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然不能明白她的抱怨,她总结,“那不就是采阳补阴?”
镜中妖柳眉倒竖,“这怎么能一样呢?我采来又不补我自己,再说了我可是有原则的好妖精,只是采没心上人没婚约的元阳,又没有要他们的命。”
虞妙然疑惑,“可蜀中不是死了很多人?”
镜中妖连忙撇清关系,“那可不我的锅,我在蜀州现在只采了风十七一个……”
“你把他采成这样?”虞妙然震惊。
“当然不是!”镜中妖苦大深仇,“他中了一种极其邪恶的淫毒,这种毒只能不断交合泄出……但人精力有限可能还没泄出就已经死亡……我也是看在风十七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才没跑……”
虞妙然听得心脏怦怦跳,这不就是她身上的毒吗?
果然是好邪恶的毒噢!
她不由抬头看风长隐,风长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的肩上,他手掌冰凉捏着她的肩,漆黑的眼眸盯着她无声安抚。
风长隐重新踏入这片土地另一个目的就是虞妙然身上的热毒,一种邪恶的淫.毒。
但虞妙然身上的毒更麻烦,她是天生自带,而他遇见她的时候已经刻入骨髓。
不知何时发作,极其棘手。
镜中妖见风长隐冰冷肃杀的眼眸看向自己,瞬间警惕,“人家可是好妖精,手上可没沾染人命,道长可不能收了人家!而且我寿命都要到头了,道长行行好放过我饶我一命!”
镜中妖哭得梨花带雨说她寿命将尽,只是想找风长隐求他算算女主人现在在哪里……
她想在寿终正寝前见女主人一面。
虞妙然出声,“小姐姐胡说哦,你想求小师父帮你算卦,那小姐姐还来吓我!”
镜中妖一噎,“你小师父对我的本体动手动脚,还不许我吓吓你吗?再说了你还扯我角角了!”
“瞎话!我小师父怎么会对小姐姐动手动脚,”,虞妙然摇头否定,“他都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对吧?小师父。”
虞妙然说着转头看向风长隐,她鉴谎能力可是一流的!
她一幅快夸她好聪明的小表情,如果没有加后面一句,风长隐会像夸她课业进步般说一句不错,但她乱用词汇口无遮拦。
风长隐漂亮的眉眼还没蹙起,虞妙然就知道规矩很多的老古板要说什么。
她举起右手认错,“好嘛好嘛!知道啦,小师父是正人君子对谁都不会动手动脚……”
虞妙然积极认错时,外间忽然传来哭喊道长救命声?
风长隐掐指一算,留下一句好好呆着不要乱跑,飞快而出。
她想跟着出去,奈何房门被他贴了符纸。
肯定是遇到顶级大妖怪!他才不让她跟着。
虞妙然既担心风长隐,又心痒难耐好想出去捉妖啊!
她焦急纠结地走来走去走去走来,绕得镜中妖头晕眼花,出声道她有办法帮忙让虞妙然看到外面的情况。
虞妙然是不会拖后腿,她坚定地说:“我不是会放小姐姐走的”
镜中妖娇嗔发誓,她也是想看看外面什么。
于是,力大无穷的虞妙然直接一把公主抱将小姐姐抱起放到梳妆台。
小姐姐说只要有镜子在,她在家里就可以看遍各地。
虞妙然觉得这个镜子功能可真好,她也要研究出一个。
接着她们通过铜镜,模糊见到院中很多僵尸,屋顶上还有一个张扬着一条火红狐狸尾巴的女妖精。
正是这个女妖精张牙舞爪用无数红线操控僵尸与风长隐斗法术对战。
虞妙然激动地竖起耳朵屏息以待,可是没有声音诶。
她看向小姐姐湿漉漉的小鹿眼。
小姐姐眨眼说她被捆仙环束缚着,法力有限,有画面就不错了……
言下之意……
虞妙然和小姐姐对视着,也眨了眨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小姐姐期待炙热的视线说,“那我们还是看画面了……”
小姐姐哼了一声。
院外昏天黑地狂风大作。
风长隐道袍宽袖鼓满了风,他立在半空食指与中指捏着一张符篆,闭目凝神念咒。
而屋顶上女妖精长着一根巨大无比红色尾巴,十指扯着无数红线,放声快意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天下第一修士的风长隐,竟然感染这种淫毒……”
作者有话说:
女主不是熊猫妖精,是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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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清心铃
◎有病!穿鞋子睡觉!◎
“她在脱衣服?”
