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逐逐逐月【完结】
时间:2023-06-26 14:42:04

  这年头的口脂实在是容易沾色,也就漂亮一会儿,补起来不方便,吃东西更是麻烦。
  没想到她脸红都不肯脸红一下的皇帝:“……所以你这是?”
  “想给自己点个泪痣。”
  皇帝:“……朱砂泪痣,本是自然而成。”
  哪有造假的!
  “当真?皇上难道亲自问过有泪痣的人,还是说您上过手却没有擦掉?”
  皇帝:“……”
  “圣上来给臣妾点一个吧,若是不符合您心中对泪痣的想象,臣妾再擦掉,如何?”
  秦玉逢本也不是非点泪痣不可。
  固定图案的花钿也行,只是说泪痣更简单。
  至于让皇帝给她点,实在是因为对方把“朕想体验画眉的闺房之乐”写在脸上。
  但画眉实在是个技术活,她不是很相信对方。
  反正点个痣的事情,换了位置,对方也不会发现。
  皇帝对她的心里活动全然不知,只觉得她是在表达自己的亲近与喜欢。
  他颇为激动地接过她手中的细笔,精准地在盒子里选中了朱砂红,挑起一些。
  没有急着落笔,他仔细地端详了秦玉逢的面容。
  无疑是很美的。
  倘若说淑妃是柔婉之美的极致,那华妃就是明艳之美的极致。
  但光华太盛,难免显得凌厉。
  她本身也是这样的性子,便总是叫人不敢直视。
  泪痣含有凄美的诗意,恰能缓和这种凌厉。
  她果然是很认真地想要做出改变,而做出这种种改变的缘由,也必然是因为嫁给他,知道他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子,才收敛自己,想法设法地改变自己。
  皇帝想到此处,心中如有暖流。
  他提笔,手极稳地在秦玉逢的右眼底点了一下,一触即离。
  见主子聚精会神地对着镜子打量妆容,蓬絮及时地对皇帝进行了商业吹捧。
  “圣上好厉害,娘娘这泪痣就跟的一样。若不是各宫已经见过娘娘了,他们怕是都要以为是天生的!”
  皇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华妃生得美,如何打扮都好看,内务府新制了一批宫花,款式较以往有了些新意,晚些叫他们送来给你选。”
  新制的宫花,本就是准备给新妃的。
  但其他人要到明日才进宫,要分也该到明日一起分。
  虽说到明天也会是秦玉逢头一个挑选,但早上一日,所代表的恩宠就大有不同。
  可以说,秦玉逢仅仅花了三天,就叫原本对她充满抵触的皇帝,变得对她十分满意,甚至是喜爱。
  华妃娘娘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谢了恩,将要上朝的皇帝皇帝送走,她就利落地出了宫。
  直奔长乐宫。
  淑妃今日也起得早,昨日的事情让她生出十二万分的警惕来,因而打算直接等在纤云宫到凤藻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华妃一块去请安。
  谁知道刚打算出门,就撞见了走进来的华妃。
  “念霜,你瞧我这泪痣点的如何?若是好看,我便天天点。”
  淑妃刚因被唤了闺名而皱起的眉,下一刻就因为瞧见对方右眼下鲜红的泪痣而陷入怔忪。
  她想起自己还在闺中时,因为认不出人,母亲会特意画很粗的眉,父亲会在下朝也一直穿着官服,兄长的每件衣服都是蓝色的。
  但这些都在她嫁入王府之后远去了,入宫之后更是再也不能提起。
  有疾者不可参加选秀,更不能为妃。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同,她处处小心,花费心力记住每一个见过的人的特点,连身边侍候人都瞒着。
  如今却又有人愿意为她在面上点朱砂。
  “好看。”淑妃轻声说。
  叫闺名而已,多大点事。
第8章
  新人进宫的第一天,也就是秦玉逢进宫的第四天,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掌事女官。
  掌事女官名为寻善,年二十九。
  对方原先在先帝和妃宫里侍奉,很得青眼,因此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没有被放出宫,而是被封了女官。
  然而女官还没当满一年,先帝就没了。的遗诏,有儿子的妃嫔要出宫去王府住。
  和妃跟年仅五岁的十九王爷出宫,只留下她在宫中。
  秦玉逢对和妃的印象是先帝晚年的宠妃,家世比如今宫里的任何一位嫔妃都不如,为人很是低调,也很小心谨慎。
  这算是那几年妃嫔中的常态。
  毕竟先帝跟他的妻子德昭皇后都是狠人,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必然得老实谨慎。
  所以她对寻善给和太妃当过女官的事情并不在意。
  她比较在意的是,对方为什么会在她入宫的时候恰好病了,还是见不得人的病。
  又为什么仅仅三天,就能见人了?
