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温卿想起送她糕点的长公主。
心中一软。
在长公主身上她总是可以看到她母亲的身影。
或许正是这样,她鬼使神差答应。
司桁正高兴,祝温卿想起自己刚及笄,独留一男子在自己闺房不好,便让司桁去她的书房等她。
姑娘还是晌午见她的那身衣,司桁点了下头。
书房内,司桁等得都犯困,正晕晕入睡时,房门执拗一声被推开。
他看见一身白衣的祝温卿,站在如水洗般的月光下,挑着灯笼浅浅笑着看他。
他手中的毛笔咯噔一下掉落在地。
“你干嘛扔我毛笔?”姑娘娇嗔着。
司桁不紧不慢慵懒地陪着不是:“明日我送你百枝。”
小姑娘眉眼一挑:“当真?”
这张扬的样子让司桁觉得有炸,他顺着看过去,毛笔浑身通透,他突然想到,这莫不是白玉毛笔!
小姑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点了下头。
这白玉毛笔可是千金难买。
司桁低头一笑,随后又自信仰起头:“放心,送你的东西自是最好的。”
这话好像还藏着其他意思?
祝温卿不愿在深究下去,道:“过来温习功课。”
例考将至,她因为这些琐事也缺席好久,就算司桁不来找她,她今晚也是打算温习功课。
她还记得,她入国子监就是为了完成母亲遗愿,结业时各科都要甲等。
月色透过窗扉照在书桌前一寸,泛黄的烛火应着两人紧靠的身影。
司桁看着看着手臂就贴到祝温卿的手臂旁,祝温卿身子一顿,侧头,看司桁学的认真,就往旁边移动了下,继续写,可不一会司桁的手臂又贴了过来。
少年体热,她常年体凉,当碰到时,祝温卿就感觉碰到一团火,烧得她心有点燥。
她就把手臂往里面缩了缩,不多一会,司桁又贴过来。
黏糊糊地。
又热热地。
祝温卿沉默下,又往旁边移,司桁紧跟着移。
“你........”
祝温卿刚开口,司桁飞快换了只毛笔,毛笔正中点了下她的眉心。
“这下可真的是观音了。”
祝温卿不太懂,司桁垂头,黑眸对上她的眼睛,勾着她问:
“你说,今晚观音会不会入我梦来?”
“观音为何入你梦来?”
司桁深深凝视着她:“因为她平时就入我梦来。”
祝温卿喉咙里发出疑惑地“嗯”?
“这下肯定会入我梦来。”
说话怎么突然变了个调,祝温卿不想在打什么哑谜,伸手欲擦掉眉心的点,司桁抬手握住她手臂,拦住她。
“就这样吧,挺好看的。”
少年手腕用力,手心灼热,祝温卿被他的体感传染着,自己也快要烧起来。
在呼吸快要不顺畅时,她放下手,没在争执,司桁低头轻轻笑起来。
祝温卿余光看着少年勾人的唇瓣,心竟然乱了几分,这样的他竟然有几分勾人。
过了半盏茶,祝温卿发现自己心乱到无法安心,起身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司桁桃花眼带着欲看着她,嘴角浅笑,似乎明白她为何说这话。
“好,明日见,小观音。”
什么啊?
祝温卿不解,待回到房间,秋蝉见她这模样,眼睛亮起来:“小姐,你这样简直就是个小观音,漂亮的不敢让人碰!”
“?”今晚说话怎都神叨叨......
祝温卿坐下看见铜镜里的自己,一下愣住。
铜镜里的她,眉心点着一抹红,一身白衣提着灯笼,真的宛如拯救众生的观音菩萨。
这人,还真的是.......
祝温卿慢慢擦去眉心的红点。
翌日,她刚睡醒,就收到司桁传来的信,那信上写着。
昨夜观音入梦来,从此不敢望观音。
琢磨明白的祝温卿,脸一下就通红!
这人大白天就耍流氓!
例考过后几日,祝温卿都不敢见司桁,司桁每次见她,倒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冲她点头。
这日,秦韵来镇国公府做客。
“卿卿,你跟司桁之间怎么了?”秦韵问。
祝温卿喝茶的动作一顿,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
“哈?”秦韵显然不信,“司桁怎么每次见你笑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底下了!”
祝温卿哪里敢说司桁说的那些话,岔开话题:“及笄之后,我还没正式邀请你过来玩呢。”
秦韵叹气,上前抱住祝温卿:“我们的卿卿会有菩萨庇佑,逢凶化吉!”
她家这些事,就算她不说,上京里的人早就传开,秦韵知道也是再正常不过。
“是呀,我们的阿韵也会有真人保护,顺顺利利!”
