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礼知道这有点为难他了,但是还是不甘心:“那你就没有他那件衣服眼熟吗?每天走路的时候,就没有看见有人穿吗?”
物业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边死者露出的一角,又快速收回视线,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一样:“我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邢司礼只能把他放走了。
钱征这个时候回来了,问:“小区监控录像找到了,什么时候回市局?”
这里实在不适合接着弄下去,现在就是上班高峰期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张玲玉那边进度到了尾声,邢司礼:“先上车!”
到了市局,张玲玉和小唐急吼吼的进了殓房。
邢司礼:“张玲玉刚才为死者做了简单的死亡推测,根据现场推测死因并不能完全确定就是坠楼,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至少是在24小时之前,也就是在8月6日左右,钱征重点要查这个时间点左右的监控,主要查死者到底是从哪户人家掉下来的!”
钱征:“是!”
邢司礼:“死者的脸已经看不清了,但是大概率是这个小区的人,跟着物业挨家挨户去比对每户人家有没有失踪的人,李娜和赵博洋去!”
李娜和赵博洋:“是!”
两个人刚要走,邢司礼叫住他们俩:“你们俩!刚才在现场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他这样问怀疑这可能是一场谋杀案,而罪犯可能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回到案发现场,他希望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很可惜,两个人都摇头了。
邢司礼让他们走了。
路过师春棠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着她复杂的表情,他蹲下来问:“余康乐呢?他怎么没陪你?”
师春棠把那袋包子递给他,笑着问:“早饭都没吃是不是饿了?”
邢司礼受宠若惊的接过来:“你吃了吗?”
师春棠笑眯眯:“你先吃!”
包子是在市局门口不远的早餐摊子上买的,皮薄馅大,邢司礼一口就咬到了馅。
沉默了一会,邢司礼放下了手上的包子:“我等会再吃吧,现在没什么胃口。”
师春棠这才回答他第一个问题:“余康乐还在吐,多亏你的贴心让他忘了自己的面子。”
邢司礼知道错了:“等不忙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师春棠起了兴趣:“去哪?”
邢司礼:“你姜阿姨家!”
……师春棠:“要不你先去忙你自己的去吧。”
邢司礼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点头:“那我先走了,这次基本没你什么事,有问题我会跟他们说,过来就是走个形式,没意思就跟着余康乐回去吧。”
师春棠托腮:“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在这里待着还有我的盒饭,你去忙吧,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邢司礼:“也行!”
话是那么说,师春棠和余康乐还是回去了,因为余康乐真的快要被饿死了,经过师春棠那一个咬过的肉包子的冲击,他可能在近期不会有想要吃肉包子的欲望了。
带着刚嗦完粉的余康乐回去,师春棠:“想吃粉就直接说,还费那么大劲想个借口。”
余康乐抹抹嘴:“要不是邢司礼做饭太好吃我早就能吃到了,虽然晚了点也还不错。”
师春棠受不了他:“快走吧你!”
快到单元门口的时候,两个人又看见早上去早市买菜回来的老奶奶,和他们迎面走过来。
看看她手里的袋子,师春棠和她打招呼:“奶奶,你又去买菜了?”
老奶奶看着她,有些迷茫但还是热情的回答她:“小姑娘认识我?我什么时候去买过菜啊,这是我今天第一次出门啊!”
师春棠:“那可能就是我记错了,奶奶是不记得我了吗?早上您还关心我的身体了呢!”
老奶奶打量着她,说:“是瘦了点!”她从袋子里摸出一个苹果,塞在她的手里,笑得慈祥:“多吃点!身体好!”
师春棠拿着那个苹果愣在原地,老奶奶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她家楼下。
余康乐看了半天,说:“老太太是有阿尔兹海默症啊,怎么她家人还让她出门?”
师春棠看向那个围着隔离带的草丛,注意点和他不一样:“她也是住在这栋楼里的?”
余康乐边走边问:“你不会认为是那个老太太干的吧?不可能吧,那个尸体虽然看不清脸,但是性别和身材还是很明显是个力气很大的男性,怎么也不可能把人制服然后推下去把!”
师春棠:“谁说必须要把他制服然后再推下去的?我先用迷药把他放倒,然后再用机关把他推下去,我再出去买菜顺便路上偶遇几个人做不在场证明不就好了吗?”
余康乐竖起大拇指:“这头脑,越来越刑了啊!”
师春棠又说:“但是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凶手和死者必须是熟人!”
这边张玲玉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死者性别男,死亡时间大概是8月6日早上8点左右,根据现场收集来的脑壳碎片可以看见在死者枕骨的地方有不同于坠楼的挫裂,应该是生前收到过重击导致,死亡原因应该这个。
李娜有些奇怪:“死于脑部被重击,那为什么要把人推下楼?”
赵博洋关注点在于:“死者的脑袋都碎成那样了,你们还能看出来死者生前遭受过重击?”
张玲玉高贵冷艳的看着他:“你要是觉得我们的工作厉害的话,我不介意从头开始教你。”
赵博洋连忙摇头,又怕张玲玉误会自己的意思,又赶紧补救:“我晕血,不适合您这高贵的职业!”
第77章 草丛案(三)
张玲玉也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自己徒弟都教不过来,还自讨苦吃吗?
邢司礼不想理他们两个耍宝:“钱征那边监控录像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钱征:“能照到那栋楼的监控不多,我一个个排查过,但是没有什么发现,因为监控重点只是在地面上,监控能拍到的只有六楼的阳台上,现在能确定死者是从六楼上面的住户掉下来的。”
邢司礼:“这个单元楼只有12层,排除了六楼以下,楼上对应位置还有12户人家,但也不能排除天台!”
李娜:“我们搜查了死者身上,没有发现手机和身份证,去了那栋楼一百多户业主家也没有人说家里有人失踪。但是死者的衣服上有干涸的水泥印子,初步推测死者是工地的工人,这个小区附近的工地只有两处。工地上的包工头说,暑假期间工地的人员流动量很大,根本不能知道到底是谁不在,线索断了。”
邢司礼:“还是从业主上面查,从六楼往上都要去看!”
众人:“是!”
师春棠休息一会儿,要去市局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奶奶又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师春棠走上去:“奶奶又要去买菜了吗?”
老奶奶等了一秒才回头看她,笑:“哪能天天买菜啊,冰箱都是满的,我是要去报案!”
“报案?”
老奶奶:“是啊,我中午回家才看见我家乱糟糟的,像是进了人了,可我家就我一个人啊!跟物业说完我又怕他们不重视,去报个案也放心,你去哪啊?”
“家里进贼了?”师春棠过去搀住她:“正好我家长也是警察,我要去找他,奶奶我们一起去吧!”
老奶奶听见她嘴这么甜笑呵呵的拍拍她的手,说:“那就谢谢你了,真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还挺热心!”
市局和小区并不远,老奶奶执意要走着去市局,在这一路上,老奶奶的基本信息都差不多跟说完了。
师春棠状似不经意的问:“您说您两天买一次菜,平常都在家里做什么?就是在家里看电视吗?”
老奶奶:“昨天?昨天…我忘了!应该是吧。”
师春棠:“那小偷去您家里偷什么了。”
老奶奶摆摆手:“谁知道呢,家里都弄乱了,我收拾了好久呢,就是看我一个小老太太一个人在家过来走走吧,看没什么值钱的就走了吧。”
师春棠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是老太太的人缘真的很好,一路上不断有人过来和她搭话。
一个老爷爷过来搭话还以为师春棠是她的孙女,老奶奶赶紧说不是,这就是个热心的小姑娘。
老爷爷震惊长长的眉毛都甩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师春棠,悄悄的说:“小红啊,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小姑娘都冷的沁人,还热心?不是要拐卖了你吧!”
听得一清二楚的师春棠解释:“奶奶家里遭了小偷,我和她一起去市局报案去,哪有人贩子会带着拐的人去警察局的?”
师春棠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已经把微笑挂在脸上了还能得到这老头的一句冷人,她绝对是冤枉的。
那个老爷爷听见她的话直接跑题了,着急的看着老奶奶:“怎么了小红?好好的怎么还让小偷盯上了?我早就说过了,让你跟我一起生活,还不用你天天做饭了,现在遇上危险了吧!”
老奶奶老脸一红,狠劲拍了老爷爷一下:“你再胡咧咧我就撕烂你的嘴!不用你管,我一个人挺好的,小姑娘人不错,比你强多了,小姑娘!我们走!”
在爷爷望眼欲穿的眼神中,老奶奶扯着师春棠一直往前走。
本来两个人还在路上走着,老奶奶突然不走了,拧着眉毛站在路边看着师春棠,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
师春棠莫名其妙被她一通指责,虚心请教:“我做了什么吗?”
老奶奶:“那老头子说的果然没错!你确实太冷了,你就不问问我和那个老头子之间是怎么回事吗?要是别的小姑娘早就过来问我了,都快憋死我了!”
师春棠依样画葫芦:“那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太太傲娇的说:“我现在又不想跟你说了!”
不说就不说,师春棠也不接着问,她也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老太太今天好像非要和师春棠较劲,这次非要说,表情还美滋滋的:“那老头儿喜欢我,每次都要跟我说要和我在一起过,我才不和他过呢!”
师春棠这次问了出来:“他说的没错,你一个人住太麻烦,也不安全,万一摔倒了也没人发现,为什么拒绝他,你很讨厌他吗?”
老太太冷哼:“老娘好不容易把我那个老头子熬走,把儿女赶走了,远离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干什么又要主动去掺和别人家?而且,男人都那样,你不跟他好的时候他对你比什么都好,一旦你松了口,他就得寸进尺!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一件实事儿都不做,那叫什么来着?给你画大饼!”
师春棠:“你生病了儿女就没管过你吗?”
老太太吸吸鼻子:“我没让他们知道,过好自己的日子算了,一个老妈子就老惦记了,也没什么好事惦记我!”
师春棠似懂非懂:“那我们还接着走吗?”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怎么不走!”
师春棠谨遵小时候福利院老师的教导,尊老爱幼!
进了市局,只有接待的女警在,看见师春棠进来笑着:“邢队去现场了,这位是?”
老奶奶:“我是来报案的,我家好像进小偷了!”
女警立马变得严肃:“请您具体说一下情况!”
师春棠在路上能听的都差不多听完了,就坐在一边看看桌子上杂乱无章的文档。
那边,老太太:“我是住在智力小区12号楼802的,我今天回家看见屋子里乱的到处都是东西,但是家里没有一个人,我怀疑是有小偷进来过的!”
师春棠脑袋里的一根线崩断!
第78章 草丛案(四)
邢司礼回来看见那个老奶奶还在市局和师春棠斗嘴,像个老顽童一样。
邢司礼走过来,拿出一张照片:“你见没见过有人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你面前?”
可能是被邢司礼的高大给吓到了,没有反应过来,老奶奶的头晃了几下,说:“没见过!”
邢司礼:“没见过?可是为什么你的邻居说你和这件衣服的人不只见过面,而且熟的不得了?”
老奶奶皱着眉毛,又看了眼:“我不知道。”
邢司礼又拿出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那这个人你总该认识了吧!住在你楼下的702住户也说在今天凌晨的时候看见楼上有人高空抛物,但是没看清!”
老奶奶还是摇头,这时候她的眼神都已经变了,用手拍打着周围:“你是谁?你把我带到这干什么?我要回家!”
她吵着闹着一个劲儿的说她要回家,听他们说这里是警局她才稍微冷静下来,把接待的女警忙的满头大汗,看得邢司礼咬紧腮帮子。
女警大声又不失于温和的说:“老太太,您刚才说您家里进小偷了,我能知道小偷去您家都把哪里弄乱了吗?”
老太太听见她说的话,稍微冷静一点,直勾勾的看着她:“小偷?我家进小偷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老太太的态度显然是拒绝配合,一时半刻有些一筹莫展。
“阳台和卧室!”
三个人一起看向角落里面容精致一直托腮看戏的女孩,邢司礼:“你刚才说什么?”
师春棠重复:“小偷弄乱的地方是阳台和卧室,这奶奶有阿尔兹海默症这会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邢司礼:“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春棠:“我在路上听了一路,当然记得住,要不你问问我?等她好一点了,你再向她确定?”
所有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就看见邢司礼在角落里问师春棠的话。
李娜侧过头:“不是说不用录棠棠的口供吗?怎么又拿着小板凳聊上了?”
钱征:“谁知道?去看看!”
可能是为了让两个人更有情景感,师春棠基本都是用的第一人称。
邢司礼:“八月六号那一天你都在干什么?”
师春棠:“那天我身体不舒服,除了做饭,一直在家里休息,第二天才出门买菜去。”
“一直在家哪都没去?”
“中午和晚上邻居老头知道我身体不舒服还特意给我送了他们家儿媳妇给他做的饭,蒜苗炒鸡蛋味道还不错!”
“你们家进小偷你大概能知道是什么时间吗?”
“应该是我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吧,听说小偷都喜欢提前踩好点,可能真的是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才会盯上我的!”
“你一般出门都是在几点?”
“早上六点左右吧。”
“你家里有什么贵重物品遗失吗?”
“还没发现,我就是个干巴老太太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放在家里?”
邢司礼又拿出那张照片:“那这次你能认出来这个是谁吗?”
师春棠绷不住了:“没有没搞错啊?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和她只是聊过天,我们俩的谈话又不是走马灯,也不带这种具象化的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