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偷藏玫瑰——六月看海【完结】
时间:2023-06-27 14:42:33

  于佳粒摇了摇头, “行,喝吧喝吧,我陪你, 不就是个男人啊, 不就点不甘心吗, 耿耿于怀一阵就过去了。”
  于宛却像是回了神, 举着酒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可你知道耿耿于怀往往会带来什么吗?”
  “是紧咬着那点不甘心,抵死纠缠一生。”
  她说完猛地灌了手里的酒,拿上包和手机就要往门外走。
  于佳粒着急地拉上她:“姐,你喝醉了,别乱跑啊。”
  于宛甩开她,走得毫不犹豫。
  “我很清醒,非常清醒。”
  -
  华灯初上,夜里灯火连成了星。
  门外一阵急促的响声。
  陆经宇走过去开门。
  看见站在门外的人,不免愣住。
  “你......”
  话没说完,视线顿住――
  于宛掀开黑色塑料袋,里面堆满了方方正正的盒子。
  陆经宇未问出口的疑问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化成不知名的情绪,被体内上涌的热流煨着,一会上蹿一会下跳,反复徘徊,犹豫不断,拱得发燥。
  她身上有酒味,很重,应该喝了不少。
  过了很久,陆经宇开口,声音很哑。
  “认真的?”
  她点了点头,动作算不上标准。
  眼神半醒半醉,也不知道是彻底醉过去了在发酒疯,还是尚有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经宇没太管。
  扯住于宛的手臂,拉她进了屋。
  门“砰”的一声阖上,重重响声回响。
  于宛后背撞上门框,没来得及喊痛,嘴唇就被堵住。
  吻接二连三顺着脖颈往下,急切的、燥热的、随心所欲的、管他明天是天崩还是地裂........
  黑色卫衣被兜头脱落在地,连同白T一起,堆积在玄关处。
  这一次于宛再碰他的肌肉时,他一点也不吝啬了,由着她从上到下,当她越来越放肆,尤其力度还恰当好处,陆经宇就知道于宛肯定没醉。
  陆经宇礼尚往来,粗粝的指尖在瓷白如玉的肌肤上游走,不如她放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又没料到她皮肤娇嫩,易红,揉压出了红痕印子便不知所措了,好一会不敢再上手。
  于宛笑了笑,她反正是一点不客气,依着自己的心大胆享受,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很快惹出了火,烧掉了陆经宇的理智疼惜,也开始没轻没重了起来,弄得火越来越放肆,等烧到一定时机,他停了下来。
  于宛不知道他什么尺码,塑料袋里各种大小都有,神奇的是他也不知道,一个个往身上试,于宛便笑他。
  他咬了牙,脖颈通红,记仇似的,一找到合适的就冲进来。
  于宛痛得叫了声,他后知后觉感到后悔,粗气喷在锁骨上,动的很慢,像是安抚,轻轻浅浅的吻过她的下巴,啄她的唇,低眉顺眼的认错。
  “我没奢望过有一天会跟你在一起。”
  “索性连这个也不想了。”
  他亲了亲她的锁骨,在沿着往下,毛茸茸的发胸口滚着,痒得于宛四肢百骸阵阵酥麻。
  “其他人我压根就没打算碰。”
  于宛什么话也没说,和他紧密相贴,领着他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他学习能力确实很强,一次过后便掌握了要门,第二次竟然都想拉她去落地窗。
  窗户冰凉,背贴在上面忍不住起了寒栗,偏他的唇是热烈的,一冷一热,一后一前,让她处于冰火,难耐呼救。
  在持续不停的撞击中,于宛意识清醒了很多,攀着他的肩,仰头看着摇晃的吊灯,眼角好像有泪水,吊灯的光模糊一片。
  “我走后记得找个人。”
  陆经宇掐紧她的腰。
  “不找。”
  “我会找。”
  他顿了下,牙关狠狠咬上颈肉,像是在发泄不满,非要她疼得嘶出声才罢休。
  看向她的眼睛却猩红,窗户外的月光洒进来,浸在圆润润的瞳孔里,含了祈求的味道,真让人不舍。
  “别找。”
  “行吗?”
  于宛闭了闭眼,没有回答。
  冬至是北半球一年之中最长的夜晚,陆经宇在这个漫漫长夜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后来学以致用,让于宛断断续续的开了口。
  -
  隔天陆经宇很晚才醒,阳光已经盛大,刺得他眼睛不得不眯起来。
  旁边床畔没了人,如果不是床单上有明显的压痕,差点昨天一切只是一场梦。
  收拾掉玄关处散落的衣服,找了套干净的套上,戴上黑色棒球帽,出了门。
  在小区周围随便找了个理发店,推开玻璃门进去。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角落处栓着一条黄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见到他热情的招呼。
  “你好,剪头还是烫发啊?”
