是早就考过驾照会开车的,虽然不太熟练,但也能勉强把车子开回去。
等把车子开到小区里面的车库,程见烟把自己装着卷子的袋子放在车上,没继续拎下去。
工作是挺重要的,但旁边的季匪需要她用两只手扶着,照顾着,他更重要。
程见烟走到副驾驶把人扶下来,让季匪修长的手臂搭着自己的肩膀,一路把人架回了家。
许是因为当老师经常需要搬卷子搬书搬各种桌椅,她还挺有力气的。
回到家里,打开门在玄关换鞋时,程见烟伸手按开了客厅明亮的灯。
然后她就看见季匪闭着眼睛皱了一下长眉,似乎有些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她心一抽:“想吐么?”
喝醉了的人不是想吐就是想睡觉的。
季匪摇了摇头。
“那就是想睡觉了。”程见烟了然,换了鞋后就把人扶到客卧的床上。
“你先躺着。”她轻柔的帮着季匪靠在柔软的床头,轻声道:“我去调杯蜂蜜水,喝了再睡。”
她也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听清自己的话,但反正,说就是了。
季匪靠在床头,眯着眼睛看着程见烟忙前忙后的纤细身影。
她穿着短袖和牛仔裤,最普通不过的通勤装,一点也没有造型和设计感,但瘦津津的身子骨总能把所有衣服撑的很好看。
怪不得那个姓叶的会觊觎她。
有眼睛的,都会知道她多么漂亮,美丽。
想着想着,季匪心里就不自觉的泛酸,委屈劲儿压都压不住。
所以在程见烟拿着一杯蜂蜜水过来喂他喝的时候,他别扭的摇头拒绝:“不要这个?”
“不要这个?”他如此清晰的拒绝让程见烟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那你要什么?”
季匪:“要亲亲。”
程见烟:“……”
她拿着水杯的手一顿,忍不住低头观察季匪。
他说的这么正经,甚至面无表情,就像是在淡定的耍酒疯。
对,这只是一个醉鬼啊。
“不可以。”程见烟无情的拒绝:“你得解酒睡觉。”
“不要。”季匪却十分执着:“就要亲一下。”
……这人怎么这么可爱的?
程见烟忍着笑,正考虑要不要亲一下哄着他喝蜂蜜水,扔在旁边床上的手机就突兀的响了。
铃声刺耳,屏幕上闪着‘叶队’两个字。
在程见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季匪就变得倏然清醒,摸过手机接起来,口气清晰冷静:“叶队,我在家。”
“嗯,训练方针在吴副队给吴副队了。”
“……你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给我打电话?叶队,您知不知道这是晚上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个道理,古板的老队长怎么会懂呢?
季匪的计划被这么一通电话搅乱,气的他悲愤的挂断电话。
“你,”程见烟愣愣地看着眼神已经从‘懵’变得清醒的男人,忍不住问:“你没醉啊?”
“没醉。”季匪揉了揉短发,实话实说:“我滴酒不沾。”
“……你逗我玩儿呢?”程见烟难得表现出明显的生气,一下子站起来。
“别生气。”季匪连忙抓住她细细的手腕,由下向上看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就是想用装醉状态,和你说会儿话。”
“这样我们还能多聊一会儿,否则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程见烟睫毛微动,又被他这句话弄的有些心软。
原来他们这段期间的状态,都需要一个人在‘不清醒状态’时才能交流了么?
也不是,清醒时当然也可以交流,但一方不清醒的话,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一些。
程见烟想了想,坐下来。
“如果刚刚你那个队长没有来电话,”她问他:“你会继续装么?”
“会的。”季匪说的毫不犹豫:“起码骗到一个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