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出克!否则我三天之内鲨了你。”
温潮生悻悻地走了。
青珩收回视线,细细打量面前石壁,半晌,下了断定:
“有打斗痕迹,还很新。”
祁妙眼里又亮起一点光来:“所以是近期被人采了?”
东西只要不是云梦泽那个几十年前的不明人士,而是在这批修士手里的话,她放出消息重金求购,还是有希望的。
“这儿有字。”青珩倏地蹲下,对她指了指角落,“我看不太清上面写的什么,你来试试。”
于是,祁妙也跟着蹲下,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一起,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那行鬼爬似的字,磕磕绊绊念出声:
“兰、庭、生、到、此、一……游?”
祁妙尾调不受控制的拔高,“兰庭生?!”
这家伙不是炼生发丹的时候被炸死了吗?
咋地,诈尸了???
“这个人,”青珩皱眉道,“不是兰莳仙子的父亲吗?据闻早已羽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祁妙霍然站起身,“找到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这一带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青珩道,“看这打斗痕迹,他估计是被人强行抓走的,对方修为高深,他连抵抗都没能抵抗几招,就败了。”
祁妙一怔。
电光火石间,脑海中浮现刚醒时豆豆说的话。
——“小兰偷东西逃跑,主人去抓他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要死,这个小兰,该不会就是兰庭生吧?
整个归墟里,能轻而易举制服他的,除了自己,貌似就真的只剩一个人。
灵泽。
祁妙双头用力揉按太阳穴,生无可恋:“走吧,回精灵城。”
青珩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诧异道:
“我们才刚跑出来多久,又要回去了?”
祁妙无奈:“兰庭生在那儿,他手上拿着风玄草,我必须得找到他。”
“那就走吧。”青珩没有多问,阔步昂首走出山洞,不忘轻踢了脚坐在路边的温潮生,“走了。”
温潮生笑嘻嘻转过身,吐掉嘴里叼着的茅草,手腕一晃,掌心多了一朵娇艳的野蔷薇,花瓣上还悬了两滴露珠,晶莹剔透。
青珩愣了愣,有些不太自然的别过脸,耳根微红:
“给我的?”
温潮生满脸不解,抬手把蔷薇往自己发髻上一别,“不是啊,我只是给你看一下而已。”
他美滋滋地晃着脑袋,全方位无死角的展示了一边,如同孔雀开屏: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朵六瓣的,怎么样怎么样,别致不?”
青珩:“。”
青珩:“呵呵。”
她转身的同时不忘再给了他一脚。
这一次用了十成力。
温潮生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好砸在刚走出来的祁妙面前。
“砰——”
尘土飞扬。
她抬手扇了扇灰,俯下身,仔细端详着他头顶那朵和他一样,快要散架的花,啧啧赞道:
“哟,你这够别致的啊。”
温潮生颤颤巍巍抬起头,半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承认吧,你也觉得我戴起来很帅,没办法,哥就是这么迷人。”
祁妙:“……yue。”
她远远绕过他走到青珩身边,疑惑道:
“小师姐,为什么有的人明明那么普通,却又能这样自信?”
青珩冷笑:“这也不失为一种天赋。”
温潮生把脸默默埋进土里。
谢谢,有被内涵到。
*
精灵城。
铺满金子的房间里,年轻男子负手而立,白衣胜雪,容色如玉,眉间浮着一抹淡淡的愁绪。
“主人。”
身边的豆豆扑闪着小翅膀,沮丧道,“殿下她走了,你不能和她成婚了。”
灵泽莞尔,摸摸她的小脑袋:“无事,她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呀?”豆豆好奇。
灵泽目光移向窗外,昆仑树随风而动,叶片沙沙作响。
数不清的藤蔓上,吊着一个又一个茧房,笨重粗大,如同母亲的子宫,正孕育着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收回视线,唇边笑意温柔,“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在这里好好等她,别让她找不到我们。”
豆豆并不理解: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找她?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嘛?”
