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调查……
他们大学也不是白认识这么久的。
那么多次酒也不是白喝的。
余沐沐为唐烁的自恋暗暗咋舌的同时，不知怎么脑袋一抽，竟然就张嘴接了。
还被唐烁贴心地擦了擦嘴角的奶油。
接了马卡龙的同时，她感觉到有一股凌厉的视线向她扫来。
余沐沐顺着视线回看回去。
她看到言北正冷淡地盯着她，手里还握着叶茶给他的门票。
而叶茶已经转身跑开了。
言北和她对视了几秒，像是在捕捉什么，之后又若无其事地避开了视线。
？？
他竟然收了她的票吗…
他不是从来都不收女生的东西的吗…
而且叶茶说音乐节在这周日。
那不是和芭蕾舞剧在同一天吗…
余沐沐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言北怎么会收叶茶的东西呢。
余沐沐想了一天，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一整天的心不在焉一直持续到放学。她被台阶绊倒，狠狠地摔在了回家的路上。
余沐沐呆坐在地上。
舞会那天扭到的，本以为已经好了的脚腕又隐隐作痛起来。
她想站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委屈地坐在地上，又想起了言北，想起了他宽宽的肩膀和温暖又香甜的怀抱，还想起了他送她的小星星发夹。
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了……
说到星星发夹，余沐沐下午忽然发现，自己别在耳侧的发夹，竟然变成了一只纯黑的小卡子。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会发生这种灵异事件…余沐沐坐在地上，望着手里不知来历的黑色发卡，眼泪几乎就要掉了下来。
不管是丢失的小星星，还是脚踝的疼痛，都像是在提醒她。
有些事情，她根本就逃避不了。
根本逃避不了，却又根本就忘不掉。
不管是亲近他，还是逃开他。
她每分钟都在隐隐作痛。
视线忽然变得昏暗。
她似乎被一片温柔的阴影笼罩住。
余沐沐缓缓地抬起头。
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般。
她看到粉金色的夕阳，从少年的身后斜斜照过来，他纯白的衣摆随风飘动。
而他朝她伸出了手。
——言北。
他垂眸安静地注视着她，深沉的眼底在光下晦明难辨，添了层疏离。
她看不清也读不懂。
此时此刻。
她只觉得他忽然降临的样子宛若神祇，逆了一整个世界的光。
余沐沐不敢拉他的手。
她低下头，委屈地小声嘟囔着：“你这周日不是要和我一起去看《睡美人》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收叶茶的票。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
但余沐沐确定是言北可以听到的音量。
半晌没听到回答，余沐沐抬头看向言北，却只看到了他沉默的侧脸。
他抿着唇，下颌线显得有些紧绷，表情明显是不悦的。
他连回答都不想回答吗？
余沐沐双手撑着地面，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爬起来。言北转回头看她，有些慌张地又向前伸了伸手想要扶她一把。
而她避开言北，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余沐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之后几天。
她每天都独自憋在家里，也再没和言北联系过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反复思考着两人的关系以及这段梦境的意义。
直到到了周六，她还在纠结明天要不要去赴言北的约。
她怕自己再见到他就又一次地难以自控，但她更怕言北要和她表明心迹。
她充满期待，更充满焦虑。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激动得一整晚都没有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早早醒来。
梳妆打扮，精心准备。
她甚至换上了衣柜里最漂亮的一条小裙子，还踩上了很久没碰的细细高跟鞋。
一切全都整理完毕后，时间还很早，才刚刚到下午。
余沐沐只觉得心绪不宁，便提前出了门。
说不定今天就是在梦里的最后一天了，她想去和安妮也好好告个别。
如果能见到朗枫，就再叮嘱他想开一些，多和安妮、言北说说话，不要自己憋着。
第29章 、秘密
◎这个秘密，我到死都要保住◎
下车后，距离白安妮家还有一段距离。
余沐沐漫不经心地在小路上走着，边走边踢着小石子，一抬头却无意间在小路的拐角处看到了朗枫的后妈，苏老师。
她的步履有些焦急，手中握着手机紧贴在耳边，似乎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她。
余沐沐本来也没在意，可无意之中有一句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让她顿时汗毛竖起。
