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礼不甘心：“她就只和你说这些吗？”
“你问得我都说了。”师春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你要是想听细节这里面有。”
邢司礼和周围围观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黑色的小东西：！
师春棠不敢相信的又拿起那个录音笔：“你们是不认识录音笔吗？还是不会用？我教你们？”
师春棠直接按了播放键，整个大厅里都飘荡着两个人的声音，邢司礼直接夺过来：“不用了，我们会用！”
师春棠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
邢司礼：“你是怎么想着每天随时带着打开的录音笔的？”
师春棠瞅瞅他：“怎么？现在轮到我了吗？那我准备好了！”
“不是那个意思，随便点就好。”等到师春棠刚要放松的时候，邢司礼又问：“你是怎么想到每天随时带着录音笔出门的？”
师春棠：“回答长官！我之前上课的时候习惯性带着，有的老师的课是需要我重复看好几遍才能弄懂老师说的是什么，不止我有，我们班级的同学有好几个呢！”
看看师春棠一脸认真的表情，邢司礼结束了这场别无仅有的cosplay笔录，带着群众贡献的录音笔宣布：“开会！”
一瞬间一群人立马转移了位置师春棠叫住邢司礼：“奶奶把家里收拾干净了才过来报的警哦～”
邢司礼：“还有呢？”
这么淡定？
师春棠在四周左右看了好几遍，神神秘秘凑到邢司礼的耳边，热气呼在邢司礼耳朵上，玩味的说：“没想到你还挺享受情景扮演的！”
邢司礼：“无聊！”
所有人都进来后，重新打开录音笔，录音应该是中途进行的，第一句就是师春棠娇娇的声音：“家里进贼了？”
老太太说了很多，可能是因为生病忘记了之前说过的话，所以说的话颠三倒四一个劲儿的重复，录音里的师春棠也特别好脾气的一直听着，偶尔还会适时抛出问题让她回答，这些问题也基本是他们问过的问题。
听着熟悉的问话方式，现场气氛有些古怪。
该说什么？棠棠不愧是历经过无数次审讯的人，换一个角色都能这么合适！
“邢队！”秦吏从外面进来。
“嘘！”所有人都看着他把食指竖在嘴巴上，吓得秦吏赶紧捂嘴。
中间那个小巧的录音笔：
“我得快点回去，我家里的纸壳还要去卖呢！”
“慢点走，前面就是了。”
后面就没有了。
听了将近一个小时，师春棠说的和录音笔里老太太说的真的是一模一样，他们听了这么长时间得到的和录师春棠的口供差不多？所有人晃晃忙了一天，又注意力高度集中一小时的脑袋。
邢司礼问：“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第79章 草丛案（五）
赵博洋举手：“郭涛和老太太是认识的，还来过老太太的家，会不会是他偷东西，然后那个时候老太太在家差点发现他，他就躲在阳台上不小心掉下去了？”邢司礼指出问题：“那他头上那个挫裂伤是怎么来的？”
赵博洋有些纠结：“那就是老太太发现了他偷东西，直接用东西一下打在他的脑袋上，然后他支持不住平衡就掉下去了！”
邢司礼没再说这个想法怎么样，说：“嫌疑人现在失去控制，一切还要等我们在现场才能确定！”
李娜：“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安红家里去看看？”
邢司礼：“录音里老太太说她出门的时候把小偷弄乱的地方全都打扫了一遍，可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如果事情真的是赵博洋说的那样，她家里的地板或者家具上应该会有鲁米诺反应，但还是要找到其他的东西。”
众人：“是！”
他们去老太太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对门的大爷可能真的对老奶奶情根深种，听见这边的声音就过来看看，一屋子的男人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面显得压迫感极强。
老爷爷直着腰：“干什么的？”
“警察！”
“好像是听她说家里进了小偷了，你们一定要多看看她家有没有什么问题？万一小偷还没有走怎么办？”最后一句话是悄悄说的，很快老爷爷放了心，又探头看看屋里好像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问：“那小红在哪？她不是去报案了吗？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案子没破之前不能向其他人员透露消息，所有人看向一直认为亲和力最高的赵博洋。
赵博洋委屈的看向现在钱征后面的李娜，深吸一口气，笑眯眯的过来：“大爷是这样的，安红奶奶家里现在不太安全，我们警方为她提供了今晚住的地方，我们这几天要重点管控安红奶奶的家，打扰了！”
爷爷忙点头：“是该这样！是该这样！但是她不去她儿女那里来我家住也行啊，要不你们帮我联系她一下？”
爷爷的表情带着五分羞赦五分忐忑的问：“可以吗？”
