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观看的姑娘注意到司桁的腿,拿着蒲扇挡着嘴低低笑起来。
不过,相比于腿,她们更注意司桁的脸。
这样的男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带回去当个面首养养也挺好玩。
祝温卿听到“面首”二字都惊讶了,突然,有点知道司桁是从哪里知道面首二字了。
“姑娘,世子不肯下来。”
这人到底是在固执什么!
祝温卿当下要走,可看着站在起点的司桁,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鼓声敲响,比赛的人像是脱缰的野马,倏地跑出去。
司桁腿不便,跑地倒是没有那么快。
二狗他哥跑在第一,得意地回头冲司桁吹了声口哨。
挑衅之意淋漓尽致,祝温卿光是在下面看,拳头就握紧了。
司桁脸色却不慌不忙,依旧调整姿势。
男人脸色从容,动作矜贵,在这么一大群汉子里,他的身姿、容貌脱颖而出。
祝温卿时刻注意司桁的左腿,倏地,祝温卿看见司桁左腿不自然地晃了一下,她立刻就从凳子上站起来。
但下一瞬,司桁又调整好状态,祝温卿胆战心惊地望着他。
彼时,她终于体会到为心爱之人呐喊的少女们的心情。
可是,她喊不出来,她好怕司桁的伤会复发。
那腿定是遭遇什么极大挫折。
司桁左腿虽有疾,但好歹他底子好,慢慢地竟然快要赶上二狗他哥,成为第一名。
二狗他哥余光注意到司桁,脸色变地狰狞,竟然放慢速度。
司桁察觉到他放慢动作,怀疑他心怀不轨。
果然,当两个人擦肩而过时,二狗他哥从衣袖里拿出石子,朝他的脚下面扔过去。
若是踩中石子,他的左腿怕是伤势加重。
祝温卿眼尖看到,当下叫司巳进去帮忙,却被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兵拦下。
“你们没看见吗?他扔石子!”祝温卿质问着!
士兵只冷冷地道:“姑娘,不要妨碍比赛秩序。”
司桁躲地飞快,同时从衣袖里扔出飞镖,直接扔到二狗他哥的小腿肚子上,二狗他哥直接跪在地上,整个人趴了下去。
血从腿上蔓延下来,身后的少年都惊呆了。
而更可怕的是,二狗他哥流出来的血是暗红色。
飞镖有毒!
顿时场面乱起来,司桁像是不知道似的,直接跑到终点,拿过千年当归。
“卿卿,给你!”
男人眼神温柔,把她想要的千年当归递给她。
祝温卿心里叹气,他真是让你又爱又恨。
祝温卿没接,司桁有些着急,拉过她的手,想塞到祝温卿的手上,不曾想,被祝温卿反控制在座椅上。
男人不解地叫着:“卿卿?”
“别动,我看你的腿。”
姑娘话音未落,就蹲在他的跟前,撩起他的裤脚。
祝温卿一边按一边问:“疼吗?”
男人摇头。
一开始祝温卿还信,但后来无论她按哪里,司桁都是摇头。
“说实话!”
司桁抿住唇瓣未语,眼神里有点委屈。
祝温卿笑了,这人怎么还自己先委屈起来。
“说实话,今晚让你回房睡觉。”
男人眼睛亮起来,配合起来。
诊治完,确定他左腿伤疾没有复发,心中松口气。
“以后不许在做这种事,知道了吗?”
祝温卿温润的脸染上一层怒气。
原本还强势的司桁瞬间就泄下气。
场内所有人看着他俩,隐约猜出他们的身份。
小镇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近日小镇来了个容貌宛如天仙的姑娘,她身边更是跟着一个跛脚的俊朗公子。
“卿卿莫生气,回去给你做栗子糕吃。”司桁哄着。
祝温卿想气的心也气不起来。
罢了,回去吧。
祝温卿命人收拾东西,官兵却带人围过来。
“就是你伤了我侄子?”
穿着官差的士兵凶神恶煞指着司桁。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大抵是他们倒霉了。
祝温卿环顾一周,心中了然。
难怪二狗他哥敢在比赛中明目张胆扔石子,原来是官差之中有人。
“来人,带走!”他一身令下,官差围过来。
司巳冲过来,一人就把官差打趴下。
"他们真大胆,听说上面还有人,还真敢打。"
祝温卿看了眼二狗他哥的腿伤,有些诧异。
二狗他哥以为美人心疼他,道:“姑娘,你看看他多心狠手辣,哪里会疼人,还是跟了爷比较好......”
