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五分钟。”
于宛被他严肃的语气都笑,信誓旦旦的保证:“嗯嗯,就五分钟。”
可是等摩托车行离狭窄的小巷,跨过了高架,再驶入平缓的小道,于宛的手一直都没离开,而陆经宇的背始终僵直,车行的速度越来越慢。
一辆骑电瓶车的人从后面超过他,然后奇怪地扭头看一眼,用耐人寻味的眼神质问他是怎么把摩托车开得比蜗牛还慢的?
于宛接收到那人的眼神,不爽地嘶了下, “小宇,超过他!”
前面的人不紧不慢道:“这还在马路上呢,稍微注意点安全。”
于宛语气悠悠:“你该不会是不敢吧?”
“……”
摩托车立刻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不到两秒就超过了骑电瓶车的人。
对着那人愣神的表情,于宛回头得意洋洋地冲他挥了挥手。
“满意了吗?”摩托车回复到正常的速度,身前男生懒洋洋道。
“必须的!”于宛头转回来,激动的手往前狂拍,“太刺激了!”
陆经宇声音恼怒沉闷:“你别乱拍!”
于宛悻悻地把手往上挪了些。
“不好意思,拍的有的往下了。”
“......闭嘴!”
于宛等他脸色缓和了些,柔若无骨的细指小心翼翼地溜进T恤下摆,指尖碰到滚热的肌肤,看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嘴角笑容放肆了些,一点也不顾及了,张扬又大胆地抱紧腰腹,没皮没脸道。
“还要再摸五分钟。”
“你刚刚也这么说的。”
他话是那么说,行为上一点也没制止。
于宛侧脸靠在他的背上,笑了笑。
四下静谧安静,风过脸颊的力道温柔,少年的背宽厚滚烫,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恍然间,陆经宇之前的话流闪过脑海。
――“如果是没有结果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再继续。”
她抓住少年腰上的手收紧,好像要牢牢把握住什么。
怎么办。
舍不得。
舍不得嘴硬心软的陆经宇,喜欢扮酷实际上会偷偷脸红的陆经宇,为她唱情歌学浪漫的陆经宇,让她心动的陆经宇......
所以于宛,勇敢一点。
干脆别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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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音乐队最近收到了白桃音乐节的邀请。
白桃音乐节由京北音乐学院及各大高校联合举办,是为大学生的音乐专门提供的平台,截至到现在已经举办五届,举办的地点在京北,今年的演出时间定在国庆。
可惜于宛有工作在身,不能陪他们一起去,在机场送陆经宇走的时候恋恋不舍地抓住他的手臂。
“到那就跟我发信息,我每天晚上都要给你打视频。”
陆经宇坐在行李箱上,仰着头望着于宛,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臂东一下西一下的晃悠,认真点头:“嗯。”
“听说京北岳阳山的日出最美了,我到不了那,小宇你有空要替我去看看。”
“好。”他懒声应。
“临城的美术馆也很有名,还有明基寺,我想求个平安福给我奶奶......”
“行。”他指尖碰到于宛滑腻的手背 ,捉到纤细的手指收拢在掌心,拖长了尾调说。
于宛的要求得到满足,手指瞬间从陆经宇掌心里抽出来,什么浓情蜜意依依不舍的情绪全没了,摆摆手一点不留恋。
“行了,那我先走了,你在这乖乖等肖逢他们过来,记得路上注意安全。”
陆经宇:“???”
他面无表情道:“我这几天睡眠不太好,大清早起不来去看日出,人也腰酸无力的,恐怕没精力去什么美术馆明基寺…….”
于宛脸上灿烂顷刻如阳光,“那要不…..我帮您老揉揉肩?松松筋骨?”
“少来。”陆经宇避开她伸过来的手,顶着一张哄不好的脸,拿腔拿调道:“要想让我替你走一趟也行。”
于宛乖巧等待下文。
“答应我个条件。”
“有事您吩咐。”
陆经宇站起来,按住于宛肩膀,将她推坐在行李箱上,按住要滑动的拉杆,另只手仍搭在她肩上,弯下腰,和她平视,低哑的嗓音强势,又莫名带点宠溺的味道。
“在这陪陪我,行吗?”