一下子他们就对上了之前在路上安红奶奶说的那个老头了，上下看看，赵博洋：“是这样，现在这么晚了，安红奶奶应该已经睡了，明天，明天我们想起来就跟安红奶奶提一嘴，行吗？”
爷爷紧张的搓搓手：“那就麻烦你们了。”
邢司礼看他要走从里面出来找他，拿出那张郭涛穿着看着有些年头的绿色工装外套的照片，问：“我记得上午是您指出死者是这个人经常到安红家里是吧。”
所有人都没有错过爷爷看见这张照片，或者说是照片里的人的时候的厌恶，爷爷说：“我不认识，我就是见过他每次过来找红红的时候都穿着这件衣服，都没换过，上午我儿媳妇看热闹的时候给我拍了照片过来，我就觉得眼熟，警察过来调查家里有没有人失踪的时候我还没想到，后来我想起来的时候才告诉了警察！”
邢司礼：“您知道郭涛每次来找安红都是要干嘛来的？”
爷爷思忖：“其实我也不清楚，小红对我有些冷漠，也没跟我怎么说过这件事。有的时候感觉他和小红关系很好，因为他有的时候还会给小红做一顿饭再走；有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又好像不太好，因为他总是隔着门都能听见两个人的骂声，有一次我还看见这人还推了一下小红，要不是我和我儿子在楼下接住她了，她都这么大岁数了，摔一下该怎么得了？”
“那你知道两个人平时都是因为什么事吵起来的吗？”
爷爷：“钱！”
“确定是钱吗？你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是什么吗？”
爷爷：“我有几次是听见了他们吵架，那个男的好像是小红的女婿吧？反正挺奇怪的，老妈一个人在外面住女儿从来没来过，但是女婿隔三差五来找事！”
“女婿？那你听见过郭涛住在哪里吗？”
爷爷憨憨一笑：“安红不想让我听见，这些都是我挺好看动静大了才想着我要去帮点忙才不小心听见的。”
邢司礼感谢：“多谢大爷了！”
爷爷说完，有些迟疑的说：“我说你们不会是怀疑那个什么郭涛是小红杀的吧？”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捂着嘴：“你们刚才问我的那些不会是套我话呢吧？不能，小红不可能杀他，她刚有多大的力气？那个畜牲把她推下去还差不多！”
赵博洋过来安慰他：“您别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警方正在调查，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爷爷一想：“不对！你们是不是把小红关起来了，所以今晚她才回不了家的？”
赵博洋：“怎么会呢？安红奶奶就在我们给她安排的宾馆里面住着，比家里都舒服！您就放心吧！”
爷爷看着这些人高马大的警察挤在这个屋里，眼睛里的形象立马变成牛鬼蛇神，哪能放心：“那我要留在这里，看着你们破案吗！”
……
赵博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爷爷，后来还是爷爷的儿子下班回来看见了才把人领走。
赵博洋有些心累的回去，结果还被一个纸壳差点绊倒，李娜听见动静嘲笑他：“路都不会看了？那么大的纸壳都没看见？”
赵博洋蹲下身：“谁能想到这老太太家能有这么大的纸壳？这是装什么的？冰箱？好像形状也不像，她家也没看见有什么新电器。”
钱征过来人：“应该是不知道在哪捡的吧，老人应该都这样，我妈每天都去看看哪里有不要的纸壳就去卖了，说了很多次我不听。”
赵博洋放下那个纸壳，显然也是被折磨的人：“我妈也是！”
钱征：“屋子里面有鲁诺米反应是卧室最多，客厅都一些，阳台有一些，从卧室到阳台一直都有一些滴落的痕迹。”
邢司礼：“就情况来看，应该是死者在去死者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受过伤了，自己走到安红的卧室去的，那里除了有鲁米诺反应还有什么发现？”
第80章 草丛案（六）
赵博洋有些奇怪：“等等！郭涛是受过伤才来的，为什么监控录像上没有他的影子，看这个出血量很难让人看不见小区里多出一个人啊！”
邢司礼：“是有些奇怪。”
李娜过来说：“我们发现鲁米诺反应最深的地方是安红的床头柜，那里有一个首饰盒，里面都是一些金制饰品，郭涛应该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来的。”
“所以，还是为了财？”
邢司礼跟着去看那个床头柜，眼睛却被床头柜上面给吸引了目光，轻轻摸摸那上面的灰尘，问：“这里有人见到过一个东西放在这里吗？”
李娜摇头：“我们来的时候就看见上面是空的，也不知道上面的东西去哪了，看看周围落得灰看出中间的东西放的时间应该挺长了。”
赵博洋看看那个圆圆的印子，说：“会不会是个花瓶？”
“等等！”
一个跟过来的实习刑警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我在安红门外要扔的垃圾袋里发现了花瓶碎片！应该，就是原来摆在这里的！”
赵博洋：“垃圾袋？你还知道翻垃圾？”
实习刑警腼腆一笑，却又中气十足：“警校老师教过，不要放过一切细节！”
李娜赞赏性拍拍他的肩膀：“不错，要知道垃圾桶里面可能装着任何我们想要的信息，一张快递单就能留下主人的姓名，电话，以及在家时间，你做的不错！”