  陆经宇摘掉棒球帽,老板打量他一阵,呦了声,“你这是前两天刚做过发?”
  陆经宇嗯了声,棒球帽仍桌上,“我来剃头。”
  老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上来查看了下他的头发,礼貌地问:“想什么剃啊?”
  “剃光。”
  老板这次眼睛都瞪大了,“小伙子别啊,你这发型整的多好啊。”
  他实在想不通,刚做好的头发为什么要全剃掉,不没事找事做吗?
  不过他到底不是当事人,见陆经宇坚持,也就没说什么了。
  一把剃刀一推,所有的头发尽数凋谢。
  陆经宇扫了墙上的二维码,付钱。
  玻璃门进来一个年轻女人,朝着老板兴奋地喊:“爸!”
  “回来了?!”老板见到她也很高兴。
  角落上的大黄狗突然兴奋,咧着嘴角不停的吐舌头,欣喜若狂地要跑过来,铁链在栓着它,它被迫停下来,可身体还是往前冲。
  女人走过去蹲下来,顺它身上的毛,大黄狗尾巴上扬,疯狂的摇晃。
  老板十分费解道:“也是奇了怪了,你这两三年回一次家的,每次一回来它都要往你身上跑。”
  “那当然了。”女人说:“小狗很认主的,我可是它唯一的主人。”
  小狗只有一个主人,无论多久,小狗都会永远真诚又热恋的欢迎主人回来。
  陆经宇推开门,戴上帽子,走出去。
  于宛走后,往后的很长时间,他都戴着帽子。
  -
  于宛在纽芭的考核很顺利。
  那天之后,纽芭很多人都知道中国来了位厉害的舞者。
  刚来的时候很忙,她跟着舞团四处演出,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舞团有提供公寓,单人单间,倒也自在舒适。
  她的房间有个阳台,阳光很好,于宛买了个躺椅,闲暇时间就躺在上面晒太阳,安闲惬意,有时候晒着晒着一下午就过去了。
  她也有想过改变风格,穿些曾经被约束不敢穿的衣服。
  等她穿上皮衣短裙,化上浓烈的烟熏装,戴好夸张的首饰。站在镜子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然后一句话没说就给脱了。
  实在是太怪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自己先受不了了。
  换上平时常穿的淡雅长裙,化好简单的淡妆,她发现还是喜欢这样自己。
  想了想又觉得好玩,其实她小时候在南城虽然没有固定的穿衣打扮风格,但衣柜里好像是偏温柔类的衣服最多。
  那时没有该不该的概念,只是因为喜欢,所以穿这种类型的衣服多点,但当钟惠和傅显义硬逼着她穿时,曾经的喜欢变了质,生理性的想要反驳他们,因此一得了自由,就要做出反驳的举动,以便证明她切切实实的不再受她们控制了。
  然而多年来的所闻所见已经固定了她的审美,她没办法穿一些自己都不能接受的衣服,这时她才恍然大悟,费心思整这些干什么呢,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她慢慢与自己和解,不再刻意改变什么。
  待人接物没有刻意的棱角化,而是依着自己舒服的方式。
  和别人相处,她还是温温柔柔的,偶尔有些幼稚要冒出来的时候,也没拦着,和舞团同事相处得都挺不错,一年过去了连个小摩擦都不曾有。
  在纽约第二年,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到了福利院做慈善,认识了一位叫萧萧的小男孩。
  萧萧今年六岁,半年前被送进福利院,金发碧眼,长得很可爱,偏认生,一直不适应福利院的生活。
  旁的小朋友见他总是安静的待在角落,也不同他玩。
  久而久之,他性格越发内敛。
  于宛没事就到福利院陪他,有时给他带一本儿童读物,讲故事与他听,有时给他带新买的糖果玩具。
  这天,他们坐在福利院长椅处,于宛给他讲上次没读完的童话故事,却发现他兴致不高,表情恹恹。
  “怎么了?”于宛低头看着他。
  萧萧扣了会手,埋着脑袋犹犹豫豫的小声低语:“我的手链忘在宿舍忘拿过来了。”
  于宛一看,果然手腕上空无一物。
  手链是萧萧来福利院前就有的,于宛曾听萧萧说起过,他觉得那是他妈妈留给他的。
  于宛轻拍他的肩膀,“那我陪你回去拿好不好?”
  “好!”萧萧抬起头,一下子高兴起来。
  等回了宿舍,他找到手链小心笨拙地戴在手腕,举着手臂朝于宛扬了扬,“是不是很好看?”
  “嗯。”
  “于姐姐,你是从中国来的,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从中国带过来了吗?”
  于宛一愣,“没有啊?”