于宛哪能不答应,点头如捣蒜,应了小狗求疼爱的心思。
过了没多久,肖逢和木鱼来了,旁边跟着一个女生。
扎挑染双麻花辫,单薄肩膀上斜挎黑白乐器包,看形状要么是吉他要么是贝斯,无论哪个重量都不轻,她背起来却很轻松,似乎没感到吃力,单手插在一侧短裤兜里,裸露手臂上方纹着大片野蔷薇,艳丽藤曼一直延申至锁骨。
到了跟前,肖逢介绍:“学姐,这是我们乐队的贝斯手,徐霞。”
于宛听陆经宇说过,白桃音乐节是消音乐队宣布解散前最后一次对外演出,已经退队的徐霞也会回来参与。
没多惊讶,她从容地向徐霞伸出友好的手:“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可惜一直没机会见面。”
徐霞应该也知道她是谁,脸色很平静,听见她的客套话,嘴角扯出一抹不咸不淡的弧度,伸手回应她的礼貌,触到虎口的肌肤就冷漠离开。
察觉到徐霞的冷淡,于宛便放弃和她亲近的想法,和其他人一一挥手告别,轮到徐霞时唇角的笑容不变,那些注意安全玩得开心的话照说,只不过眼里多了疏离。
他们转身离开,于宛站在原地目送几人背影,机场人多声杂,有亲人离别有爱人重逢。
于宛正准备扭头离开,侧目余光瞄到徐霞转头看了陆经宇一眼。
那眼里的炙热和暧昧,比相拥的爱人还要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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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宛回到家没多久,接到钟慧电话。
隔壁海林市舞蹈协会正在联合多个芭蕾舞团欲举办舞蹈公益培训活动,活动将在目前一档很火的舞蹈综艺里播出,以竞争的形式抓人眼球,目的是为了宣传舞蹈,让更多人对舞蹈感兴趣。
钟慧让于宛前去担任芭蕾舞种的教学老师。
于宛没有问她“那我在剧组的工作怎么办”,懂事地顺应她,没一会果然收到了张导的准假短信。
“于老师,你安心去出差吧,剧组这边不用担心,另外替我谢谢钟部长,她送来的铁观音我特别喜欢。”
钟慧喜欢替于宛做很多决定,包括现在这样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擅自向剧组请假,于宛早习惯了,当天晚上乘坐高铁到达海林市。
主办方为老师安排了入住酒店,房间单人单间。
于宛打开行李箱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从浴室出来后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已经快到十点钟。
踩着自备的棉质拖鞋走到床上坐下,于宛捞起被随手扔在床头柜的手机,被热水熏泡泛红的指尖划开屏幕。
一条微信蹦出来。
L:【到地方了吗?】
她上高铁前就跟他说了要来临市出差,到酒店后一直忙自己的事,没顾得上看手机,陆经宇这条信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于宛又瞄了眼时间。
【睡了吗?】
一秒都不到,他消息发来【没有。】
于宛弹了视频电话过去。
电话被挂断。
L:【等会】
等了没几分钟,陆经宇弹来电话,于宛接听。
眼中冷不丁映入白瓷地砖,下一秒镜头晃动,玻璃门后的花洒一闪而过,一截凹陷的锁骨出现在镜头,半隐在深黑色的棉质衣领里。
忽然响起了关门声,镜头再次晃动,陆经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闯了进来。
他应该刚洗完头吹过发,头发柔软蓬乱,像初春被风吹过的青草,干净又清爽,背贴着木色的大门,肩背优越,从脖颈蜿蜒到肩部的线条削瘦漂亮,普普通通没什么版型的睡衣也能让他穿得像模特一样有型。
“在酒店?”陆经宇单手环在胸前,力道下沉,使得睡衣贴紧肌肤,勾勒出清晰紧实的胸肌线,刀刃似的喉结顶在镜头上方,上下滚动两下,在夜深人静里跳跃着危险诱惑的气息。
于宛完全忘了自己打这通电话是来干嘛的,视线紧紧盯着屏幕,不自觉的舔了舔唇:“小宇,把你扣子解开。”
“......”
“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清白的东西。”
“我脑子里都是你。”
“......”他算是彻底服了,不小心松开的两颗扣子系得严丝合缝,连看都不给她看了。
“小宇~”于宛软声央求。
“求我也没用。”
“行,那挂电话吧。”于宛无情道。
“......”
于宛说完就要佯装按断通话。
“于宛。”陆经宇开口叫人。
于宛嘴角得意地扯动了下。
就知道他会乖乖听话。
却听他贴心道:
“晚安,做个好梦。”
“......”
她面带微笑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想把你的扣子解开,你觉得我晚上会做什么梦呢?”
“.....那你睡前多看点丧尸片,做什么梦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扒衣服咬人的梦。”
“......”她怪声怪气的嘟囔:“让我看一下都不肯,肯定也不愿意让我摸吧。”
“你上次摸的时候我有阻止?”
“那是因为你在开车没办法阻止才不得已让我摸的,我要是回到北泉你敢不敢让我正大光明地摸一次?”于宛激他。
“不敢。”
“……”上次她就随口夸了句木鱼穿粉色T恤好看,第二天他穿了一身粉在她眼前晃悠,听肖逢说还是连夜买的,那会怎么就这么有好胜心???
