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什么？
降伏那条肉眼可见变得恐怖起来的凶兽吗？
我一愣，旋即一股强烈的兴奋涌上心头，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我单打独斗惯了，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今天我本来就有点按捺不住心底那头被理智控制的野兽，如今再被五条悟这么一撩拨……
“你说的！”
我揪起他的领口，许多不愿意去回想的记忆突然冒出来，我用在他看来极为陌生的表情，再一次确认道：“在我战斗的时候，你要是敢逃跑，我会第一时间转身朝你开枪的！”
五条悟一怔，拉下我抓住他衣服的手在掌心握紧，郑重其事的承诺道：“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危险，骗你的话，随便你怎样对我。”
不妙啊，我家亲亲女友到底有过多少心理创伤？
最强之人牙疼的想道。
第74章 这个老贼！！
一百四十九
“骗你的话,随便你怎样对我。”
五条悟说这话时笑容有些诱，让人忍不住想起每晚欺负他时他会露出的神色。
我几乎是一瞬间收紧了手指，然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我正紧紧攥着他的手,像是他对我那样,一点放开他的意思都没有。
好吧。
既然我都这么不想放手了,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眼中最后一丝光芒泯灭，巨蛇挣脱而出。
月读命的领地被大妖一尾巴拍碎,它仿佛远古凶兽□□着神灵的国度悍然而出。
恐怖的威压在瞬间使湖面静止,之后一层一层的涟漪以它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天空之上，数之不尽的冰球形成流星陨落的奇异天景。
我和五条悟的手牵着直面这好似世界毁灭的一幕，掌心轻轻贴合后飞快松开,下一瞬，我们两个极有默契的消失在原地。
“砰――！”
无数冰球坠入湖里,浪花翻滚,碧绿的湖面泛起白色泡沫,看不见的阴影自水底深处不断蔓延。
大妖蛟白瞳孔收缩成危险的形状，凶性尽展，因为温度下降水汽在它身上霜结出细小的冰花,整条蛇虽然巨大，但不得不承认它此刻美丽的仿佛一整块白玉制造出的艺术品一般。
“在哪呢？”
在我消失后,蛟白的感知就一直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它曾在我身边感受到一瞬的生人气息，但那并未引起它的注意。
我能引它现身都是因为那片属于白蛇的鳞片,人类在它眼中弱小又贪婪且毫无感恩之心,要这样的大妖怪愿意放低视线,将一贯高傲的目光用来仔细辨认弱小生命之间的区别未免过于自大。
蛟白的灵性不低,妖力覆盖之下很少有东西能瞒过它的耳目，因此它在一阵搜索之后，巨大的头颅上扬，视线定格在天空之上……
距离地面足有数万米的地方，我和五条悟在飞快下坠，这是唯一能短暂进入视野盲区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无比珍贵。
“准备好了吗？”
下坠的狂风模糊了他的声线，但话语之中那股蓬勃的自信却依旧有着少年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和自信。
我看眼不知何时摘下眼罩，六眼全速运转的人，我举起提在手中的武器。
“你的想法很冒险啊。”
五条悟：“嗯？”
我死死盯着随着下落而轮廓越发清晰的远古凶兽，“但是想对付这玩意不冒点险也不成，我准备好了！”
五条悟低笑了声，在我看过去时唇边的弧度扭曲成了张狂桀骜的模样。
“你不会失望的。”
我“嗯”了声。
异境的天空不符合现实世界任何一个物理参数，这是大妖随心所欲创造的最舒服的妖魔之域。
我在动手之前看了眼这片比我以前所见的任何一片天空都要美丽的天际，这如同倒悬的深渊一般的蔚蓝终究没有将我们两个人吞噬、
到达那个约定好的高度，我和五条悟同时出手。
“虚式――”
他摆出那个能将大地变成断崖，目光所及之物尽数摧毁成飞灰的手势，庞大的咒力在凝聚，两个相反的力量稳定的融合，最后以五条悟为锚点释放出恐怖到不该由人类掌握的那个强大术式。
“茈！”
我的宝具按照约定在他完成释放之前一直在转变自己的形态，争取改造成最适合用来容纳这股力量的身姿，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意志占据主导，在那无法形容的光芒转变泯灭的形态的瞬间，宝具迅速发生变动，我在这不足零点零一秒的刹那决定了宝具最合适的释放形态，再一口气的将这股力量吸纳，储存，集中，最后――
仿佛一束毁天灭地的光束般从炮口释放了出去！
“――――――――――――！！！！”
