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吻[校园]——时桨【完结】
时间:2023-06-30 14:49:34

  段京耀勾着背上那件一职校服,从花坛上跳下来,一言不发往楼梯上走去。
  脸色差得所有人都不敢吱声。
  “谁又惹到耀哥了啊。”等那个黑色背心的身影走远了,旁人才惴惴不安凑过来问。
  贺辰扑哧一乐,偷着在人家耳边说了一句:“他自己呗。”
  -
  祁昭在窗边有些做贼心虚翻完了那一本学生证,一抬眼就一个男生气喘吁吁跑上来。
  “耀哥说让你赶紧走。”李正张了张嘴,终究是学不来段京耀的原话。
  意料之中的回答。
  祁昭轻轻嗯了一声,往严州的班级走过去。
  几个黄毛似乎找准了机会,在从五楼的楼梯上下来挡住了祁昭的去路。
  “有事?”祁昭不认识他们,往左边靠了靠。
  刘宁凯脚一偏也往左边移,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妹妹你别紧张,就单纯跟你聊聊天。”
  一般人早他妈转身就跑了。祁昭把书包往走廊栏杆上一扔,冷眼扫视了一遍这四个人:“你聊。”
  “你有对象吗。”刘宁凯耍帅,对着她点了一根烟,廉价的烟草味呛得她一阵咳嗽。
  视线下一秒终于干净了,严州拉着她一只胳膊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干什么。”
  刘宁凯看了一眼严州,回身对自己几个朋友说道:“这谁啊。”
  “不认识,所以你他妈绝对有机会把人抢来啊。”
  这么一说,刘宁凯更加大了胆子,往前走近了一步
  几个人跑上了楼梯,心底终归是气不过,刘宁凯见楼梯转角放着一桶水,脚一抬就把水桶踢了下去。
  祁昭走在严州里边,低着头被那水泼得半个身子都湿了,尤其是头发。
  见严州准备上楼去追,她赶紧伸手拉住他:“阿州,算了。”
  “你在一中也是这样的?”少年的拳头慢慢攥紧,沉默不语紧盯着她。
  祁昭轻轻摇了摇头,也没用解释更多。
  在一中她可以反抗,但是在这里,她不能为了自己让严州以后出什么事。
  这是一片混乱肮脏的沼泽地。
  祁昭等严州回教室拿了书包,两个人慢慢往楼梯下走。
  日暮时分,楼梯台阶上全是灿烂暮色。
  似是有所感知,楼下转角处一身黑色背心的人也抬起头,锋利的下颚线轮廓边上一层日光,静静看着她和严州。
  经过他的身旁,祁昭心跳得有些快,略有些刻意地转过脸去。
  就听见上一层楼梯上劈头盖脸扔下来一句话。
  “不过来跟老子打个招呼吗?”
  她胡乱用余光往上看了一眼,心里暗想应该不是在叫自己。
  下一秒,楼上人直接长腿一跨翻越了楼梯的扶手,肆意妄为地从上一层楼梯径直跳下来,站在祁昭面前,一字一句重复:“不过来跟老子打个招呼吗?”
  蝉鸣在天井里叫得嘶哑。
  昏天黑地的夏日。
第8章 chapter8
  ◎在我这较劲,没用。◎
  临近傍晚的暗云和黄昏光线翻涌在一起。
  段京耀倚着楼梯扶手侧对着她,极不耐烦往后一仰。修长骨感的手指拢开,抚着脖子那一片淤青。
  手背上的青筋在晨昏交替的光线里晃着她的视线。
  楼梯上下两层走廊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
  楼道上堵人的人帽檐阴影遮住了整张脸,只看得见一道下颚线上浅浅的伤疤。
  猩狠。
  “操,下太阳雨了?”他低头,盯着祁昭那半边湿了的校服和湿漉漉的头发。
  “可能吧。”她一点点不动声色挪着脚步,往楼梯的另一边靠过去。
  察觉到她的后退和敷衍回答,段京耀脸色越发阴沉,在昏昏暗暗的光线里忽而抬手,对她勾了勾:“你过来。”
  她想起那一夜在城南巷,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的人望向她,那只垂在水泥地上的手,也是这么往巷口的方向动了动手指。
  象征性往他身边动了几步。
  “近点。”段京耀缓和了语气,一动不动看着她。
  “再近点。”
  “你身上有刺还是我身上有刺。”
  对方的脸色再度变得暴躁和不耐烦,抓着楼梯扶手的手指骨节泛了白。
  到底要多近啊。
  祁昭眼一闭,迈着步子跨了几步。睁眼的时候吓了一跳,再往前一点点就快贴上他的喉结。
  头顶被不轻不重的力道往下压了一压,她眼睛往上一瞟,看到黑色的帽檐。
  段京耀单手抽走了自己的鸭舌帽,盖在了她湿漉漉的头发上。
