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捂嘴笑说绣球一生给一个人。
“啊?就给一个人啊,可是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看的人诶……”都想要诶,虞妙然已经开始纠结了,“唉小师父你怎么走了,唉等等我嘛……”
虞妙然抱着绣球和小姐姐挥手告别,匆匆跟上风长隐的脚步。
而摊主小姐姐望着他们气质出众的背影摇了摇头。
*
疯玩了一天,出了还将热闹一整夜的小镇,虞妙然累了不肯走爬到风长隐背上。
她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什么奇怪的喘息声音,无意识动了动眼睫。
一声尖锐的女音吓了她一跳,抱紧风长隐的脖子,左右看看兴奋地问,“有鬼吗?”
郊区本就安静,她的声音一出,更是寂静。
风长隐薄唇一眯,加快了脚步,而身后的小树林里OO@@一沉又是奇奇怪怪并且更加激烈的声音。
回到最高山峰,虞妙然把今日收获的东西归类收拾好。
可能是在回来的路上睡了,她沐浴后不太困,又爬起来看看买回来的绣球,纤细的手指转了两圈,忽然想起明天就是自己的生辰,同时也是小师父的生辰。
到了快要迎来自己生辰的时刻,虞妙然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她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飞快跑去打开房门。
只见门外转动的兔子灯下站着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
三月初三的夜晚,天上的月亮尚且不明显,远方的星星也不太明亮,竹林院落很安静。
她惊讶道:“小师父?”
视线再落到风长隐手中格格不入的一大捧红玫瑰,“这是……”
她再抬眼看看撇过脸的风长隐,心脏忽然怦怦跳,她知道现在时间转到了三月初四。
而这一天,她十一,他十八。
虞妙然接过玫瑰花,埋头嗅了嗅,“好喜欢!”
十八岁的少年负手而立,初雪化开的嗓音对她说:“生辰快乐。”
“嗯!生辰快乐!”
十一岁的小姑娘抱着大捧玫瑰用力点头,双眸亮晶晶,“太好啦!可以拿去做鲜花饼诶!”
作者有话说: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论语》
是月上巳,官民皆e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M为大―《后汉书》
上巳节也是情人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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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教学
◎一切以知情意愿为前提◎
十二岁那年,虞妙然从二十二师姐那里知道风长隐大概要出一趟远门。
得知这个消息,她立刻跑出去。
小师父都没有和她说!是不是打算自己出去玩!那怎么能行呢!
她如一阵风匆匆跑出去,不成想几乎经过瀑布桥梁时撞到一道消瘦单薄的身影,只听一声闷哼,那人手中的宣纸脱落,无数墨迹白纸纷飞……
此处青山葱郁,瀑布飞悬,最南方水量充沛,瀑布哗啦哗啦冲击着岩石,溅落出晶莹剔透的水珠,空气中饱含清新的水分。
虞妙然和那道身影同时摔倒在木桥上。
一张宣纸飘落到她的头发上,她拿下来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听到剧烈的咳嗦声,泪眼汪汪望去,见到一个俊美少年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白皙清隽的面庞都咳红了。
“虞衡哥哥!”
虞妙然知道他体弱多病,连忙爬起身慌忙扶起他,十分担忧,“没事吧?”
虞衡胸口起伏咳得极厉害,脖子脸色都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瞬气就喘不过来了。
人命关天,虞妙然紧张地轻拍他的后背,都能够感受到掌心下膈手瘦弱的骨骼,真是触目惊心,虞妙然更紧张了。
虞衡摆手,稳了稳心神,看向娃娃脸拧成一团的虞妙然,他温和安抚,“放心,我无事。”
虞妙然扶着他起身,爱笑的脸蛋还是那么愧疚。
虞衡笑着又安慰了句,虞妙然这才好受些,见他想捡地上的纸,立刻拦住他,自己蹲下飞快捡起。
跟着完美强迫症属性的风长隐那么多年,虞妙然将一张张四角对齐也叠得极整齐,她递还给虞衡时,扫了一眼竟然是曲谱,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
徐徐清风吹卷起小姑娘手中的宣纸,她看得很认真,恋恋不舍交到虞衡手中,心痒地问,“虞衡哥哥这是什么曲子?”
小师父藏书那么多,因她喜爱音律更是收集了满满一屋子,可手中的曲谱她都没有见过。
她清亮的眼眸一抬,虞衡立刻错开视线,笑说这是他自己写的要是她喜欢的话送给她,说着虞衡抽出一张递给虞妙然。
虞妙然拿着曲谱,仰头,娃娃脸露出一对讨喜的酒涡,真心实意称赞,“虞衡哥哥好厉害!”