两个小姑娘抱着,风吹的花瓣落在她们的头上,一切都那么美好。
突然,祝温卿拉开秦韵,看了眼四周,小声问:“你哥哥现在如何?”
及笄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秦敬礼,她虽有心见,但怕司桁察觉出来,一直不敢有所行动。
直到过去这么些时日,她以邀请秦韵为由,想问秦韵一下。
秦韵听闻祝温卿问起来,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很诡异的笑容。
“我哥哥他呀,很好!”
“当真?”祝温卿还是有点不信,那日情景,即使她意识模糊,也知道司桁下手多重。
秦韵肯定点头:“是的是的,而且.......”
秦韵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开心道:“卿卿,你马
上就要做我的嫂子了!”
“什么!”祝温卿立刻站起来,身子还有些不稳。
“对呀,哥哥今日说来提亲!”
“啊?”祝温卿懵了,脑袋轰轰响。
外面就传来非同一般的热闹。
祝温卿望过去,秦韵倒是清楚,说:“大概是我哥哥来提亲了吧。”
秋蝉也急冲冲跑过来,说:“姑娘,秦世子、司世子都来提亲了,现两家都卡在大门,谁也不让谁进来!”
祝温卿头更大,当下就往外面走,秦韵在一旁跟着,小声说:“司桁怎么这样!”
三人绕过游廊,镇国公迎面走来。
“外面那么热闹,看来是到了。”
今日两家都提亲,外祖父都知道?
祝温卿不解问,镇国公也茫然了:“司家不是退婚了吗?他还来干什么?”
“秦家吗,秦家那个孩子我也挺喜欢,没想到今日居然也来提亲。”
祝温卿敏感抓住那个“也”字:“外祖父此话何意?”
“哦,姜家那小子今日来跟你提亲,此时已经到门外了!”
镇国公话还没有落下,祝温卿当下就往外面跑。
她跑到距离大门三丈远时,看见三匹人马横在正中。
有没有什么地方让她藏起来啊!
作者有话说:
我更了!
好开心!
终于没有鸽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卿卿是在担心自家的那个姜氏竹马?◎
辰时三刻, 秦敬礼的马车刚到镇国公府,媒婆喜气盈盈, 心里盘算要是这门亲事成了那她名声可就大了, 却没注意到旁边也走来一媒婆,两人不出意外地撞在一起。
“哎呦。”两媒婆相撞,秦敬礼这边的媒婆刚准备骂, 抬头看见居然是王媒婆!
“张媒婆,您这是?”王媒婆问。
张媒婆目光越过王媒婆, 看见王媒婆身后乌压压的人, 尤其最前骑着高头大马的司桁司世子, 再看看自己身后,突然明白为何这秦世子催地如此急。
“受人之托。”张媒婆笑到。
王媒婆也笑:“真巧,老婆子也是。”
两人同时将拜帖递给守门小厮。
两家人所带的聘礼各占一条街,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后面的小厮都羞涩起来,可偏偏两家的主人都能沉住气,互相带着浅笑。
“这是做什么?”一围观百姓伸直脖子问。
“没看出来, 秦世子应该是来求亲。”
围观的百姓静了几分,突然炸开!
“秦世子诶, 拒了多少家名门贵女,原来是等镇国公家的姑娘!”
围观的姑娘羡慕起来。
“那那家公子?”
百姓望过去, 司桁穿着的一身白衣,桃花眼笑着,硬是把原本干净少年气带出几分慵懒不羁。
这样的男人, 未来最不安生, 后院指不定是什么, 且司家世子的名声, 何人不知他纨绔、不学无术。
司桁听着那些心都偏到城外的百姓说的流言蜚语,脸上表情未变。
宋博容在旁边打趣:“平日不勤奋好学,现在看看哪家好姑娘还敢许配给你?”
司桁眼皮凉凉一掀,城墙上围观的女鹅纷纷羞涩,他更是毫不吝啬露出笑容,女鹅们的心顷刻跟着飞起来。
“本世子,向来是被人求亲的那人。”
宋博容嗤笑,司桁不知想到什么,脸上表情变得无可奈何:“也就她,本世子总是拿她没有办法,不过,她最后肯定会嫁给本世子!”
少年说这话笃定,神采飞扬!
宋博容瞧着司桁这般,打击他的话也就说不出来。
他是司桁挚友,自然了解司桁,可就是太了解司桁,清楚知道司桁跟祝温卿之间的差距。
对于贵女们来说,挑选未来夫婿除了看身世背景,最重要也是人品才能,尤其才能是确保未来两家姻亲后能否在仕途上更上一层。
其他贵女,对于司桁来说无非就是动动手指头,她们就蜂拥而至,但是唯独祝温卿,是个例外。
祝温卿对司桁无意。
“倘若祝温卿真另嫁他人,你还要夺了不可?”宋博容打趣问道。
司桁脸色暗下去:“有我在,她怎么可能会令嫁他人!”?
