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秋蝉脚打滑,又调转头离开。
“你看你!非要在外面!”祝温卿推着司桁胸口,司桁一把抓住她小手,用力,将她拉过来,声音暗暗道:“还不是你要憋死我!”
男人的眼又黑又欲,祝温卿当下不说了。
因明日就回上京,祝温卿去跟叶池夏、姜肃杨拜别。
姜肃杨目光盯着眼前含笑的姑娘,心中酸涩。
原来她喜欢人是这般,光说起来,嘴角含着一抹笑。
“阿苏苏,我要回上京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祝温卿温柔又残忍,她的残忍莫不过除了司桁那明目张胆的爱,其他男人对她的爱,她都感受不到。
姜肃杨苦涩地笑了下,点头。
出陇西城这日,祝温卿回首看身后的城池。
她自八岁后长于这里,厌恶上京,没想到还有一日会自愿回上京。
“等成亲后,我陪你在回来。”男人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又道,“我知道你不喜上京,上京如今已经安稳,等回去我找个清闲的官职,陪你四处看看。”
祝温卿侧目望他。
“卿卿,我会带着你去看你想看的五湖四海,带你去走你想走的乡间小路。”
他是想束缚着她,可是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哪里都可以带她去。
“司世子打算怎么带我去?”姑娘问。
司桁蹲到她跟前,示意她上到他后背。
祝温卿没什么犹豫,爬了上去。
男人稳稳拖住她的臀部,悠然站起来。
比她高的视野是这般!
祝温卿能看到的地方更远了下。
倏地,司桁等她颠了颠,吓的她立刻拢紧他的脖颈。
“我就用这双腿背着你,走遍五湖四海。”
男人声音铿锵有力,似乎这天地都在回旋他的声音。
祝温卿心里流过一阵热流,头落在司桁左肩上。
“说好的!”
“说好的!”
回程的路上,大家一路欢声笑语。
有司桁在,自然没有拿个不长眼的土匪敢劫司桁的马车。
但这天夜里,祝温卿身子不舒服起来,毫无预兆地不舒服,司桁估摸着日子认为她要来葵水,便让秋蝉去煮驱寒的红糖姜水。
祝温卿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舒服。
司桁看着祝温卿这般捉急,祝温卿推推他。
“去看看吧,我没事。”
司桁摇头,可是祝温卿好似等不了了。
“我去看看,你一定不要乱动。”司桁再三叮嘱,祝温卿点头。
他离开房间前,还派了十来个暗卫守着她。
即使有宁青在,司桁还是不放心。
司桁出了房,来到客栈后厨,后厨里空荡荡,全然不见冬眠、秋蝉身影!
怎会!
他是直接包了这客栈!
心中警惕升起,转头就回跑。
速度快地已经不是跑了,而是用轻功跃。
还未到门口,他就闻见浓烈的血腥味。
数十位暗卫横死在房间前,宁青不见踪影。
他推门,祝温卿已然不在!
当下,司桁的怒气已经升起,甚至有些惊慌。
卿卿为何不见!
他的心从未如此慌张,一跳一跳,像是漏了许多拍。
冷静!
冷静!!
冷静!!!
司桁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越是冲动越是找不到卿卿,他低头查看地上的痕迹,突然,发现东南窗户被人打开过,他正要去抓,宁青恰好也从门口进来。
此时的宁青腰腹间插着匕首,司桁抓住宁青衣领,他还未开口说话,宁青也指向东南方向。
司桁立即放下宁青,转身向东南方向追去。
东南密林处,祝温卿被绑在悬崖上的古树上。
“祝温卿,你也有今日!”女人狰狞的话让祝温卿痛苦地睁开一条缝来。
梁月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倏地,绑着她身子的绳子往下掉了下,她身子跟着晃悠。
万丈高的悬崖,掉不去绝无有生还之机。
“祝温卿,我要你欠我的千倍万倍的还我!”
什么意思?
祝温卿还未搞明白,她整个人又被大汉拉过来,放在悬崖边上。
她艰难躺在地上,梁月攥紧她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睛。
梁月力气很大很大,带着滔天的恨意将她包围住。
祝温卿睁开了眼睛,眼睛里猝不及防闯进一个丑八怪。
她初入国子监时,画的那张丑脸远远不及梁月此刻的脸,不但是脸,她顺着梁月白嫩脖颈往下看,那里也有烫伤的痕迹。
梁月癫狂笑着:“祝温卿,凭什么!凭什么司桁像条狗一样爱你!凭什么!!!”
梁月最后完全吼出来!
