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害你堂伯,你再不道歉,把事情处理妥当,你就等着你堂伯被疯狗咬,被猛虎吞吧!”
彭公子听完,脸色煞白双腿无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12章 这真是来接她吗?
二人说完后,彭公子态度大变,立刻在宋春汐面前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称一时糊涂,请她见谅。
可宋春汐并不接受,要告彭公子调戏之罪,还有广德侯御下不严,纵容堂侄欺男霸女之罪。
看此事不好解决,县令忙派人去告知广德侯。
广德侯是个精明老练的,了解来龙去脉后,一到衙门就把彭公子打得口鼻流血,厉声训斥:“我平日怎么教导你的?让你体恤佃农,莫仗势欺人,你竟然背着我提早收取租钱?莫说被流放,我看受千刀万剐之刑,都是便宜你!”又向宋春汐致歉,“幸亏此事被霍少夫人你发现,不然我真是被他累得名声尽毁。等我回去,一定叮嘱管事十一月再收租钱,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按规矩办事的,是那小畜生自作主张!对了,还有那位姑娘,既然她父亲染病,我便免了他家今年的地租。”
老奸巨猾,立马让他侄儿背黑锅,不过他既答应改,也是达成她的目的了,宋春汐道:“我常来怀县,会碰上也不算凑巧,就是惊动到侯爷,实在失礼。”
广德侯目光闪了闪,已是明白她此话何意,常来怀县,他就不能弄虚作假,不然被她发现他的手下又欺负佃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呵呵”干笑两声:“霍少夫人你是帮我清理门户呢,哪里失礼,我该多谢你才是。”一副识相的样子。
见状,宋春汐不再多言,告辞离开。
从衙门出来后,姜莲夸赞宋春汐:“你真有乃父风范啊!”
她比起父亲还是差远了,充其量只是仗着父亲跟霍云的名头打抱不平一下,根本没有伤到广德侯,唯一的作用便是帮了下佃农。
那毕竟是个侯爷,真要动他根基十分之难,需得像她父亲这般执着。
也只有像他父亲这样的官员,才会被人花费心思构陷,将战败之名,将无数兵士,百姓的死都算在父亲头上。宋春汐忽然闭起眼睛:“我还是得回去。”
她不能因为生霍云的气,就真的对将来置之不理。
姜莲却误解了,轻声一笑:“这是想你家都督了吧?”
宋春汐:“……”
她才不想霍云呢,如果说想,那也是想他的权势。
她原本放弃和离,便是为了霍云的权势,她想拉拢他,利用他在朝堂的地位,甚至是他的兵马去解决掉未来的危机,可现在她竟然被霍云三言两语气得跑来了怀县。
真不应该!
宋春汐心想,从今日开始,她不能再被他轻易激怒了,不能因为他几句话就失去理智,忘掉自己的初衷。
说实话,在拉拢一事上她并没有倾尽全力,可既然已经付出不和离的代价,无论如何也该把这件事办成吧?
……………………
天上打了几道惊雷后,乌云密布,显见要下大雨。
邱用看一看天色,走进来向跟霍云禀告宋春汐的事。
听说牵扯到广德侯了,霍云有点意外。
他知道他那岳父是令朝中百官,甚至是先帝都很头疼的直臣,但没想到宋春汐竟也学了几分功夫,忍不住嘴角翘了翘:“她没受伤吧?”
“不曾。”
想来也不会。
他因要完成父亲遗愿不能陪在母亲身边,故而出征前精心训练了一批护卫来保护母亲。
母亲疼爱宋春汐,挑了几名护卫跟随她,宋春汐自然不会有危险。不过就算没有那些护卫,他安排的暗卫也足够了,就是暴露的话,可能会打草惊蛇。
“她这些日就只……”霍云的声音忽然被狂风打断。
关着的窗猛地被吹开,有几点雨滴落在了书案上。
邱用忙去关窗。
雷阵雨过后,恐怕天要渐渐凉了,而怀县靠山,比起京城更要冷一些,不知她会不会很快回来?霍云思忖着,一时忘了后面要问什么。
就在这时,霍夫人找上门来了。
霍夫人本来想看儿子独守空房,寂寞难解,主动去怀县找儿媳,结果他早出晚归一如往昔,毫无动静,她等了又等,实在忍不住,跑来劝他。
“我有事向来喜欢跟春汐商量,离太皇太后的寿诞没几个月了,我还没选好贺礼,且不说这个,到时我去宫中贺寿,若遇到亲家公,如何跟他解释?总不能说儿媳妇被你气走,住去怀县了!你最好马上就去接春汐回来,夫妻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何况已经过了这些天。”
霍云语气淡淡:“您要她回来再简单不过,写封信告之太皇太后大寿便可。”
宋春汐做妻子不行,做儿媳,做都督夫人却从没有出错的。
霍夫人:“……”
之前看儿子在望江楼的举止,还以为他有所长进,结果没几日就故态复萌,可见本性难移。
可再难移,她也不能纵容,这回儿媳都离家出走了,万一突然心灰意冷提出和离如何是好?儿媳,她或许还能劝几句,但传到亲家耳朵里,她怎么向他们交代?这桩婚事可是她向先帝求的!