  那一头放肆惹眼的烟灰发色一瞬间暴露在夕阳里,引走了所有人的视线,才个个反应过这是哪位爷。
  没法不看向楼梯上站着的人,野性难驯的太过耀眼。
  途径祁昭身边,他闻见一阵栀子花香,诧异低头,才看见对方的书包插着两枝栀子花。
  应该是小姑娘在来的路上看见花心里喜欢,随便折的。花很新鲜,随着她走路的步伐,那两朵纯白上下轻颤着。
  在长廊里一堆烟头里走着,像是一轮明月坠入了泥潭。
  “以后少来这里。”他喉结动了动,从楼梯扶手上直起身,看了几眼走廊上围观的人。
  “你管我。”祁昭头一低继续往楼下走,没答应他的话。
  下一秒脚下突然踩了一个空,后脖颈紧贴着的衣领一圈猛烈收紧,比在马路上那辆疾驰而过的白车前拉她那次还要狠。
  动脉的压迫感,让她难受得咳嗽了几声。
  段京耀拽着她的衣领提到自己面前:“还有,以后再跟我倔一下试试。”
  压抑失控的空气,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向后去掰开他抓着自己后衣领的手。
  出乎意料,他并没有用劲,似笑非笑由着她一根根轻而易举掰开。
  就在祁昭以为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的时候,指间突如其来力道的收拢,硬生生把她的手指也一并摁住了。
  这才是段京耀。
  “祁昭,听好了。在我这较劲,没用。”
  永远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
  段京耀堵了一姑娘在楼道上,把帽子给她的事传得风风雨雨,好事者都跑来高三九班问贺辰。
  对方吊儿郎当坐在桌子上,用脚转着课桌椅子,摆手一个个驱走:“上次要不是我死命拦他,他得把张瑞鹏脚筋给挑了,累死了,所以妈的别什么事都来问我了,让我休息几天行不行。”
  段京耀被张瑞鹏那伙人阴了的第二天,就一个人一瘸一拐去单挑了张瑞鹏。
  贺辰带人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那场面,一度担心段京耀这次铁定要进局子了,好说好歹拦下来。
  张瑞鹏一壮汉人都傻了,对着贺辰一群人挨个跪下喊爹喊娘的,让他们赶紧把段京耀带走。
  灰发黑卫衣的人倚着墙壁喘气,看向地上人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听明白我说的话。”
  “我听着,都听着。”张瑞鹏跪在地上头都要点断了。
  旁边有人抢着帮他说:“听明白了没有,耀哥让你别报警。”
  风吹进来,巷子口开着一家小花店,栀子花的清香浮动在混着灰尘燥热的空气里,干净的香气汹涌钻进呼吸道。
  墙下站着的人猛烈咳嗽了几声,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的血,缓了半天才把之前剩下的话说完:“你敢找她一次试试。”
  在场的人除了他俩,谁也没琢磨明白。
  最后贺辰看着段京耀这一身伤也吓人,伸手去扶,沾了一手血,分不清是旧伤撕裂还是新伤的血。吓得连夜把人拽去了诊所。
  “你他妈非得这么早就带伤打架啊?”贺辰真的搞不明白他。
  诊所蓝色椅子上窝着打吊针的人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坐得累了,直起背来舒展筋骨调整姿势。
  松松垮垮的袖子下的手腕几道血痕还在渗血,卫衣帽子往后移了移,几簇灰发从额前露出来。
  重新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窝回椅子上,只漫不经心扯着嘴角说了三个字:“我乐意。”
  晚自习铃声响过,同学们都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上。
  燥热的夏夜,空调坏了,热浪从门外一层层涌进来。
  班主任从窗外走进来,环视了一圈教室,拍了拍讲台桌:“等下有教育局领导巡视,段京耀你像什么样子,把你衣服穿上。”
  “我又没光着。”最后一排的人双手交叉支着后脑勺,灰发映衬着黑色背心,狂得要命。
  全班都在憋笑。
  到底还是随手披了一件冲锋衣外套。
  忽然摸到口袋里有东西。
  是一张便利贴。跟他上次在那包小鱼果上看到的那张写着高考倒计时的便利贴一模一样,描着一圈粉色的郁金香。
  所以她把高考倒计时都敢明目张胆贴他衣服口袋里了?