“对,就这么一直等着。”
灵泽的声音多了半分涩意,“哪儿也不要去。”
她是这样告诉他的。
而他已经这样等了一万多年。
如同当初他对她所承诺的那样,安心留在这里,一步也不曾离开。
到如今,等待已经成了镌刻入骨髓的宿命。
改不掉,忘不了,避不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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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包办婚姻是没有好结果的!◎
一路火急火燎的御剑飞行, 祁妙终于赶在交流会结束的前一天抵达精灵城。
奇怪的是,路上竟然没有遇见半个修士。
更奇怪的是,就连精灵城的氛围, 也十分诡异。
三人偷偷摸摸缩在蘑菇屋后,只探出半个脑袋, 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半只精灵的影子。
“他们人呢?”温潮生头顶了片芭蕉叶,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 “怎么都不见了?”
祁妙嫌他阻了自己的视线,一巴掌将他赶开, “让一让。”
“莫非是出什么事了?”她对青珩道, “我去昆仑树那里看看, 你们在这里等我。”
“一起去。”青珩起身。
祁妙正要拒绝, 又听她认真道:“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她蓦地笑了,“小师姐这是什么话,你从来没拖过谁的后腿, 一起去就是了。”
青珩紧绷的脸舒缓了些,与她相携而去。
温潮生十分自觉的跟上,在心中小声碎碎念道:
“嘿嘿, 我也没拖过后腿, 四舍五入一下,我们这个团队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再四舍五入一下, 我和青珩师妹就是一家人。”
“甚好甚好~”
几人走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 终于见到昆仑树巨大的身躯。
令人没想到的是, 树上热闹极了。
巨大的树干上全是精灵, 树屋里也满满当当, 喧闹声直入云霄。
似乎全城的精灵都来了这里。
怪不得街上没人。
祁妙刚在树下站定,几根树藤便在她面前扭成了麻花。
……怎么狗里狗气的。
下一秒,一只碧绿的小精灵从天而降,惊喜道:
“你回来啦!”
毕竟走之前干了票大的,祁妙有些心虚,“你在等我啊?”
豆豆摇头,兴奋道:“不是我在等你,是我们主人在等你!”
她迫不及待的拉着祁妙上树,“快快快,跟我去见主人。”
“等等等等,”祁妙脚刹,“我还有朋友!”
豆豆这才注意到,她并非独自一人。
“那就同去。”她抽出另一只手逮住青珩,三人一同踏上树藤编出的小平台,眉飞色舞道,“正好一起吃席。”
吃席?
“吃谁的席?”祁妙好奇。
“吃你的席。”豆豆神采飞扬。
祁妙:“……我虽放走了那些人,也罪不至死吧?”
豆豆忙解释道:“没没没,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你和我们主人大婚的婚宴,你看,所有精灵都来昆仑树为你们布置现场了。”
“咳咳咳——!”
祁妙猛地呛咳几声,青珩也瞪大眼,一叠声问道:
“什么宴???”
豆豆:“婚宴。”
青珩:“和谁的?”
豆豆:“我们主人。”
青珩:“和你们主人的什么?”
豆豆:“……”
她扭头,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偷偷问祁妙:
“你朋友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婚宴啥的先放一放。”祁妙按住即将暴走的青珩,侧面打听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小兰,他全名可是叫兰庭生?”
“不知道啊。”豆豆茫然,“他是主人捡回来的奴隶,大家都叫他小兰,没人叫过他本名。”
祁妙换了个问法,“你们城主抓到他了吗?”
“那是当然。”豆豆骄傲道,“世界上没人打得过我们主人。”
“啊对对对,你们主人最厉害。”祁妙很有眼色的恭维道,“简直是惊为天人。”
青珩:“……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无所谓,气氛到了就行。”祁妙乐呵呵回了一句,紧接着又问道,“豆豆,你知道小兰他偷的是什么东西吗?”