虞妙然坐在拖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面露震惊看着铜镜中的画面。
只见暗不见天日狂风大作的室外屋檐上,一条火红如烈焰的狐尾如此醒目。
美艳狐妖十指呈爪状,黑色指甲约莫几寸长, 而她的手掌心中放射.出无数根红线,红线连接.操.控着地面上青面獠牙的僵尸。
虞妙然眼神好, 即使画面那般模糊,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好几张今天见过的脸,有风府的下人还有作法的道士。
那些被操控的僵尸不断朝风长隐移动, 而风长隐此刻食指与中指并拢捏着符篆。
天昏地暗狂风呼啸,他乌黑长发纷扬……
冷白指尖捏着的符篆在黑暗中亮起一点火焰, 周身凭空成倍出现两张、四张、八张……朱砂符篆, 如天兵天将排兵列阵, 一张一张流动着金色流光飞快流转飞出, 贴到僵尸的额头切断操控的红线。
虞妙然正看得激动无比,恨不得自己出去结印列阵。
风长隐几乎毫无保留将所学交给虞妙然,她太清楚风长隐每一招式。
那些僵尸中应当有活人, 否则他不会选择这么麻烦的处理方式。
风长隐虽面若冰霜,但他完全秉承天门山扶危济困的理念,绝不会轻易放弃一个生命。
但是那站在屋顶甩着毛绒绒大尾巴的狐狸女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妖媚绝伦的瓜子脸露出张狂得意的笑。
狐妖雪白赤足从屋檐轻跃落到风长隐布下的金光八卦阵外。
她看着站在八卦阵中凝神念咒的风长隐, 红唇勾起,白净纤细的指尖伸向自己的鲜红白绒裘衣……
因此, 被风长隐关在房间内的虞妙然才问出为什么狐狸精女妖要脱衣服, 在斗法这么重要的时刻!
她还想看小师父使出更厉害的招式!
镜中妖见怪不怪, 但她还是很兴奋, 毕竟那是风长隐, 她十分激动说:“美人计□□环节是我的最爱!”
“色、诱?”
虞妙然睁大圆溜溜的眼睛, 她看着镜中妖小鹿眼睛中的兴奋明亮。
于是她莫名也跟着两眼兴奋,一把抓起刚刚放在梳妆台的焦糖瓜子。
色.诱这个词和小师父真是格格不入,但又莫名异常协调。
小师父成天板着一张脸,她好想看他气急败坏的表情哦。
“你都不担心吗?”镜中妖古怪地看向咔咔啃瓜子的虞妙然。
“为什么要担心?”虞妙然反问。
凭着虞妙然么多年对风长隐的了解,太清楚他的生活作风。
就像他的书房一样,笔墨纸砚放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一目了然界限分明的完美主义,不挑剔不苛求,重点是他整个人都无欲无求……
镜中妖咬住虞妙然剥好递过来的瓜子,咬得咔咔脆,她才不信!
以她多年经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柳下惠,像这种衣扣越正经一旦开荤越闷骚。
“开荤!”贪吃的虞妙然浅碧色的眼瞳发亮,歪着小脑袋问,“怎么样才能开荤呢?”
提起这个镜中妖可有得聊了,她传道受业解惑,要用最纯洁的表情做出最纯欲的样子。
什么是最纯欲的样子?
镜中妖无聊穿梭于镜子多年积攒了无数经验和废料,正想兴致勃勃描述分享。
但是当她看着虞妙然那非常纯真无邪的娃娃脸,满脑子有颜色的东西瞬间净化了……
不得不承认虞妙然长了一张过分无害的娃娃脸。
忽然说不出口,镜中妖表情一僵,咳了咳说:“就保持你现在这个样子,等待长大就可以了。”
镜中妖盯着虞妙然清澈的眼眸。
她忽然觉得她悟了,听说道门有房中术一说。
不少道士会为了修炼秘密养鼎器以助修行,而她面前这个养得很好的小丫头明显绝佳纯阴鼎器。
风长隐定然是等这小丫头及笄采元阴!仔细瞧瞧这小丫头确实有几分颜色,难怪风长隐对这么美丽的她连一个正眼都不给。
好奇宝宝虞妙然还想问,就看到铜镜中的狐狸精女妖身形一缩,细胳膊细腿娃娃脸,愕然是她的模样!
“她怎么变成我的模样?”
镜中妖一本正经地说:“狐妖擅长读取人心,风长隐喜欢你,变成你好色.诱……”
“小师父喜欢我?”虞妙然抓住重点。
镜中妖肯定点头说:“不然他一个道门修士把你带在身边做什么吗?研究吗?”
虞妙然笑眯眯点头,说得也是。
他们朝夕相伴这么久,小师父当然是喜欢她!
不过摇头想这个狐狸精女妖变成谁不好,偏偏变成她的模样。
要知道她那从小就高标准高要求的古板小师父,无欲无求从不苛责别人,除了对她……
高标准高要求,房间要收拾干净被子要叠着整齐,三餐要准时饮食要健康,坐姿要端正练功要认真,衣衫头发要整洁……
像这样衣衫不整,他一定会……
“会怎样?”
“额?”虞妙然想想自己受过最严重的惩罚,沉痛道,“会被没收当天的零嘴!”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悲伤地回房间把小师父的月俸当成糖一颗颗数,数到饭点的时候,小师父会来敲门告诉我煮了咕K肉……”
她就飞快打开房门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出去吃饭啦!