挂断电话后于宛给陆经宇微信名换了个备注:难摸腹肌的男人。
想了想,又换成
腹肌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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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舞蹈公益活动共宣传五种舞蹈种类,芭蕾舞、民族舞、芭蕾舞、国标舞、现代舞,有上百号人作为学员参加,年龄在七岁到十二岁之间,都是有舞蹈基础的小朋友。
这些人又根据各自所学舞种分为五队,分别派两位专业舞蹈老师教导,在七天内完成一陆最能代表自己舞种的编舞作品。
最后以一种比赛的形式,由临城舞蹈协会的代表人进行打分,抉择出一个最佳作品。
时间较紧,任务繁重,于宛到这就忙的飞起,连找陆经宇的闲心都没有。
陆经宇倒是参加完音乐节后说要来临市找她,于宛刚开始很高兴的答应了,后来临睡前想想还是算了,她在这忙成陀螺,就算陆经宇来了也肯定无心顾暇他,干脆就让他和肖逢几个好好在京北玩玩,没必要大老远跑过来看一个陀螺自转。
好不容易熬到比赛那一天,于宛一身重担卸下,前一天跟陆经宇打电话,他反复确定自己是不是比赛完隔天就回去。
“是啊。”于宛当时刚洗完澡,站在阳台拉伸腿部肌肉,手机放在栏杆处,夹在风里的声音慵懒带笑,“明天比赛完晚上还有个庆功宴。”
“这么说国庆七天我们两个连一天都凑不到一块去。”他有些低落道。
于宛失笑,逗他,“凑到一起去干嘛?你连腹肌都不舍得让我看。”
陆经宇咬着牙,不甘心的问:“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腹肌。”
“喜欢你呀。”于宛一点迟疑都没有,“但是你如果要让我摸一摸腹肌的话,我就更喜欢你了。”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觉得你现在喜欢我的程度刚刚好,有一种爱叫到此为止,再多就不礼貌了。”
“......”谢谢你为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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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堂来了许多人,嘈嘈杂杂的声响冲乱了于宛一时的失神。
眼看着快到比赛时间,五队学员队伍排得整整齐齐。
于宛站在芭蕾队的领头,脚踩的红木地板被打扫得锃亮光洁,主席台上放置一排长桌,砖红色丝绒桌布铺在上面庄重严肃,五个立牌依次排放,黑色笔画描刻出各式各样的名字。
于宛顺着头顶炽亮的吊灯看过去。
此前活动为保证公平性,防止老师们和评委套近乎,临城舞蹈协会一直没透露评委是哪些人,此时总算可以窥得庐山真面目。
她看过前两个,都是熟悉的名字,正要往下一个看去,衣摆被人小幅度地晃了晃。
低头看,发现是她队伍里临时任命的班长。
臂弯里有一束五颜六色的花,见她看过来将捧花递来,“于老师,给你的礼物,谢谢你这一个星期的幸苦教导!”
小男生嘴巴又甜又有礼貌,于宛接下捧花,捏了捏他软糯的腮帮子,又揉揉他头发,笑意柔柔:“谢谢,也祝愿你越来越好。”
旁边站着的另一位教学老师毛老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花,吃醋说:“G,你们这些小鬼怎么还两面派的,怎么于老师的花那么好看,我的花就这么素呢。”
于宛和毛老师两人的性格和教学方式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柔,一个严厉,学生们平时都更喜欢于宛,休息的时候都会围着于宛玩。
小男生也像是觉得不好意思,踌躇几秒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老师你是男生,配素一点的花好看。。”
“嘿你个小鬼,不带男女歧视的啊。”毛老师也只是开开玩笑,扶了扶眼镜,“不过于老师这样的仙女,确实应该配好看的花。”
小班长平时机灵,顷刻就看出毛老师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哼了一声,说:“毛老师你是不是喜欢于老师啊,要我说啊,你这癞蛤蟆还是别想着吃天鹅肉了。不然要是真在一起了你俩人一同框,看着就怪让人闹心的。”
“你小小年纪胡说什么呢,去去去,回队伍里去。”毛老师红着脸赶人,而后讪讪地看向于宛,尴尬的笑了笑。
于宛同样朝他笑了笑,相比之下更从容大方。
毛老师迟疑了很久,看着她说:“于老师.....那个.....你明天有空吗?你看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忙比赛,到了临城都没时间到处玩玩,不如我们两个明天一起去转转?”
“不了,我明天上午就要回去了。”
“那好吧。”毛老师可惜道。
于宛拨了拨鲜花花瓣,重新看向台上。
主席台上此刻来了五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想必是评委,于宛眼光一一掠去。
“嘭――”
一声轻响,捧花翻落在地,娇艳鲜嫩的花瓣从花茎处脱落,掉落冰冷的红木木板。
“于老师,你怎么了?”
毛老师的声音忽远忽近,于宛看着评委席上落座的第三个男人,脸色血色顷刻褪去,只剩惨白。
第27章
◎应该是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