话还未说完,司桁又扔出一记飞镖,正中二狗他哥腮帮上。
顿时,二狗他哥不能说话,但下一瞬,祝温卿的话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祝温卿道:“你这次下手挺轻。”
在场淳朴的百姓听到这句,心中责骂,这还下手轻?
“你以前都是直接取人性命。”
百姓:“……”
司桁笑笑:“不想脏了卿卿的眼。”
“卿卿不喜欢血腥味。”
“我早就习惯血腥味了。”祝温卿道。
“我知道,但是看见血对你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男人心里时时刻刻都念着她,祝温卿更加想不通,这样的司桁为什么不肯求亲。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惹怒官差大人。
“全部给我抓回去!一群蠢货!”
他刚吩咐下去,司巳的长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
司巳没什么表情,只是长剑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
官差更加恼怒。
“你怎么敢!怎么敢!”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县太爷到!”
官差笑得得意,他的靠山来了。
县太爷可是他的亲妹夫。
他刚准备开口,县太爷直接扑通跪在司桁跟前,跪地那叫一个瓷实。
“卑职见过司世子,不知世子而来,有失远迎!”
世子!
这个小白脸居然是世子!
众人哗哗哗跪倒一片。
“这人处理掉。”
二狗他哥在听到司桁是世子时就晕倒过去,而那官差,司桁一句话定了他生死。
回去的马车内,祝温卿看着司桁侧脸,在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随后目光又落在千年当归上。
倏地,祝温卿笑了。
其实刚知道是司桁时,司桁就跟她说过,她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是她自己没有问,如今,她又在跟司桁争什么。
“笑什么?”司桁偏头问。
祝温卿脸跟司桁跟前凑了下,道:“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就由我说吧。”
司桁心陡然卡在嗓子里,心脏在扑通扑通跳着。
她要说的会是他所想的吗?
卿卿她.......
下一瞬,祝温卿道:“司桁,我给你求个亲行不?”
“阿桁,你嫁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
我们阿卿超勇敢!!!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我与我娘子一步也不分开!◎
司桁身子怔然, 目光直直看向祝温卿。
祝温卿笑着,全然不知自己说的话对男人有多大的冲击力。
祝温卿等了许久, 没有等到司桁回复, 整个人又往司桁身前拱了拱,期间,祝温卿胳膊轴没有落对地方, 眼看要重重从司桁的腿间摔下去,司桁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重新坐回椅子上。
“再说一遍。”男人额头抵着她额头, 目光深地似乎要将她吸引进去。
祝温卿心无缘故地猛烈跳着, 似乎要从嗓子里面跳出去。
明明是她提着,怎么她现在落入下风了?
她才不要!
祝温卿心中涌出来一团气,反身,将司桁压在身下。
重新变成女上男下姿势。
“嫁不嫁!”
“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姑娘傲娇地仰着头颅,余光偷偷打量司桁。
她都说了,司桁该不会还是不同意吧?
如果那样,她应该没有勇气再说一遍。
时间久久过去,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来。
祝温卿心里微涩,眼角泛酸。
以前阿桁问完她, 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好难受呀。
梁月说的对,她在司桁身上从未败绩, 司桁在她身上屡次受挫,却从未多言,只是不断坚持坚持下去。
怎么办, 她又开始心疼司桁。
司桁都坚持这么久, 为什么她不再坚持坚持呢。
祝温卿鼻尖一涩, 刚要开口说话, 司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卿卿,这是你求的,要是胆敢抛弃我,我是生是死都不会放过你。”
彼时,祝温卿终于瞧出来,司桁没有往日的自信。
腿给他带来的伤害远远比她想的要严重许多。
祝温卿垂头,主动亲吻司桁的唇瓣。
温柔地、慢一点,似乎是想抹平司桁心里的伤。
这一瞬,她想问司桁,究竟发生什么事,但那不是又让司桁回忆一遍痛苦吗?
姑娘吻的深入,学着他带的模样,伸出舌尖,撬开他的唇瓣。
男人对她向来是百依百顺,她几乎没怎么撬,她的舌尖就碰到男人的舌尖。
男人舌尖滚烫,就像他那个人一样。
祝温卿猛然顿悟,司桁从一开始就带着一颗滚烫的心,带着这世间最难得的爱意接近她。
如今,他这份爱意却因为自己的自卑而冷却。
这人怎么这么傻!