实习刑警脸都要红炸了，钱征过去把李娜带走：“老大早就走了，还不跟上？”
李娜：“哦对！”
邢司礼走去那个实习刑警翻过的垃圾桶，带着手套挑出一片花瓶碎片，翻看：“上面确实还有血迹。”
赵博洋：“那就说明了我的猜想是对的！”
邢司礼又继续翻看着垃圾袋里面的垃圾：“对不对还得看明天早上安红的病能不能让她清醒过来！”
赵博洋：“怎么就那么巧？我们查到她了就犯病了？”
钱征：“应该不是装的，我在客厅茶几下面看见了她平常吃的药确实是治疗老年痴呆的，还有门口挂历墙贴满了提醒标签。”
赵博洋：“那就只能等了。”
第二天早上，不用晨跑的师春棠依旧被叫醒，十分低气压的问罪魁祸首：“如果我没听见什么比如世界末日的理由，我会考虑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揍你一顿！”
邢司礼看她软乎乎的抗议，说：“昨天的那个案子，需要你。”
“一分钟！”师春棠翻身盖好被子，躺了回去。
“那你快一点！”
两个人准时坐上车，看见师春棠面色正常，邢司礼有些好笑：“既然都是要起来的，为什么还要一分钟躺回去？”
师春棠有气无力：“整理心情！”
邢司礼：“余康乐呢？昨天就没怎么看见他。”
师春棠：“他昨天说有委托人来找他，他要去整理资料，这几天回家了。”
看惯了余康乐赖在自己家的样子，邢司礼都忘记了余康乐还是个律师了。
两个人在路上解决了早饭。
师春棠问：“那个老奶奶清醒了吗？”
邢司礼：“警局的人今早轮值看见她状态不错，不过也是要循序渐进，不能着急的。”
老奶奶的确挺精神的，一进去就能看见老奶奶眼睛放光的看着邢司礼，几乎是跑过来的，抓着邢司礼的胳膊：“小伙子有对象了没？阿姨给你参谋参谋？”
邢司礼刚要拒绝，师春棠风一样的过来，隔在俩人中间，义正言辞：“看不出来我们俩什么关系吗，还介绍对象？”
老奶奶小手一哆嗦，一犹豫：“离婚带个娃的行情可能不太好，但是我有门路！”
师春棠把她抓过来，在角落里说了半天悄悄话，等到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老奶奶都不敢看向邢司礼了，轻轻咳两声：“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邢司礼也没管这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准备录笔录了。
为了不让她因为过分紧张导致犯病，赵博洋和李娜坐在她对面。
李娜又拿出那张郭涛的照片：“你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老奶奶也没有之前的轻松，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憔悴，点点头：“认识，他是我女婿叫郭涛。”
“有人说经常能看见郭涛出入你家，还与你有过争吵，可以具体说说因为什么吗？”
老奶奶：“因为钱！我老公死了很多年了，我们俩之前就买过养老保险，我现在也有退休金，晚年生活是不愁了。但是我有三个儿女，每个人都结婚生子了，我不打算跟他们一起生活，总觉得寄人篱下，没有我自己自在，所以我就在这里买了房子，每天自己做做饭，下楼溜达溜达，也挺好。但是儿女都是父母的孽！每个月不是儿媳就是女婿过来朝我要钱，这次是孩子要上学没钱，那次是要买房子差了十几万，那个郭涛更是贪得无厌！”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她的胸脯已经急促的一上一下了。
赵博洋：“我们在你家楼下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尸体，比照DNA显示，尸体就是郭涛的，并且还在你家发现了郭涛的血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奶奶抬起下巴：“既然如此，你们就把我抓走吧！反正你们不是都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了吗？”
李娜有些头疼：“是这样的，案子还没有结束，我们只是在问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给你定罪的意思！”
老奶奶：“有什么区别吗？”
李娜：“只要你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会认真查案，不放过任何的细节的。”
老奶奶的心情没有刚才那么偏激了，静下心来说：“其实那天我也没有什么印象了，那天我的病有些加重了，我也忘记了我那天早上有没有吃药了，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快递来了我签了字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起来好多了，就买菜去了，回来的时候我也没注意周围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