豆豆骗着脑袋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我好像听主人说过,那是个炉子,叫什么神农鼎,专门用来炼药的。”
一听被盗物品是这个用途,祁妙心里立时便有了数。
肯定是兰庭生没跑了。
在秘境里当奴隶都没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他真的,她哭死。
说话间,树藤稳稳上升,一路所见,枝桠上果然都系着大红绸带,连绵不断,乍一看去,仿佛是昆仑树开了满枝的花。
“那是主人特意让我们布置的。”
豆豆吐槽道:
“本来按照精灵城的规矩,成婚是要用白绸带的,他说那个颜色不吉利,让我们按照你们外面的规矩来,我却看不出区别,感觉都一样。”
祁妙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委婉道:“……确实不太吉利。”
满树的白绸带,跟坟茔上的招魂幡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出嫁,是出殡。
“嗨呀,反正你们觉得高兴就好。”豆豆复又雀跃起来,絮叨道:“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婚后先别急着抱崽,先到处去玩一玩,然后在……”
祁妙越听脸色越扭曲,忍不住打断道:“那个,其实我还没见过你们主人。”
“你等一下就能见到啦。”豆豆摇头晃脑,“不着急不着急。”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打算嫁给他。”祁妙再三强调,“也不打算抱崽,包办婚姻不会有好结果的。”
豆豆完全不在乎,“这没事,等你见了他以后,你就会想要嫁给他了,至于结果,主人他不是木系精灵,本来就结不出果。”
祁妙:“……”
小朋友,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
头上长角脸上长鳞身体还细长细长的城主吗?
很快,树藤将几人送上了昆仑树的最顶层。
这里没有下面的嘈杂,很是幽静。
“好啦,前面是主人的屋子啦,他在里面等你呢,不过只能你自己过去哦。”豆豆嘱咐道,“见了主人要问好,不能没有礼貌。”
祁妙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你和温潮生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会会那个精灵城城主。”她对旁边的青珩交待一声。
末了,又不太放心的想要单独叮嘱温潮生一句。他这人太不让人省心,这次交流会马上就要结束了,眼看进了决赛圈,按照规则来说,只要苟住就行。
他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一回头,青珩身后空空如也。
“?”
“温潮生呢?怎么没在你身后?”她惊了。
青珩茫然:“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吗?”
两人同时沉默下去。
“他不会……还没上来吧?”
昆仑树下。
玄衣修士站在原地,背影如霜雪般寂寞。
他试探着伸手碰了碰面前的树藤。
“啪——”
树藤不耐烦地拍开他的爪子,顺便抽了一记手背。
温潮生仰起头,对着遮天蔽日的树冠抽泣一声,眼里有八分悲伤四分彷徨五分疲惫:
“我只差一步,就一步。”
“转眼间,我们已是咫尺天涯。”
“叹奈何,叹奈何……”
强行煽完乱七八糟的情,他擦了擦眼睛,吹吹发红的手背,又拉住树藤,讨好道:
“大哥行个方便,我和刚才那几人是一起的,真的。”
他本是病急乱投医,谁知,树藤还真的犹豫了一下,没再抽他。
温潮生:有戏!!!
他再接再厉,只差声泪俱下:
“不瞒你说,我和她们是家人般的关系,她们肯定早就发现我不在了,一路都在着急害怕恐慌不安!我得尽快去找到她们才行啊!”
闻言,树藤迟疑了许久,终是不情不愿的将他拦腰一卷。
随后上下晃动,粗暴的试了试手感。
满心欢喜等着坐升降梯的温潮生:?
等等,这上树方式,怎么和之前的她们不一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树藤用力向上一甩,失重感猝然袭来。
“砰”地一声,他随机插在某个树杈子上,震了漫天落叶。
“见了鬼了。”他□□着拔出自己的头,扶着闪到的腰站起来,冲底下呸了一声,咬牙切齿:
“这个精灵城是不是专克我啊,前面敲后脑勺把我关树笼子不说,现在为什么连根破藤子都欺负我?我这么英俊帅气又风度翩翩,它居然用扔的???”
“啪——”
一根树藤探出叶丛,快准狠的抽了他一鞭子,在空中扭成一行字:
“我听得见。”
温潮生:“……”
他捂住肿得老高的半张脸,沉默两秒,突然哈哈一笑,目露肯定之色:
“不愧是万年大树的藤,气质出尘脱俗不说,性格更是平易近人,连对待我这样的小辈也亲切非常呢,晚辈心生佩服,日后定为藤前辈浇水施肥,以报上树之恩!”
树藤扭出两个字:“呵呵。”
温潮生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直到退出它抽人的范围,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他怯怯道:“那藤前辈,没事的话,小的就先走了?”
“慢着。”那根藤弯出一行字,“你不是要报答我吗?现在就可以。”
“现在吗?”温潮生左右看看,很是为难,“晚辈赶时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