她为了回到上京,委屈求全在那样肮脏男人身下,五皇子战败,她为了活下来,只能毁掉自己脸上的容貌。
因为她清晰听见那些人说:“司桁司世子吩咐,一定要将梁月杀掉!”
“他就这么爱你!明明知道你不爱他!还像一条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一样爱她!”梁月愤怒这、嫉妒着,又说了一遍。
祝温卿皱眉,不是这样,司桁才不是狗!
祝温卿嘴巴刚动,梁月手就用力,她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加上她现在浑身疼,毫无反抗的能力。
“祝温卿,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吃过的苦。”
说罢,梁月松手,她身后的大汉逐渐逼着她。
大汉一个个粗狂、不修边幅。
“他们可是能在床上弄死女人的人。”梁月阴恻恻地说,祝温卿陡然明白梁月所说何意。
她目光惊恐起来,大汉目光□□地放着她,各个还揉拳擦掌。
祝温卿身子不断后移,猛然,脑袋半个悬空下。
她再移,就要掉下去了!
“小娘子,你就依我们了,我们保证让你醉生梦死。”男人说的话祝温卿都要吐了。
祝温卿抗拒着,心一横,她就算跳下去死了,也不想被这些人碰一下!
只是,她还没有陪着司桁回到上京,和司桁完成亲事。
她好不甘心。
男人的手来到她衣领处,撕拉一声将她整个人都激灵下。
她大脑顷刻变地空白,直接想跌向悬崖,旁边一大汉眼尖地按住她。
又一刺啦声起,祝温卿强力反抗,祝温卿牙狠狠咬过去,那大汉作痛,直接甩给祝温卿一巴掌,也是这一巴掌,祝温卿整个人又重重跌在地上,梁月疯狂笑着。
下一瞬,打祝温卿一巴掌的大汉后背重了一飞毒镖,当场去世。
梁月看见司桁凶神恶煞,那表情像是从无人窟里走出来的。
司桁速递极快,几下就把大汉解决,眼看就要来到祝温卿身边,梁月直接把祝温卿推下悬崖。
万丈高崖,祝温卿望着司桁。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见司桁了。
祝温卿脸上留下泪痕,却又看见司桁朝她飞奔来。
当司桁抱住她的那一瞬,祝温卿又难受起来。
这人简直傻到无可救药。
“卿卿,同生共死。”
“无论怎样,我都在。”
男人温柔将她的头按进他的怀里。
顷刻,在赴死的前一瞬,她只能跳到司桁的心跳声和呼呼的风声。
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梁月奋力朝她扔来一毒镖,司桁挡住,那毒镖恰好刺进司桁的左腿里。
司桁表情一变不变,将最后一支毒镖扔进梁月胸口里,冷漠看着梁月闭眼,抱紧祝温卿跌入这万丈高崖。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双更合一}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变心,唯独司桁不会!◎
祝温卿醒来, 身边围着一众人,她身子动一下, 跟着就疼。
“姑娘, 别动,别动。”冬眠连忙按住祝温卿,祝温卿睁着眼睛, 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姑娘别动别动。”秋蝉又赶紧来到她另一侧。
她现在在哪?
她是又活了过来吗?
祝温卿脑袋晕眩起来,又缓缓闭上眼睛。
她这是睡了多久?
祝温卿缓了好大一会, 秋蝉高兴地慢慢哭起来。
“怎么还哭?”
秋蝉一边哭一边说:“姑娘, 我这是激动。”
当时在悬崖下找到祝温卿, 她浑身是伤,但好歹没有伤到要害。
祝温卿笑着安慰会他们,重复几次张开闭上眼睛,确定自己能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从未见过的摆设,像是山下的小茅屋。
对,她和司桁一起摔下悬崖。
“阿桁在哪里?”祝温卿问。
话音落地, 秋蝉、冬眠沉默,两个丫鬟互相对视一眼, 纷纷抿住唇瓣。
祝温卿感觉不好,想要坐起来, 但身子无奈太痛了,她不得已又躺会去。
“你俩快说!”祝温卿不由有些着急。
秋蝉推着冬眠胳膊,冬眠狠狠抿住唇瓣, 眼睛一闭道:“姑娘,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 只有你。”
只有她?
是什么意思。
“姑娘, 司世子怕是尸骨无存了。”
那么高的悬崖,若是没有人垫着,是活不了的。
祝温卿你已经昏迷三个月,比她从战场上拉回来的司桁昏迷的还要久。
而这三个月内,宋博容派出去多少人去找,都没有找到司桁。
司桁,真的不可能活。
祝温卿不信,手抓着床板就要起来,秋蝉立刻上去按住她,她使劲推,秋蝉仍然纹丝未动。
“姑娘,真的在找了。”秋蝉弱弱地说。
“怎么会!”祝温卿呵斥,可那声音更像是呵斥自己。
祝温卿,你凭什么活着!
司桁替你去司!
司桁原本就不会死!
泪毫无声息地流出来。
“姑娘.......”秋蝉慢慢又跟着哭起来。
祝温卿怅然若失坐在床上,目光茫然投向外面。
夜晚,冬眠端着粥进来,着急道:“姑娘,您吃一点吧,若是不吃,你身子还怎么好。”
祝温卿唇瓣白地可怕,脸色更是,三个月的昏迷让她身子脱去一层肉。
祝温卿摇头,她吃不下,依旧望着外面,目光一瞬不瞬。
冬眠跟着祝温卿目光往外面看,外面除了草还是草,姑娘究竟在看什么。
“姑娘!”冬眠着急地叫了声,祝温卿仍然充耳不闻。
她的心好像死了般,不会再跳。
突然,宋博容从外面经过,祝温卿眼睛亮起来,立刻就要爬下床。
可是现在的她怎么能下床呢?
祝温卿想叫,由于长时间未进食、喝一口水,她喉咙干地发不出声音。
冬眠瞧出祝温卿想法,立刻叫住宋博容。
宋博容看见祝温卿醒过来,脸色愁容散掉些。
祝温卿为了能让自己顺利说出话来,她喝了点冬眠端来的粥。
“阿桁在哪里?”
宋博容表情又难看起来,他盯着她,许多后说出跟冬眠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他死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尸骨。”
“不!就是没有找到尸骨,就说明他还活着!你再派人去找,去找!”祝温卿推着宋博容。
宋博容身子未动,只是语重心长看着她。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这座山也都翻过来了。”
还是没有找到.......
剩下的话,宋博容看着祝温卿样子,不忍心再说。
祝温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脸上挂着泪。
他怎么能死啊.......
不是说同生共死吗?
他怎么能先死啊!
司桁怎么这么自私!
什么都是他说了算,都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宋博容未想到司桁真的让祝温卿喜欢上他,在他的眼里,祝温玉与司桁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司桁应该是到死前都在保护你,你要活下去。”
宋博容话顿了下,补充道,“为了司桁也要活不下去,不要辜负司桁。”
怎么算辜负?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祝温卿泪像是流不完似的,冬眠一直给她擦都擦不完。
“姑娘,姑娘,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冬眠话越说越小声,她发现她越说祝温卿哭地越凶。
“卿卿!卿卿!卿卿!”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屋内,祝温卿抬头,看见秦韵着急跑进来。
进秦韵进来,宋博容退了出去。
秦韵一来,祝温卿一头扎进秦韵的坏里。
秦韵摸着祝温卿后背,无声安慰她。
自此往后的每一天,祝温卿都会问秦韵:“找到司桁没?”
秦韵都摇摇头。
“那就再找,再找,总会找到。”祝温卿心里有个强烈的意识,她觉得一定可以找到司桁,只不过是长久的问题。
秦韵看着祝温卿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喉咙里发干。
明明他们就要回上京成亲。
明明他们心意相通。
为何!
为何要在他们最爱的时候分离!
“阿韵,我要好好养伤,当找到司桁时,司桁看着我这般漂亮,他肯定舍不得离开我。”
秦韵哄着她道:“好,等我们卿卿漂亮了,司桁要是还不出现,就让他后悔去吧!”
是呀,让他后悔去吧.......
可祝温卿此刻又清楚知道,她舍不得让司桁后悔。
一月过去,祝温卿总算可以来院子里坐一坐。
这一月里,她每日总要问秦韵三四遍,司桁找到没。
当祝温卿坐在院子里,她才发现,原来她彼时就在悬崖底下。
七月的风徐徐吹过她的脸颊,温柔地像是司桁拂过她的脸颊那般,情不自禁闭上眼,感受着风地到来。
倏地,她睁开眼睛。
秦韵奇怪地问:“怎么了?”
祝温卿朝西南方向的树林看去,目光直直,似乎在确定什么。
过了片刻,祝温卿还没有回答,秦韵打算再问,祝温卿突然站起来就要往西南方向的树林走。
秦韵伸手拦住她。
“卿卿不可,那边有野兽。”
祝温卿拉开秦韵的手,目光笃定地就要往那边走。
这下秦韵想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