虞妙然贪吃得像只饕餮饿死鬼,什么口味都能咽下,但最喜欢的是酸酸甜甜,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约定。
镜中妖说这算哪门子惩罚,虞妙然瞠圆眼睛,这怎么能不算呢?
民以食为天!风长隐都把她的天没收了!还不算是最恐怖的惩罚吗?
一直连接外界的铜镜在她们争论时,忽然发出一道耀眼灼目的金色光线,那光所到之处令所有妖物无所遁形。
镜中妖无防备眼睛被光芒刺激尖叫一声,虞妙然当即伸手遮住痛苦的镜中妖。
院落中,狐妖连带着所有被.操.控的僵尸在灼目剑光中倒下。
而一身黑色道袍的风长隐不知何时手中握着一把萦绕金光的长剑。
这不是真实的剑,而是风长隐顿悟的剑意化形。
距离虞妙然上一次见到,已经长达七年之久,因着风长隐至今没有找到有缘趁手的宝剑,也因这些年他用的更多是用符篆。
令虞妙然惊骇的是,七年的时间,风长隐指导她剑招时一直是随手捡来的树枝竹竿,连送给她的木剑几乎都没碰过。
他好像很不喜欢用剑,但现在他的剑招远比当初更强盛百倍。
可见狐妖化成虞妙然的模样对风长隐是多么生气的一件事!
虞妙然摇头,变成她就变成她,还衣衫不整可不惹毛了风长隐!
要被没收三天的零嘴呢!
倒在地面的狐妖嘴角流出黑血,她仰望着握剑俯视她的风长隐,切身体会到化形剑意的可怕。
她瞪着狐狸美目,既后怕又强撑着,“风长隐杀了我,你和小徒弟的红线……”
狐妖想威胁再也解不开,可惜她话还没说完,世间独一无二的金光已经刺进她的心脏。
她低头看着尚未感到疼痛感,生机已断,化成原型,是一只狐火的狐狸。
清风吹开浓云阵法,明月光辉重照人间。
风长隐背影笔直挺拔,披在身后的发尾轻拂,而他漆黑的眼眸不悲不喜仿若神o漠然俯视向他寻仇的狐妖。
可在室内铜镜前的虞妙然和镜中妖实实在在被风长隐那一剑惊呆了。
尤其是虞妙然,她白里透红的娃娃脸瞬间惨白,仿佛风长隐刚刚那一剑是刺进她的心脏。
砰……心跳停止。
而院中的风长隐,右手一丝血顺着黑色道袍宽袖流出,顺着他冷白手掌留到修长干净的指尖……
他左掌藏在宽袖中,掌心有一条长达七年的红线。
风长隐捏紧掌心指甲深陷,夜风轻拂着他的衣袍。
年轻的修士垂着眼睑神色看不清。
风长隐上前握住剑柄,正打算拔.出时,他漆黑的眸光忽然朝虞妙然所在房间看过来。
那看空万物理智到一切皆是蝼蚁的眼神,让铜镜前的虞妙然和镜中妖心惊胆战。
尤其是虞妙然,她从未在风长隐身上见过这种眼神。
而下一瞬铜镜瞬间碎裂,画面消失。
同一时刻,室外院落中的风长隐拔.出剑柄,黑血喷溅而出,但一滴也未曾沾染风长隐的衣袍,他俯首取狐妖心头血用以研制被狐妖控制心神的活人。
风长隐从狐妖手掌取出红线收好,转身查看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僵尸。
呆在房间中的虞妙然手掌捂着自己的胸口,眨了眨长而卷翘的眼睫,突然起身,往房间门跑去,她觉得小师父的状态不对!
手掌还未碰到门,房门已经被推开了。
而比她高出很多的风长隐站在门外,莲花玉冠下精致面容凛如霜雪,他冷眼俯视着她,虞妙然被看得小心脏碰碰跳。
风长隐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她熟悉的小师父又好像不是……
虞妙然在他注视下本打算去开门的双手在胸前抱□□握,小心翼翼上前一步,轻轻出声,“小师父?啊!小师父!”
她见风长隐唇瓣嚅嗫,口型像是叫妙儿。
可是他还没发出声,风长隐眼睫轻闪,突然朝她倒下,虞妙然猝不及防被他压倒在地面。
“小师父!”虞妙然瞪大浅碧色眼瞳推了推风长隐很沉的肩膀。
被捆仙环圈住双臂腰身的镜中妖坐在圆凳上,她听到到动静,腰身往后仰去,透过挽起的纱幔看到这一幕,她说:“哇哦~他果然不能见你衣衫不整,都气昏了!”
*
风长隐醒来时天光微亮,脑海中和被针扎似的,被中格外温暖,身上除了被褥好像还被压着什么,很沉,尤其是双腿和腰……
有东西随着他的呼吸在他的腹部起伏,他蓦然睁开警戒的眼眸,大掌往被子捉住,一把捉住了……纤细的脚踝?
风长隐拧眉用力拧去,被褥中响起一声熟悉的痛呼声?
他怔然,立即松开手掌,坐起身看到他的脚边缩着一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