宋博容浑身一怔,他感受到若是真有那一天,司桁怕是会杀过去。
司桁说完,直视前方,和秦敬礼对视上。
是他手软了,才留秦敬礼到现在。
秦敬礼的人刚往前一步,司桁的人就横上去。
秦敬礼眼神警告司桁,司桁无所畏惧迎上去,紧张的气场在二人之间聚集,旁边围观的百姓被感染到,慢慢不敢说话,宋博容瞧着叹口气。
突然,镇国公府的小厮出来,两人同步看过去,被秦世子、司世子盯着,小厮一时间不敢说话,小厮咽了口唾沫,紧张宣布道:“镇国公请秦世子入府!”
秦敬礼得意到嘴角微微翘起,但他刚往前走一步,司桁就别他一步。
秦敬礼凝眉,又往前走一步,司桁紧跟其后。
“司世子,你没听清镇国公的话吗?”
“没有!”
“你!”
司桁微微笑起:“秦世子怎突然如此急燥?”
“秦世子既如此急,不如我们一同可好?”司桁提议道,但却不是提议。
“司世子,还望您不要过分地好。”秦敬礼压低声音警告这,司桁全然不在意,用力攥紧秦敬礼的衣袖。
秦敬礼猛然发现这人根本就不讲理。
司桁冲着他笑,眼里却在说,如果我见不到,你也休想见到!
疯子!
这人竟如此固执!
秦敬礼不过一瞬,又恢复自如:“我是受卿卿所托,特来求娶,我与卿卿已心意相通,且……”
“且什么,卿卿亲过我,说她只许我一人。”司桁笑着反驳回去,秦敬礼脸色突然惨白,司桁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卿卿亲人总喜欢撒着娇亲亲。”
司桁带着一股回忆说着,秦敬礼脸色已难看到没有办法看。
“而且亲这种事,还是卿卿教我。”
“所以,卿卿我娶定了,谁敢争谁就入地狱!”
司桁最后一句,眼神充满杀气。
秦敬礼不甘示弱瞪回去,但于司桁相比,他身上总少了一股可以豁出去的不管不顾。
秦敬礼微微沉了会,笑道:“你以为就我一人钦慕卿卿吗?”
司桁听闻此,难得脸色微变。
他们二人身后传来马蹄声。
“今日怎如此热闹?”骑马的少年相比上京人来说皮肤偏黄,但剑眉星目,浑身洋溢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
姜肃杨从马上下来,环视了下周围情况,递给镇国公府前的小厮。
“劳烦通告下,姜家姜肃杨前来下聘!”姜肃杨敏锐感觉到他一说完,旁边一位少年朝他望过来。
姜肃杨礼节到位,冲那位少年行了礼,在小厮送信时,先开口问:“二位是?”
秦敬礼回:“在下秦家公子,至于来的目的是一样。”
姜肃杨淡然点了下头,缓了一会,惊讶起来,那岂不是!!!
他望过去,司桁、秦敬礼都冲他皮笑肉不笑。
姜肃杨当下就想往里走,秦敬礼、司桁同步上前,站在他两边,顿时形成三人并立的场景。
祝温卿跑出来时,看见三人在争执,谁也不让谁,她脚步一顿,转身就打算往回走。
这个时候,她谁也不能见!
但她刚转身,司桁就发现她,喊道:“卿卿!”
司桁一喊,秦敬礼、姜肃杨也看见祝温卿,喊着:“圆圆”、“阿卿!”。
祝温卿:……
司桁飞身来到祝温卿跟前,眼看就要碰到祝温卿,宁青像阵风似得出现在他跟前,直接挡了司桁的去路。
司桁极速停下,宁青挡在祝温卿跟前,他只能隔着宁青问:“卿卿,今日你要选谁?”
祝温卿:“啊?”
剩下两人也被放进来,姜肃杨一脸喜悦,秦敬礼翘首以待,外面还有很多百姓围观。
“先关门再说吧。”祝温卿头疼说。
这样下去明日她又要变成上京的趣文了。
“圆圆,你要选谁?”秦敬礼又问。
她谁都不想选……
姜肃杨倒是笑着,说话声音轻扬:“几日未见,阿卿都变得如此受欢迎,若是我来晚几日,岂不是没有我的份了?”
“你还打趣我!”祝温卿微微恼怒,惹得姜肃杨频频发笑。
司桁先头问了句,如今却一句话也不说,祝温卿心中疑惑,往司桁方向看去,对上司桁眼神,司桁温和笑起来。
一瞬间,祝温卿感受到压力,司桁明明是笑着,可是她知道司桁笑里藏刀。
她选谁不重要,因为她只能选他、司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