  段京耀脸色一暗,冷白的手指几下就不耐烦地把那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便利贴摊开。
  上面密密麻麻一堆字。他极少有这样有耐心的时候,坐在最后一排一句一句地看。
  风吹动少年灰发的鬓角,吹过来一片温柔夜色。
  女孩子给他的情书每封少则上百字,多则洋洋洒洒几千字,他看到就头疼。
  一句喜欢你就能解决的事情,费得着他妈的写一大堆破话吗。
  贺辰说人家那是真诚。
  他不一样。不感兴趣的人和事,开口就是滚。
  又野又烈,谁都拿他没办法。
  这会儿段京耀一行行地看,越看,人越冒火。
  上头写得无非是一些谢谢他的衣服的客套话。最后一句写得是祝他以后好好生活,高考顺利。
  就差把以后反正也不会再见面给明明白白写上去了。
  真以为谁都稀罕她那一句高考顺利啊。
  脑子里闪过把她锁修车店的那一天,那女的没哭也没闹,就这么安安静静坐在一个角落里。
  怎么就这么倔。
  寂静的教室里传来撕纸的声音,惹得本就没有多少在好好学习的人迅速转过身。
  教室角落里坐着的人一身黑,比夜色还冷,手掌心里团了一团碎纸,甩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两清不两清,他说了才算。
  作者有话说:
  狗耀(看了一眼便利贴):郁金香?她是不是在暗示问我的浴巾香不香。
  七七:......神经病滚出宁县滚出中国。
第9章 chapter9
  ◎还躲他?◎
  八月的日光好像一台老式相机,走在被晒得发白的马路边上,视线里一片眩晕的白色噪点。
  不知道是在学校吹了好几天空调,还是被一职那些混混泼了水,祁昭回家的当晚就感受到整个人烫得不行,起床一量体温,高烧了。
  徐凤英帮她请了三天假,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祁昭躺在小店二楼的房间里,看着窗外一片噪点的阳光,做了很多陈年旧梦。
  梦到父亲突发心梗去世的那一年,小县城的冬天大雪封路,县里头医院落后的设施完全帮不上忙,市里头的救护车困在外面。怎么样都进不来这个破旧狭小的小县城。
  梦到徐凤英没有再婚的时候,带着她曾经居住的那条破旧长巷,永远晒不干的枕头一股廉价洗衣粉味,做的梦都是发霉的。
  她真的真的讨厌宁县。
  真的害怕被困在这里,一辈子走不出去。
  就这样迷迷糊糊烧了几天,吃了几天的退烧药,高三的课耽误不起。祁昭休息了一阵子就又回一中上学了。第一节课正是一节语文课,讲文言文。祁昭的书本密密麻麻都记满了,想撕一张便利贴来记笔记。抽出一张印着郁金香的包装纸,才发现最后一张便利贴早就给别人了。
  粉红色的郁金香便利贴很漂亮。平时她买的大多是灰白的便利贴,那一天是在文具店老板力荐下才拿了这款郁金香便利贴。
  “小姑娘长这么好看,就该用漂漂亮亮的东西。”老板娘用宁县方言乐呵呵把便利贴塞到她手里。
  她的东西永远都是极简的黑白灰,少有这个年纪女孩子那些喜爱花里胡哨的心思。
  在这座破败的县城里,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失去所有对美好的期待和颜色。
  -
  八月末,高一高二也正式开学了。学校里人渐渐多起来,张瑞鹏也回来上学了。
  祁昭迎面在走廊上跟他碰见一次,对方躲她跟躲瘟神似的。
  留她一脸茫然。
  大课间有二十分钟的跑操。祁昭跟着班级里那群人往外走,轮到她出门的时候,正撞见了李福明进来,走到门后面拿了新学期刚制作好的班旗:“学校这学期非常重视大家身体素质。规定以后都要举班旗跑操,不要逃跑操,不然扣分,大家认真跑。”
  一眼瞥到了高挑的祁昭,没多想就把班旗塞了过来:“你形象好,以后跑操就你领队。”
  班旗是铁杆子,握住的那一刻,高烧刚退的她差点没拿住。
  “抽什么风啊这学校。”同学们等李福明走了以后,怨声连天。
  只有何佳雨偷偷绕到祁昭身后:“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拿。”
  “不用了。”她低头笑笑。
  高烧刚退,手都是软的,祁昭想着也许跑起来就好了。
  全班人去了操场集合。
  阳光滚烫落在操场每一个角落,广播里的哨声响起。
  三个年级段在操场跑操,外圈的班级跑得方向和内圈班级不一样,几个班级眼睛直勾勾往高三一班领队的人看。
  班旗是蓝色的,领队的人穿着干净的校服短裤,蓝白短袖,高马尾一圈奶白色发圈。
  风吹过耳边,祁昭空出一只手去撩头发,头无意中偏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站在操场树荫下的人没穿校服,压着一顶灰色的棒球帽,跟几个人一起杵在操场边上。风从操场门那边吹过来,吹得那件黑色T恤一边鼓起来,一边贴着他的腰线。因为太热,T恤袖子被他挽成了无袖,整条手臂肌肉匀称。
  真像。
  祁昭知道不可能是他。
  仍然在经过操场边上的时候鬼使神差把班旗往旁边挪了挪,挡住自己的侧脸。
  “你要么现在上主席台把那老师的话筒抢过来,然后直接表白得了,缩在这磨磨唧唧的。”贺辰等得不耐烦了,拍了陈涛的肩膀一巴掌,“高三四班江思婷是不是,你不说我去说。”
  “这种事能找别人说吗。”陈涛急得用双手把人扯回来。
  “咱哥几个今天翻一中墙进来,陪你等一早上了。”贺辰火了,“就你这磨叽性格,你学学人家阿耀吧,他要是有喜欢的今天搁这,人家估计都已经站别人旁边去了。”
站内搜索: