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祝窈窈完了哦。
————
院子里，程赢站在祝窈窈面前，低头看向她。
“我们聊聊。”
祝窈窈仰头，“聊什么？”
刚要说话，余光瞥到偷偷站在门后的两个小家伙。
眉头一拧，程赢大步走过去将磊磊拎起来，“谁让你们偷看的！”
“你放我下来！”
磊磊恨恨地瞪着祝窈窈，咬牙切齿：“骗子！”
祝窈窈一愣，“磊磊你说谁呢！”
“说你！”
程磊鼻子又酸又涩，今天妈妈把妹妹找回来，还给他们做了面片汤，还抱了妹妹。
程磊再怎么人小鬼大，也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刚才祝窈窈把淼淼抱在怀里哄的模样，磊磊睡觉前都一直在想。
妈妈都哄妹妹了，会不会也哄他？
而且今天爸爸妈妈都在，妈妈也没有说“磊磊长个子了做衣服做鞋子要花钱”这样的话。
结果他没有等到妈妈来抱自己哄自己，反而等到了舅舅来家里！
他就知道！
如果不是那个死胖子来家里，祝窈窈也不会放三个鸡蛋，还特意留了一个包子！
他怎么不去死！
“爸爸你刚才怎么不打死舅舅？”
磊磊这话一出，程赢祝窈窈脸色同时巨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三岁的孩子这样轻易说出打死人这样的话，饶是对养孩子一点也不上心的程赢都瞧出来不对劲了。
“我没胡说！”
程磊挣不开程赢的手，急的直接张嘴咬住程赢的手。
程赢吃痛，“程磊你给我放开！”
磊磊听到话不仅不放，反而咬的更紧，祝窈窈冲过来抱他，磊磊看到她过来，眼睛更红了，松开嘴又要去咬祝窈窈。
“磊磊！”
看见这一幕程赢瞳孔猛地一缩，抬起手，祝窈窈急忙冲过去把磊磊抱进怀里，“程赢你把手放下！”
祝窈窈手都在颤抖，但是低头看到如狼崽子一般犟的孩子，她缓缓呼口气。
“磊磊，听话，给爸爸道歉。”
“我不！”
突然被祝窈窈抱进怀里，程磊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犟着脖子：“我没错！就该打死他！”
“呜呜呜呜哥哥呜呜呜”
淼淼看到哥哥咬爸爸、爸爸要打哥哥，一下子就吓哭了。
迈着小腿跑到程赢身边，一边哭一边用小手打程赢的腿，“你不许打我哥哥呜呜呜不许打我哥哥！”
小丫头一点劲都没有，简直跟挠痒痒似的。
但是程赢却几乎站都站不住，愣愣地站看着眼前这一幕，遍体生寒。
第11章 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不打哥哥，淼淼听话，别哭。”
祝窈窈一边抱着一个孩子，又是安抚淼淼，又是照看磊磊，头都快大了。
好在磊磊见妹妹哭的一抽一抽的，情绪渐渐平复，慢慢松开牙。
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双目无神。
程赢手背被咬出血，祝窈窈让程赢去处理一下，然后抱着磊磊起身回屋。
出租屋，家里就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箱子、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
祝窈窈看了圈，还是将磊磊放回床上。
刚松手，程磊就卷着被子翻身，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背对着祝窈窈。
淼淼吸了吸鼻子，也蹬掉鞋子爬上床，睡在哥哥身边。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就像深渊一般，拉着人直直往下坠。
祝窈窈默了默，说：“我不知道舅舅会来。”
小男孩没有反应，但是背僵了一下。
淼淼眨眨眼，小声说：“妈妈骗人......”
祝窈窈：“......妈妈真的没有骗你们。”
原主以前对两个孩太遭，而且宁愿自己和孩子饿肚子都要贴补娘家弟弟的事情早就在附近一带传遍了。
就连磊磊淼淼的小伙伴们都知道他们妈妈对他们还不如对舅舅好。
祝窈窈叹了口气，“妈妈以前脑子坏了，以前是妈妈不对，妈妈跟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好不好？”
淼淼又眨了眨眼，妈妈这样好温柔呀，她想也不想就乖乖说了声“好”。
祝窈窈浅浅地笑了，摸了摸淼淼的小脑袋，淼淼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泡在温水了一样，不禁蹭了蹭妈妈的手掌心，就像小宠物一般。
怪不得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太乖了。
磊磊皱眉，转身看到妹妹和妈妈这样互动，咬了咬牙，拽着淼淼的胳膊拖到自己这边，“淼淼别被她骗了！”
淼淼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妈妈，完全没有办法做出选择。
最后干脆呜咽一声，将脸埋进枕头里，“淼淼是笨蛋！”
祝窈窈：“......”
磊磊：“......哼！”
“咳。”
祝窈窈瞪他一眼，“磊磊，你说我们骗人，那我们好好理一下，今天早上我说去接妹妹，是不是真的把妹妹接回来了？”
磊磊小脸一僵，没吭声。
祝窈窈继续：“我们去公安局的时候路过卖面条的摊子，我说回来的时候，你说我手里没钱，但是回家我是不是特意找出面粉做了面片汤？”
“爸爸带回来的包子和花卷难道不够我们吃吗，但是妈妈还是特意做了面片汤对不对？”
磊磊长长的眼睫颤动。
难道面片汤是因为他想吃才做的吗？
面片汤当然不是因为他想吃，实际上祝窈窈早就把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但是这时候教育小朋友，说一个善意的谎言，她也是没办法啊。
才三岁，磊磊就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反派特质，祝窈窈怕自己再不拽他，就拽不回来了。
“妈妈真的不知道舅舅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但是你刚才看到了对不对，妈妈和爸爸一起把舅舅赶走了。”
磊磊的脸没像刚才绷的那么紧，但是还是没吭声。
祝窈窈再接再厉：“这样，妈妈跟你和淼淼保证，以后妈妈绝对不骗你们，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说话算话，行不行？”
听到自己的名字，淼淼把脑袋从枕头里抬出来。
祝窈窈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来，妈妈先跟淼淼拉钩。”
拉钩！
淼淼眼睛一亮，“妈妈也会拉钩上吊？”
“对，来。”
勾住小姑娘软乎乎的小拇指，然后碰上大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淼淼在祝窈窈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就兴奋得不行，“不许变！”
“淼淼真乖。”
祝窈窈拍了拍淼淼的发顶，然后看向一直偷偷注意她们这的磊磊，扬眉：“磊磊来吧。”
磊磊舔了舔唇瓣，“......幼稚，我才不来。”
“哥哥骗人，哥哥最喜欢拉钩上吊了！”
磊磊脸骤然一热，恼羞成怒：“淼淼！”
淼淼嘻嘻一笑，钻进哥哥怀里拱啊拱：“哥哥快啊！”
祝窈窈没说话，就这样笑着看着兄妹俩。
最后，他还是“不情不愿”挪到床边，举起手，别开脸说：“快点。”
祝窈窈眼睛弯弯，勾住磊磊瘦削的小拇指，心头酸涩，“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趁磊磊不注意将他捞进怀里。
磊磊眼睛猛地睁大，“你要做什么！”
“妈妈谢谢磊磊。”
怀里的小男孩挣扎的动作慢慢变小。
半晌，就在祝窈窈以为磊磊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听到小男孩十分轻地“嗯”了声。
......
屋外，程赢靠着门框站着，静静地望着前方，脑海里全是今天孩子们看到他的反应。
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程赢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五岁那年父亲突然说要和母亲离婚，让母亲带着年幼的程赢回乡下，因为程父要和他的新相好在这栋房子里结婚。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直接将柔弱美丽的程母打倒。
她抱着年幼的程赢跪在程父面前乞求他，不要抛弃他们母子。
还有程赢的外公外婆也纷纷得到消息从乡下赶来，骂程父没良心。
但是不管如何，程父的态度十分坚决。
第二天早上，程赢自己爬起来准备去学校时，发现母亲穿着她生前最喜欢的红色布拉吉吊在客厅里。
死了人的房子新人当然不愿意住进来。
程赢的外公外婆带着女儿的尸体哭着离开，并没有去管同样哭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小程赢。
最后，还是程赢的爷爷将程赢带了回去。
但是程爷爷身体一直不好，在程赢十岁那年就死了，程父过了一天赶回来，看到守在程爷爷身边的程赢，嫌恶的话脱口而出：“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你妈和爷爷，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待着。”
说完也不管程赢听到这话后会有什么反应，将老爷子匆匆下葬，然后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也人没问过，才十岁的程赢一个人要怎么办。
第12章 绿油油的头顶
大家都以为程赢这孩子就这么完了，但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长大了，而且一直到高考意外发生前，他成绩比谁都好，还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所以程赢从来不觉得父母不称职对孩子的成长会有什么影响。
张建父母都在，而且对张建那么好，但是张建还不是跟着自己后面赚钱？
所以在她因为生子离开后，程赢刻意没去太管孩子，一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占着她身子的那个女人，二是因为他以为这样孩子也能好好的。
但是今天......程赢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他们睡了？”
身后传来放轻的脚步声，程赢侧首看了眼，压低声音问。
“嗯，都睡了。”
程赢微微颔首，“继续说刚才的事。”
祝窈窈闻言挑眉，这是被磊磊和淼淼刚才的反应吓到了，同意离婚了？
在福利院长大，祝窈窈很多伙伴都是因为检查发现身体、性格、心理某方面有缺陷而被父母遗弃。
那些孩子虽然确实不如正常人“健全”，但是能力不一定比健全的小孩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更优秀。
更何况程磊现在才三岁而已，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过个人选择，祝窈窈选择尊重祝福。
“以后我会尽量多在家里。”
祝窈窈：“嗯？？”
她茫然地眨了下眼，不是说离婚的事？
像是看出她疑惑，程赢抿了下薄唇，似乎有些不耐烦，“不是你说父母对孩子都很重要？”
“晚上吃什么，我去买菜，你也休息会。”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祝窈窈也发觉磊磊的问题比她想象中更严重，程赢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便说：“......买点肉。”
“嗯，知道了。”
......