霍夫人一怒之下坐到榻上:“你不去,我就不走了。”
霍云:“……”
“我不止不走,我今儿还不想用饭!”
霍云一阵头疼。
“你看着办吧。”霍夫人拿起榻上的薄毯往身上一盖,闭起眼睛。
俨然是真的要歇在这里。
“母亲,您没见在下雨吗?”就说话的这一会功夫,外面已是漂泊大雨。
“冒雨去接,才有诚意。”霍夫人挖苦儿子,“再说,你还怕下雨吗,你那几年在外打仗,逢到下雨下雪就要偃旗息鼓的吗?”
这要不是他的母亲,他早就起身走了!
可世上待他最好的也是母亲,他很清楚。
霍云让邱用去取蓑衣,看了一眼在假寐的母亲:“我是看您的面子。”
啧啧,去就去嘛,还非得解释一句,霍夫人心想,难怪儿媳妇要气得去怀县,她淡淡道:“你接不回春汐的话也莫要回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还当什么都督?”
霍云没搭话,转身出门。
怀县也一样在下雨。
宋春汐跟姜莲坐在窗边,一边欣赏雨景一边对弈。
见姜莲心不在焉的,宋春汐道:“你半壁江山都快没了,还不好好下?”
“哎呀,我怎么下都赢不了你,谁费那个脑子!”姜莲索性躺倒在后面的榻上,“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不如睡一会。”
宋春汐莞尔,不再勉强她,也闲闲靠在椅背上,拿了青瓷碗里的樱桃来吃。
才摘来的樱桃长得十分喜人,颜色好似玛瑙,滋味也可口,酸甜适中,她一会就吃掉十来个。
正要唤姜莲尝一尝,俞管事忽然撑着伞来禀告:“少夫人,都督来了。”
姜莲一下从榻上爬起。
宋春汐有些惊讶,他居然会来?但转瞬就明白了,定是因为婆母。
“他人呢?”
“都督在马车里等着您。”俞管事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护卫,“都督还吩咐了,立即帮少夫人您收拾行李。”
这真是来接她吗?
怎么感觉她不走的话,他要把她抓回去一样……
作者有话说:
霍云:没错。
第13章 分明是要勾引他。
姜莲也有些奇怪,但她并不知这二人感情不好,只当霍云日理万机,还要急着回城,便催促宋春汐:“你家都督冒雨来接你了,还愣着干什么呀?”
愣着自然是在想,如果拒绝会是什么后果。
脑中已有画面,定是像上回被他强行抱回南苑一样,她根本无力抵抗,如果抵抗,必然手脚都疼。别提今儿还有姜莲在,若被她瞧见这幅景象,脸都丢尽了!
也罢,她反正已想明白,不会再意气用事了,那便好好实施她的计划。
宋春汐吩咐杏儿,梨儿收拾行李。
杏儿,梨儿虽然跟姜莲想得不一样,但霍云来了就是好事,管他是谁的主意呢,一时都很欢喜。
雨渐渐小了,等她们走出院子时,天空已然放晴。
姜莲不欲打搅那夫妻二人,笑着道:“你跟都督坐一辆车吧。”她钻入后面的那辆马车。
宋春汐驻足片刻,掀开车帘进去。
眼前猝然一亮,霍云对上那一张好似出水芙蓉般的脸,清丽间带点艳色,不由怔了下,心想隔了一阵不见,她竟这样容光焕发。
莫非在怀县遇到什么好事?
可暗卫并未发现。
她总不至于能躲过暗卫的眼睛吧?
宋春汐却是朝他微微一笑:“劳烦夫君来接我,其实我原本也打算回去呢。”
如此亲昵的语气,仿佛他们之间从未闹僵过,霍云挑眉:“不待半年了?”
他竟然记得这句,宋春汐道:“只是气话罢了,谁还真的待半年……你莫不是信了吧?”
“……”
霍云看向窗外,再没开口。
等到府邸时,已是戌时,霍夫人没用晚膳,一直在等着他们。
见到儿媳妇,霍夫人拉住她的手左看右看,试探心情:“可舒服些了?如果还没消气,等太皇太后寿诞之后,你再去别处走走,我们家也不只在怀县有庄子,还有扬州,梁州等地。”
世上再没有比霍夫人更体贴的婆母,宋春汐笑着道:“就算夫君不来接,我也待腻了,还是习惯家里,庄上虽然风景好,可蚊虫也多,您瞧瞧我手臂都要被咬肿。”
霍夫人笑起来:“你就是招蚊子,谁让你这般白嫩……好,不说了,快坐下吃饭吧,尝尝我新酿好的雪酒,”又瞪一眼儿子,“你替春汐倒酒。”
霍云觉得自己纡尊降贵去接宋春汐已经很对得起母亲,哪里还愿意倒酒,只当做没有听见。
宋春汐见状道:“杏儿你倒吧。”
杏儿忙给三人倒了一杯。
宋春汐端起酒杯,对霍云道:“夫君,我敬你,这些日我不在家中,好些事麻烦你了。”
霍云极为意外,深深看了她一眼。
宋春汐眉眼含笑,春风般宜人。
霍云便将酒喝了。
霍夫人为此更喜欢宋春汐,瞧瞧这儿媳胸襟多广,自家儿子多有不如。
她又猛夸了儿媳一顿。
用完膳,宋春汐同霍云回南苑。
因时辰不早,二人各自清洗好,准备歇息。
紫檀木的月洞架子床十分宽敞,宋春汐占了外侧,霍云睡里侧,中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横看竖看都不像夫妻,难怪他们的关系毫无进展。
当然,以前她不会这么认为,毕竟都有和离的心了,自然是离霍云越远越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宋春汐用两只手微微撑着被子,往里侧挪过去。
香风袭人,霍云眼看着她就挪到了附近。
“你作甚?”他道。
宋春汐侧过身,对上他一双冷厉的眼。
完全是审问的架势。
多少是有点受辱之感,她往前才不会在床上靠近霍云呢,都是他急不可耐,可宋春汐已经做了决定,自是要贯彻到底,正色道:“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何事?”他扬眉。
“我这阵子在怀县有了不少感悟,我觉得我们这样下去,实在不应该,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是先帝赐婚,可见你我有缘,那何必要冷面相对呢?这样母亲也担心。”宋春汐柔声道,“夫君,我们以后和睦相处,说话都心平气和的好不好?”
这番话不难理解,她是想修复夫妻之情,与他重新开始。
若放在两个月前,他兴许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可宋春汐此前明明做好了和离的打算,也选好了再嫁的人,怎可能去一趟怀县便打消主意?何况,除了广德侯那桩事外,她都在吃喝玩乐,从何处得来的感悟?
她根本就没想过他吧!
霍云凉凉道:“这么说,你是准备当个贤妻良母了?”
但凡认真的听,也不会得出此种结论,她的意思明明是说希望他们两个好好相处,可不是单指她,不过霍云最擅长的就是气人,不能上当。宋春汐微微一笑:“夫君觉得我不是贤妻吗?何处不对,烦请指正。”
“需要指正便不贤了,贤妻当一日三省自身,总会察知错处。”她的错处是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霍云说完闭起眼睛。
卧房又归于一片沉寂。
没料到她费尽心思的一段话并没有让霍云有任何改变,宋春汐忽地有些犯难,她那么诚恳地表明了想跟他好好做夫妻,照理他不该如此冷漠啊。
她无法理解。
不过霍云向来难缠,她也备了后招。
宋春汐深吸口气,又往里挪上数寸,碰到了霍云的手臂。
他眼眸猛地睁开。
仿佛星子落入寒潭,令人难以逼视,宋春汐这一刻也有些退缩,可退了之后呢?难道要放弃吗?她心一横,理直气壮道:“你刚才说要自省,我便自省了,身为贤妻,自是夫君睡何处我也睡何处。”
“……”
如此无辜的表情,好似她并没有胡说八道,只是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那么大一片,像个熟透了的林檎,咬一口定然甜味四溢。
目光在她唇上停留片刻,霍云道:“随便你。”
没有反对,自然便是接受了。
宋春汐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了眼睛。
虽然只是半边身子挨着,并不是像恩爱的夫妻那样搂抱着入睡,可也至少像对正常的夫妻,不然跟仇人似的,她怎么让他办事呢?
就这么一点点改变现状,每日都亲近些,早晚会好起来。
等到足够好的时候,她自当把梦的事告诉他,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宋春汐正展望将来时,耳边却忽地传来几声略重的呼吸,睁开眼,竟发现霍云在看她,那眼神浑然不似刚才的冷厉,而是充满了欲念的,想要掠夺的张狂。
她一惊,嘴唇微微张了张。
她以为霍云不想理她已经睡了,结果……
这眼神她一点不陌生,以往他从卫所回来,一到床上就是这种眼神,总是要把她折腾许久的。
一开始她真有些怕,后来次数多,磨合好了,渐渐就知道了其中的乐趣,倒也不再排斥,只是,床笫之欢始终不能填补别处的缺失。
正想着,霍云忽然倾覆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侧。
那眼神仍没有收敛,变得更为浓烈了,露出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她的心不由“咚咚”疾跳了两下,唇莫名有些干,忍不住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