祝温卿又爱又恨,一滴泪滑进司桁的唇瓣里。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司桁立刻停住接吻,将祝温卿与他拉出点距离,细细瞧着她。
“怎么哭了?”男人无奈叹着气,附身,将她眼泪舔舐干净。
明明委屈的司桁,祝温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委屈的是她自己似得。
“别哭了,阿桁现在很好,阿桁有卿卿呢。”男人声音放软,祝温卿眼泪还是簌簌地落。
“哭吧,替我那份也哭出来。”
阿桁当时哭过吗?
答案无从考究,祝温卿扑身进司桁的怀里。司桁揉着姑娘的脑袋,目光慢慢拉长看向马车外随风摇曳的大树。
有什么决定好似在那一瞬间决定了。
晚上回去,祝温卿命人收拾行李,打算回去,可突然,她不知是先回陇西还是回上京。
外祖父也跟着师父们云游四海,做一个普通的夫子。
“世子,边境南关城那边来战报了。”
这一年来,司桁没有冲在前线,他更像是一个操刀鬼,边疆将士听命于他,却不知道听的谁的话。
再回去之前,他需要权势,需要至高无上的权势。
“世子,这是天子密函。”
太子登基一年多余,五皇子乱党已经抓拿归案,唯独镇国公退下,边疆失去首领,迟迟难安。
若是司桁没有出事,这时怕是一切都安定了。
司桁打开密函,细细阅读之后,任由烛火将它燃烧成灰烬。
“阿桁,你在吗?”
司桁是上京世子的身份迅速在小镇传开,那可是上京来的世子,他们还未见过如此尊贵之人,尤其还要那么好的一副容貌。
“进。”
祝温卿推门而进,屋内只有司桁一人。
司桁笑着走过来,将她拉到座椅上:“少了小人的陪伴,姑娘可睡不着了?”
不正经,祝温卿心里骂道。
“不是,我是来问你,是想先回陇西还是回上京?”
“你这一年不是待在上京吗?若是我们成亲,外祖父恰好也在上京南边的新城,可直接过去。”
姑娘细细打算着,司桁听着姑娘张嘴是他,闭嘴是他,心里像是被塞进一大团棉花。
他的心哪里都是暖的。
祝温卿说了一会,没听到回应,不由抬头看他。
一抬头,男人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
是以,她的头直接抵在男人的下巴上。
他这一年,其实也没有待在上京。
男人即使左腿不便,但是祝温卿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如果不知道男人左腿有疾,根本就不会察觉到。
吻密密麻麻落下来,祝温卿还没有问出答案,不肯配合司桁,司桁手脚并用,聪敏地引诱着她。
不出一会,祝温卿弃甲投降,白瓷般的手机绕过他得脖颈回吻回去。
这段时间,他们好像一直都在亲亲。
祝温卿临睡前想。
这夜,祝温卿睡在司桁房间。
书房内,司桁脸色难看。
他原本就要睡下,来自边疆的战报又把他拽起来。
“世子,边疆出事了。”
司桁想到刚才刚阅读完的密函,密函里他还可以宽宥几日。
他马上就要成亲了。
司桁清楚自己,他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也不像天子那般心怀天下人,他心中装的只有祝温卿一人。
但若是他不去,镇国公就要去。
镇国公他……
卿卿若是知道,怕又得伤心。
她现在这般无忧无虑是他渴求很久渴求到的。
“世子,接下来怎么打算?”
司桁未语。
打算,他还能有什么打算?
路摆在他面前没得选,而且是他自己想要权势,如今能得到权势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更是没得选。
翌日,祝温卿看着秋蝉送来的红色绸缎,脸上洋溢着笑。
这次她一定要成为司桁最漂亮的新娘。
“姑娘,选好了吗?”秋蝉笑着问。
祝温卿手指划过绸缎,每一条绸缎都是轻柔而贴肤,根本让人选不出来。
“姑娘若是选不出来,不如再等等?”秋蝉试着问。
回到上京就算明日启程,也需要十日路程,再说成亲也需要筹划,这样一来二去一个月就过去了,况且他们还不是明日启程。
姑娘太心急了。
秋蝉想着,可不敢说。
祝温卿哪里不知道秋蝉心里的取笑,脸色佯装生气瞪了眼她,秋蝉捂住唇瓣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