光束自五条悟的手而出，再通过我的宝具释放成形，默契，集中力……最后两个人联手制造出的景象仿佛古老年代那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狠狠的砸向大地，将整个纪元时代摧毁。
青蛇蛟白的世界大地就是湖水，它栖身在水中，高昂起头颅，惊人的妖力在流星飞坠破空的时候紧急释放出了一个可以用来抵挡的结界。
疾驰的紫光与坚固的妖力之盾碰撞的刹那――
“轰！”
大量的湖水被蒸发出一个空洞，水流倒灌，水汽缭绕形成冲天烟柱，雾气模糊掉了视野，但就看整个湖面的水平线足足降低了好几米就可以看出这一招的威力实际上造成了非常可怕的破坏。
拜这一招的缘故，之前被淹没的石柱随着水位下降，露出下方被吞没的部分。
神社在刚才天翻地覆的冲击中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只是受到一些波及，这似乎隐晦的表露出此方世界主人的心思。
神社内。
永川笑介亲眼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下意识揉揉眼睛，揉完之后发现景色还是那个样子，顿时――“我嘞个去！”
川水玉叶那小丫头什么时候成长到这个地步的？
刚才那股力量涉及到概念层次上的破坏了吧？
他忽然想到什么朝店长的方向看去，眼神惊讶又微妙。
永川笑介怀疑道：“店长，你不会早就预料到了，才会把蛟白的鳞片交给她的吧？你‘看到’她不会死在这里，所以才有恃无恐的让那丫头过来试试？”
店长从一开始就抿紧嘴唇，在看到她们平安无事后才放松紧张握起的手掌，听到永川笑介这毫无逻辑的指控，他淡淡一笑。
“我不过是一家经营买卖愿望的店长，哪里有你说的这么算无遗策？”
永川笑介小声嘀咕：“能买卖愿望本身就不简单了好吗？”咂咂嘴，他好奇的眨眨眼，“我可不相信这不是你算计好的，”眼瞳深处还残留着被刚才那副画面所刺激出来的震撼，“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想法吗？”
店长不解的看过去。
永川笑介正色：“现在去抱那丫头的大腿还来得及吗？历朝历代，没有哪个代行者能这么牛逼了吧？”
店长抽抽嘴角：“那是你见识不足。”
永川笑介朝他看去，表情微妙，你这么说是认真的吗？
居然说八百比丘尼见识不足，来来来，你说说我到底没见识在哪里？
店长一直以来在永川笑介这些客人眼中都是神秘的，神秘的地方既可以认为是那比神灵都要漫长的寿数，也可以认为是他能与任何不可名状之物做交易的老练手腕，不论外界的文明怎样变化，存在在异次元的夹缝中的商店主人永恒不变这就是妖怪眼中的事实。
某种意义上，他就是“长生”，他就是“永恒”，他如同神灵一般用那双忧郁的双眼注视这个不断轮回的世界直至时代的终灭。
永川笑介看着他，好像看到了更为古老的，比这个时代还要古老的东西顽固的扎根在他身上形成一道庞然可怖的巨大洪流。
哂笑了下，人鱼混血懒洋洋的想道：“反正和我没关系就是了。”
小鱼儿之所以能轻松愉快的生存下去，就是因为他八百年来从不会去插手那些时代主角的命运，他的行动无一不在表示自己就是个看客，而看客是最没必要驱除的，所以他才能安然无恙至今。
然而就在刚才，连古老如店长这样的恐怖存在都在刚刚那一幕中紧张了起来，这由不得敏锐的游鱼意识到有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八百年的寿命和那些真正古老的存在比都没法比，但他多少也认知到这个世界是刻板的，固定的，也就是一个没有外力存在难以打破的轮回。
现在发生的一切，过去说不定也曾发生过，这个时代出现的豪杰，另一个已经消亡的年代其实也有过类似的英雄。
历史是残片积蓄成的废墟，文明是碾碎历史做养料后成长起来的怪兽。
这个怪兽打一开始就以扭曲的方式存在，所以才会被大地的母亲，星球的意志[盖亚]排斥。
人类和星球之间的战争在非人生命之间不是秘密，只是在许多许多年前，这些生物就选择了中立，随自然生灭。
它们非常清楚，这个世界的历史是残章，是一个又一个文明被历史的车轮碾碎后，残留的人类趁着星球陷入沉睡重新发展起来的社会。
在这个不断被毁灭的怪圈之中，苟延残喘的人类继承上一个被毁灭的文明的残渣，艰难的发育起来。
难以想象现在这个看起来欣欣向荣的文明圈会是第几个被星球意志消灭的亡灵，但可以认为的是，如果代行者不能狙击掉盖亚的“孩子”，那么这个文明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毁灭。
如今这个时代，自始至终都是在钢丝线上起舞，下方就是万丈深渊。
可是如此危如累卵的形势，那在人鱼眼中已然注定的破灭，却在刚才以某种方式改变了！
那改变是如此细微，稍不注意就可能错过，但却以涟漪的方式扩散开来，而这微弱的涟漪很可能推动了时代的转折！
发现这可能是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大事件，永川笑介默了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