  很值得人警惕和思考啊。
  秦玉逢对这件事给予了充分的重视。
  她去见病中的寻善时,把四个大宫女全带上了。
  寻善躺在床上,身上足足盖了三床被子,一动不动地平躺着,宛如一具尸体。
  屋中充斥着刺鼻的药味。
  温慧一闻便变了脸色,将所有的门窗都推开。
  她的动作惊动了躺在床上的寻善,寻善猛地掀开被子,抓着床边对着几人,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娘娘快走,不要靠近奴婢……”
  秦玉逢非常配合地猛退三步,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她被温慧拉着站在大太阳底下,隔着门对寻善地说:“今日不是你让人传话说,希望见本宫一面么?”
  寻善发出剧烈地咳嗽,好一会儿才传出细若游丝的声音。
  她断断续续地讲着,门外的人仔细地整理了她话里的意思,并且不停地确认和询问。
  花费了不少时间,她们才整理出事情的经过。
  在秦玉逢入宫的那天,寻善还安排过物品的布置,但到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些不适。
  她手底下有个叫采芳的宫女,对方自称家里有极为好用的土方,先前托太医院相熟的人给配了药治风寒,还没有喝完。
  宫女看病主要靠抗,要么就是主子恩典,当时秦玉逢还在进宫的路上,自然不可能帮她喊太医。
  而且风寒是需要避讳主子的病,说不好就要丢了掌事女官的身份。
  寻善便喝了采芳给的药,安排完剩下的事情,让人替自己向娘娘告罪,先行回去休息。
  谁知道第二日起便起不了床。
  采芳一日三顿给她喂药,她病得却越来越重。
  不肯喝药,对方就会掰开她的嘴给她喂。
  今日对方喂完药之后说“华妃娘娘觉得你空占着掌事女官的位置却不做事,打算给你挪出去,你可得好好求情”,寻善就意识到自己这病有问题。
  所以在秦玉逢带着人进来后,使尽全身的力气阻止她们。
  秦玉逢看了温慧一眼:“你方才开窗通风是为什么?”
  温慧:“那药可不是中原土方,是西域的秘药。能够使人变得虚弱,易感疫病,易为邪鬼上身。”
  也就是降低人体免疫力,成为病毒的温床。
  怪不得仅仅三日,寻善便成了这副模样。
  秦玉逢又往太阳底下挪了半步,脸色发冷地说:“星璇,去唤万向真来。”
  万向真是纤云宫的总管太监,体态微胖,说话和气,常一副没有脾气的样子,但能当上一宫总管,肯定不简单。
  日子不长,她还未能摸清对方的深浅,便几乎不吩咐对方做事。
  万向真一路小跑地赶过来,恭敬地问:“娘娘找奴才,是有什么吩咐么?”
  秦玉逢:“寻善病的这几日,你可曾来看过?”
  他脸色一变,直接跪在地上说:“奴才未曾来看过。但大约猜到寻善是得了风寒,我若是来看了,发现她得了这样的病,就必须得按照规矩将她迁出纤云宫。”
  “寻善一向与人为善,性情敦厚淳朴,若是临时换了掌事女官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她又身子骨扎实,奴才以为她很快便能好起来,便只当不知。”
  “如今惊扰了您,是奴才该死,请您责罚。”
  因为担心秦玉逢过于跋扈,搞得后宫鸡犬不宁,皇帝给她安排的掌事女官和总管太监都是性子不强,听话懂事的。
  这类人在宫里很难过得好,所以二人都很珍惜这个机会,常互相照应。
  秦玉逢看了万向真好一会儿,确认他说的话不假,便说:“倘若她得的是时疫呢?”
  要特意喊她进屋去“看望”,自然是想对她下手。
  寻善的病最开始可能是轻微的风寒,到后头,便必然是传染性极强的病。
  这类疾病在此时被统称为时疫。
  时疫治好的可能不大,而且一经发现必须立刻送出宫去,或是送去偏僻之处自生自灭,死了之后只能变成一摊骨灰。
  万向真听到这句话,直接狠狠地磕到地上:“那便是,我等死不足惜。”
  “先别死吧,你去找找采芳的尸体,自己不要碰,命人掩住口鼻,将尸体放到太阳底下暴晒,然后去请慎刑司的人来。”
  “嗯,暂且将寻善的事情当成风寒。既然你觉得其他的掌事女官不如寻善好共事,本宫就会让人治好她,再好生地回来做纤云宫掌事女官。”
  万向真瞪大眼睛,又猛地磕了三个头,千恩万谢地站起来,也不问她怎么知道采芳已经死了的事情,转头麻利地去办事。
  温慧四人却是好奇地问起来。
  温慧:“娘娘怎么猜到,奴婢能够治好时疫的?”
  秦玉逢瞄了她一眼,笑:“若是不能,你该拉着我跑,而不是仅仅站在太阳底下。”
  阳光虽然能杀菌,却也没那么妥当。
  而且对方的神情态度,显然是没把时疫看得太严重。
  “大人猜到有人可能会在这上面做文章,所以早早地备了许多特效药,只是贵得很,您要用么?”