小桥连接着青山碧水,瀑布流水经年不歇,雀鸟鸣叫与水流叮咚相映成趣,春日自然清新的音律,如音节上欢快跳动的音符。
阳光轻柔穿过树梢照进山间小桥上,虞衡气色好了些,一双慈悲目漾着温和的笑意,问她刚刚慌慌张张所谓何事。
“对哦,小师父!”虞妙然恍然想起她还要去找小师父,小师父最近有点嫌弃她,不能让他偷偷跑了!她提起漂亮的裙摆匆匆忙忙跑开,“我有重要的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虞衡听到她提起风长隐眼睫微闪,温和点了点头,他目送成天很快乐的小姑娘消失才收了笑容,垂眸盯着手中曲谱。
瀑布流水,他独站小桥上,背影有些落寞,可这时远方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对了!虞衡哥哥!”
虞衡正出神,闻声望去,只见山花烂漫处,虞妙然浅碧色眼瞳碎着春日清新浪漫的光泽,娃娃脸笑得很灿烂,“生辰快乐!”
虞衡一愣,柔和慈悲的眉眼温柔弯起,他听虞妙然清甜的嗓音很是轻快,“我听到二十二师姐说的,我们竟然也是同一天生日G!好巧G!”
虞衡和小师父一样也是整整大她七岁。
虞衡张张口想回答她是啊好巧……
常年一身绿色的小姑娘留下一句礼物下次补上消失了,他听着高山流水怔然了好久好久……
清风吹过,曲谱在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指尖一张张吹卷起,如少女温柔的裙摆,若有似无轻轻擦过他漂亮的指尖……
和虞妙然秉性相同的二十二师姐已经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她朝虞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有意无意提醒他,虞妙然和风长隐的关系。
天门山只收天资极佳的弟子,虞妙然除了过目不忘其他方面并不出挑,因此并不是天门山正式弟子,但她一直跟着风长隐喊他小师父。
这关系就很微妙了,尤其是一众天赋出众的弟子眼中。
在她看来,天才在情感方面常常呈现两个极端,尤其是在汇集高手的天门山,要么早熟通晓人事要么迟钝终身独孤。
有些弟子一到年纪开始修炼房中术,阴阳交合在道门不是什么避讳的事,但鼎器是私人物品。
像她家中长辈早早给她物色调.教了一个。
而虞妙然……她的情况特殊,整个天门山中她是唯一最无法无天无忧无虑满山跑的。
山门中隐隐有传虞妙然就是风长隐养的鼎器,但二十二师姐是不太信的,谁家的鼎器会自在大胆成虞妙然那样……
不过她能明显感觉到风长隐对虞妙然很特殊。
*
虞妙然拿着曲谱提着层层叠叠的绿萝裙,人未到清甜的嗓音已经从很远传来,“小师父!小师父!你不可以丢下妙儿!”
飞快踩上台阶,直接推开风长隐书房,“你如果抛弃我,我就……”
焦急的嗓音戛然而止,她见到两双陌生眼睛齐齐盯过来打量着自己。
虞妙然张着嘴巴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正中央的小师父,咳了咳,露出讨喜的笑容,若无其事挥手打招呼,
风长隐放下手中书信,修长干净的指尖轻轻敲了敲。
接收到他冷淡的视线,虞妙然乖乖退下。
而书房内年轻男子见她若柳叶柔软的裙裾随着房门合上消失,想着风长隐也不是传说中的不近人情,略微轻佻地开口,“想不到表弟的鼎器生得如此啊……”
他轻浮鄙夷的话还没讲完,风长隐眉眼一抬,那男子忽然不受控制,喉咙犹如千万只蚂蚁撕咬爬行,十指尖尖拼命往自己的脖子抓去,很快一道道骇人的抓痕,五张肺腑如同被一只利爪抓住,碎裂,痛苦倒地,喉咙和口腔溢满了血,可是嘴巴只能紧紧闭着……
同行另一个成熟些的男子站起身惊骇地看着同伴七窍流血但一点血都没有滴落到地面,全部糊满五官,看着着实骇人,早耳闻风长隐修为极高未曾料到竟然能不动声色做到如此地步。
他抿紧发白的唇,强装镇定风长隐求饶,恳请他看在他母亲遗言的份饶过一命。
风长隐端坐在竹椅上俯视着两人,神色冷淡始终未曾答复,只冷眼看着地上痉挛成一团的身影。
*
竹院中种了很多水果,无花果、石榴、草莓、金桔等等虞妙然喜欢吃的水果。
当然不是她种的,是她磨着风长隐种的,后来浇水捉虫成了虚言长老的爱好。
虞妙然本来打算仔细看看虞衡送的曲谱,刚刚在石凳上坐下,一只毛绒绒软乎乎的东西贴着她的裙摆脚踝,她低头一看,是只小兔子。
兔子好能生,她之前抱回一只大兔子生了一窝。
虞妙然将曲谱小心压在石桌上,抱起还小的兔子,走到秋千架上幸福快乐地揉着兔子软乎乎的白色皮毛。
她荡着秋千,忽然来了两个人当当当就朝她磕了几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
这是要做什么?虞妙然顺着兔子长长的耳朵歪了歪脑袋,眨眼问,“你们说我坏话了?”