她听到苏老师说：
“朗枫受伤？你知道的还挺多啊。”
……
中间一段余沐沐实在是听不清。
直到有一句——
“行了，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这个秘密，我到死都要保住。”
到死都要保住的秘密？
难道是她听错了。
比起这个，余沐沐可以确定的是，“朗枫”这两个字，她绝对没有听错。
余沐沐的脚步一顿，一下子警觉起来。
她沉着眼色盯着前面苏老师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可疑，内心一阵发麻。
朗枫的秘密是什么？
会不会和他的抑郁症有关？
苏老师到底要隐瞒什么？
余沐沐来不及多想。
她一定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可她没办法走得离苏老师太近，她也马上就要到家了。
……
余沐沐没办法，只能再一次地使用了她的梦境权利——
“形”。
霎时间，她浑身都变成了透明的，走路的声音也消失了。
第一次用的时候，她还只觉得新奇又有趣。而如今，余沐沐只觉得浑身发凉，汗毛竖起。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被发现了，又会怎么样。
她似乎对面前这个人，有种本能的畏惧。
苏老师掐断了电话，进了白安妮家隔壁的那户，也就是朗枫的家。
余沐沐紧随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她能看出朗枫的家比白安妮家更加豪华富贵，可以说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屋内各处都摆着高级的瓷器和艺术品，能看出这个屋子的主人极具奢华，重视面子。
整间屋子富丽堂皇，但总感觉少了一丝温暖的烟火气，又多了一丝冰冷。
倒是和她印象中的朗枫爸爸和眼前的朗枫妈妈的气质颇为符合。
余沐沐在一路上只遇到了一个佣人，年纪不小，应该是朗枫家的管家。
朗枫妈妈走进了一间钢琴房。
房内传来了悠扬的钢琴声。
余沐沐紧随其后，一起进了房间。
钢琴前坐着朗苏，她看到有人进来，琴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我怎么听说你在学校摔倒了？”
苏老师一进门便问。
朗苏顿了一秒，回答：“哦我没站稳，不小心滑了一下。”
“没站稳？”苏老师看起来有些半信半疑，“你最近怎么老是没站稳，舞会那天也摔了，这都两次了。”
摔了两次了？
舞会那天朗苏也摔了吗？
余沐沐不解。
提到舞会，朗苏好似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转回，有些欲言又止。
“妈，上次舞会那天，你…”
“行，那你注意点，”苏老师心里似乎装着别的事，说话心不在焉的，忽地打断了朗苏，“你别伤到手了，马上就钢琴比赛了。”
朗苏没吭声，目光遥遥望向窗外，似乎不太想与她多说这个话题。
苏老师继续开口：“朗枫呢，已经去上海了参加球赛了？”
朗苏点点头：“嗯应该是吧。”
“呵。”苏老师轻笑一声，语调轻缓，“他上次参加舞会受了伤，已经被他爸臭骂成那样了，还这么叛逆。”
“妈，舞会那天…我其实…咳咳…”
朗苏说到一半，却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整个肩膀都抖动起来，有种难以呼吸的样子。
就在这时，苏老师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她低头看了下来电人，脸色肉眼可见地暗了暗。
她只看了一眼便生硬地把手机往怀里掖了掖，挡住了屏幕，好像生怕朗苏看见。
可在余沐沐看来却有种欲盖弥彰的效果。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苏老师的附近，屏息低头看了看她怀中亮起的屏幕，只有一串数字，并没有备注联系人是谁。
如果不需要备注，只看电话号码都知道是谁的话，那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密切吧。
这个人为什么会让苏老师这么惊恐。
“咳咳…”一旁的朗苏还在不停地咳嗽，她用手掐住喉咙，像是噎住，又像是窒息。
痛苦的样子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只不过余沐沐此时的关注点不在朗苏身上，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刺耳的电话铃声混合着咳嗽声蔓延在空中，整间房间顿时变得无比嘈杂。
苏老师明显是有些急躁了，她拍了拍朗苏的后背，提高了音量：“朗苏，你先出去喝点水，休息一下。我打个电话。”
朗苏点点头，快步离开了房间。
……
苏老师见朗苏离开，也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语气不善。
“喂？”
随着手机铃声的停止，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微风拂动窗帘，缓缓掀起了窗纱，投进来微弱的阳光，落在木质地板上。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老师的情绪明显不太愉快，她边打电话边朝着窗边的方向走去。
