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四周点亮了灯光。
摊位之间游走的游客不光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祭典最热闹的那一刻。
我手里拿着五条悟一时兴起买下的不少小玩意,举起手方便他低头咬碎苹果上的糖霜。
我问他:“你早就意识到了对不对?”
五条悟嘴里比蜜还要甜,说出的话却很不客气。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迟钝,自己的生日都不记着?”
“……过分。”
“有吗?我倒是觉得很好。”五条悟看看四周,这个平时总把最强挂在嘴边的人今天也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下来,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所以朝子他们很快就和我们分开也是因为……”
“笨蛋,这不是你和我的约会吗?”
好吧。
我身边的人为什么都这么体贴呢?
我这会颇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看看周围驻足等待什么的行人,我问:“他们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这个。”
一声拉长了尾音的爆炸声,五条悟扭动我的头让我看向天际。
眨眼间,漫天烟花同一时刻燃起,绽放,铺天盖地……如此震撼的一幕久久的充斥在我的眼底。
周围的惊呼声让我听不见五条悟的声音,他也意识到这一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用刚吃过糖的嘴咬上我的……
烟花泛滥的天际。
吉田春和水谷~在灯火下默契一笑,四周是同样凝望着夜幕发出惊叹声的人们。
冰帝学院的舞台表演在烟花爆发时达到了高/潮。
朝子拉着面无表情的佐佐原的手高声尖叫,然后被自家未婚夫不爽的捂住眼睛拖走……
三对情侣在学院里不同的地方感受这一刻的人声鼎沸。
我搂紧五条悟的脖子和他一起不管不顾的吻了起来,无视周遭那几道注意到我们的举动投来的惊讶目光,幸好大多人都是友善的,他们好奇又羞赧的没有打扰我们,而我正在认真的吻他。
天空中烟花一声又一声的炸开,接连不断的照亮天际,两个人的唇在光影之间过去许久才轻轻分开……
他摸着我被咬红的嘴唇专注的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把你的一切交给我好不好?”
我不明显的摇了摇头,正因为是对他我才拒绝,因为我心知他指得是什么。
五条悟目光深深,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让他想起了记忆之中的那一幕幕,刚才的甜蜜顿时很不是滋味的在嘴里泛滥开来。
“向往平静生活的你为什么要执意去战斗呢?是为了她们吗?”
他似乎以为我不喜欢战斗却依旧勉强自己的原因是为了~她们。
我静静得望着他那正在冒出孩子气的不快的脸,说出了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对他说出口的爱语。
“是为了你啊。”
黑夜般的眼眸轻轻合起又张开,湿润的视线带出一股令五条悟一怔的决意,目光本是无形无质的东西,但在此时却具备了无可匹敌的力量。
我在他面前展露出了一直以来从未让他看过的面貌,属于战士的坚毅的一面。
“为我所爱,身披坚甲。”
“为我所爱,至死方休。”
一段决意的诗词诉说我的思念与苦涩,没有力量的语言在此刻无人能去小瞧。
因为我用行动让这首诗的每一行字都具备了生命。
如果是为了我爱的人,我甘愿背负沉重的命运卷入无止尽的战斗之中。
一个很久以来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我为什么愿意为这个世界与我无关的人类去战斗?
答案是,因为这些人里有你。
我以为五条悟这辈子都听不见我如此告白的一天。
但那终究是我以为……
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的男孩。
我的爱侣。
我那……恋爱战争中的对手……
内敛如我不善言辞,因此我的所言每一句都是如此诚挚,是用行动书写出来的誓言,由不得他五条悟不正视。
不过话说回来,他本来也就喜欢我,喜欢我这个人,包括我不善言辞的这一面。
而当我突然嘴皮子“灵巧”了一回,他心花怒放,又止不住的心慌。
就像是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喜爱一个人,他也未曾想过自己会如此受人所爱。
这是沉重,这是压力,这也是爱意,仿佛誓言一般回荡在他的心中。
他的情感本就比我热烈,可这一刻他依旧不知所措,惊慌而喜悦的看着我。
我想捂住他的眼,别再用这么惹人心动的眼神撩拨我,但他先一步抓住我的手轻轻的吻落在上头。
“这可是你说的……”我从他的声线中听出止不住的喜悦,我叹息。
妆容点缀着美丽的五官,样貌本就极为出色的女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应了下来。
我道:“不骗你。”
五条悟大为满意,他准备好的礼物也终于拿了出来。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价值不菲的戒指,造型低调却极为奢侈的使用了无数颗有价无市的粉钻,他小心翼翼的给我戴在手指上,然后笑着说:“这是订婚戒指,之后我再给你准备一只更好的。”
我看看光是订婚戒指就如此奢侈的五条悟,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套牢了啊?