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少年以一种别有深意的神情幽幽问道：“店长，告诉我你其实就是想看这一幕才帮忙的对不对？”
店长望着他，轻轻的笑了。
“没错，我就是想看这一幕。”
永川笑介不再发言，他确定自己被坑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
这个老贼！
我和五条悟安然落地，眼中倒映着刚才联手后造成的巨大破坏。
五条悟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我和小玉叶居然连战斗都这么合拍，下次要不要试试更多的组合技？”
我没理他，这事可一不可再二的好吗？
要不是我的宝具本就是概念层次上的东西，经过阿赖耶的加护，本身品质过关，不然才没可能做出刚才那么超规格的暴行！
没错，那就是暴行，没有这么乱来的！
可是刚才热血上头我居然听信了他的怂恿，举目远眺，心情或多或少的感到了复杂。
可别被同化了啊……
画面在五条悟的带动下一时轻松无比，我和他都没有意识到一头真正能在妖怪的历史上留名的古老大妖的肉身有多么恐怖。
只见风烟席卷，一股令人本能生出不安的气氛自水雾深处而来，我和五条悟在这刻都停止了调笑，不约而同的感到自己被一双幽冷的双眼盯上了。
青蛇蛟白无声吐出口气。
轰――
那些在战斗中被搞出来的水雾被动的在突然而至的风压下消散，如同臣服在那头水雾中的身影散发出的无匹威势之下，庞然而凶悍的巨兽碾压着水面而出，巨大的头颅微微低垂，这是它头一次将目光投向弱小的人类。
也是“k”头一次正视了自己的“使者”。
洁白无瑕的蛇身上，有一处鳞片大片焦黑，那仿佛就是我们前不久留下的战果。
但是我现在没有这个精力去惊喜和敬畏，而是和周围渐渐凝滞的空气一起，身形僵硬的仰视这头自远古而来的凶兽。
它现在看起来非常生气！！！
第75章 有人和猫猫抢老婆
一百五十
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五条悟已经将我挡在身后，人类在面对这种怪物时实在太渺小了，我不禁这样想到。
这一幕同样落到另外几个旁观者眼中。
夏油杰原本就很惊讶我还活着的事实,而不是某些人恶意制造出的阴谋,然后又被永川笑介和店长两个人的对话吸引,在这期间他一直很沉得住气，但是他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过去参战。
店长主动把他拦了下来。
他看着夏油杰道：“你觉得刚才那两个人的联手怎么样？”
夏油杰默了两秒,抬起头坦然道：“无与伦比。”
店长笑了,这形容很有意思，随之意有所指的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给他们多一些信心？”
店长不是五条悟，夏油杰不会特别对待,那双曾温润柔和的眼眸此时沉淀着成为诅咒师多年的冷酷，危险而紧绷。
“你认为他们两个人在对付那种怪物时会有胜算吗？”
别开玩笑！
那是人能做到的吗？
店长显然也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有说出这样一句话。
“蛟白千年来不曾受过伤了,那两个人已经创造了奇迹。”
“对于奇迹,妖怪一向是敬畏的。”
说完这些话，店长侧身示意夏油杰看过去。
远方的山水中，白蛇低下巨大的头,凶兽收起睥睨大荒的气势，蛇身大半浸泡入水中,只露出一只仍然非常巨大的头颅。
“你通过考验了,人类，报上你的名字。”
惊喜来得太快,转折发生的也太猝不及防,我不可避免的愣住了,手掌下意识按在五条悟的后背上,这一碰我才发现他的身体也如我一般僵硬，这让我在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内心不知怎么安稳了不少，主动越过他来到大蛇面前。
大妖低头，蛇类瞳孔冷森森的，像是不怀好意，但是我现在发现这条蛇的眼瞳在不释放杀气时如黑曜石一般漂亮，纯粹的黑与玉般的白，在人类的审美中当属上品，即便身形是如此恐怖，也依旧不损那得天独厚的美丽。
“川水玉叶。”我顿了顿，直白道：“我这样也算通过考验了吗？”
白蛇问我：“为什么不算？”
我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白蛇，仿佛在说，这样也行？
白蛇语调冷淡，尽管刚刚战斗时冒出了真火，我们还打伤了它，但它此时仍能用平淡的口吻，微妙而轻慢的嘲笑了我一下。
“我说是就是。”
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我不由想起考验开始前这条蛇轻描淡写的说着看我心情时的场面。
这真是一条骄傲任性到难以形容的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