余沐沐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想听得更清晰一些。可没想到苏老师刚走了没两步，忽然转了个身，差点就撞到了她。
余沐沐一个大跨步向一侧迈去，不料蹭到了房间内的花瓶摆设。
花瓶浅浅摇晃，花枝颤动，玻璃杯底和桌面交相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谁！【黑肆qq2676956314整理，进群私黑肆】”
苏老师忽然转头，蹙紧眉头，眼神凌厉地对着余沐沐和花瓶大喊了一声。
余沐沐在惊慌中瞪大眼睛，却正好和苏老师四目相对，眼神交汇。
她的心跳在骤然间极速加快，一口气憋在了胸腔，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不过还好，她在惊慌之余，弯着身子，一把扶住了花瓶，稳住了它的摇晃。
“哦，没事，我不是在和你说话。”
苏老师继续打着电话，目光谨慎，一瞬不瞬地盯着余沐沐的方向。
过了半晌，她见花瓶没再晃动，才终于放下了疑心。她转头边说边转身关掉了房间的窗户，顺便拉上了白色的窗帘。
今天的天气本就有点阴沉潮湿，仅剩的阳光也被遮住一半，透过半透的白色纱帘照进房间，将整间屋子衬得又阴郁了不少。
刚刚的小意外让余沐沐受了点惊吓，她不敢靠得太近，选了一个安全的角落。
她只能听到苏老师一人的声音。
“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朗苏我是不会让你见的。”
“朗枫知不知道重要吗？他怎么样我不管。但朗苏是我女儿，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扰乱她的人生。”
电话对面似乎有些生气了，音量逐渐增大，而苏老师始终板着脸，冷冷回答。
“你也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这么多年了，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而且你让你儿子也离朗苏远点。”
儿子？
电话那头的人的儿子也认识朗苏？
不会也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吧。
余沐沐越听越觉得离奇，她轻手轻脚地凑近，想听到电话对面的声音。
她缓缓挪动步伐，缓缓靠近。
最终只听到了一句。
只一句，也让她顿时毛骨悚然。
电话对面是个沉稳的男声——
“不管你说什么，朗苏是我们家的孩子，这点谁也……”
话还没说完，苏老师“啪”地挂断了电话。
余沐沐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一步，背贴到了冰凉的墙面。
这就是苏老师说要守住的秘密吗。
余沐沐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空间多呆下去，只觉得这里的空气窒塞逼人。
她找到机会便慌忙地逃离了现场。
余沐沐步履慌张地逃出了朗枫家，她背靠在路边的墙壁，大口呼着气，心慌依旧没有平息。
她一个人无法消化这些情绪，只觉得心有余悸，难以呼吸。
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有些发暗。
她想快点赶到剧院，见到言北，把这些全都告诉他。
余沐沐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前往剧院。
在车上，她给言北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他都没有接到。
手机的屏幕亮了又黑，听着无限重复的电子滴滴声，余沐沐的呼吸变得急促，情绪愈发崩溃。
她只想快点见到他，再快一点。
可她没想到周日傍晚竟然会这么拥堵，车开在路上，只能以龟速缓缓挪动着。
余沐沐向窗外望去，天色渐晚。
远方的天空盖着厚重的黑云，仅剩的几缕阳光被层层叠叠的云层遮着，透不出光亮。
天快要黑了。
街道的霓虹灯接连亮起。
“姑娘，你没事吧？感觉你不太舒服啊。”
前面的司机师傅回头问她。
“我没事，请问大概还要多久啊？”
余沐沐平复了呼吸后，尽量平静地开口。
“这么堵，这不到两公里的路，真说不准要开多久，可能还没走着快呢。”
司机师傅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姑娘，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先下车吧。”
看着远处无穷无尽的车流和红色尾灯，余沐沐的心越来越急躁。
眼看着就要到时间了，她只好下了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尖头高跟鞋，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朝着剧院的方向一路小跑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