吃什么都不能吃亏的我按下他的头打断他的兴奋,咬上他的嘴,咬得这个男人脸上一片不知是灯火照出来的红,还是本来就有的红晕……
烟花铺满冰帝学院的上空,无数绚烂的火光之中,一对形容美好的男女缔结了加深羁绊的誓言。
而被我放在包里的手机微微震动,屏幕亮起,三角形的标识闪烁,示意刚刚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邮件内容只有两个字。
【救我。】
第68章 永川笑介,谁?
一百四十三
真情告白后的夜晚很快就陷入一团混乱。
动情的汗水滋润了我视野前那块皮肤,五条悟的双手支在我耳侧,呼吸起伏急促而焦躁,我耐心的抚摸他乱翘的头发,时不时将吻落在他的耳下那一小片皮肤,若有若无的接触伴随我的喘息越发使得心跳撩人。
那双欲遮欲掩的小镜子早在进门之后就被随手放到门口的鞋柜上,迷人的眼睛满是浓郁的湛蓝,情感接近满溢状态,仿佛只需要我一个暗示就会倾泻出来将我淹没。
“没关系。”我允诺,释放了他心底的野兽,而我也顺从心意像条美人蛇一样缠上领口大敞的胸前,锁骨下的部位早就被汗水滋润的极为诱人,我当仁不让的占据主导优势,没有给他反对抗议的机会,一举拿下战事的制高点……
彻夜灯火。
次日一早,我如常起身,某人彻夜难眠。
五条悟看着那道窈窕的背影,郁闷的把脸埋在枕头里,看样子昨晚的鏖战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创伤。
我很体贴的给他留出恢复的时间,穿戴整齐后就下了楼。
等他下来时我已经做好早饭正拿着报纸边喝咖啡,边看最近的时事新闻。
五条悟穿了一身黑色的上衣长裤,价格想当然的不在平民的考虑范围,头发乱翘一看就是主人懒得打理。
我注意到昨夜被他丢在门口的墨镜又重新挂在那高挺的鼻梁上。
他看我正在吃早餐,去厨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加了过量的糖和奶的咖啡来到我对面落座。
简易的西式早餐摆在面前他却没有胃口去吃。
叉子在他手里和小孩子的玩具差不多,戳了戳盘子里的小番茄就又放下了。
我放下报纸道:“昨天回来的时候没有和~她们打招呼,也没有好好聊聊,回头我会专门找时间去和她们见见面,这么多年不见,我想~也有很多话和我说。”
我边说边露出温暖的笑容,这个表情原本已经很少在我脸上出现,但从我无意识的做出了这个表情来看,我的精神状态恢复的还不错。
五条悟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看看他,又看看被他晾着的早餐,我拿起报纸,目不转睛的落到政府最近下达的一项政策上。
“其实我是个很强欲的人,你不用感到压力。”
“噗咳咳……”刚喝完咖啡的五条悟顿时被我这句话呛到,险些失态的喷了一桌子,缓过劲来,他难以言喻的看着我――何等虎狼之词!何等令人害怕的女人!
五条悟难为情的道:“这种话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说啊?”
真难为总让别人尴尬的你也有今天?
我有些想笑,但忍住了,故作正色的道:“不在私底下的二人时间说,难不成当着别人的面吗?”
五条悟:“小玉叶啊……”
我认真的瞧不出心底正在笑的痕迹。
五条悟捂脸自语:“你就欺负我吧?”
我笑了,忍不住了……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啊?”报纸卷起来,伸到桌子那边敲敲他趴在桌子上的头。
五条悟闷闷的声音从胳膊里面传出来,“难道不是在伤害我的自尊心吗?”
别闹,你的自尊值几个钱?
我正经道:“很抱歉打断你,但我要说的可不是会伤害你自尊心的那点小问题。”
听说和让他尴尬的那件事无关,五条悟悄咪咪抬起了头,一双让人忍不住宠溺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我坦诚道:“强欲所指的是我会因战斗而热血沸腾,别这么看着我啦,接下来我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你要一起吗?”
这还是我头一次主动邀请别人加入我的战场。
而答案当然不是否定!
回忆起五条悟答应时亮晶晶的眼睛,那种被信赖而焕发的光彩让我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冷落他了?