“哥！”
“程哥！”
张建守在路口，看到程赢出来，连忙起身：“我刚才听说嫂子弟弟又来了，咋样啊，吵起来没？”
“程哥你没打嫂子吧？”
“我刚才听我妈说了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张建叽叽喳喳跟八哥似的，程赢睨了他一眼，“说。”
看了看程赢的头顶，张建心情万分复杂，总觉得绿油油的。
长叹一声：“我妈说，嫂子原本是打算把两个孩子都卖了，然后拿钱跟陈蝶一起去南方赚钱。”
“你知道陈蝶在南方做的是什么营生吧......”
说到后面，张建声音越来越小，都不敢去看程赢的脸色！
陈蝶虽然对外声称她是在南方做生意，干美容美发，还拉了不少她认识的人去，结婚没结婚的都有，说是带别人赚钱。
其实她哪是带人做美容美发啊。
她带别人去南方卖去了！
她就是那中间人，靠拉人头赚人头费。
而且只要是她带去的人接活，她都要从中间抽成。
这能不赚钱吗？
幸好只有他和程赢知道陈蝶到底在外面做什么，要不然大家都知道祝窈窈宁愿去南方卖都不愿意给程哥当媳妇，他程哥面子往哪放啊！
“不过我觉得嫂子估计也是被陈蝶骗了，哥你别生”
“我知道。”
“.......啥？哥你知道？！”
“嗯。”
早在他在小树林看到陈蝶时就知道祝窈窈到底想做什么了。
但是他也不明白，祝窈窈明明把淼淼都送走了，为什么又会突然后悔。
想到祝窈窈在厨房做饭时磊磊和他说的话，程赢之前还在想，到底是什么让祝窈窈反悔。
难道是被陈蝶犯瘾的反应吓到了？
经历过刚才的试探，他猜到，不是改变主意，而是她回来了。
第13章 我们杀鸡呢
程赢刚走没多久，隔壁观望了好久的邻居就跑来了。
罗红手里抱着筐毛豆，一边剥豆子一边往透过门缝往屋子瞄，见祝窈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推开门走进屋：“磊磊爸又走了？”
是了，程赢以前每次回来，也就待这么一顿饭的功夫。
刚才两人吵的那么凶，还闹上离婚了，程赢肯定摔门走了。
罗红窃喜，长的比自己好看有啥用，还不是栓不住男人！
“不过你到底咋想的啊，还有磊磊爸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他犯事被抓进去了吗，怎么看着没啥事啊？”
一边说，罗红眼睛还四处瞟，见屋子里居然没有乱，还有些可惜。
祝窈窈都要卖孩子、给男人戴绿帽子了，她男人咋没打她呢！
“谁说他犯事被抓进去了？”祝窈窈反问。
罗红一愣，眼睛都瞪直了：“还能是谁说的，不是你说的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说过？”
祝窈窈直接瞪回去：“你什么意思，我孩子父亲没出事你很失望？你心怎么这么坏啊？”
“这么恶毒不怕未来反噬到你自己孩子身上吗？”
罗红和祝窈窈一样，都是和男人一起从乡下搬过来，不过她丈夫就在县城做事打小工，每天都能回家。
所以罗红每次看到祝窈窈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就忍不住过来找优越感。
程赢长那么好看，又整天不回家，肯定是在外面有女人啊。
祝窈窈一次性生两个又怎么样，还不是连男人都看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