  “但我每次见到你,你总是给我不太开心的感觉,我刚刚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了,因为你脸上的表情和我刚才好像啊。”
  于宛安静了很久,还是笑:“我没有不开心啊。”
  她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梦想实现,朋友成堆,工作顺利,闲了就晒太阳,疲了就犒劳自己一顿好吃的,无病,无灾,无忧,开心,很开心,非常开心。
  于宛坚定的重复一遍:“我每次来明明都是笑着的。”
  萧萧困惑地看了会她,“你嘴角是笑着的没错。”
  “可是....你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哦。”
第43章
  纽约芭蕾舞团近日发生一则大事。
  两年前被选拔为纽约城市芭蕾舞团首席的于宛提交了转团申请。
  这位来自中国的舞者是纽芭70年历史上的首位中国首席。
  从进入纽芭那天起, 于宛一路凭借出众的舞蹈技艺和过人的天赋,让众多芭蕾爱好者见证了华人舞者在国际芭蕾舞台上的璀璨,用实力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 打破了国外对亚洲人的评价, 成为纽芭首位中国首席,被《纽约时报》报道称为东方芭蕾女王。
  却没想到,在一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下午,艺术总监乔治收到了于宛的转团申请。
  实在不忍明珠从手头脱落,乔治苦心规劝。
  ――“于, 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执意要回国发展,你在我这里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成就,回到国内将会面临重新开始的风险。”
  ――“您不用担心,这点我有准备, 回国这件事早在一年前就在我心头盘旋, 现在终于下定决心了, 我感到一身轻松,真的。”
  ――“好吧,既然你坚持回去,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是原因,我知道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千里思乡,在中国是有这么一位让你思念的人吗?”
  ――“有的, 他是我的爱人。”
  ――“我曾经自欺欺人地以为没了他我会过得很好, 却挡不住午夜梦回时每每想起他就疼痛的心脏, 我想回去看看他, 抱抱他, 摸摸他的头,亲口告诉他,我好想他。”
  -
  十二月,北泉。
  昨夜下了一场雪,清晨马路积雪厚重,环路工人勤恳忙碌,北泉芭蕾舞团的门前很快堆积零星白色小土堆。
  芭蕾舞团门口两旁摆了花篮,锦带上用黑色粗笔画大咧咧地拼凑了几个大字:
  热烈欢迎东方芭蕾女王加入我团!
  长阶处站了中年男人,中长款大衣撑起硬朗结实的线条,浓黑的眉眼盯着空荡荡的远方。
  身后年轻点的男人穿的也是大衣,却不如他经冻,双手套在袖子里,瑟瑟发着抖:“副团,于小姐什么时候来啊?”
  一辆白色宝马越驶越近,陈越朝前努了努嘴,“来了。”
  车轮滚至跟前,车门打开,女人踩着黑色切尔靴落地。
  小李连冷都感觉不到了,愣愣的看着她。
  驼色长款大衣,收腰形的,衬得肩背单薄,腰肢纤细,中分长发披落肩头,天庭饱满,轮廓流畅,气质温婉优雅,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于宛朝程越打过招呼,眸光掠过旁边男人,知晓他该是舞团领班,同样颔首。
  剧院门口聚集着一群芭蕾舞演员,目光追随长梯口的三人,窃窃私语。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于宛居然真来我们舞团了?”
  “我也是,她在国外可是芭蕾届的顶流!据说比赛拿的奖是能糊墙的程度,按理说她在纽芭正如日中天,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她放弃在国外的一切转来我们这?不会真的是因为副团吧......”
  “你还不相信啊?就是因为副团啊?这事都在大家伙里传开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副团在纽芭门口足足等了七天七夜,就为了换一晚和于宛吃饭的机会。”
  “看不出来啊,副团平时那么铁面无私的一个人,居然能放下尊严做这种事。”
  “哼,男人嘛,为了漂亮的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可不是我凭空猜测啊,副团和团长刚离完婚没几天就眼巴巴地跑过去找另外一个女人,除了那点风月事,能是为什么?”
  “不是吧?!副团那个年纪,比于宛将近两轮吧?”
  “那又怎么样?哪个男人不是喜欢年轻的?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于宛,这次首席的位置必是嘉彤的,副团为了她可是连他自己亲生的女儿都不顾喽。”
  “不至于吧,以于宛如今的名声,肯做首席是我们团的荣幸。”
  “什么名声呦,她的前前东家因为偷税漏税,贿赂文化局局长的事被查你忘了吗?现在只要碰到从长芭芭蕾舞团出来的芭蕾演员就跟沾了老鼠屎似得恶心的要死。”
  “她也就是碰上运了,早几年从长芭走了,但谁不知道当初她可是长芭最大的招牌?每回长芭拿剧院演出数量的事嘲讽我们,最大的功劳不就是她嘛,现在旧家倒了就想着投靠我们来了,看着身量挺薄的,脸倒是挺厚。”
  “一大清早的哪来那么多话!”
  一道浑厚的怒音打断了她们,一群人默契的噤了声,半低着头偷瞄尚在发火的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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