其实倒也不至于,我一直挺期待和他并肩作战的,只是过去留下的本能让我排斥将重要的人卷入到危险之中。
这毋庸置疑是一种傲慢。
我早就该想到的。
思考到这里结束,我在一条幽深的民宿小巷前停下脚步。
前几天的落雨打湿了这里的地面,也洗干净砖缝墙角里的灰尘,再加上这里有不少居民在居住,连带着打理杂物的工作也没有落下。
走进巷子里,就像是骤然闯入一段历史,你不禁会去想象这里是否曾有过哪些著名的历史人物在此地奔赴各自命运……而他们的名字早已变成历史书上的一段文字,一个符号。
古老的痕迹遍布那些不起眼的角落,现代的修缮工艺没有破坏那些自成故事的纹路,反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感,仿佛历史在此地与另一段辉煌结合新生。
我要找的人最近就住在这里,得知他不同寻常之处的我觉得这里有种很适合他的氛围,尤其是那种自历史之中走出来仿佛剪影一般存在的气质,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文物成精。
按照他发来的地址摸索了好一阵子才在拐弯抹角处找到目的地的我没好气的在心底腹诽起这人,然后敲响了这户人家的大门。
“永川笑介,别躲在里面不出声,给我开门!”
吱嘎――
某个明明已经把地址发过来却还是想当个顽固看客的老家伙在我的数次呵斥下不情不愿的打开了门。
甫一见面我就给了他的脸蛋一拳。
“你躲什么躲?”
经过一通在我看来的“友好交流”,我们两个坐在客厅里喝起茶水。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的永川笑介不高兴的道:“你说我为什么躲?恶客临门,来者不善,我当然选择不开门啦!”
被嘲讽为恶客的我眼皮都不动一下,淡定的回道:“是你没事找事,我都找上门了,你关门有用吗?”
永川笑介摇摇扇子,八九月的天,有时会反常的热。
“总要想想办法,现在看来指望你良心发现是不可能了。”
我不客气的道:“明白就好,现在你的办法没用了,认命吧!”
永川笑介叹气:“我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当年为什么要和你交换邮件地址。”
没想到啊,当年一时失足,居然在十年后被当成把柄抓住了。
我笑了,讥讽道:“谁让你不换手机的?”
永川笑介看眼桌面上那台用了十多年还在用沟通工具,眼也不眨的换了个话题。
“听你说的那个情况,我推测你朋友现在应该身在异界。”
我重复:“异界?”
永川笑介点头:“异界也就是神域的别称,有一些本身就实力接近神明的大妖怪也会将土地撕裂,开辟异境,建立妖国,最有名的当属犬族的西国,九尾狐狸的黑芒,墨村的乌森……不过这都是在现在已经成为传说的异域,你就算想进去也找不到入口。”
我吐槽:“那你说个屁啊?”
“用词要斯文,你个没礼貌的人类。”永川笑介没有破坏形象丢个白眼过去,不过还是叩动指节敲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声音,“这是前提条件,不说清楚你也听不懂妖界禁忌。”
我摊手,示意你继续。
永川笑介这回没忍,一个眼刀就丢过去了。
风格古朴的和室内,矮小的圆桌上冲泡了两杯滋味苦涩的茶水,永川笑介就着这茶缓缓讲述起来那古老异域的历史。
“异界只要有一位优秀的统治者它就会变成类似神域一样的特殊世界,控制这方世界的妖怪有条件会被尊为土地之神,神死则国灭,连带着一整个空间也会同神灵本身殉葬。”
“但神域只有在最完美的条件下才会诞生,大多妖怪品质参差不齐,一群乌合之众想来也只能弄出一个四不像的‘东西’。”
永川笑介摇摇手里的扇子指向我:“乌烟瘴气,既不吉利也不祥和的异界名为妖魔之森,你的朋友有可能被困在妖魔的森林之中,迷乱了时间,错过了生路,身陷无止尽的厮杀和疯狂之中。”
“啪!”我打开他指着我的扇子,面无表情的道:“原因我明白了,我就问你我怎么才能找到困住他的那个妖魔之森?”
永川笑介放下扇子搓着下巴想了想,年纪轻轻的人不过十年不见言行举止就变得这么老气……然后他的下一句话让我深刻意识到这家伙热爱搅浑水的臭毛病根本没改,此人的坏就在骨子里,压根没变过!!
“我们去见愿望屋的主人吧?”
又是一个新名词。
我木着脸鼓掌:“很好,你今天就是来给我做科普来了对吧?”
永川笑介笑了,无辜道:“这可不赖我,你是代行者,这些和人类世界有关的隐秘旧事,你原本就该知情。”
我木然道:“可我并不知情。”
“呃……那就是伟大意志偷了懒?”
滚吧,阿赖耶k偷懒坑得不还是我吗?这和现状有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