  秦玉逢再次在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穿越者主角吧”,随即摆手说:“用吧,反正舅舅不差这点钱。”
  壁水:“那娘娘是怎么猜到采芳已经死了的?”
  “采芳陪了寻善三日,怕是也已经染上病,今日又完成了喊我过来的任务,自然到了该死得干净的时候。”
  几人听她的语气带着两分嘲讽,心知她是看不上这种做派。
  再联想到寻善病得如此厉害,她都打算将人治好再带在身边服侍,不由心中安定许多。
  能跟着一个看重人命,不糟践人的主子,对她们这些人来说,已是要向佛祖观音还愿的福气。
  秦玉逢:“想来,太医院的御医很快就要来给本宫还有寻善把脉了。”
  温慧:“娘娘身子康健,必然不会有事,服用一些防治的药丸即可。至于寻善姑姑,奴婢亦有一味西域的秘药,能叫她的脉象变作风寒。”
  “嗯,就这么办吧。”
  不消半个时辰,慎刑司的人和御医就前后脚到了纤云宫。
  “本宫有传太医么?”秦玉逢似笑非笑地看着年过六十的老太医。
  老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说:“臣是来例行诊平安脉的。”
  “什么例?今天是初一么?”
  “这个……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新妃入宫要在侍寝前诊脉,以免身体不佳,不能好好服侍皇上。”
  秦玉逢:“喔,听起来合情合理,就是你来得有些晚了。”
  按照计划,该来得更晚一些。
  老太医心里说道。
  就是最猛的时疫,也不会像毒药一样立刻发作。
  他本该在明天早晨挨个给新妃诊脉的,既显得自然,又能体现皇后的宽厚周到。
  但是纤云宫的动作太过麻利,又太过无声,一点儿慌乱都没有。
  等到明天早上,怕是宫里的蛛丝都给扫干净了。
  引时疫入宫,皇后已经担了十足的风险,若是无法达成目的,她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就算华妃此刻还健康着,先唬住她,再来两碗寻善同款汤药,也是一样的。
  想到皇后的狠辣,老太医强自镇定地给出理由:“今天新主子都已入宫,只是现下还在安顿内务,所以臣先为娘娘诊脉,再去其他主子那里。”
  “本宫手底下的掌事女官患了风寒,按照规矩避着人修养,但不知怎的,病得越来越重,你先去瞧瞧吧。”
  老太医听完,心中就是一喜。
  华妃有没有得时疫不一定,但那寻善是确凿无疑的时疫患者,而只需要查到一个,纤云宫上下都逃不了排查。
  “那微臣先替娘娘您……”
  “不急,本宫身体康健,寻善瞧着是要死了,你先去给她看看吧。”
  “娘娘仁善,微臣这就过去。”
  在他走后,秦玉逢问起蓬絮来:“他瞧着年纪已经这般大了,怎么还在宫里这么卖命?”
  按照传统,官员五十岁以后便可告老还乡,五十五岁以后基本不上朝。
  当今内阁首辅墨成已经五十七岁,算是朝堂上年纪最大的,但也即将退任。按照传统会有一个太子太傅之类的荣衔,让他领俸禄养老。
  虽说中医年纪越大越靠谱,但年纪大到这份上,未免叫人觉得奇怪。
  蓬絮心思活泛,消息很是灵通,虽说也才入宫没几天,说起太医院的情况却清楚得像是亲眼所见一样。
  “贾太医在太医院已经待了三十多年,连太医丞都只当过三个月,就因为得罪先帝的珍妃娘娘而丢了官职。”
  “他今年六十有五,太医令孙大人六十有二,他很可能是想等孙大人退了之后就任太医令,然后再荣退。”
  太医是个高危职业,能混到六十还没有被砍头或者赶出宫的不多,给点荣誉也是应该。
  所以这种情况不算少见,权看上头的人愿不愿意给这个恩典。
  “而且,听说贾太医的孙子去年考太医署没考进来。”
  太医也基本是子承父业,祖孙三代共事都是常有的事情。
  没考进来,要么是水平真的太差,要么就是这个贾太医在太医署里被排挤孤立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能够作为他给皇后卖命的理由。
  秦玉逢点了点头:“回头给孙太医送份礼物,要养生益气的补品,再送一套五禽戏的册子。就说本宫母亲的头痛心悸之症在他的医术下大有好转,这是本宫的谢礼。”
  她娘除了是秦夫人之外,还是唐王唯一的嫡女,宛阳郡主。
  身份贵重,要看太医不算难事。
  她娘先前被她气得不行,为表孝顺,她也确实求过先帝派太医令给对方看过“病”。
  当然,这份礼物的核心意思并不是感谢,而是:本宫很看好你,先别退休了,给我好好干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