那两个人果真点了点头。
“好哇!才第一次见面就说我坏话!”虞妙然豁然站起身,那两人瑟缩了下,她抱着小白兔子弯腰,用啃了一点点的胡萝卜指着,娃娃脸凶巴巴,“说!到底是嫉妒我的美貌还是我的才华?”
那两人一愣。
风长隐刚处理干净书房那些不喜的气味,一出来就看到虞妙然抱着她养的小兔子得意洋洋说:“我小师父天下无敌!我将来指定更厉害!敢说我的坏话!我让你们学猫叫!”
虞妙然漂亮的眼珠子一转,看到竹屋台阶上的风长隐,眼瞳亮晶晶的,朝他跑过去,她站在台阶下指着还在磕头的两人,对风长隐告状,“小师父!他们竟然敢说我坏话嗷!”
至于是什么坏话,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她优秀!她美丽!她没错!
“那你想怎么样?”风长隐神情淡淡,“让他们学猫叫?”
“我?”虞妙然哒哒踏上台阶直接把小兔子及胡萝卜塞到风长隐的怀中,她跑进风长隐干净整齐纤尘不染的书房,熟练找出朱笔黄纸,利落落笔……
她像只活泼泼的疯兔蹦蹦跳跳跑到风长隐面前,左右手各拿了一张新鲜出炉的符纸,“小师父快看,我画得对不对!”
风长隐单手抱着白绒绒的小兔子,小兔子比起说风就是雨的虞妙然可乖巧多了。
他一点头,虞妙然高兴得把符纸贴到那两个男人后背,手起结印将真言符打入他们的体内,她严肃念,“做人不能虚伪,坏话要当面讲!”
这是真言符,有效时间为三个月,那两个被贴符纸的男人终于飞快滚下山。
风长隐朝她走过来,蹙眉,“下次结印时不许再乱念。”
又是“不许”的一天,虞妙然悄悄吐了吐舌头,抱回小兔子。
风长隐问她刚刚匆匆忙忙乱喊什么,虞妙然这才想起来,她控诉,“小师父你要出门不能丢下我!要不然……”
“不然呢?”
“不然我就……”虞妙然认真想想什么能气到如泰山般稳固的风长隐,眼珠子转悠看着自己的兔子,她高兴双手抱起兔子举到风长隐面前,“我就把所有带毛的宝贝都放到你的房间里!”
那么多毛到处飘一定会把风长隐逼疯的。
她笑得那么开心,风长隐看了眼,视线转向满院绿色盆栽,最后落到石桌上被一颗小金桔压着的信笺,他眸光深邃看不真切,只轻声说:“总要带着你的……”
*
后来虞妙然知道那两个人来是请风长隐下山捉鬼的。
捉鬼诶!她很兴奋。
虞妙然早早开始收拾东西,她窗台前养着一株开得极好的虞美人,在月夜中泛着极柔和的光。
在下山之前,虚言长老回来了。
虞妙然郑重将她养的宠物及她唯一能养活的植物虞美人交给虚言长老,严肃叮嘱,“小师祖,我知道‘酒肉穿肠过’的快乐,但是美食面前不谈宠物!否则回来我剃光你的胡子!”
虚言长老赶紧护住自己的宝贝胡子,“呦呦呦,了不得了,才养了七年就敢在老人家头顶跳,以后还不得在老人家我啊坟头上蹦Q!”
“十三啊看看你养的小姑娘!好好的布娃娃都被宠成什么样了!”虚言长老转头向风长隐告状!明明当年第一次见面还是个躲在风长隐身后泪眼汪汪的小可怜。
风长隐当然不会理会他们,他指尖敲着暖玉棋子,低头看着残局。
他们这一趟算是远门。
虚言长老晚饭后喝着小酒有些怅然地告诉她风长隐也是蜀州人氏。
“啊!蜀州人氏!”虞妙然舌尖无意识分泌出唾液,“那小师父为什么不吃辣啊?”
人生缺一辣,是何等憾事!
虚言长老原本怅然的神情被她好吃惊的问题噎住,扭头就走,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
虞妙然不明所以追上去,“哎哎哎,小师祖回来啊!然后呢!蜀地有什么好吃的!有没有美食攻略……”
好不容易把虚言长老哄住了,他说:“刚刚说到哪了?”
虞妙然肯定回答,“攻略!”
“唔,要说这蜀州啊,第一绝开水白菜……”虚言长老摇头晃脑眯着眼仿佛已经尝到了美味,捏着胡子咂咂嘴,“第二嘛……熊猫……”
“什么!”虞妙然犹犹豫豫,“这……不太好吧……”
*
前往蜀州的路上,虞妙然已经学会御剑。
她兴致勃勃控制着虚言长老送给她的青光宝剑,风长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她身后。
这个距离,如果虞妙然出了问题他刚好能够及时出手调整。
他们原本是乘千里马车前往蜀州,但马车里再宽阔活动范围也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